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魔尊
墨堂神君走後,百無聊賴的日子裏,敖若潇只剩下與七哥若翊殿下一同打發,時常喝點小酒,煮點清茶,撫一曲琴,吹一段簫,再者便是聽珞珞天南海北的八卦了,雖然她并不熱衷于八卦,不過對于常年隐居的她來說,聽珞珞八卦這也算是避免消息太不靈通的唯一途徑了。
然而,這種悠哉惬意的日子并沒持續幾天,緊接着便是神魔兩界戰事又起,七哥敖若翊被父王陛下召喚,忙于政務去了。于是便再沒時間陪她聽琴品茶,而她又覺得珞珞的八卦不能夠完全滿足自己,更何況這偌大的龍宮中,沒了七哥庇護,少不了要受幾分王後娘娘和她那些龍子龍孫的閑氣,讓她覺得這個世界深深的惡意。于是了無生趣之下,便再次揣上那本妙法蓮華經,打道返回師門去了。
駕雲飛行在這六界茫茫煙雲之中,敖若潇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曠神怡,看六界蒼生,浮雲飄渺,雨雪紛飛,燕子歸來,一切都是那麽美好,比那陰暗昏沉的龍宮要開闊無數倍。這蒼茫六界,分為神、魔、仙、妖、人、鬼,作為生在中層高階的仙龍,此時的她,一路駕雲向着更高的方向飛去,那裏是六界之中的頂端。
然而,她卻并非向着神界,而是那同樣傲立于六界之巅,卻令人聞風喪膽,避之唯恐不及的魔界。
沒錯,她的師門,在魔界。那個傳說中嗜血殺戮、黑暗邪惡、暴戾殘忍、讓神仙凡人恨得咬牙切齒的魔界。那裏,生存着無數的魔。魔與妖不同,妖多為飛禽走獸經萬年修煉得成,而魔,生來就是魔,這一點,倒與神族相仿。然而,不同的是,神代表着六界之中的正義,而魔,卻是最邪惡殘忍的所在。這一點,與魔族的血統相關,因為,魔的骨子裏,流淌着嗜殺殘忍的血。他們生來天性暴戾殘忍、性情乖張偏執,只不過,血統純正高貴、修為高深的魔,擅于掩飾自己真實的一面,從而惑衆罷了。
而敖若潇,這樣一位血統純正的高階仙龍,便從小生活在這充滿血腥厮殺、爾虞我詐的魔界裏。
這一切只因,她的師傅,是與神界毗鄰這一方魔界的首領,魔界至尊。
也就是傳說中的魔尊大人。
如今,她衣袂飄飄駕雲返回魔界,便是回到自幼與師傅共同修煉的地方罷了。那裏,是魔界一片炫紫天空下熒光流動的、冰做的宮牆。
魔界的一切都是紫色的,深紫如同玄武岩般的大地,從淡紫到緋紅、且浮光缭繞的天空,還有那冰藍色的、流淌在摸不着邊際的天空上的、紫色的河。這裏的一切都是夢幻般的絢爛多彩,仿佛那不是一片充滿血腥與殺戮的大地,而是一片琉璃幻彩的夢境。
而魔尊的殿堂,就在這望不到邊際的夢境下,那座冰藍色的宮殿之中。說起宮殿,其實那也不過是個略大一些的宮牆庭院罷了,與神界那些恢弘壯闊的宮闕不可同日而語,魔族與神仙不同,一切以實力論高下的魔族不太講究奢華排場,且魔族不喜群居,往往都是随随便便一所住處,便住上個千萬年,也不會相互來往,除非與神族開戰的時候。
因而,當敖若潇紅衣翩翩飄然降下雲端,大步踏在這魔界土地上的白玉冰磚上時,任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座冰清玉潔的殿堂,其中會住着一位令六界蒼生聞風喪膽的魔尊。
她駕輕就熟地穿越那冰藍色的宮牆,走下那晶瑩剔透的冰階,閃進那大殿之後的庭院,院落間還開放着不知名、卻頗有意境的花草樹木,猶如月宮桂樹落英缤紛。
此時的她,步履減緩,越來越是悠然地穿行在那花木缤紛的庭院中,左看看又看看,不時探頭觀望一陣,最後在那不知什麽石材制成的桌旁方凳上坐下,目光卻向着一處院牆之後的九曲長廊,她此刻所在的角度,剛好能看到那迷亂紛繁的長廊一角,而這長廊的大部分,都被擋在那處院牆之後,此時的她,卻是坐在那石桌旁,單手托腮,目光盈盈望着那石牆後的方向,微微一笑,道:“若潇回來了,師傅,你還在閉關麽?”
其實她早知師傅大人已經出關,因為自己臨走時壓在這石桌上的那一紙留書此刻已然不見,想必是被師傅大人看到拿走。不過此刻,她對着那院牆喊了一句,卻沒有聽到回音,不覺微微蹙眉,想了想,又道:“師傅,若潇回來了,你莫不是又找你那仇人打架去了?”
