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肖公子,今日寇青有客人,不能相陪,等那日肖公子與奴家逍遙快活的時候,奴家必定會盡心盡力。”寇青嬌聲說完,盈盈一禮,轉身朝可馨的方向:“袁大人,看在賤奴的薄面上,請大人移步暖房之中,此處天寒地凍,細雨蒙蒙的,太過寒滲。”
“勞寇青姑娘關心,今日本就無事,讓姑娘費心了。”袁烨淡淡開口,寇青今日的盛裝打扮,比那日一見更讓人驚豔,高高梳起的牡丹頭,鬓蓬松而髻光潤,後施雙绺發尾,更襯得她面如芙蓉,玉色披風上大朵的桃紅牡丹,豔而不俗,更顯豔麗。
群芳院的花魁果真不是普通人兒,裝扮起來可清素可雍容,上至皇公貴族,下至士子雅士,今晚她如此隆重的打扮,要見的人恐怕非同小可。
袁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原來在肖公子屋裏的姑娘出來,攙扶着肖公子打情罵俏地離開,肖公子雖然手裏吃着豆腐,可眼睛依舊纏繞在寇青的身上。
家丁們也各自散開,見事情已經化解,寇青并沒有多作停留,抛了一個媚眼,轉身風情萬種地走了,不過在臨走之前,對着一直隐在暗處的可馨嗔了一眼,示意她跟着走。
可馨這才對袁烨一福:“謝謝大人。”說完碎步跟上寇青。
寇青娉婷婉儀的背影逐漸消失,可馨在拐彎轉角的時候,忽然回頭對還杵在原地的三人揮了揮手,笑容燦爛無比。
袁烨鼻子哼了一哼,沒吭氣地走了。
見頭兒走了,陸喆也跟了上去,忽然發現張渺正沒有移步,依舊站在那裏愣愣地盯着某個無人的方向,怔怔地發呆。
“回魂了,人早就走遠了,你的魂魄不會都被勾走了吧。”陸喆在張渺正的面前虛晃了兩下,要替他招魂。
張渺正破天荒的沒有回嘴,只落寞地瞅了瞅陸喆,默默地跟着他一起,左手搭在右手剛剛被觸碰過的地方,神思恍惚,仿佛那綿綿柔柔的感覺還在。
三人重新回到自個的小廂房,廂房內已經重新上了茶點小菜和溫了酒。
“張兒,你不會真的陷進去了吧?”陸喆給張渺正斟滿酒,有些擔憂地問。
張渺正端起酒杯,苦笑道:“怎麽會,只是太漂亮了,失了神而已,沒事,兄弟。”而後一飲而盡,喉間的辛辣終于讓他空落落的心溫暖了些。
陸喆拍拍他的肩膀,點頭道:“那就好,她還真不是我們能想的,紅顏禍水且不說,她們大都是禮部登記在案的罪奴,就算有了府衙的赦免文件可以脫籍從良,可那需要的銀子也是我們幾輩子掙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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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一會,陸喆接着道:“太祖高皇帝在《大明律》中明文規定: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媒合人減一等。若官員子孫宿娼者,罪亦如之。只是如今這法規成了一紙空文,才有這死灰複燃的局面。”
由上而下的風氣,郕王(代宗)就曾是個風流愛狎妓的皇帝。
三人陷入了一陣沉默,袁烨睨了眼張渺正,沒說什麽,自顧自地喝酒。
片刻後,張渺正露出他大黑牙,湊到袁烨的跟前,神秘兮兮地問:“頭兒,那姑娘是誰?你怎麽為了她跟那個什麽詹士府的二世祖發生沖突?”
