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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何競家的街坊,據她說,何競母子已經搬走了,暫時離開了中州,去了旁邊的一個城市。

在夏天的烈日下,十二歲的倪裳站在那裏,看着被推倒的房屋殘骸,想起那個倔犟少言的小男孩和那個親切熱情的阿姨,不知怎的怔怔的落下了幾滴淚水。

一輛工程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街邊的水蕩濺起一蓬污水,弄髒了她白色的裙子。

100.意外之得

按照自己拟定好的計劃,這些天江之寒一一拜訪了他想要送出人情的人,最開始是林師兄,接下來去了石廠長家,戚處長家,然後是明礬和小芹姐。他甚至給伍思宜也拿了一份材料過去,還讓林師兄帶了一份給刑警隊的張隊長。

江之寒最後一個來拜訪的,是母親的老同學郭阿姨。

今天晚上約好的是來給羅心佩輔導功課。說是輔導功課,其實更多的時候江之寒是随意和小姑娘聊聊天,他根本就不相信一兩個星期來一次,真的會對功課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更何況郭阿姨是給羅心佩找了專門的家庭老師的。每周有兩到三天,放學以後,羅心佩都要到家庭老師的家裏或是在自己家裏接受專業的輔導。

羅心佩蹦蹦跳跳的開了門,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上次你帶的那套漫畫書沒有完耶,有沒有把後面的給我帶來?”

江之寒苦笑着說:“那就是我們賣的所有的了,最新的我那裏也沒有。”

羅心佩嘟着嘴,“好讨厭哦!我正看到最關鍵的地方,就沒有了!”把拖鞋擦在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音。

江之寒教育她說:“小丫頭,走路要有走路的樣子。”

羅心佩做個鬼臉,“你把書給我拿來,我就改!”

江之寒說:“你媽呢?我今天有事找她。”

羅心佩說:“我媽在打電話,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完的。”

江之寒問:“你爸呢?”

羅心佩癟癟嘴,“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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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江之寒去樓上她的卧室,關上門,說:“我媽經常打電話打一兩個小時的,為這個,我爸老和她吵。”偏着頭問,“你找我媽什麽事兒?”

江之寒逗她說:“告狀呀,把你平時怎麽撒謊,逃課,抄作業什麽的都告訴她。”

羅心佩不屑道:“切,你告訴好了,我才不怕。”

江之寒坐下來,天南地北的和羅心佩胡侃。羅心佩給他講班上的趣事,說自己的好朋友上個星期收到了一封情書,不知道怎麽辦,想要退給那個男生又不好意思,最後還是自己自告奮勇去承擔了這個艱巨的任務。

羅心佩說:“我什麽也沒說,把信放到他桌子上,就這樣……”說着,使勁的像個撥浪鼓一樣搖搖頭,很是可愛的樣子。

江之寒問:“這是什麽意思?”

羅心佩嗔道:“你好苯,這就是說,不成的意思,不成不成……”

江之寒被她可愛的樣子逗的笑起來,問:“你別告訴我,你沒有收到過情書哦?”

羅心佩紅了臉,像個小蘋果一樣,她說:“沒有啦,就是沒有,因為他們都把我當哥們兒,說我的性格和男生一樣。”

江之寒饒有趣味的點點頭,拖長聲音說:“是麽?沒看出來。”

羅心佩賞了他兩拳,嗔道:“本來就是嘛,我很豪爽的,很講義氣的。”

江之寒揉了揉鼻子,繼續逗她說:“他們說把你當哥們兒,說不定打的是別的主意呢。”

羅心佩紅着臉,“我不理你了,才不是這樣的,就不是。”

正和她笑鬧着,羅心佩突然收起笑容,一手抓過一本書,翻開了,甜甜的問:“之寒哥哥,這道題我不懂,能不能給我講講?”

江之寒愣了一下,下一刻他也聽到了腳步聲,心想這個小丫頭耳朵好靈,對敵鬥争經驗很豐富。羅心佩向門口努努嘴,把參考書遞過來,然後很乖的斜過身子,和江之寒看一本書,作出認真問問題的樣子。

郭阿姨推開門,看到女兒在認真學習,很開心的招呼江之寒:“之寒來了,辛苦了。”

江之寒回過頭去,招呼道:“郭阿姨好。對了,郭阿姨,我今天有點事和你說,你等會兒有空嗎?”

