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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出的條件都完全不能和江之寒這邊的相比。
競争最後成了江之寒和自己的競争。在這裏江之寒玩了點花樣,在歷蓉蓉為申請人的這方,他提出的每年固定上繳的金額更多一些,但要求的合同年限,人事主導權,以及其他方面的細節都更有利于承包方。江之寒內心更偏向于這個方案,但不是很清楚學校方面的偏好在哪裏。拿出兩套方案,既可以應付不同的喜好,又可以使得競标的過程顯得很激烈而正式,免得以後傳來什麽閑話,說是溫副校長一手操縱的。
最後的決定權交到了校務會議上,關于兩個申請者的争論還頗為激烈。溫副校長知道這其實是出自一人之手,心裏難免好笑。他倒是秉持不偏不倚的态度,把兩個方案的利弊都分析了一通。最後的決定權交到了寧校長手中,他選擇了歷蓉蓉注冊的公司為申請人的方案,江之寒如願拿到了六年的長約。至于是什麽原因,就不為人所知了。
溫副校長晚上回到家,在卧室裏和妻子談起今天的結果。
黃阿姨感嘆道:“這個孩子,也不知道腦子是怎麽長的?”啧啧贊嘆了幾聲,又問丈夫:“凝萃好像跟他很親近的樣子?”
溫副校長說:“大概是因為他和顧望山是好朋友吧。凝萃這孩子,不是一直好像對小顧很看重嗎?”
黃阿姨嘆了一聲:“是這樣啊!一入侯們深似海,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溫副校長笑了起來,“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孩子才多大,你怎麽發起這樣的感慨來了。”
69.朱主任的覆滅(上)
開學前這三天,倪裳天天都到江之寒家裏來和他約會。江之寒深知宿舍區這些八卦老太太們的利害。她們一天到晚像防階級敵人一樣,注視着每一個走進來的陌生人,想要弄清楚他們的身份以及主人和來訪者之間的關系。
好在是冬天,天寒地凍的,坐在外面閑聊的老太太倒是少了八成。江之寒給了倪裳一把鑰匙,讓她自己開門,連門都不用敲。還讓她每天都改換裝束,通常戴着帽子。自己有兩次還在外面轉悠,遇到了走進來的倪裳也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倒是忙着和坐在外面的老太太們打個招呼,閑聊幾句,來分散她們的注意力。
倪裳笑他說:“怎麽和特務接頭一樣?”
江之寒說:“你沒住過廠區,不知道這裏小道消息傳播的可怕。其實我是不怕的,我媽現在也不怎麽管我的私事,這不是為你着想嗎?”
在家裏約會過一次後,江之寒就喜歡上了這種感覺,兩個人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裏,很自在,很舒服。尤其在寒冷的冬季,聽着窗外的凄風苦雨,開一盞小燈,在燈下相互守望,有着很浪漫很溫馨的感覺。比江之寒更喜歡這樣感覺的,就是倪裳了。她讨厭死了在外面約會的時候心驚膽戰的感覺。原本覺得在家裏約會更加的危險,當發現事實不是這樣的時候,她完全喜歡上了在寒冷的冬天,和心愛的人一起呆在屋裏的感覺。
江之寒找了借口說,寒假還餘有一些作業沒有完成,所以這三天都天天呆在家裏。江之寒心想,即使萬一被母親撞破了和倪裳在一起,還可以解釋說是請她來幫忙完成作業的。我是不是太會說謊了,現在?江之寒心裏一度拷問自己。
