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誰喜歡他了,這個浪蕩子,花花公子,就是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喜歡他。”門雅估計是氣極了,狠狠地跺了跺腳,便跑開了,楊靜昀眼看着她跑出去,意味深長地瞪了眼袁烨,也跟着去追她。
“門大人,你聽到沒有,你的寶貝妹妹不喜歡我。門大人,如果沒有什麽吩咐,我就忙去啦。”語氣流裏流氣,說完後袁烨晃了一下想掙脫門睿的手。
門睿依舊緊抓着他的衣領不放,袁烨痞着笑,無賴地湊過去,滿身的酒味和脂粉味撲面而來,門睿嫌惡地松開了手,袁烨嘿嘿一笑,摟着懷裏的官妓,踉踉跄跄地走了。
門睿瞪着他的背影,眼角跳了一下,腮幫子的咬肌已經繃得死緊,他微微仰頭,片刻後,嘴角往上勾了一勾,才轉身離開。
可馨告辭了香茹回教司坊,哥哥已經回來,她不能老是呆在香茹這裏,按香茹的說法,哥哥雖沉默寡言,一直很少說話,可是他一說話全家都聽他的,尤其是可馨,所以可馨自己也很奇怪,哥哥是兄長還是父親?到底是怕哥哥多一些,還是依戀他多一些,記憶中爹爹的模樣已經很模糊,甚至有時候想着爹爹的樣子,會跟哥哥的重合,可是有時候,夢中哥哥和她玩得歡快,他大笑捉弄她的樣子,又與現在的模樣不同。
可馨穿過後院的小徑回教司坊,教司坊和群芳院毗鄰,後門相通,前院依舊燈火輝煌,歡聲笑語,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暖暖的淡淡的酒肉香氣,天空無月無星,初春的寒涼沁人心骨,多日來并沒有見到暖陽,可依舊擋不住春天來的腳步,春風一吹,萬物生長,院中的楊柳已經抽出新芽,連櫻桃樹上的花苞也開始争先恐後地綻放數朵。
可馨心裏哼着曲調,腳下已經輕盈着地,棉靴子踩踏在石板小路上,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響,小徑曲折幽長,周圍靜谧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安詳。
微冷的春風中,此刻可馨的心裏滿滿的都是語言,她想說,想說她雖然卑微可很快樂,不富裕卻覺得擁有很多,她很知足很感謝上天賜予她的一切,可這些傻傻地話卻無人可說,只有她在心中默默地跟老天爺訴說。
最終,內心澎湃的情緒只能化作腳尖輕盈的舞步,和手指翻飛劃過空氣的肌膚,唯有此,才能表達她多愁善感的又不能用言語表達千萬分之一的情感,她快樂的活着,一直都是這麽努力的快樂。
忽的,前方出現了一個身影,讓她微微收斂了一下她心血來潮似的興奮,沒有因為別人的出現打斷她的喜悅而不悅,反而細看是何人?
是個男子的身影,颀長清瘦,寬袖素袍,腦後紮着白绫紗巾,微風一吹,紗巾落尾随風飄蕩,竟有幾分飄逸灑脫的味道。
可馨好奇,如若是陌生人,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後院之中,而且此人行走緩慢,手中似乎還拿着什麽東西,可是這教司坊和群芳院中的人,可馨又搜索不出是誰?
