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張渺正就這麽一路的叨叨,陸喆連個插嘴的機會都沒有,前面被議論的主,頭也不回根本就不甩他們兩個,陸喆頗為無奈地拍拍張渺正的肩,關心道:“正兒,我知道,今晚你見了寇青讓你很興奮,可你也不能以己度人,見了誰都把自己身上美好的愛情願景套在別人身上,你是真的想多了,而且,你在頭兒的背後說他壞話,這要是讓他知道了,你以後還想不想像今晚一樣見到寇青姑娘。”

張渺正一時語塞,他不是這個意思的,陸喆明顯就是在曲解他的意思,而且他哪裏有什麽以己度人,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以前他們兩個不是經常這麽說的,這有什麽問題嗎?不過,陸喆說到了他的軟肋,就算是有千言萬語,還是怕以後見不着寇青姑娘,張渺正把滿腹的“被冤枉”吞進了肚子。

身後細碎的只言片語,時不時地傳進袁烨的耳中,他哂然一笑,大跨步地往前走。

前方的暖風酒香随風飄蕩,今夜,又是一個心醉神馳,淺飲低吟的不眠夜。

這邊,可馨小心翼翼地扶着李樂師往後院西邊住所而去,月色皎皎,清風浮動,花香四溢,遠處隐隐傳來歌聲笑語,此處靜谧安詳,如隔着銀河的兩端,繁華與安靜。

地上兩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月影婆娑,可馨突然感覺十分美好,風吹過,帶着淡淡的花香,她對他的感激之情,滿溢到不知該如何訴說。

兩人一路無聲地走着,可馨還為剛剛的一幕沒有回過神來,而李樂師顯然也不想說話,一路就這麽安靜地走着,只有鞋底踩踏在石子路上發出的擦蹭聲,和兩人行走各自衣裳裙帶摩擦的娑娑聲,

“李樂師,今晚謝謝你。”眼看就要到他住處,可馨開口致謝,心中十分感動他今晚救她于危急。

“範可馨,深更半夜你一個姑娘家躲在後花園的假山後幹什麽?你也不是第一次到群芳院這個賣身歡場,那個地方龌龊肮髒,有些人就是喜歡躲在那裏幹一些見不得人的淫蕩事,你是沒長眼睛還是沒長腦子?果真是愚不可及。”李樂師罵人的話抑揚頓挫,可他的情緒并不起伏,似清清淡淡地說出來而已。

可馨被他罵得騰地一下紅透了臉。

這話難聽極了,她這會沒有嬉皮笑臉,只是默默地點頭,确實如他所說,如果不是她為了躲着不給袁烨跳舞,就不會找那個地方,還有,明明知道有人在那幹茍且之事,她還好奇地偷看下去,是自己心術不正,才被別人有機可趁。

“李樂師教訓得是,可我是教司坊的官奴,以後恐怕也跟這些淫蕩之事脫不了幹系。”可馨的心情有些低落,免不了有些自暴自棄起來。

剛剛心情高傲得如同一只豔光四射正開着屏保的孔雀,李樂師的話卻如同帶着魔咒,把她一下子打回原形,想到美豔不可方物的董茜茜,尚有如此凄涼被踐踏的下場,自己何來狂妄到藐視手中握有生殺大權的人。

見她低頭認錯,李樂師沒有繼續挖苦諷刺,更沒有出口安慰,只冷冷道:“今後如何那是你個人的事,與我何幹,你回去吧。”

可馨悻悻地辭了李樂師,離開群芳院,往相通的教司坊後院去。

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時間尚早,小樂還沒有睡,跑過來找姐姐,可馨有些厭厭地應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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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哥哥今晚好奇怪,一回來又是哭又是笑的,把娘都吓到了,問他什麽話都不說,急死人了。”小樂一臉天真,模仿的口氣十足十地像香茹。

可馨一驚,回神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可小樂心智不全,根本沒有辦法清楚回答可馨的問題,斷斷續續之間,可馨知道大哥雖然行為異常,可他和母親都已經睡下,看來不是什麽天大的事,待明日再問便是。

