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章
“叮叮咚咚”的琴聲響起,搶過笛聲的風頭,孩子們似乎得到了某種提示,分頭陸續地跑散開來,坐到賓客的身邊,讨要吃食,連首座之旁,也坐着六名童男童女,不過三四歲的模樣,淨睜着烏溜溜的大眼乞望着上座的皇帝和貴妃。
惹得皇帝和貴妃喜不自禁,吩咐宮女太監把桌上的糕點果品賜給這些如同精靈般的孩童。皇帝握着貴妃的手,兩人目光相觸時,流轉間包含着只有他們才懂的情意,悠悠地散發着久遠和深厚。
正當衆人尚沉浸在身邊圍繞的孩童身上,燭光再一次暗淡,只餘帷幔背後幽幽的紅光,似浮動的晨曦霞光。
在背光之處,一抹婀娜的身影跳躍出來,緊接着伴随她舞動身影的是一種莊嚴又帶着佛聲梵音的奏樂。人影本活潑嬌俏,可隐隐傳來的佛聲鐘聲陣陣,那人驀地又端正了身影,行走于佛道之上,雙掌合一,虔誠地朝着某個方向頂禮膜拜。
“噔”的一聲大鐘敲響,光芒乍現,光亮大起,随着光線驟然明亮,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張明媚歡豔的笑魇,如花似玉又帶着俏皮純真的少女,花顏美服。
楊靜昀一怔,目光深遠地盯着臺上的少女。
袁烨沒什麽特別的表情,嘴角微微含笑,可眉頭又微不聞地蹙了下。
本栖息在衆人身邊的孩子們,見到光亮處的少女,如夏日的驟雨般“嘩啦啦”的湧向她,底下坐着的人開始有些竊竊私語。
場中被孩子們圍着的,不是別人,正是範可馨,她裝扮的仙童趁着觀音娘娘不在,偷個懶跑出來溜達。
嬉戲、歡樂、舞蹈、在可馨的帶領下,演繹一幅白子仙童嬉鬧圖。
最後,以向皇帝和貴妃敬獻“仙花仙果”來結束這段排練了将近兩個多月的節日。
年輕的皇帝滿臉笑容,看來龍顏大悅,就算沒有多少觀賞技巧的舞姿,孩子們的身手甚至有些笨拙,可引發的陣陣笑聲和它的寓意,讓皇帝很高興,貴妃也笑意盈盈地頻頻點頭。
曲終落幕,可馨領着孩子們躬身謝幕。
皇帝身邊的太監唱到:“皇上有旨,領舞的範家小姐留下。”
可馨拍了拍身邊的子軒,示意孩子們都退下,自己整了整衣裳,上前跪拜行禮,可以感覺出旁邊席上坐着的人都把目光彙聚到她身上,談不上緊張,可上百雙或友好或好奇等各色目光統統聚集于己,還是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因舞劇的要求,可馨身着半袖流蘇袖衣,手腕上帶着各色金钏,裸腰襦裙,手拿佛塵,高高挽起的發髻之上,別了一朵鮮花,眉心貼着豔紅花細痣,腦後發髻之下的彩帶一直垂到腰部,倒有幾分菩提樹下修煉的女仙,只是人間豔色太重,落在凡夫俗子的眼中,又是另外一番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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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馨跪禮的地方,正是袁烨的正前方,他面無表情地瞅着她,正好他身後傳來兩名公子的私語之聲,輕浮浪蕩,正一字不落地傳到他的耳中,袁烨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曝露,盯着可馨的眼神越發陰沉不定。
一直跪着的可馨似乎覺察出異樣來,後背脊梁骨涼飕飕的,可沒等她想明白,年輕的皇帝開口道:“今兒個的舞劇編排得挺有新意,貴妃和朕都挺喜歡,可見範姑娘是用心的,朕很高興,這樣吧,範姑娘,你要些什麽賞賜?”