江之寒在房間裏放着輕柔的音樂,下雨的天格外陰暗,便開一盞小小的床頭燈。兩人在一起,說說話,看看書,聽聽音樂,時間就像指間的沙,一下子就流走了。這三天裏,倪裳有時候上午來,有時候下午來,一般能呆上半天的時間。為了讨她歡心,江之寒還專門去買了各種各樣的零食放在家裏,結果倪裳卻不是一般的女孩兒,對零食沒有太大的興趣。倒是江之寒吃的比較多比較開心,被倪裳好一陣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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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裳唯一期待而又害怕的,就是和江之寒親熱。第一天去的時候,江之寒以為她只能呆一會兒,還乖乖的陪倪裳說話看書,畢竟又有一段時間沒見,熱戀中的人總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待到倪裳告訴江之寒自己第二天上午能再來的時候,江之寒就充滿了期待。
第二天一進門,江之寒體貼的拿過拖鞋,讓倪裳換上,然後鎖上門,連防盜鏈都拴好了。倪裳蹲下去換好鞋,剛一起身,就被江之寒一把摟住,按在牆上,吻起來。倪裳只來得及發出嗚嗚兩聲抗議,便任由情郎摟了腰,貼了胸,噙住了嘴唇,度過來舌頭,肆意輕薄。一會兒的功夫,倪裳也沉迷其中,發出幾聲細如簫管的呻吟,抓住江之寒的頭發,輕輕重重的摩挲着。
吻的情動,江之寒雙手輕車熟路的插入腰間,把秋衣從皮帶裏扯出來,兩只手侵入進去,在肌膚間任意游動。倪裳低聲抗議說,不要在這裏。江之寒便一把抄起她,用腳踢開卧室的門,走進去,把倪裳丢在床上,便伏了上去。
江之寒給倪裳脫去她的衣服,少女輕微的擡起身子,伸直了手,配合他的動作。江之寒愛極了給她脫衣服的過程,便放緩了動作,不再猴急。少女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眼睛由于害羞緊閉着。江之寒像剝雞蛋一樣,一層一層的脫掉她的毛衣,秋衣,和胸罩。每剝一層,還要停下來欣賞一會兒。終于,少女的上身完全暴露出來,她不勝嬌羞的環過手臂,遮住胸前小小的兩座山峰。江之寒又去脫她的牛仔褲,倪裳猶豫了一下,終于擡起臀部讓他把褲子褪了下來,然後雙手伸下來,死死的按住身上最後一點衣物。
江之寒不由笑道:“你好像一只小鴕鳥,遮住了上面遮不了下面。”
倪裳大羞道:“你還說?”伸拳頭來打他。江之寒抓住她的兩只小拳頭,按在她頭的兩側。不知道為什麽,面對着溫婉的倪裳,時不時的江之寒有着一點點壓迫她的沖動。
倪裳躺在那裏,肌膚雪白,兩腿筆直,并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大概是遺傳了跳舞的母親的基因。江之寒欣賞着這造物者的精品,十六歲的青春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歡快的展現着。江之寒伏下頭去,從耳垂,山丘,一路吻下去,到了肚臍,和大腿,最後吻到了溫潤的腳丫。倪裳只覺得身上一時涼,一時熱,一時癢,腦子裏早亂成一團,不知道該享受還是該抗拒。看見江之寒吻上她的腳丫,不禁急道:“髒。”江之寒不為所動,一路吻下去,直到懷裏的愛人像水一樣全身都軟了。
倪裳只覺得小腹熱熱的,随着愛郎無處不在的深吻,慢慢的下體分泌出了少許液體,沾濕了包裹着的衣物。倪裳大羞,生恐被江之寒發現隐秘處的濕潤,忙要把他推開。江之寒死皮賴臉的不答應,又湊上來吻她那兩顆葡萄。倪裳一急,險些哭了出來。
江之寒看見女友眼含淚水,欲火頓時熄滅了,抱住她,問她是怎麽了。倪裳撒嬌道:“你一天就想着這個,一點都不愛我。”江之寒揣測女孩可能是害羞,但又害怕自己頂不住誘惑,便幫她重新穿好了衣服,好一陣甜言蜜語,指天發誓,才哄回一個笑臉。
第三天的時候,倪裳一進屋,就警惕的看着江之寒,警告他不要亂來,坐在那裏好好說話。
江之寒笑道:“小白兔進了狼窩,還想逃的掉嗎?”
倪裳嬌嗔道:“兔子急了還蹬鷹呢?一只大灰狼算什麽?”
