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
楔子官員和妓~女,不管何種社會,均分屬于不同的社會層次,由于身份的差異,注定不該有人生的交集。古往今來,官員和妓~女的故事總在不停地輪番演練,有脍炙人口流傳至今,所渲染的旖旎情意在歷史的洪流中悠悠揚揚,也有的讓人恥笑唾棄,更多的是湮沒在歲月的年輪之下,悄無聲息……
這裏我們的要講的是官妓和錦衣衛的故事,借用天順末年和成化元年(明英宗和憲宗期)發生的歷史事件作為故事背景,本着盡量尊重歷史的原則,可畢竟是小說,請各位看官手下留情。
天順八年正月,英宗病重,皇太子朱見深在紫禁城文華殿攝政。
正月十五一過,朝廷辦公正式恢複正常,官員們除了每日的早朝外,連帶着市井中的各大商家店面,也陸續恢複生意,一時間,白日吉時裏噼裏啪啦的鞭炮響聲不絕,一年之初的開門利是鞭炮,充分地表達了人們對今年生意紅火想圖個好兆頭的願望。
群芳院,這才剛燒了開張的利是炮竹,便風風火火地來了一隊官轎車馬,群芳院的月娘眼睛噌的一亮,已是笑容滿臉的上前打招呼:“張大人,新年好呀!哎喲喲,這十幾天不見,張大人越發紅光滿面,精神百倍了,我們群芳院的姑娘們都在想着張大人呢。”
被月娘稱為張大人為首的一行人陸續下車,仰首闊步地走進暖風香飄的群芳院,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像彩蝶一樣翩然若至,圍着進來的男人們莺莺燕燕,一派歌舞升平。
這注定是一個繁忙的夜晚,以迎來送往,希望客多盈門的妓院來說再好不過,當然,群芳院也不例外。
範可馨就這麽一直忙碌了三天,腳和手都酸痛不已,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小板床上揉着手腕和腳腕。
“哎喲喲,我的小祖宗,你躲這裏來了,讓我一頓好找,快快快,有一席客人點了《春莺》,其他人都沒有空閑,你來領舞,快點換衣服。”哐當一聲,月娘像一陣風似地旋進來,帶進一陣寒風,讓範可馨打了個寒顫。
“月媽媽,這幾晚我一直跳個不停,身上各處的關節都好痛,《春莺》要求腰肢、手腳腕部的彎曲難度都很大,我怕出錯。”範可馨蹙眉嘟嘴,實在不願再跳,不然今晚又要疼得睡不着,教習的老師也曾叮囑過,舞者最忌諱受累傷痛,講究勞逸結合,身體韌帶受傷後對以後的再進步就阻礙重重了。
“三兩銀子,如何?”月娘眉飛色舞,像是篤定她必答應。
月娘撲滿蜜粉胭脂的臉近在咫尺,香氣若隐若現,果然。
“好,我去,不過月媽媽,你不要告訴我娘,還有我哥,就說我在這裏只是在廚房幫忙。”範可馨想到三兩銀子,可是平日的三倍,母親這月的藥費便不用操心,哪裏顧得了什麽傷不傷的,自顧眼前,立馬下床。
月娘直起腰,笑意盈盈,“好好,我的小寶貝,你現在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有鄭司樂撐腰,我能把你怎麽樣?放心吧,放一百個心!趕緊到後面換衣服,客人們都等着呢。”說着一邊拉着範可馨,一邊幫她拿鬥篷。
整個群芳院燈火通明,各路人馬忙得人仰馬翻,可臉上卻都是喜滋滋的,月娘親自來請了這位小祖宗,倒也心甘情願,一路抽着空擋心算了這幾日的進賬,越發笑魇如花。