陸喆也停下吃蠶豆的動作,眼巴巴地盯着袁烨。
袁烨一哂:“我怎麽知道她是誰?她就是陰魂不散,出門透口氣都能碰上。”說來也奇怪,這不是巧合甚是巧合的相遇,不得不讓他心生反感,可又巧合到□□無縫,抓不到把柄,除了同宿的那晚。
“聽聽,這話裏有故事,陸喆,你聽出來了嗎?”張渺正很興奮地發表自己的發現。
陸喆也聽出來了,滿臉興奮地盯着自己的頭兒,這男人之間的話題,除了功名利祿之外,最是少不了的就是女人,管你是獵豔還是豔遇。
可惜,袁烨本人就沒把這當成什麽美滋滋值得炫耀的事情,何況他們兩人也不知道他們還有前面同室的那一出。
“整日婆婆媽媽八婆得像個婦人?你把這些心思放在你的武功修為上,說不定成為個中好手指日可待成,也不用整日被人欺負。”
陸喆重新拿起碟子吃蠶豆,張渺正被頭兒戳到痛處,習以為常地嘿嘿一笑:“不是有你們嗎?我差點就差點呗,不過,頭兒,今晚這也太沒水準了,怎麽不來一個什麽武功高強的采花大盜,你出手相救,這才是英雄救美呀?那姑娘說不定就會以身相許,你就紅袖添香啦。唉,你看,這連打都打不起來,沒戲。”
“你不是打了嗎?風頭都給你搶了,頭兒連機會都沒有,寇青姑娘過來,看得最多的也是你。”陸喆嗆他。
“是….是是嗎?”張渺正撓頭。
“那個小姑娘倒是挺清純可人的,特別是她的笑,在這種地方出來的姑娘,能有她這樣燦爛毫無城府的笑還真是不容易,而且也不像裝出來的,這裏的姑娘随便抓一個,哪個身後沒有血跡斑斑的血淚史,就是面對客人強顏歡笑,也多少有些滄桑和虛假。”陸喆很認真地分析道。
袁烨睨了他一眼,陸喆不輕易評價人,可評價起來幾乎八九不離十,這也是他善于追蹤查案的優點所在。
今晚那個二世祖袁烨壓根就沒放在眼裏,別說錦衣衛的身份,他打心底裏就不屑與這些人有任何瓜葛,只是門睿常來這裏,種種敏銳的細線讓他預感,小小的群芳院不像表面只是個風月場所那麽簡單。
這邊,寇青走到第一個分叉口時,停了下來,看着可馨寬袖上的柔軟絨毛,清懶地問:“說吧,你今晚又是替誰跳舞來着?”
可馨在寇青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心中有些忐忑,可依舊面上笑嘻嘻道:“寇姐姐,我是替董姐姐跳的舞,她今晚身上不利索,客人推不掉,所以我就來替她了。”
“哼,還算老實,霓裳舞衣,也只有你能替得了她的《霓裳飛舞》。”
這是在誇她嗎?可馨很是受用的笑眯眯。
可這句話剛完,寇青立馬拉下臉,用手擡起她的下巴,不屑道:“不知道是你真不懂,還是故意,你以為群芳院裏來的客人都是幹嘛的?光看個舞聽個曲?你長得這麽有趣,正好符合那些老男人的胃口,哪日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可別怪姐姐我沒好心提醒你。”
下巴被寇青抓得有點痛,似乎她長長的指甲要陷入她的下巴裏了,可馨咧了咧嘴,心裏是知道寇青對姐妹說話一向不太客氣,光禿禿的叫人難受,可她依舊讨巧道:“姐姐吓唬我呢?不過是跳個舞而已。”
“十六那晚,還有今晚,你挑起的事還少嗎?別以為鄭司樂能保你,小丫頭,嫩着呢,這裏随便一個大人,二世祖,或商家大戶,都能碾了你,跟只小螞蟻一樣。”寇青松開手,不解氣地又捏了捏她粉嫩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而後笑得極誇張妩媚地走了。
看着她搖曳多姿的背影,可馨吐了吐舌頭,今晚真的只是巧合,誰知道又遇到十六那晚的錦衣衛,就算沒有遇到他,她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不可能的呢。
不過寇青責備的警告沒有在可馨的心中留下多少陰影,她依舊覺得今晚他算是幫了她,他們前兩次算是扯平,這次算是她欠了他的啰。
可馨依舊沒心沒肺地過着日子,并沒有把香茹提醒她的打算和寇青的警告放在心上,依舊偷偷地瞞着母親到群芳院領舞賺取小費,她白日裏給母親抓藥熬藥,張氏除了一日三餐要去廚房幫忙,空閑的時間就教她姐弟認字,可馨有時候也會在教司坊裏練習舞藝,幫老師教其他官奴基本功,小日子艱辛忙碌卻也快樂。
這日,哥哥依舊不見回來,托人捎口信說是去了某某王府,宮裏每月約定的時間到了,張氏無法,只能叫可馨代替哥哥去領每月的接濟。
可馨當然是願意的,不但有精細的米面細肉,還有半新的衣衫,甚至還有少量不值錢可依舊很美麗的絹花彩帶。
“你要客氣禮貌,要多謝送東西出來的公公,如果太重,就雇個人挑回來,這是請人的工錢。”張氏把銅板給可馨裝好。
“娘,你都說了好幾遍了。我知道啦,我跟哥哥都去了好幾次,那個公公都認識我的,你不用擔心,女兒已經這麽大了,這點小事你就放心吧。”可馨拍着胸脯,誓言旦旦。
張氏不是不相信,只是昔日的情意,如今自己這般境況,接受她每月的接濟,風雨無阻,心中感激自是無法用言語表達,只是不願有絲毫的不妥,讓她為難。
“哦,有糕點吃了,哦,有糕點吃了。”弟弟小樂在她二人身邊高興地繞圈圈。
紫禁城東華門,巍峨的宮城在身後高聳入天,可馨早早就來到宮門口外等候,離約定的時辰尚有小半會,她微微仰着頭,想看一看城牆上随風飛掠的旌旗,可惜是因為站在牆角下,這個角度怎麽看都覺得眼面的宮牆高大無比,心中一嘆:此生不知有沒有機會進到裏面瞧上一瞧,看看高高在上的皇帝住的地方是什麽樣,富麗堂皇?花團錦簇?亦或是人間仙境?
