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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恩負義,會一起感嘆世風日下,當然還有些人也會拿着報紙教育自己的子女或是配偶,瞧瞧瞧瞧,好人是亂做不得的,亂做是會給自己惹麻煩的。

前幾日,由于警察找上門來加上兒子受了委屈,依厲蓉蓉的性子當然忍不住和熟識的同事講述抱怨一番。因為這個,有人看了報紙就知道文章中提到的江姓少年就是江之寒。就如同所有別的消息一樣,很快的就傳得全廠皆知了。在硫酸事件以後,江之寒再一次在印刷廠廠區大名遠揚,連帶着讓他媽在廠裏的名氣都大了幾分。宿舍區的那些大嬸老太太們見了面,都免不了要把他誇贊一番,末了還會詳細詢問事情經過,以便以後出去有吹牛的談資。連那幾位前幾天才和江之寒争吵過的,見到他都大大地表揚了一番,說他心腸好,一定會有好報,又指天咒地的把忘恩負義的那幾位痛罵了一頓,早就忘了江之寒曾經是他們心中工人階級的背叛者。對此江之寒無比煩擾,每次進出家門都是一溜煙的趁着人少的時候。

這個周六是暑假的最後一個周末(那時候的中州還實施的一日休息制)。本來陳沂蒙約好一起出去玩,但母親一定要江之寒陪着去參加一個飯局,好像是搬家前兩個老鄰居的邀請。江之寒拗不過,只好去石琳家打了個電話,給陳沂蒙說自己去不了。厲蓉蓉執意要帶上江之寒,嘴上說着是因為老鄰居想要見他,其實多半是因為兒子最近的事跡頗讓她引以為傲,私心裏想要帶出去炫耀一番。

晚上的吃飯和聚會結果對江之寒來說,是一場三個多小時的折磨。席間沒有他的同齡人。這也還罷了,他現在其實已經習慣參與大人的話題。但那幾個人言語無味,面目可憎。說的都是些什麽自家又買了什麽電器,誰的小舅子又升了科長,或是誰家小孩考了第幾的東西,還互相攀比,就差沒有掐起架來。他們其實已不太記得江之寒這個小孩,加上他不是典型的學習尖子生,在這幫大人的習慣思維裏也就難得理會。江之寒倒沒有惱怒被忽視,只是對于沒有任何營養的交談無比郁悶,想起楊老爺子的教導,也只好把它當作修身養性的磨煉機會,在席間就已半閉着眼睛練起呼吸吐納來。

散了席後,江之寒難免對母親有所抱怨。厲蓉蓉今天其實也話不投機。她很不喜歡這幾人的姿态,覺得他們輕視自己,認為自己沒有什麽可以憑仗可以炫耀。她安慰江之寒說:“有些人雖然讨厭,但活在這個世上就難免和人打交道,哪能每個人都對你的性子,你以後也免不了的。”又說,明天中午約好了幾個朋友去爬郊外的西山,這一次斷不會出現這個情況。江之寒一陣頭大,但好說歹說還是答應陪母親一起去,畢竟整個暑假自己都忙于練功和讀書,連周末基本都沒有陪過母親。

18.指腹為婚的另一半(下)

周日上午10點,江之寒練早功回來,草草吃了點東西,一家三口便往西山趕去。在公共汽車上颠簸了近一個小時,到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一家到的人了。來涼亭裏已坐下的有三家人,兩對夫婦江之寒是認識的,是平常和母親來往頻繁的同事。他們都沒有帶孩子,說道小孩大了根本不願和父母一起出來。剩下有一對母女,卻是面生的很。

其中那個女孩子,看起來和江之寒差不多年紀。一張偏圓的臉,五官說不上特別精致,乍一看不是典型的美人。女孩臉上畫了一點淡妝,小胸脯鼓鼓的,遠比這個年齡的一般女孩發育的好,穿着短袖短褲,蹬一雙粉紅色的鞋子,青春氣息洋溢而出,還透出幾分性感。不過性感這個概念在這個時候還沒有生根發芽,所以女孩子多半被大人們歸入不太好看的那一類。中年婦女倒是打扮的比較時髦,光看面容衣着,感覺比母親他們幾位要年輕好多,依稀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美女。