換衣間,舞娘們都在有條不紊動作伶俐快速地換衣裳,伴舞的隊伍不可能專門為一曲一歌配備伴舞的隊伍,很多舞娘都身兼數職,跳完了這場,就像趕場似的換好衣裙再跳另一場,其中的娴熟和美感,就要靠平日裏的刻苦訓練和配合的默契,群芳院中的舞娘都是教司坊親自□□出來的嫡系,自是最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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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兒,你怎麽在這,你來領舞?你不是說手腳痛嗎?”範可馨被一個圓臉大眼的女孩兒從衣服堆裏拽了出來。
“香茹?我來領舞《春莺》,沒事的,一點小傷而已。”範可馨攔住香茹上下打量的目光,一邊脫下外衫,一邊換上跳舞用的舞衣。
“《春莺》?那我當你的助舞好了,你娘和大哥知道你來這裏嗎?”香茹幫她把頭發全部挽起,形成一個高高的髻,綁上彩帶。
“知道,對了,今晚我在你這裏宿一宿,明日再回去,等會跳完很晚了,我娘大概都睡下了,我就不回去吵醒她,大哥去宮裏一直都沒有回來,這裏,你幫我綁緊一點。”範可馨叫香茹幫她把腰帶在腰後加緊。
“好了好了,姑娘們,聽我說。”月娘的大嗓門一喊,換衣間裏面頓時安靜了不少,打斷了範可馨和香茹的絮叨,大家都放下手頭工作,望着群芳院的主事。
月娘風韻猶存的容貌今晚格外光彩,她賣了個關子,沒有立刻開口繼續說話,而是看着眼前的姑娘們細細打量,發出啧啧聲:“唉喲,花容月貌,嬌俏迷人,不過如此,這如花的年紀,叫人真真心疼。”配合語言,手更是虛浮般誇張的擺動。
她這樣一鬧,惹得姑娘們嬌羞的嘻嘻笑出聲來,一時間,屋內又如春天的樹梢上,那叽叽喳喳歡快的鳥兒般熱鬧,可馨和香茹相視一笑,對于月娘的誇張,雖不見怪可也忍俊不禁。
“噓噓,對了,等會你們就這麽笑,今晚點了《春莺》的客人可是赫赫有名的錦衣衛大人哦,年輕有為,身份特殊,個個都是儀表堂堂的男兒郎,要是看中了你們哪一個,春宵一度美妙無比,可別怪我月娘沒有告訴你們。快快,姑娘們,上場啰。”
随着月娘的一聲吆喝,前方東廂房最大的宴廳奏起了歡快的樂曲,姑娘們一個個魚貫而出,可馨跟香茹默契的對視一眼,看着香茹出去的背影,可馨也踩着曲子的點拍碎步而出。
灰蒙蒙的天空,星月無光,像蒙上一層細碎的浣絲紗,靛色的穹頂,絮絮飄下白粒,下雪了!
一人從北鎮撫司出來,沿着官道一直往前走,路經五軍都督府,門口站崗守衛森嚴,過了一條街,六部衙門前的吉獸張牙舞爪,落在那人的眼裏,确是覺得跟家裏豢養的波斯貓有幾分相像。
一步一步地踩踏在薄雪面上,皂皮靴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似要把落在腳下的雪粒子都踩化,不過也是徒勞功夫,不一會,洋洋灑灑的雪粒子便覆蓋了剛踩出來的印子,模糊了痕跡。
袁烨擡頭瞅了瞅天空,嘬着牙幫估摸着明日必是大雪紛飛。
一踩一踏左右搖晃的磨叽,再遠的路也會到達,前方一院落燈火輝煌,門庭若市的院門前,招攬客人的紅袖飄香,隐隐傳出的絲竹鼓瑟之音飄彌散開在空氣中,夾雜着一兩聲淫豪蕩魂的笑聲,着實讓人春心蕩漾。
“是袁大人嗎?門大人已經在東暖閣等候多時,裏邊請。”早有伶俐的青衣奴才在門口候迎,領着袁烨往裏邊走。
九曲回廊,路過偌大的池塘木橋,前面領路的青衣奴小心翼翼,動作謙卑有禮,不敢有半分不妥,心裏卻直犯嘀咕:
來群芳院的達官貴人,他見過拿喬高貴的、富貴逼人的、清冷孤高的,卻沒見過今晚這位:滿臉陰霾,臉上的寒霜比這冬夜的雪還要刺骨幾分。
來妓院的人大都是逢場作戲奔着找樂子來的,這位官爺卻像極不情願,又像跟人有莫大的仇恨,兩相矛盾實在不是他這個小腦袋瓜子能想明白。不過一轉念,錦衣衛行事,一般沒有緣由,神出鬼沒,連人也這般莫名其妙。
你瞧,屋裏不是一大幫嗎?