想着是開學前的最後一天,以後的約會又更加困難,兩人都感覺時間流逝的太快,下意識的經常去看牆上挂着的鐘。到最終,小白兔還是沒有逃過自己的命運,被大灰狼哄上了床,剝得只剩下一條白色的內褲,躺在那裏任他輕薄。
倪裳坐在床上,正往身上套毛衣,電話鈴突兀的響了,吓得她一哆嗦。江之寒拿起話筒,原來是林所的電話。約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在書店附近的餐館碰頭。
春節這樣的傳統佳節,最要講究安定團結。所以全國人民都休息的日子,公安機關的執法人員往往非常繁忙。對于林所來說,這個春節更是忙的不可開交。這個春節是110中心成立後的第一個春節,面臨的任務和挑戰都非常艱巨。舉例來說,春節向來是火災多發的季節,大多數火災都是由燃放煙花爆竹引起的。僅大年三十一天,就有數百起大大小小的火災報警。往年的時候,消防大隊是全權處理火災事故的負責部門。而随着110報警中心的成立,火警報警電話也由110中心來接收,處理,和協調。110的巡邏車也被要求在第一時間趕往現場,協助消防官兵進行輔助性的任務,比如現場秩序的維護和人員的疏散。另外一方面,春節時的盜竊案通常也是高發季節。因為很多機關,企業,和工礦在春節期間都有長時間的休假,給盜竊者很多的可趁之機。
在繁忙工作之外,作為公安司法部門的先進個人代表,林所還參加了不少領導接見和春節的聯歡活動,這些事情雖然無聊,卻是無法推卻的政治任務。所有這些事情加在一起,林所整個春節假期在家裏僅過了一晚上,是在初三的晚上。
大年十五過了以後,各種事務總算少了一些,林所才補休了兩天的假期,來稍稍撫平老婆的怨氣。但休息是短暫的,春節一過,市委嚴書記主導的嚴打風暴就要全面展開。到時候,逮捕的人員,曝光的新案件,都可能以幾何級數增加。
雖然認識才幾個月,但這段時間裏江之寒和林所的生活事業都有巨大的改變,不同的事情把他們聯系在一起。在擊斃二王的事件後,兩個人更是有了共同度過生死時刻的經歷,相互關系與以前又有不同,一個表現就是在對方面前表現的更加随便。雖然年齡有差別,但越來越像相處多年的好友。
江之寒見了林所,看他似乎更為瘦削,就知道是繁忙工作所致。
林所說道:“這兩天還算是回家好好睡了兩覺,喝了老婆炖的雞湯,氣色已經是好了不少。再前些日子,天天都是滿眼血絲,看起來更糟糕一些。”
江之寒感嘆說:“所以呀,春風得意也有春風得意的苦惱。”
70.朱主任的覆滅(下)
在江之寒面前,現在林所說話也比較直白,一來江之寒不是體制裏面的人,再怎麽能幹年齡也還小;二來兩人關系愈發緊密,倒是可以說些肺腑之言;三來在林所心裏,江之寒的想法通常能領先一步,即使有些東西還嫌稚嫩,但卻總是充滿新意,給人啓發,是個絕佳的出點子的朋友。這四來,自從認識江之寒之後,林所的仕途一帆風順,他的內心深處是把江之寒當成了一個大大的福将來看待。
林所說:“公安部的嘉獎應該很快會下來了。春節的時候,全國通令表揚,我已經在列。這一次,能撈到個個人一等功,以後不管怎麽樣,這一輩子最基本的本錢是有了,不用太為職位和生活擔心。”
林所和江之寒解釋過現在這個時期,能拿到個人一等功是如何困難的一件事,所以江之寒也很為他高興。
林所喝了口酒,說:“這次找你,主要是大年三十那件事。初步的審訊下來,看樣子那幾個小地痞倒不是預謀的去縱火,但也不是完全偶然的醉酒鬧事。那天,那幾個小子是喝醉了,就想出去找點兒事。其中有一位,是市場管委會朱主任的遠方侄兒,仗着親戚的身份,在市場管理處作一個小辦事員。他當時說,那邊有一家XX開的書店,平時很不聽話,我們去他們門口放TMD幾個爆竹,搞搞他們。”
江之寒冷聲道:“這還不算故意縱火嗎?也相差不遠了吧。”
當年林所出面以後,那個朱主任沒有收罰款,但最近這兩個月,稅務的和文化檢查的部門又兩次上門,歷蓉蓉也是托了關系,才算化解了可能出現的麻煩,但每個月上繳的定稅又增加了不少。雖然沒有證據,江之寒總是懷疑那個朱主任有在後面搗鬼。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朱主任在這一塊兒一天,江之寒多多少少就有些如鲠在喉的感覺。
林所直接的問:“對于這件事,我也就是想問一下你的想法?是想一弄到底,讓他翻不了身,還是怎樣?”