郭阿姨說:“有空的,你和小佩講完功課,我在客廳等你。九點鐘好不好?”

江之寒答應了,等郭阿姨出了屋,向羅心佩豎了豎拇指。羅心佩給他一個得意的笑容,就像一個分享了秘密開心着的小孩兒。

江之寒下了樓,在郭阿姨對面坐下。

郭阿姨問:“是不是上次你媽提到的那個貸款的事?”她最近聽厲蓉蓉說,書店的大方向是江之寒來掌舵的,心裏對這個小家夥倒是很有幾分好奇。

江之寒說:“倒也不是。”把自己整理好的材料遞過去,說:“您看看這個。”

郭阿姨拿過去,看了幾分鐘。她雖然是搞信貸的,對銀行金融着一塊兒好歹比一般人懂行很多,看着看着,眼睛就亮起來。

郭阿姨把材料放在桌子上,問:“這個,是你弄出來的?”

江之寒點點頭。

郭阿姨頗有些刮目相看的神情,笑着說:“早就聽你媽說,你很能幹,果然是了不起!”

江之寒說:“郭阿姨您過獎了,這也是有些運氣偶然發現的。對了,您有興趣入股嗎?”

郭阿姨說:“當然,可惜呀,我買這個房子花了不少錢。現在又不給個人買房貸款,所以只好一次性都付了,身邊餘錢也不多了。”

江之寒說:“是這樣啊。”

郭阿姨說:“不過,我認識幾個朋友,應該很有興趣。”

江之寒說:“那也好,不過這個也不宜讓太多的人知道,畢竟……消息洩露太多,恐怕機會就沒有了。”

郭阿姨說:“當然,這個我是有分寸的。對了,這個順發貿易公司來主持操作,和你是什麽關系?”

江之寒說:“郭阿姨您不是外人,我就和你實說了,不過不好同別人講的。順發貿易公司,其實是軍分區一個高級将領的代理人,我一個好朋友是他的兒子。所以……你知道,軍隊來操作這個事情,幾麻袋的鈔票運來運去的,用軍車運,又安全又有效率,是吧?”

郭阿姨眼睛愈發亮了,拉過江之寒的手,說:“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停了片刻,說:“好,我一個星期內籌一筆錢,看能籌到多少。”

江之寒笑道:“那就多謝了。”

郭阿姨笑道:“這是什麽話,應該是我謝謝你嘛。”又問,“你都找了幾個合作的人?”

江之寒說:“都是最信得過,最親近的人,市公安局的兩個領導,我媽一個知青同學,現在是市裏的處長,還有就是晚報社和大學的兩個領導。”

郭阿姨沉吟了片刻,說:“上次你媽說那個貸款的事情,我去了解了一下。這樣吧,你寫一份申請報告上來,把你們這個的固定資産和商業計劃寫的漂亮一點,我再幫你潤潤色,去争取一下。我不能保證貸的下來,不過應該還是有些希望的。多的不說,争取有十萬塊左右。”

江之寒很誠懇的道了謝,心裏想,這就是投桃報李了,或許是長期投資?郭阿姨發現自己這邊的能量,遠遠超過她的預期,所以很主動的來示好了。幾十年前的同窗情誼,終究還是比不過現實的因勢利導的。

郭阿姨主動提出貸款的事,是出乎江之寒的意料的,也算是今晚一個意外之喜。如果能搞來十萬塊,自己可以全投到國庫券這個項目上,收入就會比現在多很多。他很開心的哼着歌,回到家裏。剛到家,就接到伍思宜的電話,和他約好了明天下午見面。

第二天下午放了學,江之寒出了教學樓,就看見伍思宜亭亭玉立的站在籃球場邊,她正對着的那個場地,幾個小子打的特別帶勁。

江之寒走過去,和她打聲招呼,小聲開玩笑說:“這幾個小子我和他們打過,今天怎麽象打了興奮劑一樣哦。”

伍思宜白了他一眼,說:“請我吃飯吧。”

江之寒說:“沒問題呀,是不是有什麽好消息?”

伍思宜嗯了一聲,“我給你送錢來了。”

江之寒笑道:“拜托,是我主動幫你賺錢好不好?”

伍思宜說:“你要多少提成啊?”

江之寒笑道:“你就看着賞好了。”

伍思宜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那還不對我好一點?”

江之寒笑道:“沒問題,做牛做馬都行。說吧,大老板,你準備出多少錢?”