厲蓉蓉介紹說,這是将近二十年前,自己剛進廠裏時同車間同小組的同事,也是最好的朋友。後來轉了單位,一度離開了中州,就斷了音信。多年以後,又有機會重逢,看得出來兩人都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久別重逢,難免感慨頗多。說了些舊時的往事,厲蓉蓉才正式的給江之寒介紹說,這位是伍阿姨,媽媽以前最好的朋友。江之寒微笑的叫伍阿姨。伍阿姨擺擺手,說:“其實應該叫媽的。”江之寒不由張大了嘴,他可從沒遇到有人第一次見面,當着自己的媽要自己叫她媽的。

伍阿姨解釋道:“當年我和你媽可是好的不能再好,後來又同一年懷孕,所以我們就約定要是都生兒子或者都生女兒,就結為姐妹兄弟,互認對家作幹媽;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結為親家。所以你一生下來我就是你丈母娘。你說該不該叫媽?”

江之寒聽到傳說中的指腹為婚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不由大是有趣。旁邊幾位叔叔阿姨也覺得有趣,撺掇着要江之寒叫媽。對着一個才認識的陌生人叫媽,江之寒可還是叫不出口。不過他現在也算多經鍛煉,當然不肯随意就範。眼珠子轉轉,他決定把戰火轉移,說:“伍阿姨,現在可是新時代了,講究自由戀愛。我叫你媽,那也得你女兒同意呀。”沒想到那女孩爽快地接道:“我沒意見啊。”大人們一陣哄笑,鬧了江之寒一個大紅臉,最後支支吾吾還是只叫了聲“伍阿姨”。伍阿姨的女兒叫伍思宜,輪到她,大人們一起哄,她就面不改色的對着厲蓉蓉交了聲媽,江之寒在一旁看了不由搖頭。

這次出來是野餐的,各家帶了食物,不外乎是鹵牛肉,涼拌雞,拌黃瓜,還有面包,糕點,水果,和飲料什麽的,倒是一應俱全。這一日天高氣爽,一夥人一邊吃喝,一邊說些當年峥嵘往事,很是惬意。江之寒心裏暗想,這才是真正的朋友相聚之道。

吃完中餐,就有人提議打撲克,三個男人和一位阿姨擺好架勢,剩下幾位女的就坐在一起聊天。伍阿姨就笑說:“我們大人聊天,你們聽着也無聊,你們兩個小的就自己出去走走吧。”另外一位阿姨調笑道:“這麽多年沒見,趕快去增進增進感情。”江之寒倒是無可無不可,就和伍思宜一起走出涼亭,兩人商議了幾句,決定去爬附近的翠玉峰。

兩人邊走邊聊,江之寒了解到伍思宜在一所銀行職高上學,開學也是二年級。伍思宜跟江之寒秋後算賬:“你挺陰險的,別人讓你叫媽,你就把火往我身上引。”江之寒幹笑道:“你知道他們大人的思維模式,女孩子矜持一點那是美德,放男孩子身上那就是不大方。所以才找你幫忙的。”伍思宜倒是大有同感,說道:“叫聲媽有啥關系,又不少一斤肉。這些大人最是喜歡開這種無聊的玩笑,真要是你要談戀愛了,又慌得跟天要塌下來似的。”江之寒笑道:“你試過挑戰他們啦?”伍思宜搖頭說:“現在的男生無聊的很,一個個喜歡裝酷,傻傻的一個個喜歡把手揣在褲兜裏,就恨不得找一頂那個年代的帽子扣在頭上跟人學樣子。”

伍思宜又問江之寒暑假幹什麽了,江之寒說自己在鍛煉和讀書,然後又撿了些有趣的讀到的東西和她說,她倒是聽得津津有味。這個暑假,江之寒感覺自己有一個很大的變化,就是遇到陌生的女孩子,總是能很快和她們聊得很熟,這倒是以前不太常發生的事,從石琳,到姍姍小芹,再到伍思宜,即使有些女孩和他有些年齡差距,都是很談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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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思宜問江之寒:“你這麽刻苦,有啥偉大理想啊?”江之寒回答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就是不想随波逐流吧,或者是想要幹出點兒事來,但模模糊糊也說不很清楚。總之,就是不想和有些人那樣無聊的活着。”說着就想起來昨天的晚飯,當成笑話說給伍思宜聽。江之寒學那幾個勢利的女人倒也惟妙惟肖,伍思宜笑得前仰後合。末了,江之寒說:“我後來幫她們總結了一下,古代女人講三從,未嫁從父,嫁夫從夫,夫死從子。她們是講三比,一比丈夫頭銜,二比家裏錢財,三比兒女成績。”伍思宜咯咯嬌笑,說:“你說的好形象。不過你也別以為你以後有錢了出息了,出了這個圈子,就見不着這樣的人,我看這樣的人到處都是,你怎麽避也避不了的。”江之寒有些驚訝的轉頭看她,覺得這個女孩很有見地,有着超越年齡的成熟。伍思宜使勁地說:“這些大人勢利死了,無聊死了,讨厭死了。”說完還不解恨,又重複了一遍。江之寒不由失笑。