江之寒抿着嘴,想了片刻,說:“如果太為難,也就罷了。但是,如果有機會在旁邊推一把的話,就請幫我多推幾把吧。那天,如果不是我媽臨時起意,真說不定一個店,加上庫存都給毀掉了。你還別說,我媽的直覺還真是神了。”
林所笑了笑,說:“那好,其他的幾個小無賴,可以做證人的,那位領頭的,就給他定個逃都逃不掉的故意縱火吧。遇到嚴打的量刑,夠他進去蹲一輩子了。”
江之寒說:“有機會敲打敲打他後面的人最好了。”
林所冷笑了一聲:“這小子,聽到無期會吓的尿褲子吧,看看能敲出點兒什麽來。上次小倩那個姑娘的事情,好像給了嚴書記不少啓發呀。這次的嚴打,會和反腐一起展開。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中州都不會平靜了。”
※※※
朱主任的春節過的還是比較惬意的。經營了這些年,農貿市場的市場管理處已經被他弄的像個家族企業一樣,他就是這裏的土皇帝,三親六戚也塞進來不少。逢年過節,自然是請客送禮的最佳時期。從初一到十五,朱主任就沒在家裏吃過一頓飯,全是在酒樓裏有人掏錢請的。吃到後來,吃什麽其實已經沒什麽味道了,但享受的就是這種天天有人侍候着奉承着的感覺。古代人說縣令是七品芝麻官,按照這個标準,朱主任這個官大概連九品都遠遠夠不着,但帶給他的權力和金錢卻是很多人不敢想象的。
前幾天,他聽說了自己那個遠房侄兒被抓起來的事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那幾個家夥,是什麽德行,朱主任自己也是清楚的。不就是喝醉了酒,差點點燃了灌木叢嗎?既然沒有真的燒起來,應該不是什麽大事。他随便打發了個人,去派出所問了問。說是轉到市局裏去了,又打了個電話讓人關照一下,想來最多不過治安處罰,關兩天,罰幾個錢,就放出來了。
這幾天,朱主任被人請到鄰近的郊區去好好腐敗了一下,不僅吃了些平時吃不到的山珍和土特産,還去享受了一下從來只是聽說的異性按摩。雖然沒有真的幹點什麽,朱主任還是覺得開了洋葷,又揩了些油,心裏很是舒暢。再加上收了兩個大的拜年紅包,這個大年真是越來越有滋味,比春節還要夠味道。
從郊區一回來,就被老婆念叨,說家裏的親戚已經來找過朱主任幾次了,和那個遠方侄兒叫劉愛國一起被抓的幾個小年輕都已經放出來了,劉愛國還被拘留着,連家屬申請探望都被拒絕了。
朱主任的人面是很廣的,他大概也聽到一些嚴打要開始的風聲,就抱怨老婆說,那個小崽子也不挑個時候去鬧事,最近聽說風聲緊,什麽抓住了都很麻煩。朱主任老婆就喊屈說,他那個侄兒,也是聽到朱主任平常詛咒那家書店,才在酒醉之後想着去幫他撒撒氣的。
朱主任聽說是那家書店,倒是上了心,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轄區派出所,拜訪了胖頭陀。胖頭陀散了根煙給朱主任,說:“那天我在,本來想幫着和一下稀泥的,結果來了個大人物,我也無能為力呀。”
朱主任問:“是誰?”
胖頭陀說:“現在中州公安的頭號紅人,擊斃二王的林志賢,以前在附近當過派出所所長的。”
“是他呀。”朱主任沉吟道,林志賢是幫那個書店出過頭的,這次又在那裏,看來關系非淺。
胖頭陀接着說:“老朱,我這幾天是沒看見你。但別說我沒給你提個醒,那位林主任當晚給這個事情扣的帽子可是很大,你那位侄兒要是攤上個故意縱火罪,進去蹲個幾年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而且他馬上就派人把劉愛國從我們手裏提走了,一點情面都不給,态度很是強硬啊。”
朱主任吐個煙圈,心裏想,這下可能真是難辦了。
胖頭陀試探着問:“你和林主任有什麽過節嗎?”