半晌,院牆之後依然無話。不過,她卻并沒有走過去查看的意思,似乎對這位魔尊師傅的行為舉止早已相當了解,于是她随手折下一支伸到桌旁的花朵,輕嗅那奇花淡淡清香,不再看向那院牆,而是輕輕将那粉紅色小花插在鬓邊,随口道:“師傅大人莫不是又受了你那仇人的欺負,以至于又要閉關個十天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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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管用了。
話音未落,便覺四周一陣清寒氣息輕輕拂過,前方那花木掩映着的若隐若現院牆內,緩緩走出一個白色身影,踏上那冰玉般石階的剎那,別有一番傾世風華。
那是一個俊美驚豔到無法言喻的年輕男子,精雕玉琢般的五官容顏,青絲在腦後松松一束,一身白衣如皓月煙雲,不染纖塵。他中等身材,不算高大,甚至還有些單薄瘦削,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冷冷清清的男子,他出現的地方,仿佛天地日月都為之黯然失色,驚豔到令人窒息。
不過,敖若潇卻沒有窒息,卻反倒是對這副傾倒無數男女老少的容顏早已看慣了免疫了一般,而是微微一笑,對上那兩道冷冽至極寒徹骨髓的目光,略略側頭,盈盈道了聲:“師傅。”
沒錯,這俊美驚豔到極致的年輕男子,便是敖若潇的師傅,魔尊清凜。
說好的妖魔都長得兇神惡煞呢?說好的妖魔都生得三頭六臂呢?說好的妖魔都面目猙獰呢?這世上竟還有俊美似神仙的妖魔?!
然而,清凜的确是個實實在在的魔,這一方疆域的首領,魔尊。
此時的他,倒真像個神仙般一路緩緩踏下石階,再悠然自得地來到敖若潇身旁的石凳上坐下,纖長好看的手指搭上石桌,默默打量了自家徒弟片刻,沒有說話。
敖若潇倒是不理會他,自言自語般地說起東海龍宮之中情形,其實東海這兩年來倒也無甚變化,不過是些臣子和後妃們的瑣事罷了,她又不是個愛八卦的人,因而寥寥幾句也算說了個大概。
而魔尊清凜,只從她的話中捕捉到一點,清冷清幽的好聽至極聲音悠悠問起:“若翊殿下可好?”
“七哥好得很,偶爾調戲個姑娘,偶爾扳倒個後妃,偶爾收拾個小殿下,倒是忙得不亦樂乎呢。”敖若潇言罷,頓了頓,又嘆道:“不過,這偌大龍宮裏,人人都盯着他,看着他,想要害他,七哥這些年來,也實屬不易。”
清凜微微蹙了蹙好看的眉,若有所思。其實這麽看上去,清凜還是頗有一番神仙風範,而絲毫不像是一個魔,甚至魔尊。不過無論他是神是魔,似乎對敖若潇而言沒有絲毫意義,頂多就是頂着魔尊弟子的身份,居家旅行殺人放火有點不太方便罷了。
自言自語般說了一串,敖若潇終于覺得累了,于是道出最後一個重點:“對了,七哥說,下月十五,北海龍王登基大殿,到時他會代表東海前往道賀,師傅你說我……我們,要不要去混個熱鬧瞧瞧?”
她本來只想說“我”,而不是“我們”的,然而終究沒好意思單單說“我”,這就讓清凜鑽了空子,适才還一副雲淡風輕冷冽飄渺的神仙風範謹言慎行,此時一聽敖若潇的話,立刻便原形畢露般地隐了原本清冷目光,取而代之的是眉梢挑起一抹戲谑玩味之意,側了側頭,道:“當然要一起去。”
他還故意把“一起”這兩個字加重了語氣,末了還目光深邃地肯定般點了點頭,加上一句:“你在明,我在暗。”
得了,敖若潇悲哀地覺得,那位可憐的年輕北海龍王啊,一場好好的登基大典只怕就要泡湯了。
其實轉念一想,她又覺得或許事情不會那麽遭,她師傅是什麽人,不,什麽魔,她再清楚不過了。清凜是個做事直達主題從不節外生枝的人,若說他真想大鬧北海,那必是與那位年輕的北海龍王有着什麽難解的冤仇,可她從未聽說清凜對那位連名字都不記得的北海龍王産生過一絲一毫興趣,那麽想必就不是為仇而去了。在清凜這裏,一切事情一旦與恩仇無關,那麽就都變成了無傷大雅的玩笑,這一點倒是與潇灑自得的若翊殿下有那麽幾分相似,如果不是為仇,那麽想必清凜的北海之行,也就是真的混吃混喝玩玩鬧鬧,順便給北海龍族們來點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罷了。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堂堂魔尊,在這個以實力為尊的六界,如果你實力不夠,那麽你哭也是錯,笑也是錯,死了也是錯,然而一旦你實力卓越高高立于六界之巅,那麽無論你是哭是笑,是打是鬧,別人一點法子都沒有。
清凜,就是這樣一個憑借實力将六界幾乎鬧個底朝天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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