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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美女,應該有很多男生追求吧?茍樸禮告訴他說,七中的校風很枯燥的,敢于談戀愛的少之又少,除了性格獨立特行的阮芳芳有要好的男生,其它兩人倒是真沒聽說過。
霍天雄當時就開玩笑說,早知道就應該來讀七中,實驗中學名氣雖響,這樣的美女整個高中部最多就能找出一個來。
茍樸禮和霍天雄一邊說笑,一邊走進校門,到了教學樓外面的操場,已經有七八十個學生和少數的家長站在那裏,考室還沒有開門。
遠遠的,霍天雄就看見了倪裳,問茍樸禮:“她旁邊站的是她父親吧?是幹什麽的?”
茍樸禮說:“聽說是在教育局工作,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霍天雄便拉着茍樸禮上去打招呼。
倪裳介紹說:“爸,這是我們學校的茍樸禮,一班的。”看着霍天雄,大概有點印象,但完全記不住他的名字。
霍天雄笑着說:“叔叔,我是實驗中學的,我叫霍天雄。我好像在教育局見過你,你在那裏工作嗎?”
倪建國點點頭。
霍天雄笑道:“我父親也在教育局工作。”
倪建國問:“你父親是?”
霍天雄說:“我父親叫霍智嶺。”
倪建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霍智嶺,好像沒聽說這號人。慢着,霍局長不就叫霍智嶺麽?平時局長局長說慣了,名字倒是生疏起來。
倪建國揚揚眉毛,臉上的笑容不由就浮現出來。他盡量想把笑容展現得親切而不失恭敬,但又不要顯得谄媚,畢竟對方是晚輩,而且女兒就在身邊,自小倪建國就教育她富貴不能淫來着。
倪建國說:“早就聽說霍局長的兒子在實驗中學讀書,學習很好。”和霍天雄攀談起來。倪裳臉上挂着一點微笑,眼睛微微垂着,看着地面,心裏卻在想,江之寒這個家夥,就知道他會擺譜,不到最後幾分鐘是不會到場的。
霍天雄站在那裏,離着倪裳就一米的距離。近處看美女,皮膚細嫩,身形婀娜,臉上似笑非笑,開朗大方中蘊含淑女般的寧靜。霍天雄眼睛看着倪建國,眼角掃着倪裳,心控制不住的越跳越快,倪建國在講些什麽已經不太聽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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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建國站在那裏,眼裏盡收少年的神态,這個小子似乎不像顧望山那樣城府深沉。雖然為時尚早,但無論是顧司令的公子還是霍局長的兒子,都被女兒所吸引,自己多年的栽培總算沒有白費,也許……自己的前途也不是那麽黯淡?
江之寒掐準了時間,提前了十五分鐘到場。他遠遠的就看見倪裳,茍樸禮,他父親,和一個不認識的學生站在一起。他停了一停,還是徑直走了過去。
鈴聲響起來,考生已經可以進場了。
倪建國慈祥的對着女兒說:“放開手腳去考,別想太多。”很熱情的對霍天雄說:“也祝你考出好成績。”
江之寒這時已走了過來,倪裳擡頭看到他,想了想,還是咬了一下嘴唇,介紹說:“爸,這是江之寒,他是我們班的,你上次在車上見過。”
江之寒微笑着恭敬的招呼道:“倪叔叔好。”
倪建國對江之寒并沒有太深的印象,他向江之寒點點頭,又回頭對倪裳說:“好好考,我就先走了。”轉身往外走。
江之寒迄今見過倪建國三次,除了送車那次,每次他都和倪裳旁邊的一個男生談笑甚歡,而對江之寒視若不見。自從暑假以來,江之寒已經漸漸習慣了成為朋友間的中心和焦點,要說對倪建國的不理不睬完全沒有負面的感受,是不可能的。少年心性在,總是有太多的自尊和傲氣。但這幾個月來的歷練讓他不同于往常,微笑仍然挂在臉上,和茍樸禮打了個招呼,對倪裳說:“該進去了。”
倪裳乖乖的哦了一聲,和他并肩往教室走去。
霍天雄在旁邊皺了一下眉頭,問茍樸禮:“你們學校的?”
茍樸禮說:“倪裳的同班同學。”
五點過幾分的時候,考試的人陸陸續續的走出教室。
七中的幾個人分在兩個考室,江之寒和倪裳,阮芳芳,還有另外三個他不太熟悉的男生同在一個教室。
還有五分鐘到五點的時候,江之寒就停下了筆,該做的他都做了,有兩道題完全沒有頭緒的,他也不準備再胡亂寫上幾筆。不過他還是坐着,最後檢查了一下計算的準确,等到打鈴,便交了卷子,和倪裳,阮芳芳一起走出來。
阮芳芳問他們倆:“考的怎麽樣?”
倪裳不出江之寒的意料,皺着鼻子,說:“不怎麽好唉。”
江之寒笑道:“你都不用問她,這是她永遠的标準答案。”
阮芳芳說:“那你呢?”