朱主任連忙否認說:“沒有的事。說起來我還是賣過他人情的。不過愛國這小兔崽子跑到人家門前去點爆竹,是會讓人誤會的,不長腦子的家夥。”
胖頭陀問:“那個店是林主任罩着的?”
朱主任點頭。
胖頭陀說:“那你可得小心一點。那晚我去現場看過了,據那邊的人說,要不是他們剛好在,整個店說不定就燒起來了。對了,那邊有個半大小子,很能打。”正說着話,電話響了起來。
胖頭陀拿起電話,說了幾句,臉色突然變得奇怪起來,上下打量着朱主任。
看胖頭陀挂了電話,朱主任就站起來告辭,順便留了帶來的兩瓶好酒和三條煙,當然也不過是借花獻佛,都是別人孝敬的禮物。
胖頭陀把煙酒往朱主任那邊一推,說:“這個,我不能收啊,老朱。”
朱主任眼皮一跳,覺得這事不尋常,琢磨了一下,對胖頭陀說:“你這是怎麽了?就算我和林主任有點誤會,也不是什麽大事情,怎麽就影響到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了?”
胖頭陀回想一下自己從朱主任那裏收的東西,還好沒有現金,也沒什麽大件的財物,心裏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開口問道:“老朱,除了林主任,你最近得罪了什麽貴人?”
朱主任噌的寒毛豎了起來:“老弟,你這話是從何說起?”
胖頭陀敲了敲桌子,說:“這麽些年的交情了,我也不瞞你。剛才的電話,是區檢察院來的,要我們協助一下工作。你……已經被批捕了。”
朱主任瞪大了眼睛,“你……你說什麽?”
胖頭陀嘆口氣,“老朱,有什麽人幫的上忙的,還有十幾分鐘,就在我這兒打幾個電話吧。別的,我也幫不了你什麽了。”
朱主任被檢察院的人帶走的時候,還處于一種懵懂的狀态。他一直咕哝着問:“我犯什麽法了?我犯什麽法了?”領頭的郭檢察官肅然說:“你涉嫌收受賄賂,擾亂市場秩序。還有,和涉黑犯罪集團相互勾結。”
胖頭陀在旁邊拉過一位認識的檢察官,小聲問道:“這個是怎麽回事?未免也太突然了吧?”
檢察官接過胖頭陀遞過來的煙,癟了癟嘴,說:“老兄,你的消息未免也太不靈通了。中州要起大浪了,對于現在所有的案子,我們接到的內部指示就是三個原則。”
檢察官頓了頓,吊吊胖頭陀的胃口,然後說:“那就是偵訊從快,審理從嚴,處罰從重。”
71.兩面出擊(上)
新學期開學了,江之寒也算是喜憂參半。一方面,每天都要被固定在教室裏聽六節課,還有早讀和別的事情,對他時間支配委實是一個很大的困擾。但另一方面,終于可以和倪裳朝夕相處,不用像寒假那樣,一個月就能見五六次面。
肖邯均和夥食團的吳團長已經進駐食堂,開始幹活了。江之寒不僅給肖邯均開出了一個月1000圓工資加百分之五分紅的條件,還把所有權力都下放給他。肖邯均也是個部隊出來的耿直漢子,就有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肖邯均把以前自己的手下,現在也是退伍兵的老鄉陳振中招來,負責采購這一塊兒。
新的承包合同從新學期開始的時候開始生效。本來如果是假期談下合同,可以利用學生休假的時候進行裝修改造,準備就會充分許多。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開學,肖邯均就面臨着一邊不能中止食堂正常營運,一邊又要進行新的裝修改造的問題。
和江之寒商量了以後,肖邯均決定把食堂二樓暫時關閉,準備把它改造成以後賣小鍋菜和點菜的地方,而一樓則繼續原來的運營。
按照江之寒的想法,一開始就要向原來的食堂雇員頒布新的工資獎金條例。在和學校簽署的合同中,承包方有這方面的權力。江之寒的設想是,把原有的固定工資改成由三部分組成,一部分是基本工資,另外一部分是浮動工資,直接和當月食堂的收益挂鈎,而第三部分是獎金,則是和個人的表現挂鈎。比如說,缺勤或者顧客投訴都會被扣獎金。