爬了大約有三分之二的路程,江之寒看着伍思宜有些輕微氣喘,就說休息一下吧,喝口水。兩人随便找了個路邊的大石頭,江之寒坐下來,還用手輕輕拂了一下旁邊石頭上的灰,讓伍思宜坐。伍思宜看着他,輕笑道:“懂得關心女孩子,很不錯呢。一定會有女生喜歡的。”江之寒說:“你說話的語氣怎麽象比我大很多似的?”伍思宜道:“我就是比你大嘛。”江之寒說:“我們可是同年同月生的耶。”伍思宜笑道:“他們不是說我大三天嗎?總之呀,一般我看你們重點中學的男孩子,總覺得小幾歲似的。”江之寒問:“為什麽呢?”伍思宜說:“可能是教室裏關太久了吧,影響發育了,哈哈。”又接着說:“聽你說你這麽喜歡泡圖書館,還以為你也是那樣的。不過好像還好,不算很幼稚。”江之寒不由苦笑。

兩人正聊着,突然有人打招呼。江之寒擡頭一看,卻是陳沂蒙和曲映梅。曲映梅笑着說:“昨晚叫你出來玩,說是要和你媽出去,結果是有約會呀。”江之寒也不多解釋,只是說:“兩位好浪漫。”陳沂蒙說:“不如一起爬山吧。”曲映梅一拉他的手,說:“我們先走了,我們這位最沒眼色,喜歡做電燈泡。”說着笑着走開了。

等兩人走遠,伍思宜突然說:“這個女孩子是你朋友?”江之寒說:“好朋友的女朋友。”伍思宜:“長得好有風塵味。”江之寒正在喝水,一口水吐出來,笑着說:“你嘴也太刻薄了吧。”伍思宜說:“不好意思,最近看一本小說,老用這個說法形容一個女人。我想想認識的人,就是想不出來什麽叫長得有風塵味。今天一見她,就覺得就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江之寒暗道,女人的嘴真是惡毒。

兩人休息了一陣,繼續往上爬。大約一點鐘左右,就到了山頂。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早上充滿山間的霧氣也散去了。只見前面綠樹成蔭,山巒起伏,中州城密密密麻麻的建築立在遠處。登高望遠,不亦樂乎?

江之寒略微側頭,看見身邊的女孩子有些沉默,額頭上有一些汗跡,呼吸有一點急,連帶着胸前的兩團起起伏伏。江之寒心微微跳了跳,收回目光,靜靜地看着遠處。忽然伍思宜開口說:“我媽去年離婚了,我就跟着她回了中州。我執意要改了姓跟她。她說跟着母親姓,旁人會覺得奇怪,多半會問起父母是不是離婚了。我說有什麽關系,既然你生我養我照顧我長大,我當然是要随了你姓。我給你講,有錢的有權的我也見過幾個,不比你遇到的市井中的那些無聊人好到哪去,倒是刻薄的更刻薄,虛榮的更虛榮。不過是多披一層皮罷了。”江之寒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個話,只是默默地聽着,終于還是說:“我不過是想,有一天對我好的人和我想要他們好的人,能夠過上好生活。別的人怎樣才不管我的事。”

伍思宜說回吧,于是兩人開始走上下山的路。伍思宜變得有些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心事,江之寒也不想聒噪,只是靜靜地走在旁邊。大概真是心事重重,伍思宜沒有看路,踩空了一級臺階,一崴腳,坐在地上,嘴裏不由哎喲了一聲。江之寒關心道:“嚴重嗎?”伍思宜說應該還好,休息幾分鐘就好。江之寒倒了一點水在腳踝處,勉強算是冷敷一下。

