21
雨下了幾天都沒停,天也一直陰着,這朵陰雲同樣塞進了卿玫的心裏。
她趴在桌子上,實在弄不明白,那日王子厲的舉動到底是要做什麽?
不行,不行,不能多想,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情去做。
卿玫擡起手,用力拍了拍臉頰,揚起一個笑臉,沒過多久,她的笑臉又垮塌下來。
她的辦公室距離冰場比較近,影影乎乎能聽到裏面播放配樂的聲響。
她将自己為王子厲選的幾個音樂都交給了廣播室的工作人員,讓王子厲搭配新音樂試着滑一滑。
她閉上雙眼,默默聽着音樂,腳也随着音樂輕輕滑動,就好像她還站在冰場上,冰刀支撐着她輕軟的身子,可以滑向她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卿玫為王子厲所選的配樂大多是輕快的,探戈舞曲一類。
王子厲身材好,長得好,做起動作令人賞心悅目,身子更是軟到能在成年後做出貝爾曼旋轉這樣的動作,他更适合體現他這方面特質的音樂。
如果要重新編舞……更要将他這方面的特質體現的淋漓盡致。
——四周跳,貝爾曼旋轉,極強的藝術表現力。
真想親眼看到完成品的王子厲。
卿玫睜開眼,抓起筆又在随身攜帶的筆記本上增加了幾句。
她正在設計編舞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呼通呼通”的腳步聲,似乎幾個人狂奔到她的門口。
他們狂奔到門口後,又突然停住了腳步。
卿玫放下了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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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少年們可能不知道辦公室門很薄,并不隔音。
她聽着他們在門口挨挨擠擠,讨論誰去敲門,主要是程諾和原元在讨論,王子厲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趁着他們讨論,直接伸手敲門。
“哎,你……”程諾和原元一驚。
“咚咚——”
門被敲響了。
卿玫忍不住低頭笑起來,她的視線掃過自己的大拇指尖兒,仿佛又能感受到那個吻的熱度。
她收起笑臉,沉聲說:“進來。”
門把手“咯噔”一轉。
程諾、王子厲和原元三人推門,走了進來。
王子厲大步向前,原元猶猶豫豫,程諾跟在最後,轉身将門輕輕關上了。
卿玫看向王子厲:“你聽過那幾首配樂了,感覺怎麽樣?”
王子厲問:“教練怎麽知道我學過探戈。”
“哎。”
這個……卿玫是真不知道。
王子厲搖了搖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選好了,就《Por una Cabeza》吧!”
程諾和原元皆是一臉震驚地看着他,沒想到他能将這個不知道是哪國語言的名字,這麽流利地念出來。
西班牙語命名的《Por una Cabeza》,翻譯成中文便是《一步之遙》。
卿玫單手抵着臉頰,發愁:“這麽多配樂,你怎麽就選了這個?”
Por una Cabeza,西班牙語中“差一個馬頭”的意思,在這首曲子裏,大概就是來形容情人戀人之間這種若即若離感吧。
卿玫點頭,“行,既然定下了,那就多多練習,新編的舞與你之前滑的沒有變動太多。”
她說着就将幾張紙遞給了王子厲。
王子厲上手接過,卻低聲道:“所以,教練不希望我跳《哈巴涅拉舞曲》并不是如教練所說,是愛情的原因。”
卿玫一僵。
少年,你要不要這麽敏銳呀?
王子厲的視線在她的大拇指上繞了一圈。
卿玫就像是被灼傷了,立刻收回了手。
她又将程諾和原元的訓練計劃分發了下去。
她的手指一刻不停地擺弄着紙張,認真對他們說:“你們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我會仔細考慮你們的需求,看用不用改動。”
程諾對着紙上的練習項目,驚訝說:“增加了四周?這是要我在場上用嗎?其他的可以,後內點冰四周和勾手四周,我怕……會有失誤。”
卿玫朝他微笑:“我看過了你的四周跳,完全沒有問題。”
也許,他在等待着就是這樣一句話。
程諾松了一口氣,捏着紙張有力點頭。
卿玫的視線依次劃過三人,落在原元的身上:“你感覺怎麽樣?”
原元一驚,立刻回答:“我身體好太多了,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
他小心翼翼看着卿玫用遮瑕霜也掩飾不住的黑眼圈,心中愧疚的要命。
都怨他自己的病……
原元慢慢低下頭,卻聽卿玫對他說:“沒關系,慢慢來,我知道你一定會給我驚喜的。”
原元看着訓練單上的四周跳,一陣陣頭暈。
雖然不是後外點冰四周,也不是勾手四周,然而,就算是後內和後外四周跳,他也……
原元咽了一下口水。
教練,你太看得起我了啊!
也許是他的苦瓜臉太有意思,卿玫忍不住笑出聲:“別擺出這種表情,我所做的計劃都是你們踮腳就能夠得着的。”
她雙手搭在一起,放在下巴下,笑眯眯說:“從你們的訓練情況,我看出了你們能夠達成的目标,才做了這些訓練計劃。你們要相信自己,也相信我的眼力。”
對,相信他們的不是別人,可是那個技術與藝術都達到頂尖的冰雪女王啊!