肖邯均勸江之寒說,這個設計是很好的,但現在他自己剛剛空降過去,一沒有威信,二不了解人員的情況。再加上這批雇工已經習慣了吃大鍋飯的做法,一下子改變太大恐怕會引起反彈,反而效果不好。食堂經營需要一段時間的過渡,一邊穩定一樓的正常運作,一邊進行二樓的改造工程,同時他才能慢慢去了解情況,培養自己的人手。江之寒覺得很有道理,也就同意了他的看法。
肖邯均第一個抓的是采購這一塊兒。食堂經營雖然年年虧損,但采購這一塊向來是有油水的。食堂主任和分管副主任當然是分的大頭,幾個采購員也是荷包鼓鼓的。承包合同一開始,溫副校長就調離了主任和副主任,把實權都賦予新來的承包商,幾個采購員也是心裏打鼓。肖邯均到任以後,是采用大棒胡蘿蔔政策,一方面提高了他們的工資額度,比平常的職工高出一截;另一方面,把自己的人陳振中安插進來,負責這一塊兒。
開始一個多星期的時候,肖邯均每天都親自和他們一起跑市場,和以前的供貨的人一個個見面,同時對市場價格有個清晰的了解。不僅如此,肖邯均還開辟了新的戰場,在離學校更遠的一個市場,大概有25分鐘的車程,新建立了一些供貨商的渠道。因為食堂配有一輛小卡車,所以十分鐘的車程和二十五分鐘的車程,其實并沒有本質的差別。
一樓的經營沒有辦法一日之間就能扭轉。經過江之寒和肖邯均商量,他們決定采取由點及面的辦法。一方面,每日的菜譜會更新花樣,品種比上學期多了百分之五十。而他們想出的殺手锏就是,每天中午和晚上,食堂都提供一道本日主廚特色菜和一道本日教師特別推薦。前者是提供給學生的,後者是專供教師窗口的。這兩道菜都是由吳老師傅親自帶人打理,味道鮮美,花樣繁多,而且價格并不比別的菜貴很多。江之寒的理念是,有一道王牌的東西,就可以吸引顧客來買其他哪怕是一般的貨品。
來就餐的老師和學生很快就發現,每頓都有一道菜特別的可口又實惠,和以前的菜相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為了讨好教師,江之寒特別安排了一個教師窗口,專門是供給老師們的。這樣老師們排隊的時間會短很多。江之寒的算盤是,雖然長期來說學生是要拉攏的主要顧客群,但老師們的聲音在學校高層的影響更大。這也算是投桃報李,給溫副校長的一個回報。
每餐的特別廚師推薦菜,分量是有限的。老師們這一邊,由于人少,如果願意大多數都能吃的到。學生們這一邊則不同,每天都是一開始就一搶而空。以至于到後來,很多任課老師都不願意上最後一節課,因為快到下課的時候,很多學生都已經悄悄把飯盆拿到手上,只等一聲下課,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食堂。很多戀奸情熱的男生,也多了一個表現的地方,在校園裏沖刺,在排隊的隊伍裏摔跤,都是為了心愛的女生打上一份今天的特別推薦菜。
第一個星期的時候,因為排隊加塞,食堂裏就爆發了好幾次推攘,更不用說争吵了。這也是肖邯均幸福的煩惱,為此他還特地讓溫副校長打招呼,中飯晚飯的高峰時期破天荒的安排了一個學校保衛科的到食堂執勤。
江之寒沒有這種煩惱。這些天為了考察食堂的經營,他一日三餐都在學校吃。每天中午和下午,不管下課有多晚,吳老師傅都會預先給他留三到四份自己今天的勞動成果。慢慢的,食堂的人都知道,這個江之寒是吳老師傅的侄孫兒,好像和肖總經理也頗為熟悉。
一樓的營運暫時穩定下來,更讓肖邯均頭疼的是二樓的改造。因為食堂歸根到底是學校的物業,每年的維護費用是應該由學校下撥的。今年的翻新和維護費用,已經在預算裏面了。而且在江之寒他們和學校簽訂的合同中,也明确規定了這一條。但是,學校財務卻卡着這筆錢,遲遲不肯給,卻也不說不給。