“姐姐,今晚我跟姐姐睡可好,哥哥不停地說夢話,吵死我了。”小樂天真,一臉誠懇地央求可馨。

其實可馨住的地方不能算是一個房間,只是在堆放雜物的房裏,隔開一點空間,放了一個床,有時候冷了,她也和小樂一起擠到母親的房裏,可是張氏淺眠,如果他們兩人跟母親一起,張氏必睡不好,而且張氏醒來會咳嗽,更是相互影響。

“好,姐姐跟小樂一起睡,可是小樂晚上不能蹬被子,也不能搶姐姐的被子哦。”可馨脫了外衣,跟小樂一起并排躺下。

小樂的身高已長成一個大孩童,只是他過分天真空白的容顏和奶聲奶氣的嗓音,明顯低于與身高相匹配的智商,讓人一眼便知他有問題。

他乖乖地躺在姐姐的身邊,閉上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在他的眼底形成一個深深地剪影,可馨看着很快便入睡的弟弟,他細膩如白瓷的肌膚,秀美得過分的容貌。

可馨心中說不出是憐憫多一些還是可惜多一些,就像群芳院的月娘每回見到小樂,就如同見到金子一般,愛財的她一向眼高于頂,也禁不住兩眼放光,“這容貌,若是放在女子的身上,那該是如何的傾國傾城。”言語間甚是贊嘆。

随着年歲的增長,小樂勢必會有長大的一天,就算他的智商停留在某一刻,可他的身體會長,他總有長成“美貌”男子的一天,那時,他們又該如何保護他?

在群芳院裏,有些男子也做着買賣皮肉生涯的活計,這些看似肮髒的畸情,掩蓋在脂粉調笑之下,可以漠視忽視,但不意味着不存在。

望着小樂甜美的睡顏,可馨忽然憂愁了起來,他們的路在哪裏?母親日漸老去,哥哥将弱冠之年,她也将及笄,而小樂“驚為天人”的容貌一日突顯一日,他們要在這裏過上一輩子嗎?以官奴的身份,任人宰割和踐踏?

窗外的月色偷偷地溜進來,仿佛也知道屋裏的人千思百轉,跟着纏繞和憂郁,晦暗隐綽。

深夜,再繁華熱鬧也有落幕的時候,群芳院在醜時過後已是靜悄悄,幽靜的回廊小徑上,燈火昏暗,月影婆娑,一女子身着黑色的披風兜帽,并不點燈,步态輕盈,神情謹慎小心。

女子走到一間廂房回廊前,四處看了下,才輕輕地推開門,側身進入,并快速地關上門,屋外,依舊是安靜無人,唯有月色飄灑。

屋內,黑呼呼的一片,女子輕手摘下兜帽,對着黑暗中的一角躬身道:“閣主。”

似與黑暗溶為一體的男子紋絲未動,也不見聲音,只是靜默地站在那裏,背對着女子。

女子等了一會,偷眼看了幾下黑暗中的人,似乎有些怕他,低首沉吟片刻後,才道:“閣主,今日錦衣衛來找我,屬下認為此事茲事體大,怕別人傳話傳的不夠真切,所以前來親自禀報,并請閣主親事下令,屬下才知下一步該怎麽做。”

黑暗中的人似呼了口氣,淡淡道:“你說吧,不過,下不為例。”

警告的意味非常明顯,女子後背的冷汗層層冒出,騎虎難下,只能咬緊了牙關往後說:“錦衣衛袁烨向我打聽門睿之事,屬下想,這是否與最近皇太子如今的皇上近侍王綸下獄之事有關,故不敢輕易回答,特向閣主禀報并請閣主明示,是否将王綸之事告知袁烨。”

黑暗中的人沒有絲毫動靜,好似他本就不存在,或者說,黑暗是他,他即是黑暗。

女子幹咽了口吐沫,今晚的貿然見面是她違反規矩在先,心中早已忐忑,此刻見對面的人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就更添緊張:“王綸倒臺,勢必會影響與他關系親密且有師徒之誼的翰林侍讀錢溥,而門達結交錢溥的事衆所周知,如果此刻門達那些醜事敗露,被人揭發,又有錢溥王綸之事在前,此不是正好落實。”

