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廢後吳氏惹怒皇上,讓皇上心意已決,朝臣們也只能無奈接受,可是接下來的數月,卻絲毫不見皇上有再立新後的動靜,不禁讓人納悶,這皇上到底想的是什麽?

于是,民間就頗為神秘地流傳有這樣兩種說法,一種是真如诏書上所說,皇上最先是數意于王家小姐,可廢後吳氏卻因為出身官宦之家,權勢交際廣泛,籠絡了牛玉,暗箱操作把王小姐擠下,當上了皇後。另一種是皇上一直非常寵愛的萬婕妤,沖撞了廢後吳氏,結果被吳氏杖打了幾下,皇上大怒,一怒之下下诏廢後,連太後也阻止不了。

流言滿天飛,臣子們的折子也在紫禁城裏滿天飛,可皇上很淡定的,該上朝的上朝,不懈怠朝政,卻絲毫不提再立新後的事,也不解釋民間的傳言真假。

于是這廢後的緣由更加撲朔迷離,讓人捉摸不透,不過有人唯恐天下不亂,更加相信的是廢後是因為牛玉舞弊而亂,遂有言官上書請求誅牛玉,而不是把他罰到孝陵種菜這麽輕微,言語含沙射影,直指內閣首輔李賢,說此事是李賢指使。

而面對宮中的驚天變化,對于範家,也是有所影響的。

這日,可馨在弟弟房中見到母親時,就見張氏一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模樣。

可馨心思一轉,已是猜到母親心中所想,遂上前問道:“娘,你是不是為宮中的萬婕妤擔憂啊?覺得皇後被廢的事與她有關?”

見女兒如此善解人意,張氏回神之後笑了笑,摸着可馨的頭發落寞地道:“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後宮情形複雜多變,人心又是最為叵測,我也是白擔心而已,只是記得以前的貞兒現在的萬婕妤存于我這裏銀兩,她曾囑咐過我,如若我買房子,需買大一些,說她以後年紀大了出宮後,如沒有落腳的地方,可以跟我作個伴,看來是出不了宮了。”

怪不得如今的房子這麽大,三進三出的院子,這麽大的房屋在京城置辦起來對他們家尚存有困難,可母親說原來家中的房子被查封變賣,是贖不回來的,哥哥以後要成家,小樂也長大了,所以買大些,一步到位,哥哥倒是支持。可原來竟還有這麽一層意思在,只是父親冤案重審是萬姨作了皇上的妃子之後的,難道母親還想着她能出宮嗎?

可馨安慰她道:“娘不是說過後宮之中人心最叵測嗎?那就不要随意相信那些流言,皇上不是在诏書上說明了原因嘛,只要皇上相信是什麽那才是最重要的,娘就不要在此庸人自憂,剛剛過上的好日子,開心一些嘛!”

張氏嗔笑道:“也就你這個丫頭沒心沒肺,什麽時候才長大?”

可馨搖着母親的胳膊,撒嬌道:“我才不要長大,我是娘親的小棉襖,是娘親的小寶貝。”

小樂見姐姐撒嬌,立馬放下手中的玩具,跑過來抱住張氏的另一邊胳膊,也嬌聲叫道:“我也是小棉襖,我也是小寶貝。”

三人一陣哈哈嬉笑。

可馨笑起來露出嘴角的兩處梨渦,甚是嬌俏可愛,張氏慈愛地看着她:“娘像你這個年紀,就認識你爹了,那時膽子可真大,冒着違反宮規,竟偷偷的跟你爹書信傳情,我比貞兒要大上兩歲,她還幫着我隐瞞打掩護,後來我出宮嫁人之後,她就在太子的身邊一直呆到現在。”