過了幾分鐘,伍思宜站起來,走了幾步,卻是疼得汗都下來了。江之寒扶她坐下,說:“讓我看看。”伍思宜自己解開粉紅色的涼鞋,江之寒一眼瞥去,卻看到了塗了粉色的指甲油的腳趾。少女的腳秀氣白嫩,但腳踝處已經明顯的腫起來。江之寒說:“沒法走了,我背你罷。”伍思宜皺眉說:“你行嗎?我可不輕的。”江之寒這個暑假倒是長高了兩三公分,但看起來還是不算高大魁梧那型的。他笑了笑,也不說話,走到下一步的臺階,蹲下身來。

伍思宜扶在他背上,江之寒雙手輕輕的托着她的臀部。走了一會兒,伍思宜笑道:“你還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走着走着,江之寒感覺到随着下石梯的一颠一簸,背後有兩團溫溫軟軟的東西一松一緊的觸碰着自己的背部,慢慢的就有一種酥麻的感覺。漸漸的,那種酥麻的感覺擴展到了全身,心跳的快了起來,背上也滲出汗來,腳步也有些飄飄的。伍思宜趴在他的背上,頭發不時拂過頸邊,她的嘴就在他的耳邊,輕輕地問:“累了嗎?”江之寒搖搖頭。伍思宜好像也感覺到什麽,兩人不再說話。

江之寒暑假鍛煉練功的成效算是立竿見影,一路下來并不感到勞累,腳下的步子也不比一個人走慢了多少。很快的,大人們打牌的涼亭就在視野裏了。伍思宜輕輕地在江之寒耳邊說:“今天挺開心的。”江之寒轉過頭去,那一剎那,少女的臉離他的就只有5公分,他仿佛能看見她的眼睛裏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有一陣淡淡的少女的體香傳來,突然江之寒覺得伍思宜漂亮了不少,他垂下眼睛,輕輕地回答道:“我也是……很高興認識你。”

19.同桌的你(上)

雖然前個周五已經去學校登了記,領了教科書,星期一江之寒還是不敢怠慢,畢竟誰也不想開學第一天就被抓了典型。每周一早上的升旗儀式是中州七中的傳統。七點半升旗儀式開始。七點二十的時候,六個年級兩千多號人已經黑壓壓的擠滿了籃球場。中州七中的升旗儀式一般分為三個部分,升國旗奏國歌是第一部分,升旗手和護旗手由各個班級選拔,初二年級以上的班級輪流擔當。這也算是一個榮譽,升旗手和護旗手多是各個班級的優秀幹部,學習尖子,和競賽得獎者。升旗儀式以後,當然是領導講話。除了開學典禮畢業典禮國慶節等重大的場合,校長倒不是經常出現,學生處和教務處的處長是常客,通常會宣布一些新的規定,活動安排,和其他事項。這第三部分嘛,就是各種表彰,從獎學金到各種榮譽證書的頒發都在其列。

升旗儀式以後,校長作了新一年開學的演講,無非是學校建設日新月異,國家社會繁榮興盛,各位同學要努力學習之類的,去掉幾句與實事相關的內容,其它的大概可以重複用上十年。校長講話完畢,接着是去年期末考試各年級一二三等獎獎學金的獲得者的頒獎儀式。一個年級500多號人,一共得獎的不過十二個。一等獎2人,二等獎4人,三等獎6人。江之寒自然是沒份的,他去年在班裏大概就排個十四五名左右,在整個年級應該是九十到一百左右吧。

獎學金頒發完畢,江之寒已經準備儀式結束,轉身走人了,突然聽到叫自己的名字。他有些懷疑是聽錯了,上面又叫了一遍,這次還加上了班級號。站在旁邊的同學捅他一把:“叫你呢。”江之寒小跑着上臺去,原來是一個“見義勇為精神文明獎”,頒獎的學生處老師說他挺身而出,勇敢地制止數名歹徒持械毆打受害者,見義勇為精神是學校精神文明建設之重要組成部分雲雲。江之寒懵懵懂懂的接過了獎狀和獎品,是一支鋼筆。

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個程序,江之寒下得臺來,學生已經開始散場了。幾個同班的男同學圍過來打聽是怎麽回事,江之寒和其中好幾個人并不相熟,就随便敷衍了幾句,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其中一位喜歡傳八卦的男生,姓薛,大家有時候背後叫他喇叭薛,諷刺他喜歡到處傳播小道消息。喇叭薛神神秘秘的對江之寒說:“這個不算好消息,真正的好消息還在後面呢。”看到自己一句話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喇叭薛很是得意,繼續道:“今年文理分班,我們班不是走了十二個去文科班嗎?又分進來十三個,江之寒你同桌不是去了文科班嗎?知道你新的同桌是誰嗎?”