伍思宜簡短的說:“十萬。”

江之寒大吃了一驚,“十萬?”

伍思宜俏皮的眨眨眼。

江之寒想起來伍思宜的父親在銀行裏的職位好像要比郭阿姨還要高上不少,家裏有錢也不是奇怪的事兒,還是問道:“你的錢?還是你父母的錢?”

伍思宜說:“我未來幾年的生活費,這次先預支了,可不許虧掉了哦。”

江之寒有些不可置信的搖搖頭,兩天之間,可能就多了二十萬的投資。二十萬呀,老爸老媽工作了二十多年,也沒掙到這麽多錢。一眨眼的功夫,就變了出來。這個世上,何時何地,都不缺有錢人呀!

101.十六歲的最後一天

江之寒練功回來,天才蒙蒙亮。走到家屬區門口,迎頭就碰上了小倩。

江之寒驚訝的問:“這麽早你就上班了?”

小倩說:“我是提早去排隊,好挂一個專家門診的號。”

江之寒問道:“誰生病了?吳桃家裏的人麽?”

小倩說:“不是,是有個小孩兒。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上次有個客戶的小孩兒,我幫着照顧了一些日子。這有一段時間了,他老說頭痛,去了幾次醫院,怎麽查都查不出問題來,所以今天挂個著名專家的門診看一看。”

江之寒奇怪道:“他家裏的人呢?”

小倩說:“他爸爸在外面出差,媽媽工作又忙,又要照顧他。爺爺奶奶好像不在中州,而外公外婆也在外地旅游,家裏現在沒有別的人。我照看了他好一陣,也有了感情,這個小孩很乖巧聽話。所以,我就自告奮勇,今天去幫忙。”

江之寒笑道:“小倩姐真是一等一的好人哦,好人會有好報的。”和她說了再見,分了手。

到了學校,一進大門,江之寒就遇到了肖邯均。

江之寒打招呼說:“今天還真巧。”

肖邯均說:“正要找你,什麽時候有空到我辦公室來坐坐。”

江之寒說:“看你這樣子不是啥好事兒。”

肖邯均說:“不是好事兒是肯定的,雖然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但還是需要跟你彙報一下,以後也許還會有變數也說不定。”兩人約好了午飯後的時間。

吃了午飯,江之寒敲開肖邯均的辦公室。肖邯均遞過來一杯茶,自己點了一根煙,說:“食堂才開始好了一個多月,就有人眼紅,盯上我們了。”

江之寒道:“說來聽聽。”

肖邯均說:“總務處的吳處長前天跑到我這裏來,說現在食堂收入這麽好,他要給我推薦兩個人過來,一個負責財務的,一個搞采購的。他說,攤子鋪大了,這兩方面最需要人才,他推薦的人無論是人品和專業素質都是沒的說。”

江之寒癟癟嘴,“他的胃口好大哦,一開口就要兩個要害部門。”

肖邯均說:“我雖然是聽溫校長說過,吳處長算是寧校長的前三號的親信,但心裏難免有些吃驚。嚴格說來,我們不是他轄下的部門,何況已經承包出去了,更何況上面還有溫校長罩着,他憑什麽這麽嚣張?”

江之寒問:“你怎麽答他的?”

肖邯均說:“我也不想撕破面子,所以說的算是很客氣。我說,財務這邊我已經物色好一個人,這兩天就要過來了,是二十幾年的老財務。這話倒是真的,沒有騙他。采購那邊,哼哼,他明知道我們開始專門趕走了幾個人,哪裏還需要人進來?所以我就說,采購那面現在的人手也夠了,謝謝吳處長的關心,以後如果有了空缺,一定讓你知道。”

江之寒說:“那他說什麽?”

肖邯均說:“我以為自己說的很客氣了,沒想到他當場就冷笑起來,說了些陰陽怪氣的話,還說什麽那個搞財務的是寧校長愛人老同學的女兒,讓我好好考慮考慮。”

江之寒皺皺眉,“就這樣?”

肖邯均說:“我奇怪的是,平時見了他,還是很客氣的,忽然跑來這麽嚣張的要往裏面塞人,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呢,還是受了誰的委派,來探探風頭?”

