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太子當晚據說害了熱病,次日未列早朝,但退朝後,卻在太傅楊紋的陪伴下到昭德殿求觐。
當時雙魚正随徐令在禦書房伺候着。
皇帝應該已經知道了昨晚她被太子召去東宮的事。方才過來時,徐令說,皇上說了,往後別宮傳召,沈姑娘一概不奉。但皇帝本人對此卻未置一詞,就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只是神色有些陰沉。
太監躬身進來通傳,皇帝眼皮都沒擡一下,說了聲“讓他們進。”
雙魚知自己該退了,朝投來目光的徐令微微點頭,出了禦書房。出來時,遇到了正在等着的太子。他站之太傅楊紋邊上,面皮青白,眼皮微微浮腫,仿佛魂不守舍在想什麽,視線忽然撞到裏面出來的雙魚,眼角抽了一下,随即面無表情地移開了目光。
楊紋目不斜視,聽到皇帝傳話出來便帶着太子往裏去,下拜後皇帝命起身,楊紋起,而太子不起。
皇帝道:“這是做什麽?”
太子叩頭道:“父皇,兒臣是來請罪的。”
皇帝淡淡道:“你又何罪之有?”
“沈弼之女入宮後,兒臣憶及當年沈弼曾救兒臣于亂軍之中,一直想賞賜于她。昨夜便召她至東宮……兒臣有違父皇平日苦心教誨啊——”
皇帝沉着臉,沒有作聲。
“……沈弼之女來後,”太子繼續道,“兒臣便賞她一早預備好的賜物。兒臣是出于感念其父相救之心,不想她不受。不受便罷,兒臣也不會如何,不想她還口出不敬,兒臣當時恰好飲過一些酒,一時酒意上來,與她在言語上起了些争執。兒臣只是圖了一時口舌之快,怎會對她真的有所不利?不想七弟闖了進來要帶走沈弼之女。兒臣當時叫她随七弟離了東宮。他二人走後,兒臣酒也醒了,越想越是後悔……”
太子複用力叩頭,叩的砰砰有聲,再次擡起來時,額頭一塊青紅印記。
“蒼天可鑒,兒臣召她,原本只是出于善意。只怪兒臣昨夜飲酒,胸襟亦不夠大量,這才有了昨晚不快。父皇!兒臣雖不孝,德行亦微,只對父皇教誨向來銘記于心,不敢有片刻相忘。昨夜兒臣酒醒之後,後悔萬分,唯恐父皇誤會。誤會了兒臣倒沒什麽,兒臣不想父皇因為兒臣氣壞了身子,這才鬥膽過來向父皇請罪,誠惶誠恐,跪求父皇降罪!”
皇帝望着太子,目光銳利。太子低頭,不敢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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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楊紋也道:“皇上,太子所言,字字出于一片肺腑!懇請皇上勿信一面之辭!”
皇帝終于開口了,冷冷道:“誰的一面之辭?太傅,你的言下,倒是誰在朕面前進過一面之辭?”
楊紋一怔,忙顫巍巍地跪了下去:“老臣一時口誤。老臣并無別的所指。請皇上恕罪!”
皇帝哼了聲:“朕有數了。退下去吧。”
楊紋道:“皇上,老臣另有一事相求。”
皇帝道:“講。”
“沈弼當年雖犯冒進之罪,但應是無心之過。沈家忠良,本是開國柱國。朔州一戰之前,沈弼也為朝廷立過汗馬功勞,頗有軍威,太子陷于險境之時,又有力救之功。如今十年已經過去,是以老臣鬥膽想向陛下進一言,何不擢沈弼之女為太子側妃?如此,一是全了沈弼當年力救太子之心,二來,也可彰顯朝廷寬宏,免得寒了人心。”
立于側的徐令吃了一驚,迅速擡眼望向皇帝。見他盯着楊紋,表情古怪,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指着楊紋道:“好個免得寒了人心!想的果然比朕要周到!太傅,你且告訴朕,這是太傅你的所見,還是太子所想?”
