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漠北的風沙
既然已經誤差了幾百年,那麽也不急于這幾天了,一行人在這餘杭江南水鄉又游玩了幾日,順便搜集了下一步行動的線索,才準備動身。事到如今,敖若翊讀過的那些附庸風雅的人界典籍終于派上了用場,漠北位于人界疆土西北之地,人跡罕至,萬裏黃沙,只有少數綠洲之地才有部落群居,縱觀近百年漠北一帶有人居住的地方,再配以龍族血脈追蹤之術,最終将大致方向定位在漠北瀚海一帶。
敖若潇其實有些疑惑,她自幼跟随清凜修習魔族法術,對于本身龍族的修為并不精通,因而更加不解七哥竟能僅憑着龍族血脈傳承之術就能夠追蹤到本族前輩幾百年前到過的地方,這讓她不得不大嘆學海無涯,修為永無止境。
餘杭的夜晚,歌舞升平,今夜是呆在這裏的最後一夜了,她撇了墨堂、清凜一行人,獨自來到酒樓的二層大堂,隔着那潺潺流水,聽對岸歌者輕啓朱唇,舞女水袖如雲,這番惬意,唯有獨自一人方能享受。
她有些留戀這江南人家了,雖說人界之大,還有許多更絕妙的美景,可此情此境此心,卻是獨一無二。她召喚小二燙了酒,尋了個靠着那雕花窗棂的位置坐下,自斟自飲,獨賞歌舞,自覺十分潇灑惬意。期間也有來往過客見她孤身女子一人,試探着上來搭讪勸酒,她也不做江南女子扭捏之态,看着順眼的,就灑脫飲下一杯,萍水相逢各自天涯,遇到醉醺醺且不禮貌的漢子,便微微一笑搖頭婉拒,好在那些江湖過客見她孤身女子敢出沒這等魚龍混雜之處,必有過人之處,也不敢造次。
龍族酒量一向可觀,人界烈酒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小菜一碟,敖若潇對這裏的酒并沒多少興趣,令人心醉的不過是這餘杭夜色罷了。月上中天,夜風清涼,正百無聊賴之際,擡眸望時,那昏暗寂寥的臺階盡頭不知何時竟站了一人,墨色長衫與這無邊夜色幾乎融為一體,唯有那雙清亮寒眸,竟帶着一絲月華般溫潤。
墨堂。
敖若潇不知他是何時來到這裏,也不知他在這裏站了多久,只是那一擡眸的溫柔,仿佛一下子融進她的心間。墨堂對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緩緩走上前,将那随身的龍淵劍放在一旁,拿起手邊的空杯,自己倒滿了酒,仰頭一飲而盡。敖若潇靜靜望着他,那一瞬間仿佛明白了,她享受一個人的灑脫自由,而當另一個人闖入自己的生命時,非但不覺突兀,反而有種錦上添花的喜悅,她覺得,墨堂就是那“另一個人”。
只是,在這秉燭長談的月夜,沒有人留意到在那燈火闌珊處的大殿之外,那白色清冽如水的身影定定仰望那軒窗內的兩人,良久沉默。
半晌,清凜轉身,身影消失在無邊夜色中。
這一夜,月華風寂,酒暖心依。
次日啓程,萬裏荒漠,百年孤寂。一行人駕雲來到這片無盡沙漠戈壁的時候,敖若潇不得不心中贊嘆即使在仙魔之界,也無這般壯闊之景。紅日西沉,萬裏黃沙撲面而來,一路上她看到了草原,看到了湖泊,當然,更多的是這幕天席地的茫茫黃沙。
瀚海,并沒有海。
敖若潇用那緋紅色的衣袖遮住了臉,擋住撲面而來的狂風沙塵,望眼遠處,是連綿起伏的沙丘,連帳篷也未見一個,哪有什麽百姓居住。
“三百年前,這裏還是被漢人稱為匈奴的部落,只是典籍記載不知因何,在一夜之中仿佛這裏的一切生靈都消失不見了。”敖若翊用手中折扇擋住前面的沙塵,語聲依舊從容不迫。
“我們先找地方避開這一波沙塵,明日應該就能到前面的綠洲了。”墨堂在風卷狂沙中拿出布帛上面畫着的地圖參詳。
敖若潇無心湊過去看那地圖,心中只盼望着這刮在臉上、刀割似的狂沙不要将自己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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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幾人尋了個大的沙丘背後,暫避這不知還要刮上多久的風沙,墨堂掌中清輝閃過,設了個方圓十尺的法陣,能夠抵擋肆虐的沙塵。敖若潇此時也顧不得形象了,背依着沙丘席地而坐,剛安頓好,便見墨堂也在自己身邊坐下,而敖若翊則沿着附近沙丘緩緩踱着步子查看地形。
她萬般無奈地發現,即使在這狂風驟雨般席卷黃沙的境況下,咱們若翊殿下竟還是從容不迫地搖着折扇,而且,那不知什麽材質制成的折扇竟也跟它的主人一樣從容不迫屹立于風沙之中。
她懶得再管敖若翊了,擡眼望見清凜也在法陣內的對面坐下,而蘇淩則幹脆白影一閃,回到墨堂那羅盤中了,畢竟人家有鬼道衆生獨有的藏身技能,着實沒必要在這幹站着吹風。坐了一會,對這周圍的狂風也适應了,敖若潇抱膝而坐,擡頭仰望這大漠荒原看不到月色的天空,心中竟有了随遇而安的平靜。她仰望上空墨堂設下的藍色熒光流轉的法陣,那法陣似乎阻擋沙塵的同時,連風聲也屏蔽在外,法陣中的一切,是與世隔絕般的寧靜。