江之寒想了想,說:“那還能怎麽辦,水來土掩,兵來将擋。我們也不用太過退讓。”

肖邯均說:“我也是這麽想的。反正我也向溫校長彙報過了,其它的,管他是什麽目的,等他們亮明了,我們再想辦法也不遲。”

江之寒說:“成,改天我再去溫叔叔那裏哭訴一下,他應該不會放任這些家夥跑到他的地盤來撒野的。”便告辭出來。

※※※

四月的中州,終于擺脫了初春殘餘的冷冽,把盎然的春色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這是一年裏天最藍,草最綠,陽光最溫煦的日子。春風拂在臉上,猶如情人的手,微涼的,暖熱的,輕柔的,又懶洋洋的。

由于倪裳說,父母可能會為自己過生日,江之寒就把生日的慶祝安排到了生日前的一天。除了平常的八人集團,江之寒還邀請了阮芳芳。曲映梅是不會錯過這種熱鬧的,加上她陳沂蒙家屬的身份,來參加理所當然。伍思宜前幾個星期打電話約倪裳逛了幾次街,也和她熟起來,主動申請來參加聚會。江之寒想了想,給明礬和姍姍打了電話,他們倆說了好久要和倪裳一起吃個飯。

參加的人一共有十三個人,江之寒本來想在一個高檔的餐館訂一個包廂。但轉念想來,按他對倪裳脾氣的了解,她是不喜歡這種方式的,會覺得是無謂的浪費。

想來想去,江之寒還是選擇了那家臨江的餐館,畢竟那個地方留有他們倆特別的回憶。江之寒去和劉老板打了招呼,把靠窗的座位拉通,到時候擺一個十二人的大桌。他依照倪裳的愛好口味,點了十七道菜,包括六道冷菜,九道熱菜,和兩個湯。江之寒特地向劉老板訂了三道平常較少吃的水産,一是基圍蝦,一是河蟹,一是最近最流行的土生小鲫魚。劉老板說道,土生小鲫魚他們是供應的,但蝦和蟹他們都沒進過。江之寒說自己這邊會有人送過來,麻煩廚師做一下,劉老板說如果是這樣當然沒有問題。

江之寒回過頭來,假公濟私,和肖邯均打了聲招呼,讓食堂進貨的人提前幾天去看看哪裏有好的供應,到時候一早把東西給劉老板送過去。

這一天放了學,一大夥人浩浩蕩蕩的往外走,一路上已吸引了很多的目光。上了公車,大家嘻嘻哈哈的随便說着話。江之寒拉着頭頂的把手,站在那裏,忽然覺得很幸福。自從坐車送倪裳回家以後,他對這一路公車就有一種莫名的喜歡。他望出窗外,斜對面的人行道上,就是他第一次對倪裳說我喜歡你的地方,這一轉眼快半年已經過去了。

倪裳仿佛感應到他在想什麽,回過頭來,朝他嫣然一笑。兩人看着對方,從彼此的眼裏能讀出濃濃的依戀和滿足。

到了餐館,曲映梅,伍思宜,還有姍姍已經先到了。姍姍抱歉說,明礬今天臨時開會,來不了。三女都是第一次相見,在大部隊來之前已經彼此自我介紹過,正一起說的開心。曲映梅小聲取笑江之寒:“看來你很喜歡交美女朋友。”

江之寒笑道:“別這麽誇自己。”

曲映梅看着他,“我們是朋友嗎?”

江之寒說:“當然。”

三個女孩兒都給倪裳帶來了生日禮物,姍姍帶來的是一個水晶的兔子,恰好是倪裳的生肖。曲映梅拿出來一串石頭做的挂飾,造型誇張而可愛,據她說是去某少數民族聚居的地方旅游時買的。而伍思宜帶來的是一盒護膚品,曲映梅仔細看了看,叫道:“這可是極貴的法國名牌。”

倪裳說:“你們的心意我都領了,可是禮物太貴重了。”

曲映梅笑道:“我這個最不值錢,你盡管放心的收下。”

姍姍說:“我是工作了的,這點錢還是花的起。今天正好是第一次正式在一起吃飯,姐姐我連見面禮都省了,兩份算作一份。倪裳妹妹只要記得,以後江之寒飛黃騰達了,提醒他不要忘了老朋友。”

倪裳臉色微紅,說:“我聽說明大哥才是真正的高才生,前途遠大。”

姍姍擺擺手,“他倒是自視甚高的,不過認識江之寒以後,他一向自認不如。”看着江之寒促狹的叫,“是麽,高二的天才生?”

