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內奸
四周一片黑暗,墨堂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一步步摸索着,仿佛這條長街永無盡頭,甚至連遠處原本明亮的燭火也早已無影無蹤,仿佛這結界中早已沒有了時間與空間。他收起了龍淵劍,知道對付鬼物,劍并無多大用處,卻取了一張畫好的黃符夾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間,腦海中浮現的是當初在人界,敖若潇以羅盤幫他定位時的笑顏。他墨堂只是個天界的神君,不是茅山道士,捉鬼這種事并不擅長,此番還是頭一次獨自一人進入鬼的結界,即使他對修為頗有幾分自信,此時也不免覺得有幾分脊背生寒。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視野逐漸開闊,仿佛有了天光般亮了起來,走得再近了,他才發現,那并不是天光,而是在這漆黑夜幕下燈火通明的一座大宅院,宅院的四周,有高聳的院牆和花木,他一步步謹慎向前,不多時便發現,就在那宛若江南的九曲回廊下,站着相互偎依的一男一女,蘇淩與凝歌。
“蘇淩哥哥,凝歌就留在這裏,陪伴你一生一世,好不好?”凝歌靠在蘇淩懷中,眉目間洋溢的喜悅與歡欣,竟是他墨堂前所未見。
蘇淩将美人攬在懷中,因他比凝歌高出半個頭,此時伏在他肩頭的凝歌看不到他眼中帶着幾分清寒、幾分複雜、還有幾分冷笑的目光,只聽得到那溫潤如玉的聲音緩緩在她耳邊道出:“一生一世……你,想好了……”
話音未落,墨堂竟赫然看到他的一只手變成了五指如鈎的利刃,向着凝歌的後頸慢慢地、慢慢地按了下去。
剎那間,那道黃符從墨堂手中激射而出,黃符所到之處,随着凝歌的一聲驚叫,一道刺目白光閃過,蘇淩的身影已然不見,周圍的景象也再次變得虛空,逐漸恢複為鳳鳴城中夜幕之下的街道,唯有凝歌孤零零的一人,望着天,望着地,眼中還有那麽幾分茫然,不知所措。
墨堂立即以紅線為引,開啓法陣,直到就在那法陣上空,緩緩凝聚一道白光。他不知自己剛才那一道符有沒有傷了蘇淩,不過想來蘇淩如此強悍的修為,頂多只是結界被打破,該不會受到什麽傷害。果然,那道白光在遠處逐漸凝聚成蘇淩的影子,只不過距離甚遠,那影子又十分飄忽,只是淡淡地在遠處站着,看不出神情,也沒有說話。
墨堂理了理思緒,緩緩開口:“蘇公子,你雖前世為人,然如今縱橫六界,想必也知仙界之中,龍族與鳳族交情深厚,如今這鳳鳴城上的神仙大會,又是我北海墨堂主持,你既來此,是打是鬧一切惡作劇皆可随你,但若在我眼下、和黑鳳族的地盤上鬧出人命,卻是不行。”
言罷,他緩了口氣,見蘇淩只是定定地聽着,并沒太大反應,接着道:“蘇公子,我知你為此間恩怨而來,但想必也不會永無期限地留在這裏,等你恩怨了結,遲早還要返回鬼界重入輪回。只是現在……”
他說道一半,笑了笑,忽然仰起頭,道:“你看這無邊月色,神域仙境,有那麽多美好的風景值得留戀,何不趁着恩怨未了,歸期未至,慢慢游歷一番,等到厭了倦了,再去了結此間之事,心無挂礙的重入輪回,投生一處好人家,何樂而不為呢?”