小樂又重新回到他的小玩意當中,可馨靜靜地聽母親訴說,并沒有出聲打擾,自從記事以來,在教司坊中的幾年,她鮮少聽母親說起以前的事。可馨明了,那時境況凄楚,提起往事,或美好或幸福,面對如今身處的困境,如對人講起,難免唏噓,淚眼相看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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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兒進宮時不過四歲,她父親獲罪被流配邊疆,而她被充入掖庭為奴,我與她在宮中一起長大,她一直是個善良美麗的女子,聰慧機靈,孫太後很喜歡她,我出宮嫁人後,她就被孫太後指給了當初的皇太子如今的皇上做了貼身侍女,後來不久,我當時剛生了誠兒,就發生了土木堡之變,先皇在瓦刺被俘虜,皇宮又變了一個天,郕王成了皇上,再後來,先皇被放回來後,被郕王囚禁在南宮,皇太子也被廢除,歷時七年才因後來的南宮複辟,奪門之變後,先皇奪回皇位,當今的皇上又恢複了皇太子的身份,直到今年登基稱帝,這大起大落在我們旁人看來不過是簡單的年歲變遷,可那當事人,又是經歷了怎樣的煎熬和惶恐,我與貞兒有将近二十年不在一起,雖然我們一直常有聯系,在教司坊時她也多為照拂我們,可畢竟分開的時間太長,人是會變的,我們年少時結下的情意,我倒不會懷疑,只是如今她在那個位置上,難免卷入宮鬥争寵,我是看着後宮的女人争鬥互相厮殺長大的,難免擔心。”張氏如是說。

見母親對她說了如此之多,可馨未必能全部明白,因為她沒有接觸經歷過那些事,聽起來似乎離自己很遠,在她成長的認識裏,無非就是別人踩低就高,為了争客人酒資而偶爾的小鬧小争,可那都是苦命的女子,能争的也就那麽一些,又能鬧到哪裏去呢?

“娘,我沒有見過萬姨,可聽你說過,她是個聰慧秀美的女子,又在宮中多年,在皇上的身邊多年,她必是有自己的過人之處,才能在宮裏立足,娘就不要瞎操心了,愁壞了身子,叫我們如何是好?”可馨央求母親道。

張氏見女兒一臉的天真浪漫,心思并沒有多少彎彎繞繞,心道:率性單純也沒什麽不好,畢竟生活的環境不一樣,又隔着一代,能指望她明白多少呢?

兩人又說了一會別的話語。

其實,可馨的心裏未必是真不明白,她只是有些麻痹大意,她善于處理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心情随時處于晴朗的狀态,談不上及時行樂,也并不是無憂無慮,只是積攢到一定的程度,會爆發出來,不過宣洩之後又重新開朗快樂,其實也挺好的。

“你馬上要及笄了,娘已經囑咐阿誠跟你留意,看朝中有什麽青年才俊,家中有适齡公子的,跟你好好謀劃……”

張氏的話還沒說完,可馨立馬阻止道:“娘,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嫁出去?好不容易現在才有的好日子,你就不讓我多陪你幾年,要是爹爹在,肯定不會應允娘親這麽着急的。”

“好了好了,只是留意而已,又不是明天就出嫁,你急什麽呀?”

“我能不急嘛?我就不想那麽早嫁人!”

“好好好,現在不嫁,以後再嫁,姑娘家嫁人生子,天經地義,有你這麽大的反感嗎?”

…….

如今可馨的日子簡單美好,不僅衣食無憂,且不用日日勞作掙錢,哥哥已經到府衙正式上任,每月的俸祿家用綽綽有餘,前不久,還找到了範家以前的一對老仆人夏叔夏嬸,母親和小樂的生活起居便有人照顧,家裏的雜務也有人打理。

這不,可馨此刻正躺在屋檐之上,曬着月光,手裏拿着一袋瓜子,正翹着二郎腿“咯嘣咯嘣”地咬着,心中無比歡喜,不禁大發感嘆:啊!這月光實在太美,曬得人心情爽朗,還有身上這衣裙,是新作的,啧啧啧,京城有名的成衣鋪裏的新款耶!

可馨喜滋滋地舉着手,在月光下欣賞衣袖上的暗紋,隐隐反光;還有自己略微發圓的小手,這幾日好吃好喝的,想不胖都難。

“這手有這麽好看嗎?”