伍思宜笑着說:“倪裳妹妹,我這個是借花獻佛。別人送的東西,不要錢的。我和你說,我的皮膚有些油性,不适合這個。你的皮膚是幹性的,正好合适用這個。”停了一下,補充說:“其實你的皮膚已經夠好了,不用這個也是讓人羨慕的不得了。看看我,有時候還會有小痘痘出來。”

江之寒對倪裳說:“伍思宜說的沒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就是形容你的。”倪裳擂了江之寒一拳,還沒喝酒就已粉臉桃腮。

伍思宜瞟了一眼江之寒,轉過臉去看窗外的風景,曲映梅摟過倪裳,小聲說:“啧啧,這麽好的皮膚,還要用那麽好的護膚品,真是便宜了那個家夥。”

一群人鬧騰了好一陣,才慢慢坐下來。顧望山嘆息着對江之寒說:“這麽多的女生,聚在一起,怎麽吃得消?”

楚明揚接口道:“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八個女人,已經可以翻天了。”

這時候天色已慢慢黑下來,大河兩岸的燈光逐次的亮起來,星星點點,層層疊疊,好一幅美麗的夜景。

曲映梅嘆道:“江之寒這人,別的不說,這資本主義情調确實是不少,這真是個好地方!”

江之寒指着姍姍:“我不敢居功,這兒是姍姍姐發掘的,還是她的愛情聖地。”幾個女生圍着姍姍,叽叽喳喳的問起緣由。

這時候,劉老板笑着進來打了招呼,菜就流水一樣的上來了。劉老板還不忘為江之寒表功,說:“這蝦和蟹,可是小江專門讓人送來的。”

江之寒又要了些酒水和飲料,自己給每個人都倒上。大家吃了起來,菜肴的味道相當美妙,江之寒最愛的是土生小鲫魚的鮮美。

吃喝了一陣,曲映梅提議說:“咋們也不能一個勁的只是吃呀,這樣吧,我提議,每個人就着酒和飲料,對倪裳說一句生日祝福的話。”

大家都說好。

顧望山出奇的第一個舉手說:“我說一個吧,主席生日快樂,記得不要再分派我那麽多事情做了。”大家一陣起哄,罰了他一杯酒。

楚明揚舉起杯子,“班長,我們既是初中同學又是高中同學。五年的同窗情誼,都在這杯酒裏面,我幹了,祝你一切都好。”

陳沂蒙簡單的說:“生日快樂,班長。”一口喝幹了自己杯子裏的酒。

冉曉霞,薛靜靜,和姍姍都祝福了倪裳,今天一直很沉默的阮芳芳舉起杯子,說:“倪裳,要快樂”,仰脖子喝了一口自己的飲料。

輪到伍思宜,她說:“倪裳,要幸福,要幸福的讓大家都羨慕你。”喝了自己杯裏的酒。

曲映梅舉起啤酒杯,說:“倪裳,要永遠這樣漂亮,永遠這樣可愛,還要永遠都把江之寒鎮壓住,不要讓他翻身。”大家都笑了起來。

然後是溫凝萃,她喝的是可樂。溫凝萃說:“主席,我挺羨慕你的,但願你永遠都被老天眷顧,一生都能夠夢想成真。”

最後,大家都看着江之寒。江之寒舉起杯子,眼睛掃了一圈,最後停在倪裳身上,他說:“但願年年有今日,歲歲如今夕。”十二個人站起來,碰了杯子,伴着窗外的大江華燈,一起祝賀倪裳十七歲生日的到來。

吃完飯,把菜撤下去,是吃生日蛋糕的時候了。

劉老板的夥計抱進來一個碩大的蛋糕,是江之寒托吳師傅,吳師傅又找他老相識的高級糕點師傅專門訂做的,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完工。

楚明揚叫道:“哇塞,這麽大的蛋糕,我只在電影裏看過,是在哪裏買的?”