可馨瞅了瞅天空,陰沉沉的,無雪也無雨,可還是冷得吓人,離約定的時辰過了好一會,還不見人來,她低着頭百無聊賴的用腳尖蹭腳下青石磚之間的縫隙。
前兩天的北京城還雨夾雪,如今雖沒有半點雨雪,可濕冷的空氣仿佛從四面灌湧而來,讓人躲也無處躲。
忽的,前方拐角過來一隊人,立馬讓人眼前一亮,一掃剛剛的無聊不耐,在昏天陰地裏,烏壓壓暗沉的街道上,格外的醒目惹眼。
清一色高大挺拔的男子,頭戴黑色圓頂黑紗官帽,腰配鏽春刀,挂烏金銅質腰牌,腳踩皂皮靴,前面幾人着大紅妝花飛魚服,而後跟着的幾人統一着玄色劍袖铠甲束腰飛魚服。
一行人腳步昂闊,器宇軒昂,行走的路人自動避讓到一邊,遇到官階小的侍衛官員,也接連停下向這行人行禮,想必都是從承天門錦衣衛所裏出來的錦衣衛。
可馨眼尖,不怕人地盯着幾人猛瞧,也是極無聊中發現了有趣的事,猛的,她驚喜地發現,這些人大都是臉熟,特別是其中的一個。
眼看他們就要走過東華門。
“袁大人,袁大人。”可馨激動地揮舞着手臂,向隊伍中的某人打招呼,聲音喜悅而嘹亮。
皇城重地,本就肅穆莊嚴,這一隊錦衣衛走過,給本就威嚴的紫禁城門外更添凝肅,此刻如此清亮高亢的聲音,如平地驚雷,想不注意都難。
行走的錦衣衛隊停了下來,齊刷刷地往可馨的方向望去。
衆人見不過是個妙齡的平民少女,不過對她過于熱絡激動的表情,還是讓衆人在看了她之後,又看向自己隊伍中的“罪魁禍首?”
跟在門睿身邊的袁崇臉上詫異,瞄了一眼可馨,又回頭看身後的麽弟袁烨,一副怎麽回事的表情。
“喆兒,是那晚那姑娘。”隊伍最後面的張渺正捅捅陸喆,他的眼睛晚上不好使,白天可沒問題。
陸喆沒理他,看着頭兒袁烨。
袁烨認出了可馨,臉皮子連顫抖一下都沒有,面無表情且坦蕩蕩地接受衆人各色目光。
“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天早上的姑娘,門大人,我們撞見從袁烨房間裏出來的哪位姑娘。袁烨,小情人叫你了,你怎麽不過去,以慰藉人家的相思之苦?”林觀在門睿的身邊幸災樂禍的嚷嚷。
林觀此話一出,隊伍中除了當事人之外,均神色各異,門睿一副你還不認,人家都找上來了;袁崇擰着眉不說話,可臉色也不好看;張渺正和陸喆面面相觑,不過一副了然于胸地看頭兒你還有這一出我們是不知道的呀;其他的人都是想笑卻不敢笑,有羨慕的,有不屑的,還有猥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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