說完這番話,女子感覺喉中幹燥得厲害,可滿腔熱血卻因為此話的脫口而出,而得到片刻的疏解。

半晌,死一般的沉寂,在女子都要放棄等待之時。

黑暗中的男子終于開口:“你是要為你的姐妹報仇?”聲音有洞悉明了一切的清冷。

女子怔了怔,羞愧道:“閣主英明。”

男子似在審視女子,須臾才開口道:“把門睿結黨營私、濫用職權侵占民宅,收斂賄賂的事通通都告訴那個錦衣衛,有的沒的你自己拿捏着說,勢必在這次把他一次踹掉,不留生機。”

“多謝閣主為我們姐妹報仇。”女子盈盈拜倒。

男子在黑暗中揮了揮手,女子靜靜退出,關上門,屋子裏重新恢複了安靜,月光透過窗棂灑了進來,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揚,一抹殘酷的笑在他冷峻剛硬的嘴角綻開。

竟敢對他有染指亵渎的心思,他要他死!

春暖花開,萬物複蘇,新皇登基,一切都是新年新主新氣象。

原太子近侍王綸下獄數日之後,他的供詞牽連數十人,新皇憲宗一看,大怒不已,這竟然與李賢在禮部右侍郎陳文揭發之下,向憲宗上奏的折子相差不已:翰林侍讀學士錢溥和王綸私下密謀,準備以錢溥替代如今的內閣首輔李賢,而以兵書侍郎韓雍代替如今的兵部尚書馬昂。

這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如今真相大白,新皇憲宗大怒,下令嚴懲滋事亂朝綱的始作俑者,下诏斬首王綸,貶谪翰林侍讀學士錢溥為川德知縣,兵書侍郎韓雍貶為浙江參政,通通被趕出京城,令朝堂瞠目,而錦衣衛都指揮使門達也被牽連,谪調貴州都勻衛,其子門睿一幹人等被貶為庶人。

錦衣衛都指揮使門達被谪,新皇憲宗複用南京衛袁彬掌錦衣衛事,官複原職正四品都指揮使佥事,即日起從南京調回北京。

今日,袁烨和大哥袁崇就在永定門口,準備親迎父親袁彬和母親回京的車馬。

是夜,袁府客廳,錦衣衛新都指揮使袁彬及夫人和兩個兒子一起坐在飯桌上,官複原職,家人的重逢喜悅,都讓這家人笑語連連。

酒酣耳熱之際,袁夫人自是溫情脈脈地瞧着小兒子袁烨,心疼道:“不在京城的一年,我兒可是瘦了不少。”

大哥袁崇瞅了眼弟弟,和父親相視一笑。

“娘,我哪裏瘦了,我是還在長個呢,哦不,我最近練武練結實了,娘,你看。”袁烨說完,伸出手臂到袁夫人的眼前晃蕩。

袁夫人當真用手捏了捏,很是贊同地點頭,颔首道:“是結實了不少。人也黑了。”

明明白皙得很,可在娘親的眼中,這個幺兒從小便得了夫人過多的寵愛,如今一年不在身邊,自是內疚遺憾,看哪哪都心疼。

袁崇在一旁笑道:“娘這是在責怪我這一年沒有把弟弟照顧好,讓他瘦了黑了,确是我失職,該罰。”說完舉杯向着母親一幹而盡。

袁烨瞪着袁崇,目視你沒事幹嘛火上澆油?

袁崇當作沒看見,給父親和自己斟了酒。

袁夫人看看大兒子,又看看小兒子,像是忽然明白過來,笑說:“看我糊塗得,怎麽能怪崇兒呢?一個大老爺們自己都自顧不暇,那有心思照顧別人,烨兒今年也二十有二了,是該到成親的年紀了。”袁夫人說完看向自己的夫君袁彬,似在征求他的意見。

袁烨急了,趕緊開口:“娘,我不着急,你和爹剛從南京回來,我還想多陪你們兩年,不然,你們得多孤單無聊啊!”

“這孩子說的什麽話。”袁夫人嗔怪道。

袁彬也似乎領悟過來,笑着看向袁烨道:“是該成家立業了。”

見父親開口,袁烨不敢再反駁,爹爹一向威嚴,袁烨對父親敬重不敢造次,只能把滿心的不悅瞪向大哥,眼中明明白白地寫着:都怪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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