江之寒回他說:“是找熟人特別訂制的。”

蛋糕的左上方是一行奶油寫的字:十六歲的最後一天。

右上方寫着:生日快樂,天天快樂。

正中間是一幅畫,仔細看去,居然是七中的校園景色,矗立的那棟樓應該是高中的教學樓,有一個少女的背影迎風而立,長發飄拂起來,身影婀娜,體态風流。

在主圖的下方是一組簡單線條組成的小圖,第一幅是個課桌,第二幅好像是一疊紙,第三副是跑道,第四幅是輛公車,第五幅是一座山,第六幅是一個打拳的人。

最下面則用奶油刻着今天出席的所有人的名字,只有明礬一個人沒在現場。

姍姍笑了笑,看着江之寒微微搖了搖頭。阮芳芳輕輕嘆了口氣,江之寒突然有些後悔邀請她,這樣的甜蜜對現在的她難道不是一種反襯和打擊?伍思宜垂着眼睑,有些失神。溫凝萃偏過頭來,看了一眼顧望山。顧望山避開她的注視,看着窗外。楚明揚叫道:“老大,你這樣搞,我們以後怎麽辦?”薛靜靜橫了他一眼,他便閉上了嘴。

曲映梅嘆道:“剛說你有情調,你就喘上了。我比較感興趣的是這幾幅小圖,大家來猜猜是什麽意思?”

倪裳一看之下,就知道這六幅圖的含義:課桌是同桌的相識;紙是她給江之寒抄的作業本和幫他做的市場調查;跑道是運動會時的表白;公車是一起約會回家的日子;山是約會時一起爬過的西山,抑或是倪裳家前面兩人經常約會的那座小山丘;而打拳的人應該是指奧校裏的生活和那次沖突。

這一刻,和江之寒相識以後的一幕幕,像幻燈片一樣一頁一頁的翻過,裏面有多少甜蜜和情意,仿佛整個心都盛不下。倪裳忽然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她澀聲說:“來,熄了燈,吹蠟燭,吃蛋糕吧。”

楚明揚走過去熄了燈,顧望山和陳沂蒙一起點亮了十七根的蠟燭,微弱的燭光映着窗外的燈光和月光,江之寒凝目看去,倪裳的側影在搖拽的光影裏分外柔美。

倪裳低着頭,很虔誠的閉着眼睛。大家都被她感染,不再說話,靜靜的等她許下生日的願望。一會兒的功夫,倪裳睜開眼,邀請大家,“我說一二三,大家一起來吹蠟燭。”

燈光亮起來,大家七手八腳的開始分蛋糕。楚明揚切了一大塊畫着少女的蛋糕,放在江之寒的盤子裏,說:“班長只有給你吃了。”大家都哈哈笑起來。

喧嚣總會歸于沉靜,一切的儀式都結束了,就到說分手的時候。走出餐館,一鈎新月已經挂在樹梢上了。

在公車站,幾個男生站在一邊說話,女生們和倪裳擁抱着告別,說些祝福的話語。一輛公車走過來,載走一倆個人,伴着一聲再見而去。

倪裳走到江之寒身邊,小聲說:“芳芳今天心情不太好,你也沒和我說就邀請了她,不應該叫她來的。”

江之寒喝了不少酒,被風一吹,頭有些昏。他嘆口氣,說:“是我考慮不周,本來是想拉她來散散心的,你們又是那麽好的朋友。”

倪裳說:“她家住的遠,我不太放心,要不你陪她回去吧?我本來是要陪她的,但今天太晚了。”

江之寒張大嘴巴,“啊?”

溫凝萃這時候走過來,接話說:“別為難他了,他今天還能舍了你?我正好沒事,陪芳芳回去好了。”

倪裳說:“可是你送了她,回家也太晚了,而且還有好長的路。”

溫凝萃爽朗的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經常半夜一人在外面轉悠的。”

最後送走了溫凝萃和阮芳芳,踏着夜色,江之寒陪着倪裳走上回家的路。

江之寒問:“今天不會太晚了吧?”

倪裳說:“還好,說的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

兩人牽着手,走在春天的溫柔的夜色裏,都不想說話。當倪裳家的高樓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她把江之寒拉進一個路燈照不到的陰影裏,輕輕的環着他的腰,溫柔的說:“我的十六歲的最後一天,真高興能有你在身邊。”

仰起頭來,閉上眼睛,獻上一個吻。是一個欲望缺失,但依戀濃濃的綿密溫柔的長吻。

貼着愛人的耳朵,倪裳溫柔的說:“之寒,我愛你。”

102.兩個密碼(上)

第二天早晨,江之寒提前半小時去了學校。昨天和溫副校長打過電話,溫副校長讓他今天早上去家裏談一談。

雖然肖邯均已經正式向溫副校長彙報過了,但那是正規的工作關系和工作渠道。江之寒這邊,卻有私人的情誼在裏面。現在私下裏江之寒都改口叫溫副校長溫叔叔,而不是稱其職務。

開門的是黃阿姨,江之寒道歉說:“不好意思,黃阿姨,這麽早就到家裏來打攪。”