平地一聲驚雷,忽然的男聲吓得可馨差點背過氣去,口中的瓜子連皮帶核地吞了進去,差點噎死,好不容易緩過勁來,順過氣後,看到一雙黑色男式皂皮靴,往上竟是一襲暗色實地紗巾補行衣,再往上,一人雙手抱胸,正是一臉不懷好意的袁烨,他怎麽會在這?這可是她家,确切的說,是她家的屋頂之上。

這裏是範家最北邊的一間屋子,因為是購置別人的院落進行修整而居,這件屋子的屋頂有點特殊,有樓梯上來,且屋頂平坦可坐人,因與隔壁的院子只有一牆之隔,範家便用它存儲雜物,并沒有拆掉。

可馨見今晚月色皎潔明亮,便想到來這裏賞月,帶上愛吃的瓜子零嘴,誰知道正惬意時,他出現了,唬了她一跳。

“你…你幹嘛,這是我家,你這樣是私闖民宅,小心我告你,一點聲音都沒有,你屬貓的?”可馨一邊咳一邊指責他,經過上次在群芳院他耍無賴的事後,可馨對他總是一臉戒備,見到都沒有給好臉色,上回在路上遇見,如果不是哥哥阿誠在場喝住她,她非要罵他個狗血淋頭不可。

“小丫頭,牙尖嘴利,是私闖民宅又怎樣?你能奈我何?”袁烨一臉的無賴樣,一點都不講理。

“哼,別以為是錦衣衛我就怕你,我哥現在還是京衛鎮撫呢,官階還比你高,你有什麽好嚣張的,我還可以告你哥,告你爹,說你欺負我。”可馨有聲有色地威脅。

對于這個小姑娘赤裸裸的威脅,袁烨心中一陣不屑的冷笑,上回就是送東西給她時見她對那瞎子跳舞,氣得他沒完成任務,害得父親第二日帶上他兄弟二人請了範凱誠一頓飯,範凱誠帶了範可馨。

也不知那日她使了什麽迷魂湯,讓父親對她贊賞有加,兩人說話忍不住鬥嘴時,他被父親訓了不說,還告訴可馨以後袁烨如果敢欺負她,盡管告訴他,父親和大哥都會為她做主,當時她那可憐兮兮的外表之下,偷偷露給他看的得意洋洋的“尾巴”,真是太沒面子了,袁烨一直惱恨到現在。

“那你現在去吧,看我爹理不理你,不羞不臊,人家說句客氣話你就當真,你幾歲了?”袁烨挖苦道。

可馨一時語塞,可她又很不甘心今晚的好心情被這無賴無端端地打擾,以前是身不由己,如今有這個條件了,為什麽還要那麽憋屈。便擺手道:“行,我不跟你計較,你趕緊走吧,你過你的神仙日子,我過我的小生活,咱倆井水不犯河水,行嗎?”

看到可馨放軟了話,袁烨心中得意,面上卻是波瀾不驚,不屑道:“誰願意跟你掰扯不清,你這房子之後就是我的院子,你在這上面又是哼歌,又是嗑瓜子,悉悉索索,像只老鼠一樣,我怎麽睡得着,只能出來抓老鼠了,結果還真發現一只綠色的大老鼠。”袁烨邊誇張地說邊撩起衣袍,坐到可馨的身邊。

可馨立馬往旁邊歪斜了下,就像他是可怕的瘟疫一般。

見他把自己比喻成老鼠,還是只綠色的,這綠色蘿裙自己剛剛還美上半天,他這麽說真是太可惡了,“你吹牛也不打草稿,這麽遠,還隔着牆,我這點聲音就打擾到你嗎?你是順風耳呀?”可馨光顧着反駁他,絲毫不想落了下風,卻沒有發現最根本的問題,他現在、此刻、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是的,袁烨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直到可馨一家人搬過來時,他才發覺自己竟然跟他們做了鄰居,袁烨在京城另外購置房子,起初大哥還不同意,後來父親從南京官複原職回來後,原來的房子就明顯的不夠用,袁烨出來單住,大哥也就不說什麽了,真是巧合。

“你再說,小心我抓你進诏獄,等你哥把你救出來時,你已經不成人樣了。”袁烨靠近過來,陰沉沉地說。

深邃立體的五官立馬在眼前放大,一股陌生的男性氣息隐隐若現,如同一股熱浪鋪面而來,可馨雙手抓緊衣襟,瞪大了眼,一臉驚恐地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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