原元胸口一熱,忍不住大聲吼道:“教練,我會加油的!”
這可是唯一對他抱有期待的教練,他絕對不能辜負了!
程諾被他的吼聲吓了一跳,見卿玫很滿意原元的回應,便笑着說:“教練等着看我表現吧。”
卿玫眯起眼睛:“好了,你們去訓練吧。”
三人出去了。
卿玫看了一眼三人撞來撞去,不知道在暗示着什麽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
年輕真好。
過了會兒,門又被敲響了。
不知道為什麽,卿玫就是覺得這個掉頭回來的人肯定是王子厲。
她沒說話,靜靜盯着那扇門。
那邊的人開始有規律地敲起門,仿佛她不開門,他就這麽一直敲下去。
卿玫無奈地起身開門。
門外果然還是王子厲。
“你又怎麽了?”
王子厲從兜裏掏出一枚奶糖,塞進了卿玫的掌心。
卿玫笑了:“你這是終于體會到教練我的辛勞,決心好好報答我了嗎?”
她隔着糖紙捏了捏圓滾滾的奶糖,笑了:“不用糖,你只要在你第一次亮相的時候閃瞎他們的眼睛就成了。”
王子厲點頭:“我會的。”
他看着她掌心的奶糖,問她:“那教練可不可以不熬夜?不再忘了吃飯?”
卿玫:“……”
他究竟是怎麽看出來的?
卿玫摸了摸自己眼睛下方的位置,“有這麽明顯嗎?”
王子厲點頭,淡淡道:“就像是蔫了的玫瑰。”
卿玫:“……行看,比喻鬼才,你回去訓練吧。”
王子厲伸手按着門框,一動不動凝視着她。
“又怎麽了啊?”卿玫忍不住笑着叫出原元常常叫出的稱呼,“王子殿下。”
王子厲神情認真:“我想要看一看其他訓練計劃。”
卿玫不以為然:“在程諾和原元手裏呢,你想要看就去問他們要啊。”
“不過,不要太羨慕別人拿到的。”
王子厲搖頭:“我不羨慕,我知道,你給我的一定是最好的。”
卿玫瞠目結舌。
哇,現在的少年好大的膽子啊!
王子厲頓了頓才又補充:“……教練。”
卿玫抱着手臂,笑眯眯打趣:“叫的不情不願……”
他重新提出了剛才的請求:“我想要看的是你給我定的其他訓練計劃。”
卿玫放下手,随意擺了擺:“沒有,沒有,哪有什麽其他訓練計劃,你想什麽美事兒呢,每個人只有一份計劃。”
王子厲的目光就像是在風雨中滑翔的燕子,沉重地落在她桌面那些還未收起來的訓練計劃上。
卿玫身子一動,擋住他的目光。
他毫無遮攔地看她。
“王子厲啊,你現在膽子大了呀,居然連教練的文件也想要看了嗎?”
王子厲不肯服輸:“我知道,那是我的訓練計劃。”
“那不是。”
王子厲的視線掃過她的睫毛,臉上神情仿佛在說“你騙不了我”。
這個少年,還是打死了吧!
卿玫肩膀一松,拉開門,退了一步,“成吧,成吧,你去拿,你都拿走吧。”
她真是對執着又聰明的少年沒有辦法。
王子厲果然走到桌前,将那一摞紙張都拿了起來。
他一頁頁翻動着,仔細看着她一個字一個字打出來的訓練計劃,幾乎每一首待他挑選的曲子,她都完成了後續編舞,計劃了他今後的訓練方向。
這樣全面而詳細的計劃不知道她究竟做了多久。
辦公室內一時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外面的雨聲,和他翻動紙張的聲響。
卿玫在這樣的聲響中無所适從,她抱着胳膊,走到窗邊,默默看着窗外的雨。
窗外,一株花枝被風雨吹打,亂搖亂晃。
被雨水蒙上霧氣的冷窗倒映着她的影子。
卿玫趴在窗臺上,看着那株花枝,實在扛不住睡意,慢慢閉上了眼。
世界又濕又冷,唯有夢鄉溫暖甜美。
下一刻,夢鄉被突然爆發的火山燒毀,灼熱的岩漿還在不斷往她身上裹。
卿玫一驚,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卻看到一只修長骨幹的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指尖的熱殘留在她的額頭。
卿玫枕着手臂,歪頭看去。
王子厲穿着一件白襯衫,依靠着窗臺,手上還捏着厚厚一摞紙。
他正安靜地看着她。
她倒映在他的眼眸裏,就像是倒映在星空中。
見她醒過來,他嘴角慢慢往上揚,将一個溫柔和煦的笑容送給她,就像是冬日裏的一束陽光。
“你總算醒過來了,既然這麽困,就不要再熬夜了。”
他認真地對她保證:“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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