七中從高二開始文理分班,立志考文科專業的集中到兩個文科班,而原先的班級有兩個被打散,分到其它班級,基本原則是沒有打散的幾個班走多少文科生,就得接收相近數量成績排位相近的新生。七中并不禁止男女學生同桌,相反男女同桌的比例比兩個男生或兩個女生同桌的還要高。不過江之寒以前的同桌,現在去了文科班的溫強,是一個男生。

“是美女吧?”聽喇叭薛的口風,大家的猜測都是一致的。喇叭薛越發得意了:“這個消息絕對是第一手的,內部消息,新鮮出爐的,絕對真實的。你得請我吃雪糕。”江之寒不想掃他的興,簡短的說:“好。”喇叭薛越發得意起來:“請一次不夠,五次。”江之寒惱道:“Kao,你不說我五分鐘後也就知道了。”喇叭薛說:“那好吧,我告訴你們啊,是倪裳。”他拖長了聲音,還做了一個有力的手勢來強調效果:“倪裳耶。”

倪裳是何許人呢?高一是年級的學生會主席,班長,從小到大的優秀學生幹部,成績雖然不是最最最頂尖的,但也常年排在班級前三,這次獎學金獲得者她就剛好排在第十二。會彈鋼琴,經常是年級文藝活動的報幕員和合唱團的指揮。當然,所有這一切都比不過最後一條。她很漂亮。

在高一的時候,某幾位知名人士共同評比編撰的年級十大美女中,她有幸入圍,排名第八。當然也有些不同的聲音,有些人強烈認為倪裳只是長的中上而已,不過是她主席加尖子的光環給她加分不少。按照七中的慣例,校學生會主席通常由高二年級的學生擔任,任期一年。因為高三學習太繁忙,精力需要集中在高考上,而高一是第一年入高中,資歷還不夠。大家公認新一屆的校學生會主席是逃不出倪裳的手心的。

幾個男生當然會開些高中男生之間慣常的玩笑,諸如好福氣呀,走桃花運啦,近水樓臺先得月呀,當然也有人說主席大人你可能無福消受吧。中間一位叫黃勝的,突然小聲說:“倪裳的名聲也不大好呢,他們初中班的同學我又認識,據說她有個外號叫大姐。”黃勝這個人,江之寒一向不喜歡,他覺得這個人性子陰沉,而且說話一向很刻薄。而刻薄,江之寒一向認為,應該是女生的天性才是。

大姐這個詞,在中州的那個年代,在某種語境之中,不是什麽好詞,不是指威望很高的黑幫大姐大的意思。而是一種隐晦的暗示一個女生作風不是很正。當然離淫蕩還是有差距的,但這個詞一般暗示女生在和男生的交往中有些大大咧咧,不注意行為分寸。

江之寒并不認識倪裳,雖然這個名字是如雷貫耳,應該算是他這個年級,甚至整個學校最有名的學生之一了。他遠遠的看到過,多數是在主席臺,比如象今天這個場合,但其實并沒有太多印象。江之寒印象中倪裳确實是比較漂亮的女生,但是具體怎麽個長相,其實腦海裏并沒有一個清楚的圖像。但江之寒很不喜歡幾個男生在背後無端诋毀一個女孩子,象黃勝這樣的并沒有和倪裳同過班,完全不熟悉,憑什麽拿着道聽途說的難聽的東西到處宣揚。

江之寒皺皺眉,有些厭惡的說:“你又不認識人家,這樣背後議論人家女生很不禮貌。”黃勝沒想到江之寒會當面駁斥他,臉色馬上就沉了下來。江之寒不想理他,加快了腳步把他抛在身後,只聽到黃勝故意大聲地在後面說:“什麽玩藝兒,還沒同桌呢,就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很奇怪的,江之寒并沒有想轉回去暴打他一頓的沖動,倒覺得他很有些幼稚可笑。他搖了搖頭,感覺自己跟有些幼稚的高二男生越來越沒有共同的精神波段。