可馨斂了心神,心裏卻是犯難該如何回答天子問話,不過她也算是機靈的人,嘴裏抹油道:“只要皇上和娘娘開心,可馨就是得願所償,不需要什麽賞賜,舞者本就有讓賞舞者賞心悅目。”語音清脆,神情不卑不亢。
皇帝微微一笑,身邊的貴妃俯在他的耳畔低語了幾句,說完,貴妃又笑着回眸瞥了眼底下的可馨。
年輕的皇帝獨自颔首,沉吟了片刻,才郎聲道:“今晚朕實在高興,貴妃身懷龍兒,得蒼天和列位祖宗保佑,一切安康,特此設家宴以示慶賀,範可馨聰明伶俐,蕙質蘭心,其母張氏教養有功,朕封賞範妻張潔為正四品恭人,其子範凱誠代父職,忠敬職守,特晉升為京衛指揮使司正四品指揮佥事。”
話音一落,倒吸聲一片,夾雜着□□裸的羨慕妒忌別有用心的目光。
雖不大明白恭人是幹什麽的,指揮佥事又是個什麽官?總歸是皇上親口的賞賜,心中一喜,可馨忙磕頭謝恩:“謝皇上隆恩,謝貴妃千歲。”
聽到封賞後,一身長玉立的男子從座席中起身,也跪在範可馨的身邊,叩拜謝恩,眉目英郎,正是之前一直偷觎楊靜昀的男子,原來他就是可馨的哥哥,大名鼎鼎,京城茶餘飯後談論得最多的幸運男兒,由一名官奴一夜成為京衛大人,怪不得剛才有相似之感,他兩兄妹有五六分相像,都是俊男美人。
之後,酒宴變得空前的熱鬧喧嘩,在座的各位都會察言觀色、拍馬溜須,範家一門的榮耀浩賞讓人眼紅心熱,都想趁此機會好好巴結表現一番,一個個趨炎附勢,八仙過海般向天子敬酒祝辭,一時間,贊美之詞洋溢充斥着整個永和宮的大殿。
今日龍顏大悅,來者不拒,均有大小不等的賞賜,萬貞兒剛開始還覺得有點意思,可時間久了,說來說去變着花樣說的話不過就是那些意思,便有些厭煩,發覺身邊的人臉紅耳熱,身形七倒八歪的,便嗔道:“皇上,臣妾有些乏了,想回去歇息。”
年輕的皇帝有些反應不過來,懵懵的,擡首瞅了眼殿門外的天色,回頭又問了身邊的太監現在的時辰,再看身邊的佳人時,酒勁上湧,竟差點栽到貴妃的懷裏,滿臉疑惑道:“愛妃,天色尚早,不如陪朕再飲幾杯?”皇帝的舌頭打轉,眼光迷離,焦距渙散,估計都不知道自己跟誰在說話。
萬貞兒推了推皇帝,撒嬌道:“皇上,臣妾困了,想回去歇息了,你也陪我回去吧,你一個人在這裏幹嘛?礙着年輕人,拘謹別人呢。”萬貞兒的目光瞟了眼下面鬧哄哄的人群。
“姑姑,”皇帝無意識地叫了一聲,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抓了抓衣袖,有絲委屈道:“好吧,我陪貞兒回去吧,他們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還是和貞兒在一起的好,開心。”
說完,也不等萬貞兒開口,自己晃悠悠地站起來,踉跄地挺直了腰,目視周遭的一切。
底下的人見皇帝站起,也都噤聲跟着站起,一時間,有些慌亂的,杯盞器皿磕碰之聲此起彼伏,連帶着衣服摩挲聲,悉悉索索的一片。
皇帝手一擡,示意大家繼續:“諸位不必拘禮,朕覺得乏了,便不打擾你們,大家不要拘束,盡情暢飲。”說完,扶着身邊萬貞兒的手走下首座。
皇帝貴妃帶着宮女太監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離開永和宮的大殿之後,被宴請的賓客們似不約而同的歡呼躍雀般,大殿裏瞬時猶如炸開的鍋,嗡嗡聲一片。
這邊,可馨剛換下舞服,她進來的時候皇帝和貴妃已經離開,心情自是高昂喜悅,想不到辛苦兩個月,換來母親和兄長的榮耀,如今想來那些累算什麽?大有賺得盆滿缽滿的意思。
正主走後,宴廳裏的人就不再拘束在自己的位置上,太監把道簾屏風給撤了,大家便可以自由走動,一些膽大的公子,早就紮堆地往小姐們這邊鑽,遇到熟稔的,也三三五五地湊成小群。
可馨進來的時候,不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過也是神色各異,并沒有人真要邀請她加入自己的小群體,可馨見這些人中沒一個是自己認識的,哥哥不知道跑哪去了,就連可能在這裏的某人也不見蹤影,一時間有些讪讪的獨自找着吃食。