黃阿姨笑道:“你這孩子,這麽客氣幹什麽?”對着書房叫,“老溫,小江來了。”招呼江之寒坐下,寒暄道:“你起的挺早,有沒有吃早飯?一起吃吧。”

江之寒禮貌的說:“謝謝黃阿姨,我已經吃過了。”

溫凝萃穿着一身碎花的長袖睡衣和睡褲,打着哈欠走出來,“這家夥可變态了,早上四五點鐘就爬起來。”

黃阿姨斥責道:“怎麽穿着睡衣就出來了,沒見家裏有客人麽?一點兒都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溫凝萃嘟囔道:“誰叫有些人大清早的就跑來作不速之客?”自個兒去洗漱間刷牙洗臉去了。

黃阿姨問:“這麽早起來學習嗎?”

江之寒老實的回答說:“倒也不是,你知道我一直在和一個老師傅學點拳腳吐納之類的東西,所以每天需要早起練功一兩個小時。按照傳統的觀念,早上的空氣比較好一些,會讓練功更有裨益。”

黃阿姨說:“你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來了,上次顧望山的媽媽學了一套養生的東西,好像挺有效的。”

江之寒說:“黃阿姨您有興趣也不妨試一試,練了以後應該對改善睡眠,增強體質,還有保持青春都有些用處。”

黃阿姨笑着說:“還保持什麽青春,女兒都快二十了。不過如果能對睡眠有幫助的話,我倒是想要試一試。”

江之寒說:“您看起來很年輕啊。這樣吧,改天我讓溫凝萃拿一份練習的東西回來給你。有什麽不清楚的,你告訴溫凝萃,我随時可以過來幫你參考一下。雖然比楊老爺子差的太多,我對這個入門的東西基本還是掌握了的。不過呢,這個關鍵是要堅持,如果開始了,一定要每天不間斷。其實也花不了多少時間,據我的經驗,如果你每天花半個小時練習這個,再少睡半個小時的話,精神反而會好一些。”

黃阿姨站起身來,說:“那先謝謝你了,我還要上班,就先走了。”

江之寒站起身來,和黃阿姨道別。

這時候,溫副校長走出書房,和江之寒打了個招呼,又對妻子說:“今天晚上争取早一點回來,我有個大學同學和他愛人要來拜訪一下。”

等江之寒坐下,溫副校長說:“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來幹什麽。”

江之寒覺得有時候還是要發揮自己在別人眼裏還是半大孩子的優勢,很直接的說道:“溫叔叔,你可得為我們作主啊。在學校除了你,我們可是誰也不認識。”

溫副校長喝了口茶,不動聲色的看着他。

江之寒說:“溫叔叔,老實說,在承包之前我們最怕的就是這個人事問題。我在國營大廠裏出生長大,我幹姐姐的父親現在執掌着一個廠的生産。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路。吃大鍋飯的地方的各種弊病,人浮于事,好吃懶做,指令不通暢,勾心鬥角,什麽樣的都見過了。雖然合同上我們有人事的處理權,但那些不是合同制的員工,我們能做的其實有限了。其中有幾個人,我是寧願把他們供在家裏,白給他工資,也比放在這裏,當一個定時炸彈的強。以前的日子,大家都覺得食堂是個累贅。現在才好起來一兩個月,就被人惦記上了,還要往裏面塞人。你說……這算怎麽回事呀?”

溫副校長聽完江之寒的抱怨,說:“小家夥,你說半天也沒什麽新意嘛。你說的東西小肖經理都和我講過了。我是告訴了他的,只要是正常的人事調動,學校就會堅定的支持,決定權還是在他手上的嘛。”

江之寒撓撓頭:“您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溫副校長說:“五月初還會有一個後勤系統的衛生大檢查,我已經和小肖說了,食堂這一塊是重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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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7.2萬字
伏天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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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神州,有人皇立道統,有聖賢宗門傳道,有諸侯雄踞一方王國,諸強林立,神州動亂千萬載,值此之時,一代天驕葉青帝及東凰大帝橫空出世,東方神州一統!
然,葉青帝忽然暴斃,世間雕像盡皆被毀,于世間除名,淪為禁忌;從此神州唯東凰大帝獨尊!
十五年後,東海青州城,一名為葉伏天的少年,開啓了他的傳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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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無敵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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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雪見肖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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