楊紋恭敬地道:“老臣所想,當也是太子所願。”
“好,好——”
皇帝點頭,忽然猛地用力拍了下桌案,擱在桌角的一摞折子便嘩啦啦地塌了下來,滑落到地上。皇帝臉色已經轉為鐵青,怒叱道:“原來這就是你們打的如意算盤!好一個老臣所想,當也是太子所願!楊紋,你就這樣當的太子太傅?”
楊紋一驚,沒料到皇帝反應竟如此之大,慌忙下跪:“老臣該死!老臣有負皇上所托!方才所言,不過是老臣自己所想,與太子無關。皇上要責,責老臣便是。”
皇帝從龍椅上起身,在禦書房裏踱步片刻,情緒仿佛終于慢慢克制了回去,冷冷道:“你們下去吧!”
楊紋不住叩頭攬罪。皇帝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
太子這趟回去後,倒是真的病了。據太醫說,是郁結于肝,心火兩旺所致。所以半個月後,皇帝移駕鹿苑避暑,聽到徐令這麽回報,淡淡道了一句:那就讓太子留下,好生養病吧!
皇帝已經好些年沒移駕鹿苑了。今年來了興致,最興奮的當屬那些可以同去的太監宮女,即便被留下的,皇帝不在,當差也可比平日要松懈些,所以人人臉上都帶了笑。
雙魚已經從六福那裏得知了楊紋和太子那日觐見皇帝時發生的事。雖然皇帝表了态度,但她心裏依舊極不舒服,仿佛吞吃了一只蒼蠅般的惡心。
她在宮中已經有些時候了。皇帝現在待她自然算是愛護,但她自己無半點松懈。平日話不敢多說半句,路也不敢多走一步。所謂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她再明白不過。加上原本就思念舅父,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更是不想再留。
況且,她另外還有一層猜測。
雖然皇帝沒說,徐令那邊也不露半點的口風。但這麽些時日下來,尤其自段元琛回京後,雙魚自己隐隐也懷疑,皇帝莫名把自己留在宮中,十之七八,應該和段元琛有關系。
段元琛是皇帝的兒子。就算悖逆過皇帝,皇帝照樣可以不計前嫌。
但雙魚從沒敢奢望哪一天,皇帝也能想到為自己的父親洗去罪名。
每每想到這一層,她心裏便添一層堵。
皇帝去鹿苑,她自然相随。到了臨出發的前一天,尋了個機會對徐令道:“徐公公,我進宮也有些時候了。能侍奉皇上,原本是我榮幸。只是舅父年邁體弱,身邊無人照顧,我有些放心不下。鬥膽想問一聲,可否容我出宮探望舅父?”
徐令道:“你一片孝心,皇上知道應也嘉許。只是莫急。皇上身邊難得有個像你這麽貼心的人,沈姑娘還是再留些時日吧。對了!”
他想了起來,又笑道,“你的表哥盧歸璞,如今已在樊戴那裏歷練了。這回去鹿苑,樊戴随駕,你表哥應也同去。到了那邊,我找個機會,幫你在在皇上跟前說一聲,何妨見個面。”
皇帝雖然賜婚盧歸璞和平郡王府郡主,但要等明年郡主滿十六歲後成婚,所以盧歸璞現在還在樊戴營中。
從他進京後,雙魚便一直沒機會和盧歸璞見面。聽徐令這麽說,心情總算振奮了些。
……
第二天,皇帝出行,一衆皇子及文武大臣随行。雖然已經從簡,但隊伍浩蕩迤逦,依舊綿延數裏,百姓隔着拉出的黃帳沿路跪送。
雙魚身份特殊,雖然侍奉在禦書房,但并不是宮女。所以出發時,未與宮女同坐馬車,而是被安排單獨坐了一輛。一路無話,傍晚時順利到了鹿苑,安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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