蘇淩定定望着他,沒有說話,似是在思考他話中之意,不知是否有那麽一絲被他說得動了心。
墨堂趁熱打鐵,将懷中羅盤取出打開,微微一笑:“跟我走吧,過兩天我再帶你去看看其他地方。”
許是真的聽了他的話,蘇淩的身影頓了一會,竟然真的化作一道白色影子,進入那羅盤之中,消失不見了。墨堂合上羅盤,走到仍然半是迷茫半是驚懼的凝歌面前,嘆了口氣:“你們的事我不會多問,走吧,我送你回去。”
其實此番事件只算得墨堂在鳳鳴城遇到的一段小插曲,因為接下來的幾天裏,公務纏身的他實在顧及不到其他,白天和諸位仙君探讨與魔族之間的戰術,晚上再與幾個剛剛受了神族號召的小仙們歡聚一番,聯絡聯絡感情,穩定軍心,這一忙下來,轉眼幾天便過去了。
敖若潇這幾天裏并沒有見到墨堂,起初她倒想尋個理由去拜訪一番,不過看得出他确實很忙的樣子,就這麽忽忽悠悠過了幾日,許是覺得萬事不該強求,又許是性子中的那點散漫作祟,她反倒沒那麽想去拜訪了,每日裏修煉、讀書,再跟着七哥演習點仙家與龍族兵法,甚至還研讀了來自人界的兵法典籍,日子倒也過得十分充實。
不過在她有條不紊地過着自己的日子的數天之後,就算是她不想去見墨堂,也不得不被七哥拉着去見了,因為就在這鳳鳴城中發生了一件大事——魔族攻進來了,并且,從四面八方包圍,着實給這些聚集在鳳鳴城、猶自商讨如何除魔的仙族來了個甕中捉鼈。諸仙族着實亂了好一陣,不過也僅僅是一陣而已,很快在他們智勇雙全、運籌帷幄的領袖墨堂神君帶領下,有序沖殺,冷靜突圍,一時間倒是打了個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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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鳳族守城,白鶴族沖北門、朱雀族沖南門、四海龍族沖殺東西二門,墨堂的指揮一向鎮定從容,就好似這一場大戰早在他意料之中般。因此,敖若潇覺得,有七哥去與墨堂交流一番已經足夠,實在沒必要帶上自己這個對戰術不甚了解的妹子。不過,許是七哥想把自己也拉扯成龍族的帶兵奇才吧,望着全神貫注交流的墨堂與敖若翊兩人,她沒有任何理由不這樣想。
其實,她還是沒能理解若翊殿下在墨堂神君面前那番“吾家有妹初長成”的良苦用心。
正式言罷,敖若潇看着七哥又與墨堂寒暄了一會,順便謝了他當初托自己帶去的厚禮,而後,随時随地都倜傥潇灑的若翊殿下再次折扇一搖,在墨堂神君的親自相送下,帶着自家妹子出了房門告辭。敖若潇扶額,自始至終她跟墨堂的交流也僅在于客套了幾句而已。轉頭再看一眼在這飕飕涼風之下搖着折扇、樹大招風,不,玉樹臨風的七哥,她深深覺得別人的扇子是用來扇風解暑的,他若翊殿下的扇子是用來擺酷耍帥的。
只是她沒有留意到,适才在墨堂房間,當敖若翊的目光不經意間瞥見立在牆角案臺上的一個白玉酒壺時,目光停頓了那麽一會。她更沒有察覺到,那白玉酒壺上面用墨色字跡寫了兩個字:慕卿。
不過不管好歹,七哥給了她一個光明正大去見墨堂的理由,墨堂也十分坦蕩溫和地問候了她,讓她十分惬意。然而她未曾料到的是,就在仙魔攻防戰的第三天晚上,一向萬衆一心的諸仙族終于不那麽和諧了。
其中一個主要問題就是她與七哥從前也不解的,是誰向魔族洩露了機密。
這一晚,那間并不算特別寬敞的偏殿議事堂內,聚集了白鶴族殿下白譽、朱雀族将軍漠天、西海龍太子敖印、黑鳳族長老玄羽、以及她和七哥敖若翊,當然,這些各族王侯将相們至少帶了數位下屬和随從。
按照朱雀族漠天将軍的說法,一定有人透露了消息給魔界,至于是無意透露還是故意洩密,就不得而知了,而白鶴族殿下白譽則認為,透露消息的人一定在如今參加屠魔大會的這些仙族當中,西海一方則表明,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龍族做的。至于堂堂東海若翊殿下,則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從容自若的樣子,仿佛置身事外般覺得跑去魔界穿了個門、還跟魔尊大人喝了個酒的自己,竟沒有一絲一毫壓力。
這件事情發展到最後便是白鶴族與朱雀族相互掐了起來,分別指認對方族中定有內奸,而事情的結果自然是他們一律受到黑鳳族老族長的喝止,并且以團結一心為重點深刻地教育了他們一番。
當然,誰也沒能真正抓出內奸來,事情只好就這麽不了了之,至于是否像西海敖印太子所言要禀明墨堂神君嚴加徹查,那就不是她敖若潇管得了的了,事實上,在這種唇槍舌劍的場合之下,她覺得自己一點也沒說話的份,不過也樂得自在看熱鬧,只是唯一略略奇怪的是,平日裏八面玲珑游刃有餘的七哥若翊殿下,此番竟然沒發表任何意見,自然,也沒人敢懷疑到他頭上罷了。
于是,這一晚的議事便在一片吵吵嚷嚷的氛圍中草草散去,她覺得倘若不是黑鳳族長關鍵時刻以長輩身份立威,将衆人遣散,只怕非得鬧上大半夜,甚至墨堂出馬才能解決,不過,就算墨堂親自出馬,也未必便能揪得出這洩露機密的卧底,更何況她可是親自聽她師傅清凜說是在魔族守衛處聽到的,那麽至少魔族許多人早已知曉此次大會了。
只是從議事堂出來,她怎麽着都覺得并肩而行的七哥那雙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含有那麽點意味深長、又莫名複雜的神情,不知這位若翊殿下葫蘆裏又在賣什麽藥,或是想出了什麽整人的法子,她也懶得去想,搖搖頭徑自回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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