她快走了兩步,近到前來,發現此人腦後系着的白绫紗巾竟是用來覆眼,靈光一閃,記起香茹曾對她說過她一次也未曾謀面人,群芳院新請來的李樂師。
“李樂師。”可馨試探性地問。
那人聽聞有人叫他,停下腳步,頭部略微僵硬地轉過來,“正是在下,請問哪位姑娘?”李樂師客氣地答。
彬彬有禮,可感覺很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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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馨并不介意:“我是教司坊的範可馨,時常在群芳院裏跳舞,先生是要往那裏去?天黑路滑,不如我送先生過去吧。”
“有勞姑娘。”李樂師的臉依舊茫茫沒有對焦,也沒有因為可馨要送他而顯得多高興。
這也難怪,眼睛看不見東西,如何對焦,可馨過去欲牽他的衣袖,可李樂師似乎能看見似的,竟巧妙地避開了可馨的手,伸出他手中觸地的竹杖,意思是叫她牽着他走。
可馨會意,拉着竹杖輕輕柔柔的往前去,還不時地回頭看,兩人就這麽緩慢地一前一後往李樂師的住所走去。
“範姑娘,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謹慎,我目不能視物已有多年,就算沒有姑娘帶路,也是能慢慢走回去的。”李樂師忽然出聲,且語氣清冷。
聽了這話,可馨有一絲羞赧,竟是這麽明顯,剛才心中呵護憐憫之心盛然,随之動作也格外的照顧小心,竟被他感覺出來了。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不是他眼盲,他堂堂七尺男兒,要她這麽一個小姑娘來憐憫,這多少都有些傷人自尊了,而且可馨也從他客氣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拒絕呵護的意味。
“對不起,李樂師,我并沒有其他意思,也不知如何應對這…像這種情況,你拉好,我在前面走便是了。”可馨急于解釋,想到他雖身有殘疾,可心志堅韌自立自強,他人何須憐憫同情。
快到李樂師住的地方,一個少年不知從哪裏跑出來,接過可馨執竹杖的手,并沒有說話,一臉的冷漠寡淡,想必這位便是香茹口中那個一日說話不超過十個字的少年吧。
李樂師的琴童小七,少年雖面無甚表情,可馨依舊對他甜甜一笑。
“多謝範姑娘送李某回來。”李樂師淡淡地感謝。
可馨忙說不必客氣,看他們已經不需要自己的幫忙,她有些讪讪地搓搓手,準備離開。
“範姑娘,李某不才,懂些音律,如若姑娘那日用得着,盡管過來找我便是。”李樂師忽然說這麽一句。
可馨笑着回頭,高興道:“好啊!”剛剛還有些微尴尬蕩然無存,對他們擺擺手後,歡快的蹦蹦跳跳地走了。
等可馨走遠,李樂師拉開與小七虛扶的手之間的距離,負手站在廊前,冷聲問小七:“今晚你看到了什麽?”
他突然改變語氣态度,小七并沒有覺得不妥,臉上恭敬十足,“屬下并沒有看清那人的臉容,不過身形大約認得,如若再見必能一眼認出,剛開始發現有人靠近時,屬下便找機會走開,不過那人也很謹慎,并沒有呆太久便走了,他身手敏捷,躲過錦衣衛的搜索,屋裏那位錦衣衛下屬更陰柔狠辣,武功十分了得。”
“恩,知道了,你以後多留意,那位範姑娘你也留意着,你叫她們過來。”
“是。”少年抱拳,身影一飄,已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深夜,寒鴉漆黑,京城內除了打更的更夫和巡城的護衛外,再無一人走動,這時候,誰人不在家中休息,連流浪的乞丐,也宿在橋洞避風的地方,偶爾一兩只流浪貓在深夜徘徊,幽幽的貓眼在黑暗中發出滲人的綠光。
一頂棉擡小轎,正穿梭在皇城的大街小巷,前後共八名帶刀親衛,不知發生了何事,擡轎的人腳步飛快,仿佛催命一般,連帶着親衛也跟着一路小跑。
轎中的人被颠得上下搖晃,他魁梧的身形擠在轎子裏,膚色略深的臉上一股肅嚴的表情,長年的領兵生涯讓他不怒而威,此刻正閉着眼養神,眉心的懸針深深的挂在兩簇濃眉之間,此人正是當朝兵部右侍郎韓雍。
這般深夜出行,并不是發生了什麽緊急的軍情,而是他的姑母病危,如今這麽急吼吼地趕過去,恐怕是要見最後一面了。
韓雍如此看重姑母,是因為他年少時一直在姑母的照料下長大,感情自是比一般的姑侄要來得親厚,姑母家住京城西北,而他住北面,超不多要穿過半個北京城,為了趕時間,只能穿梭在小巷子裏,走捷徑。
正火急火燎地趕路,轎子驟然停下,韓雍差點跌出轎子。
外面一聲呼喝:“什麽人。”
韓雍重新坐好,不悅道:“怎麽回事?”
