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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麗的晚霞下，程諾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卿玫。

卿玫擡頭看他。

程諾低聲說：“教練，你知道我的心思吧？”

卿玫笑了笑，“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在未來會遇見更好事情的。”

程諾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我沒有王子厲的家庭背景，也沒有他的天賦，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拼來的，我該滿足的，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憑什麽好東西都讓他得了？”

他的視線掠過她的臉頰，“真是讓人不甘心。”

卿玫微笑着，緩緩道：“出身是一個人沒法兒決定的，這個我沒有辦法為你解答，但是，王子厲的成績是靠着他自己實打實掙出來的，他即便擁有如此天賦，仍舊如此努力。”

“至于……我。”

卿玫翹起嘴角：“那你就更錯了，不是我讓他得了，而是他讓我得了；不是他選擇了我，而是我選擇了他。”

她擡起手，将臉頰旁的碎發別到耳後，微微垂眸，神情溫柔。

“我看到他心裏就暖洋洋的，跟他說話就想微笑，跟他對視一眼，一整天的心情都會非常好，我已經不年輕了，我很清楚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

“程諾，喜歡這種事情就是連我自己也說不清的。”

她拍了拍程諾的肩膀，“當你真正遇上那個正确的人，你就會明白，你嘴中的那些不甘心都會化成涓涓細流流走，到那時你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哦，原來你所以為的不甘心，都是為了與那個人的相遇。從此，所有的不甘都成了心甘情願。”

此時，天空美的如畫，她的言辭美的如詩。

程諾的心髒跳的飛快，仿佛迫不及待等待着屬于他的“心甘情願”。

他抿了抿唇，忍不住笑起來，“教練所說我都明白，只是，請不要定義我對你的感情是一時的假象，那樣我會很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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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玫笑盈盈說：“那謝謝你的喜歡，願你前途似錦。”

程諾松開箱子的拉杆，扶了一下肩膀上的雙肩包，而後，彎下腰，輕輕地抱住了她。

“謝謝教練。”

謝謝讓我遇見你，謝謝你成為我新的人生的起點。

所以……

程諾看了一眼不遠處偷偷貓着的王子厲。

既然你如此幸運，就請你稍微吃一下醋吧。

……

卿玫走在路上忍不住盤算起其他比賽的日子，大獎賽之後便是歐洲花樣滑冰錦标賽和四大洲花樣滑冰錦标賽，然後就是世界青少年花樣滑冰錦标賽和世界花樣滑冰錦标賽，倒了這個時候賽程便格外緊湊，不過，放個年假的時間還是有的。

正在考慮這些的卿玫一時失神，徑直從靠在拐角凹造型的少年身旁經過。

王子厲不可置信地回過頭，望着卿玫越走越遠的背影。

他憤憤砸了一下牆，又立刻邁着步子追了上去。

他剛追到她的身後，想要拍拍她的肩膀。

可不知道怎麽，看着她皺緊的眉頭，王子厲又放下了手。

他一直跟在卿玫身後，她走一步，他便走一步，她若是回頭便能一眼望到他。

可是，一直走到宿舍樓內，她都沒有回頭。

王子厲就像是跟她杠上，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後，就看她什麽時候回頭。

就在卿玫邁開腳，踏上一層臺階的時候，她突然自言自語喚了一聲“王子厲”。

王子厲心口發悶發酸，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關進了罐頭瓶裏，可卿玫卻不肯開封為他送來一絲新鮮空氣。

他再也忍受不住了，猛地往前一探，雙臂緊緊勒住她的腰肢，将自己的側臉貼在她的後背。

卿玫一驚，立刻回頭。

“你怎麽在這裏？”

王子厲有些委屈，又有些煩躁，小聲嘟囔：“因為你在這裏。”

卿玫笑了一聲，撥弄了一下他的頭發，“正好我想問問你，對于四大洲花樣滑冰錦标賽你有什麽想法沒有？”

王子厲貼着她的後背搖頭，“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了。”

聽出他語氣中的賭氣之意，卿玫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王子厲更氣了。

“難道我很好笑嗎？”