到了教室,離第一節課上課還有好一段時間,因為開學第一天并沒有安排早自習。江之寒剛坐下,放好書包,就看見一個女生走進門,向自己旁邊的座位走來。江之寒馬上意識到她就是倪裳,不由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新同桌。

倪裳大概中等個頭,穿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白色T-Shirt,下面是淺藍色的牛仔褲和運動鞋,挎着書包,裝束簡單清爽。臉上看不出任何化妝的痕跡,額頭的頭發往後梳着,後面是編起來的一個辮子。她的臉略有些圓,但并不胖,倒是顯出幾分圓潤。五官很标準,最吸引人的是眼睛,大而有神。膚色很白,有種細膩的感覺。乍一看,雖然說不上懾人心魄的驚豔,倒也不負美人的稱號。

倪裳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自我介紹說:“我是倪裳,你的新同桌。”江之寒微笑着說:“大名如雷貫耳。我是江之寒,很高興認識你。”倪裳說:“我新來這個班,同學老師都不太認識,還請多關照。”江之寒保持着自己的微笑,說道:“我已經呆了一年了,真正認識的也不多,所以還是互相關照吧。”

倪裳對江之寒淡然大方的表現倒是很有好感。她放好自己的東西,想了想說:“這次調班,張老師(班主任)很客氣,問我選座位的意見,以作參考。我就說了你的名字,還不知道你是否有意見呢?”選同桌顯然不是每個學生都有的權力,這是班主任對倪裳特別的優待了。這一次江之寒真是有幾分吃驚,他用詢問的眼光看着倪裳:“我們打過交道嗎?”倪裳笑笑,搖搖頭,說:“嚴格的說不算。不過我表姐的媽媽在印刷廠上班,前幾天和我講起你幫助那個老太太還被冤枉的事。我講給我父親聽,他還感嘆說世風日下,象你這樣的行為越來越少,是應該鼓勵而不是扼殺。星期五我看到你的名字,覺得你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同桌。”江之寒笑着說:“請允許我會用行動證明,您的決定是無比英明的。”倪裳笑了起來,又問起事情的發展,江之寒就一五一十的和她講了細節,連怎麽找的姍姍和小芹,怎麽登的文章,怎麽有人出來作證都一一道來,很多當然是報紙上不會寫的。倪裳聽的很入神,對同桌這個男生有了一些新的認識。而江之寒呢,自命冷靜成熟,在新來的美女同桌面前也無忍不住賣弄了一番。要是換了別人,他恐怕也就三眼兩語帶過,不會講得這麽詳細。

第一堂課是班主任的。不出所料,倪裳一來就被任命為臨時的班長,班幹部的正式調整放在兩個星期以後。下了第二節課,有一個30分鐘的長休息時間。江之寒就下樓去找顧望山,好和他約個時間把車騎來還給他。到了高一的樓層,随便問了幾個人,都說不知道。于是去年級辦公室,麻煩一個老師查了一下,是在五班。就去了五班門口抓了一個人打聽,那人說:“顧望山,我不認識。”又問了兩個,還是同樣的答案。江之寒有些疑惑,徑直走進教室裏轉了一圈,還真沒看到顧望山的人,不得已就先回了自己的教室。

剛回到座位上,倪裳走過來說:“能幫個忙嗎?要去教學科領一套增版的德育教材。”江之寒也不多話,站起身來,說:“走吧。還有15分鐘就到下節課了。”兩人并肩走下樓,往教學課走去。路過小賣部的時候,倪裳說:“明天請你吃雪糕,感謝你幫忙,今天時間實在太緊了。”江之寒笑道:“好啊,皇帝也不遣餓兵嘛。”頓了頓說:“當個班長聽起來很神氣,不過看起來又勞神,又要為公務掏自己的錢請人吃雪糕,可是有點虧了。”倪裳說:“事情真是很多很繁瑣的,你當過班幹部嗎?”江之寒搖頭說:“我是個無政府主義者。”倪裳看着江之寒,認真地說:“現在其實很多人不喜歡班幹部,但我想,班裏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去做吧。”眼前這個女孩,抿着嘴,臉上折射着上午的陽光,眼裏有一種認真而略為倔強的神色,江之寒看着她,心裏有些觸動。他在心裏說道,那些無聊的流言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到下午放學,江之寒起碼被七八個人恭喜交了桃花運,攤上了倪裳同學作同桌,這其中還包括幾個他認識的外班的同學,仿佛當了倪裳的同桌,讓江之寒也沾光成了班上的名人似的。下午放學後,江之寒約了自己在班上最好的朋友楚明揚一起回家。楚明揚幾乎整個暑假都呆在他大伯家所在的嶺南省,那裏冬暖夏涼,确實是避暑的好地方。兩人幾個月沒見了,當然要聚在一起好好說道說道。江之寒和楚明揚的家并不完全同路,但按照老規矩兩人選了一條中間的路一起走一程,然後再分手各奔自己的家而去。