進了東暖閣,青衣奴躬身退出,把外間的門輕輕合上。
袁烨的目光懶懶地投入裏屋,正位的那人,鷹鈎鼻,唇薄如刀鋒,頭戴黑色官帽,身着大紅妝花飛魚服,腰佩繡春刀,大馬金刀一腳跨在矮榻上,側身倚在靠手邊,一手蹲着酒杯,不可一世的模樣,這便是他今晚不想見卻又不得不見的門大人,門睿。
門睿看到了門口的袁烨,透過翻飛的水袖和婀娜嬌俏的身段,他端着酒杯的姿勢一動不動,眼神也如被定格般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袁烨沒有立刻進去,也沒有打招呼,只是這麽站着,定定地盯着門睿,透過舞動身軀的空隙,眼光如刀子般銳利。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這半盞茶的功夫,他們已經過了好幾百招,招招見血,招招都要對方的命。
《春莺》,顧名思義,春天裏俏麗的黃鹂鳥鳴叫飛翺,用清脆歡快的叫聲告訴人們,冬天即将過去,萬物複蘇的春天已經來臨。而《春莺》的舞蹈便是以歡快的節奏,靈活的身軀加上隊形的巧妙變化,彰顯再現鳥兒的歡快和自由自在,舞者都是二八少女,稚嫩的容顏和曼妙的身姿,讓人賞心悅目又心情愉悅。
四人一小隊,共四小隊的伴舞穿梭變幻隊形,領舞的可馨和舞伴香茹被她們包圍在中間,可馨翻飛着手花,背部欲滾過作為基座的香茹,猛的,腰部忽的一扯,她的笑容有些僵,連底下的香茹也感覺出她的動作過硬不自然,不放心地回眸看了她一眼。
可馨暗暗提了一口氣,重拾笑臉,拉着香茹作下一個展翅高飛的動作。
這邊,門睿執酒杯的手微微一擡,眉毛一挑,嘴角往上勾了勾,露出一個看似客氣實則怠慢的笑容,來歡迎袁烨。
袁烨看到門睿左邊的大哥,大哥也看到了他,示意他進來。門睿右邊是他的親信林觀,底下依次坐着各所的千戶和百戶,都是門睿的人,袁烨心中冷冷一笑,提歩跨進了屋子。
屋裏屋外兩重天,跨進門檻立馬覺出屋裏的溫度比屋外暖和,大約燒了地火龍,袁烨的目光落在廳中的舞娘身上,歡快的笛聲時而高揚時而低轉,跳舞的小丫頭們笑容天真,眼波流轉,動作倒是整齊劃一。
熱鬧的歌舞妓,均着清一色粉嫩的嫩綠舞衣,跟裏面坐着的深色飛魚服一對比,鮮明的色差,強烈的視覺沖擊,跳躍而和諧。
歌舞正在進行,進去裏面勢必會穿過正在跳舞的衆人,袁烨漫不經心地走過花叢,配合舞娘隊形的變化穿梭其中,時不時地盯着那個舞娘,或者是順着別人的動作虛搭一把手,惹得舞娘險些亂了陣腳,整個隊伍因他的闖入有些淩亂。
有一個旋轉的動作,需要雙手高舉過肩,仰頭望天不停地旋轉二十四個圈,練習這個動作時,老師曾誇贊過可馨,說她轉圈的動作十分準确到位,《春莺》這支舞的難度和高~潮部分也在此,這是整支舞的精髓所在,客人的情緒也會被此刻帶動起來。
等旋轉到第十五圈的時候,可馨已明顯感覺出右腳腕部一抽一抽地疼,她咬着牙,加大力氣準備把剩下的圈轉完,可事不如人願,且恰恰相反,她以為快點轉完便沒事,誰知,用勁過大和腳部不受控制的後果便是她根本不能按照預期平穩地停下來。
可馨感覺自己就要摔下去了,她甚至在身子往後仰的瞬間,看到了香茹張圓的嘴巴和瞪大的雙眼。
慘了!她要砸場了;太慘了!她要被老師罵了;太太慘了!她要出醜了……
腰肢一緊,一雙有力的大手及時接住了她,摟着她順力帶着她旋了半圈才停下來。
因為預知結局,如今轉折太快,可馨的軀體有些木木的,可撞入眼簾的一張臉,她卻是看得一清二楚,黑色氈帽的帽沿之下,劍眉斜飛入鬓,漆黑幽深的眼睛正居高臨下地瞅着她,高挺筆直的鼻梁之下,唇紅齒白,是的,唇紅齒白,這個男人的皮膚好得過分。
不過他俊美英挺的五官被嘴角那分邪佞的笑減分了不少,還有他眼中的冰冷,搞不明白,這男人明明笑得很歡快,怎麽讓人感覺寒冷刺骨呢?
因為事出突然,周圍的舞娘已經停下腳步,連樂師也停下奏樂,大家喘喘不安地互相對望,更多的是看着場中相擁的男女,一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不過這份困擾并沒有持續太久,袁烨松開手,滿臉嬉笑,對可馨誇贊道:“跳得挺好,繼續,各位,繼續。”說完,雙手一擡,目視周遭,笑臉示意大家繼續剛剛被他不小心打斷的舞曲,而後提步朝門睿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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