卿玫轉過身，站在比他高一層的臺階上，捧起他的臉。

他深深望着她，看着從她背後窗戶灑進的陽光溫柔地包裹着她，而她則鑲嵌在窗戶邊緣中，像一副文藝複興時期的油畫。

“當然不是，我只是在想，為什麽你每靠近我一分，我會感覺更加喜歡你了呢？”

“無論你說了什麽話，我都不想弄懂其中的意思，只想要微笑。”

卿玫溫柔細致地用自己的視線描摹他的面容，笑着問他：“王子，你是給我下了魔咒嗎？”

王子厲一個激靈，擡起手，蓋住了她的手背。

他的掌心有些濕熱，好像很緊張。

“你可真狡猾……”他下頭自言自語了一句，又立刻擡頭，朝她撞了過去。

唇齒相依，舌尖帶着淡淡的玫瑰花茶香氣。

他張開嘴，忍不住咬了一下她嫣紅的唇瓣，想要試一試那是不是也是玫瑰做成的。

卿玫卻猛地将身體往後一仰，躲過了他的牙齒。

“你是小狼狗嗎？還帶咬人的。”

她轉身往樓上走。

王子厲立刻追上去：“教練，教練，時間太短了，再來一下好不好？我保證，我發誓，我不會咬你了。”

卿玫想笑，卻努力繃住臉，“不行。”

他追在她身後不斷哀求着。

兩人上到二樓的時候迎面碰上了下樓來的曾媛媛。

曾媛媛瞪大眼睛盯着兩人。

王子厲一皺眉，立刻上前兩步，想要擋住卿玫，卻被卿玫伸手一扒拉，扒拉到一邊兒去了。

委屈巴巴的王子厲：“……”

卿玫：“你下來有事嗎？”

曾媛媛看向王子厲。

王子厲眉頭皺的更深了。

卿玫點頭：“原來是找他，那你們先聊着，我上去了。”

說罷，她從從容容上樓梯走了。

王子厲怒火中燒，沒好氣道：“到底怎麽了？”

曾媛媛被王子厲少見的壞脾氣吓了一跳，以往他都是不愛搭理人，如今居然又變得鋒芒畢露了。

曾媛媛小聲說：“你別把氣撒到我頭上啊，是不是卿玫教練又訓你了？明明你都得了金牌……”

“喂！”王子厲更加惱怒了。

當着他的面說卿玫的壞話，是當他死了嗎？

曾媛媛以為他在維護自己教練，就轉移話題說：“是杜松總教練讓我找你過去，我問了原元，他說你去送程諾了，我就想着去找……”

沒等她話說完，王子厲便揚着下巴，匆匆上樓了。

“啊，王子！”曾媛媛下意識叫了他一聲。

王子厲站在拐角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曾媛媛。

“很抱歉，我脾氣不好。我的家教要我對女性保持風度和禮貌，可是，我十分讨厭別人擅自喜歡我，這回給我增加許多問題，你如果再對我散發這種信號，我可能就要違背我的家教了，這樣對你對我都不好。”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往樓梯上方沖去。

曾媛媛愣愣地站在原地，許久才輕輕踹了一下樓梯欄杆。

“我知道我們兩個之間猶如天塹，可我……難道都不可以偷偷喜歡你嗎？”

王子厲剛才那番話将一切窗戶紙都捅破，她不敢，也沒那個臉再湊到他眼前了。

可是，現在不接觸，等到她退役，就更加沒有機會了吧？

曾媛媛深深嘆了口氣。

……

卿玫拿着手機查了一下放假時間，準備問問王子厲和原元的放假計劃，好重新編排一下他們的訓練時間。

她敲開門，開門的是原元。

“王子厲不在嗎？”

原元：“剛才曾姐還來找他呢……估計是去總教練那裏了吧。”

他意識到不妙，立刻轉開卿玫的懷疑。

卿玫笑了一下，“那先問問你的情況吧，你放假回家嗎？”

原元一愣，随即咬着唇搖頭。

“我不打算回去了。”

“嗯？”原本打算做記錄的卿玫擡起了頭。

原元認真道：“我想要留下來訓練，下一次，我不想再留在這裏，通過電視屏幕看着他們在賽場上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