一個親衛來報:“大人,轎子前行中忽然發現有人,鬼鬼祟祟,見了官差就拔刀相向,現在已經打起來了。”
韓雍重重地嘆了口氣,真是越着急越來事,這賊人什麽時候沒撞上,此刻撞上,他耐着性子等了片刻,似乎聽到兩聲慘叫,又聽到親衛來報:“大人,兩人被擒時均服毒自殺,一男一女,而且他們使的暗器有些奇怪,請大人過目。”
服毒自殺?這不是死士才會有的舉動?覺出事态不一般,韓雍撩開轎簾,下了橋,見前方數丈遠的地上躺着的兩個人,兩人衣着打扮沒有什麽特別,極為普通的侍女小厮的穿着。
韓雍盯着地上的兩具屍體,蹙眉暗想:他們不是要來刺殺他,而他也不是要來圍剿他二人,為何他們會如此極端的要自殺?那只有一種可能,他們今晚不小心撞破了他二人的秘密行事。
可是在這窮巷偏僻的地方,他們要幹什麽?
韓雍尋思着查看四周普通的民宅,灰舊的牆壁擠擠挨挨的一間連着一間,這麽大的動靜,偶爾傳來一兩聲的犬吠,确是半點人聲都無。
低頭瞅着手中的暗器,四角星狀,烏青發黑,像是東洋人的暗器,韓雍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屍體,男子還柔遠的屍身動了一下,看不出他是不是東洋人,跟東洋人有什麽關系,女子倒是長得有點姿色。
不過,深夜出行,一遇到官兵就拔刀相向,被抓時服毒自殺,身上又攜帶東洋暗器,自是背後有絕密的事情。
“通知官府了沒有?”韓雍問。
“已經通知巡防營。”親衛回禀
“也通知錦衣衛吧。”韓雍說完重新上轎,留下兩人,其餘人等跟着他趕去姑母家。
韓雍的姑母最終沒能熬過,天沒亮,就撒手人寰,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人頓時撲通地跪滿地,“嗚嗚”的哭咽。
生老病死,生離死別,最是令人傷心痛苦,人世間的愛恨嗔癡貪戀狂,七情六欲種種類類,便構成了人的一生。
天還灰蒙蒙的沒有全亮透,一隊統一着裝,整齊劃一的衛隊從皇城正門承天門附近而出,穿過五軍都督府,六部府衙,直奔教司坊而去。
震耳欲聾的敲門聲,還有呼喝和戾疾的聲音,驚醒了夢中的可馨,她一個激靈翻身,發現自己還在床上,聲音也不是沖着他們住的院子,從夢中緊着的一口氣松了下來,可她耳尖,聽出是隔壁群芳院的後院發出那麽大的聲響,趕忙穿上衣服,趿了鞋。
一打開門,迎面撲來一股寒涼,讓人直打哆嗦,可馨的牙齒已經開始在打顫,她緊了緊衣襟,縮着脖子就要沖去群芳院。
“馨兒,”是大哥,他也醒了,披着一件衣服站在門口處喝住她。
可馨來不及向他說什麽,向哥哥擺擺手,便一轉身消失在兩處院子相連的小門口,可馨的哥哥躊躇了一下,穿好身上的衣服,輕輕地關了身後的門,也跟着可馨。
來到群芳院,後院中的人已經嘩啦啦地站了一片,大家都是被巨大的敲門聲和呼喝聲驚醒,尚不知道什麽情況,可馨在人群中搜尋熟悉的人,見到香茹後疾走到她面前。
“可馨,你怎麽來了?”香茹也是剛起床,衣服還沒來得及穿,只披了一件披風就趕出來,頭發散在肩上,不知是被凍得直打哆嗦,還是緊張害怕,嘴唇有些發紫。
可馨一路從教司坊跑過來,一口氣沒喘好,氣喘籲籲地問:“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情了?”
香茹茫然的搖搖頭,可馨望向身邊的姐妹們,她們也是一臉的茫然。
可馨穿過人群,往最前面走去,香茹猶疑地跟上。
在那一堆威武酷吏的人中,一人,就這麽大刺刺地赫然闖進她的視線,圓頂高腳黑紗帽,香色妝花飛魚服,外披黑色貂毛領大氅,腰挂銅牌,佩繡春刀,劍眉星目,白皙紅唇,正是袁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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