還有一筆錢,是要花在新的廚房設備的購買上面。因為要走小鍋菜的路子,必須要新購買更多的竈臺等廚房設備。最開始的時候,江之寒的提議是,學校和承包方共同負擔這一筆費用。承包到期以後,設備的所有權歸學校所有,而承包方付的錢就當是這幾年的租用費。雙方在開始基本達成了一個意向上的協議,但這些天學校裏又有反對的聲音,認為增購設備本來就不是必要的,學校不應該為此掏腰包。
江之寒和肖邯均都深切嘗到了被束手束腳的感覺。雖然有溫副校長這個分管副校長的強力支持,但學校是一個大的官僚機構,不是溫副校長一己之力就可以暢通無阻的。
江之寒咬了咬牙,決定自己先墊付裝修翻新和購買設備的部分費用。上一次母親給他的錢,除了購置衣物花了1000圓左右,江之寒把剩下的錢全部拿了出來。厲蓉蓉答應借給小姨家的20000圓,也只先期給了一萬,把剩下的錢也撥了過來。厲蓉蓉甚至開始後悔春節前花了不少錢,給家裏添換電器家具,那時候一心想的是要讓大家感受到自己的成功。但現在,書店也在準備擴張,食堂這邊要投錢,手上的現金開始捉襟見肘起來。
陳團長幫忙找了一個學設計的人,來看了看二樓的裝修。因為資金有限,連桌椅都暫時決定部分保留原來的。但牆壁需要粉刷一下,天花板要稍微裝飾一下,燈具也推薦了幾款新的。這兩個星期,肖邯均帶着陳振中,不僅要跑菜市場,還要跑賣建材,廚具和燈具的地方,忙的是不可開交。
食堂這邊,雖然有這樣那樣小的阻礙,但總算是正式啓程了。
72.兩面出擊(下)
書店這邊,新雇的兩個營業員都已經來上班了,一個叫向雪華,年齡是所有營業員中最大的,有快三十歲了。一個叫鄭巧巧,卻是才中學畢業,只比沈鵬飛大一點。厲蓉蓉把進貨的事基本上全部交給了沈鵬飛,店裏的事則留給了四個營業員,自己不在的時候讓肖虹負責一下。
厲蓉蓉的工作重心就放到江之寒拟定的擴張計劃上,小倩則是她的助手。厲蓉蓉确實是個雷厲風行的行動派。春節關店幾天的時間,她就打了幾十通電話,大概聯系了十五到二十家單位,都是有些關系的。當然這些認識的人,多半不是負責圖書雜志進貨的,不過是通過他們的關系引見一下。江之寒特地和母親說,第一個關鍵就是要找對人,找到能真正拍板買東西的。在不同的廠礦機關,可能是不同的情況。有些地方,圖書管理員自己就是負責跑進貨的,他們有決定權,有些地方這個權力不在圖書管理員的手中,可能是工會主席或者某個科長什麽的兼管着的。
這一天下了晚自習,江之寒像往常一樣,送了倪裳回家,一路上卿卿我我撇開不談。自己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看見母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臉倦容的樣子。江之寒就洗了手,坐到旁邊去幫她按摩肩膀,讨好一下。
問起這些天的情況,歷蓉蓉嘆口氣說:“說好呢也不盡如人意,說不好呢也還是有收獲的。大概已經談了十二三家了吧。有一家已經決定來買書了,雖然量不算大,總算是開了個頭。還有兩家已經答應,今年的經費下來就到我們這兒來進貨。當然也有些氣人的事情。有家廠,很小的圖書室,分管的領導一開口就要錢,數量還不小。我都懷疑他們能不能買到那麽多錢的書。”
江之寒說:“這是很不錯的成果了呀。”
歷蓉蓉說:“和有些人談,比進貨和接待書店的顧客要累多了。主要不是身體累,就是心很累。有些人面目可憎,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
江之寒沉吟道:“是這樣啊?那你以後還是少去去吧。咱們能做幾家是幾家,反正現在的營業收入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歷蓉蓉笑道:“我不過是和你随口發發牢騷而已。不在你面前發牢騷,還能在誰面前發?既然決定要去做的事情,就一定要盡力去做,遇到這樣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