楚明揚難以免俗的開他的玩笑:“倪裳耶!能吃得消嗎?”

在他面前,江之寒倒是不加掩飾,實話實說:“我對她的第一印象挺好的。”

楚明揚嬉笑說:“中丘比特同志的箭啦?”

江之寒不屑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見鐘情那事兒,我向來不信的。”

楚明揚說:“怎麽個好印象?說來聽聽。”

江之寒道:“你不覺得我們這兒大凡漂亮的女生多數都拽的象二百五似的嗎?倪裳怎麽也算一美女吧,成績又好,各方面條件都優秀,不過待人彬彬有禮,不卑不亢的,我覺得她挺有教養的。”

楚明揚問道:“聽說你早上和黃勝吵起來啦?”

江之寒說:“那個爛人,不就那個德行嗎?我懶得理他。嘴巴臭的很。”于是把黃勝說的講給楚明揚聽,問道:“你不是初中和倪裳同班嗎?怎麽會有這麽個說法?”

楚明揚沉吟了一陣,回到道:“我跟她還真不熟。說是同學了三年吧,一共也就說了幾十句話。你知道我這個人,在你面前經常能口若懸河的,和女生不太有共同語言。不過關于她那個外號,我倒是真聽過。琢磨起來恐怕不過是有些人酸葡萄心理吧。”

過了一會兒,又說:“我那時候和曾旭然關系不錯。曾旭然在班上成績也是數一數二的,好像一度對倪裳很有好感,後來就不了了之了。他倒是有一次和我說,倪裳這個女孩子很厲害,和誰都不錯但和誰都保持距離,想再接近一分都是不行的。那時候我們班有人議論,說曾旭然,許亮,和周舟他們三個,都喜歡倪裳,但倪裳和他們都一樣好,開展的是等距離外交。大家開玩笑說,那三位,也算是我們班男生中最風雲的三位人物了,是一個等邊三角形,而倪裳就在正中央。”

江之寒罵道:“你們TMD早熟,初中我們啥都不懂,你們就在議論四角戀了。”

楚明揚說:“我說,我們的座談會什麽時候變成倪裳讨論會了。我看你是真有點意思了。”

江之寒說:“要做兩年同桌呢。我這不是搞背景調查嘛。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敗。”

20.同桌的你(下)

頂着倪裳同桌的大名,江之寒開始了他的高二生活。這幾天他多方打聽,才知道顧望山不知何故請了一個月的假,還沒有到學校來上課。所以還車的事就只得擱一擱了。

開學以後,除了周末,是沒有時間去圖書館了。好在現在他和風阿姨和姍姍都很熟,兩人走後門幫他借想看的書出來,本來隔夜要還的也通融成一周還一次。這些天來,江之寒打坐和吐納又有進境,睡覺的效率也相應的提高了。于是他把起床的時間又提早了一個小時,早上先是練功練步法,然後是身體鍛煉。

江之寒比較頭疼的是上課時間的安排。逃課是不可能的,敢那樣做三天就被開除,然後被老媽剝皮了。但有些課實在是浪費時間,譬如政治。還有些課,本來可以講得內容豐富生動活潑的,任課老師卻弄得枯燥乏味,比如語文,地理,和歷史。一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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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噩夢折磨幾近要挂的徐直決定遵循夢境提示,他眼前豁然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不僅不吐血,還身強了,體壯了,邁步上樓都不喘息了。更牛的是,夢境世界中某些技能和東西居然可以帶入到現實世界,這下,發啦啦啦。即便是一只弱雞的叢林妖精,那又有什麽要緊呢,徐直笑眯眯的手一劃,給隊友頭頂套上一層綠光……(參考元素英雄無敵4,英雄

三國重生馬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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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風華煙雨,是非成敗轉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