墨堂在她身邊而坐,随手将那龍淵劍插在沙地上的同時,卻撿起沙土上一朵不知什麽仙材打造的白色珠花,那是敖若潇頭上所戴,許是适才未留意間被狂風垂落。他将那珠花撿起,那雙握劍的手,此刻竟仔細地小心拂去上面的沙塵,然後,将那珠花輕輕插在她的鬓邊。
敖若潇恍然回頭,輕觸鬓旁的珠花,那一刻對上墨堂的目光,竟有中別樣的柔情。
對面,清凜忽然站起身來,打破這微妙的沉默,随即一道皓白光芒閃現,身影隐沒不見了。
“清凜,這裏地形複雜,你別亂跑!”墨堂對着清凜隐身的方向喊了一句,不見回應,只好無奈搖頭。
漠北的夜,蒼涼而壯闊。
敖若潇在那法陣之中,倚着沙丘沉沉睡去,甚至不知何時外面的風沙漸止,醒來時已是豔陽高照,于是起身,與墨堂和敖若翊整裝待發,連清凜也不知何時回到了附近。當然,這高照的日頭,他們還是沒有召喚蘇淩出來。
為了尋找精确的位置,他們不便再駕雲,幸而墨堂這位向導還算靠譜,四人走了不到兩個時辰,已然看到沙海旁的綠洲,甚至在綠洲附近還有成群的帳篷,看來是個小型部落。
湖水,如無邊沙海中的一顆明珠,靜靜地照亮這一方大漠天空。敖若潇來到湖邊,輕輕捧起一把清澈的水,入口清冽,覺得像極了魔界焚影壇中的那片幽潭。
清凜不知什麽時候又隐身不見了,果然并不能指望他靠譜,墨堂帶上地圖,和敖若翊一同走向那些帳篷,與綠洲附近的百姓攀談。許是語言不通的緣故,費了好一番周折才找到一位通漢話的土著,當敖若潇從那湖邊起身也湊到近前的時候,墨堂和敖若翊二人正與那位當地人聊得正歡。
“那日蘇大哥,過幾天我們的商隊會從這裏經過,我們幾個向導先來探探路。”敖若潇第一次發現墨堂說起謊來竟然絲毫不亞于自己的七哥。
那位名叫那日蘇的中年漢子倒是頗為豪爽,當下道:“哈,這裏的商隊啊,隔三差五也會有一兩支,通常都是在這裏儲備好水糧,否則前面那片沙漠走不過去的。”
“前方的沙漠可是近年來人稱鬼門關的那處險要之地?”即使在說出這句話時,敖若翊也是絲毫不改的風度與從容。
那日蘇将手一擺,道:“那片沙漠叫地形險要、沒有水源,許多行人日曬幹渴而死,然而叫做鬼門關,卻不是為此。”
“那又是為了什麽?”敖若翊一聽來了興致。
“是因為,那片地方到了晚上真的會鬧鬼!”那日蘇煞有介事般看了看身後各自忙碌的族人沒有留意自己,便壓低聲音道。
“這又是為何?!”墨堂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恍然想起自己衣袋中的羅盤裏,此時就藏着一個傳說中的鬼。
那日蘇搖了搖頭,不願說的樣子,敖若潇饒有興趣地看着,其實來此之前她同七哥做過功課,了解這一代的牧民都是豪邁直爽的性子,沒有那麽多陰謀詭計,能說的說,不能說的便寧可閉口不言也不願騙人。
不過,敖若翊顯然是有備而來,當下微微一笑:“那日蘇大哥,前方那片沙漠早在兩三百年前,是否原是片草原,好像還有幾個部落?”
“啊!!”那日蘇連連搖手,支吾了半晌,說不出話。倒是墨堂趁熱打鐵道:“大哥,我們既然要過此沙漠,必是有備而來,那片沙漠究竟有什麽奇詭之處,還望你能指點一二,也免得我們商隊遭受折損。”
那日蘇又轉頭看了看身後,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才低聲道:“唉,原本族裏的長老不讓說,至于為什麽不讓,我也不知,只知道那幾個部落的名字,無人敢再提起。既然你們知道了,我也不便隐瞞了。”
“大哥請講。”敖若翊眼中閃過一抹光芒。
那日蘇頓了頓,終于道:“那兒原先有個叫阿木爾的部落,據說三百年前那一代的可汗還是位骁勇善戰的英雄,率領族人抵禦外敵,征戰沙場,百戰百勝。那時候,這一代也不是沙漠,而是一片沃土草原,距離北邊的荒漠戈壁還遠着呢。後來,部落與北方來的部族征戰,卻在大戰前一晚,可汗突然失蹤,結果全族被北方的部落一舉殲滅,甚至連同附屬的幾個小部落,也被族滅,傳聞可汗王妃親自抵禦外敵,力戰而亡。在這幾個部落全軍覆沒之後,一夜之間原本的肥美草原竟成了荒漠戈壁,那位失蹤的可汗,再也沒有出現過,你說離奇不離奇?”
“竟有這等怪事?”敖若翊微微思索。
“既然如此,我們可要小心行事了。”墨堂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中帶了點一目了然的神情,以至于敖若潇覺得,能夠讓沃土草原一夜之間變成荒漠的,莫非真是那位龍族的敖雲前輩?
“你們商隊只管白天趕路,晚上千萬莫要行走,否則容易撞鬼,多少個商隊進了那片荒漠後就再也沒出來了啊!”那日蘇連連叮囑。
“多謝,我們知道了。”墨堂抱拳,心中已打定主意要探一探那片荒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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