宮裏的食物美味精致,今晚一點東西都沒進肚,可馨咔嚓咔嚓的嚼着手中的桂花餅,喝着酸溜溜甜滋滋的佳釀,心中嘆道:如果香茹在身邊就好了。
正當時,對面的人群起了一點小沖突,可馨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瞅着。看了半晌,才算弄明白,幾個小姐紮堆,正竊竊私語莺莺燕燕之時,被一個頭戴平定四方巾的男子,突然闖進來給吓了一跳,個個面有驚色,有些膽小和平日裏家教嚴苛的,何時被陌生男子如此調戲,早就吓得臉目發白。
其中一個鵝黃衫的姑娘被吓得不輕,惱羞成怒,膽子也大,立馬把禮儀教化端了起來,嬌喝道:“公子好生無禮,這裏是紫禁城永和宮,萬貴妃的宮宴,不是煙花之地,公子如此市井無賴地調戲我們,如此狂妄不知廉恥,可莫要失了自家的身份和天家的恩典。”義正言辭,語氣頗為嚴厲。
帶平定巾的公子本就是被人慫恿,打賭硬着頭皮過來的,做得就心虛,又被黃衫姑娘一頓搶白,頓時臉色尴尬,紅白相間,打賭在前,惡作劇在後,頓時僵在那裏。
離她們不遠處幾個公子“轟”的一聲哈哈大笑起來,平定巾公子瞄了一眼自己的損友,又快速地瞅了眼鵝黃衫姑娘,那姑娘倒也倔強,回瞪了他。
終于,平定巾公子受不了前後的夾攻,灰溜溜地往殿外跑開。
可馨莞爾一笑,對眼前的一幕不陌生卻覺得有所不同,這要放在群芳院,估計這公子肯定跑不了,被姑娘們抓到不是一頓打便是一通灌。
這時,鵝黃衫的姑娘似松了大口氣,眼角餘光瞥見可馨投過來的友好目光,她也回了可馨一個禮貌的微笑。
姑娘身邊的人注意到可馨,眼尖的認出她後,在鵝黃衫姑娘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她的臉立馬跨了下來,轉而十分冷漠,已沒有之前的友善。
可馨也覺察出她的變化來,可她沒有心思計較這些,吃完手中的桂花餅,又找了一塊芙蓉糕。
管不了身後那些莫名其妙的竊竊私語,可馨只顧着吃糕,香糯可口,齒頰留香,不知不覺那碟糕點已下去一大半。
“又不是沒吃過,像個姑娘家不?吃相這麽難看。”語氣十分嫌棄。
聲音有點熟,可馨咽了口中的糕點回頭,見到來人免不了撇撇嘴,朝天翻了個白眼,含糊道:“我看你也沒有矜持到哪,所有的人都在看歌舞表演,只你一個人在埋頭苦吃,你像個公子?還堂堂錦衣衛,沒吃過飯?不害臊。”
喲,小姑娘觀察得還挺仔細的嘛!還知道我沒吃飯?袁烨一邊笑得邪寧一邊戲谑道:“這麽久不見,依舊伶牙俐齒。”
可馨嘬了嘬牙,回敬道:“彼此彼此。”
“喂,我們不要一見面就擡杠好不好?”袁烨半真半假道。
可馨疑惑地上下打量他,一身青蓮直身,黑紗網巾罩頭,玉冠縧帶,別樣的分流,不像往日總是一身官服,讓人見了就膈應。
心裏在尋思着他又想玩什麽花樣,這裏可是皇宮大院,不能出醜,故可馨也服軟道:“那也是你先杠上的,一見面就損人,有你這樣說話的嗎?”
袁烨低低地笑了兩聲,嘴角微微上揚:“你這人真敏感,不過是跟你熟了,說話直接一些,這不顯得我待你不同?”他一邊說一邊湊了過來。
放大的五官和隐約的酒味,若有似無的陌生氣息,他是在幹嘛!可馨一急,趕忙跳開,這可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紫禁城的永和宮,旁邊影影綽綽上百號人,他如此大膽放浪,簡直就是不要臉,他不要臉她還要呢?可不能像平日那樣胡鬧。
“狗屁,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可馨咬牙切齒地咒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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