江之寒說:“有兩道題沒做,不過算是百分之百發揮了正常水平。”
倪裳反唇相譏:“你也不用問他,他總是這麽說的。”
阮芳芳笑道:“哎喲,我可不象你們倆那樣互相了解,反正我考的糟透了。”
三人走出校門,沿着梧桐樹排成兩排的街道往外走。陽光透過樹葉,斑斑點點的灑在人行道上,春風吹在臉上,很是溫煦的感覺。
後面有人叫江之寒,江之寒停下腳步,回頭看去,茍樸禮和那個不認識的男生從後面走了過來。
茍樸禮招呼說:“考完了,一起去吃點什麽慶祝一下?”這其實是霍天雄的意思,又介紹說:“江之寒,這是實驗中學的霍天雄。”“江之寒,我們學校的。”江之寒和霍天雄相互點了點頭。
江之寒說:“我就不去了,有事趕着回家呢。”
倪裳微笑着說:“我說過回家吃飯的,你們好好聚吧。”
霍天雄插話說:“也不用吃晚飯,吃個冰淇淋什麽的就好,大家還可以說說考試的情況嘛。”
江之寒看了茍樸禮一眼,第一次覺得這家夥有些讨厭。他側頭掃了一眼倪裳,倪裳笑着說:“你們倆好好聚一下吧,我今天真的趕時間。”揮揮手,轉頭就走。
阮芳芳也不說話,挽着倪裳的手往前走。
霍天雄看了茍樸禮一眼,給他個眼色。茍樸禮笑着說:“正好我們也去公車站,就一路吧。”
五個人一起往公車站走去。阮芳芳一臉沉靜的不說話,江之寒微笑着不說話,倪裳偶爾簡短的回兩句是和不是,全靠茍樸禮不停的尋找話題,氣氛才不算太尴尬。
到了公車站,幾個人站在那裏,等了足足有十分鐘,還沒有車的影子。
茍樸禮抱怨說:“休息日也不多開兩班。”
正說着,一輛出租在旁邊停了下來。自從出租車營運以來,霍天雄出門已經很少坐公車了。他下意識的走過去,對司機說,等一下,轉過頭來,招呼大家:“坐出租吧,公車太難等了,我請客。”
這輛中州最常見的國産出租車,空間很小,只能坐四個人。霍天雄的眼裏大概只有兩個女生,根本沒想到這個問題。
茍樸禮幹笑道:“擠一擠,可以坐下五個人的。”
江之寒看了一眼茍樸禮,冷聲說:“公交車站就在我家旁邊,很方便的,我就不用了。”
阮芳芳面無表情的說:“我家很遠的,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霍天雄看着倪裳,說:“倪裳,我們要過圖書館那邊,正好順路。”
江之寒剛才走了一路,心裏已是鬼火冒,想起倪建國和這家夥親熱的樣子,更是有種不舒服的感覺。搞半天連家住哪裏都探聽清楚了?他冷冷的看了霍天雄一眼,偏過頭去,看着天空。
倪裳搖頭說:“不用了,我和芳芳一起,還有些話要說。”轉頭看見一輛公車正開過來,笑着說:“我們的公車來了,再見了。”
三人上了車,因為等的太久的緣故,車非常的擠。江之寒讓兩個女孩站在靠窗的地方,自己拉着懸挂着的把手,盡量用身體擋着她們,不要被其他人擠到。
阮芳芳半仰着頭,看了眼江之寒,拉着倪裳的手,噗哧笑道:“有人看到情敵,樣子還真是有趣。”
倪裳溫柔的看着江之寒,他滿臉寒霜,把不快全都寫在了臉上。在倪裳印象中,江之寒幾乎永遠都是四種表情,要麽微笑着,要麽懶洋洋的一幅無所謂的樣子,要麽眼睛亮晶晶的很自信的神情,要麽作憂國憂民狀。足球比賽的時候,是倪裳第一次看見勝負心驅使下的江之寒沖動而稍有些冷酷的樣子,讓她一時間震驚的有些接受不了,而今天呢,是她第一次看到江之寒把不高興挂在臉上,微微嘟着嘴,有些像個賭氣的大男孩兒。
這個樣子好像最可愛耶,倪裳這樣想着,也不由微笑起來。
霍天雄拉着出租車的車門,目送着三個人擠上車,終究沒有忍住,鼻子裏哼了一聲。透過車窗,他隐約看到,兩個女生站在江之寒身邊,很是親密的樣子。那個叫阮芳芳的說了句什麽,便笑起來,那一瞬宛如冰河解凍,春回大地。而倪裳呢,微笑着看着江之寒,眸光裏全是溫柔。
出租車司機不耐道:“你們到底走不走?這裏不能停很久。”
霍天雄示意茍樸禮上了車,關了車門,問:“這個江之寒,和你們那裏的女生混的很熟嘛。”
茍樸禮笑了笑,“他呀,算是個聰明人。”
江之寒站在車上,兩個女孩兒也不理他,牽着手小聲說自己的話。其實不像阮芳芳所說,江之寒對霍天雄倒是沒有多深的敵意。雖然那小子走了幾分鐘的路,就無意提起了四五次自己父親,生恐大家不知道他爸是教育局的局長,讓江之寒很不以為然。但美色在前,有人想要讨好一下,倒不是不能理解。
讓江之寒感到有些失望的倒是茍樸禮。雖然茍樸禮嚴格來說,還不算是江之寒的好朋友,但江之寒一直覺得他聰明知趣,淵博能言,和自己說話很為契合,是個可以試着交一交的朋友。以茍樸禮的聰明,以及奧校一起生活幾天的經歷,江之寒不相信他完全看不出來自己和倪裳關系親密。盡管如此,他還是不顧自己的感受,一心要為這個局長的兒子撮合拉攏,在心底深處江之寒禁不住嘆口氣,太聰明的人,太會因勢利導的人,還真難成為知心的朋友啊。
讓江之寒更郁悶的可能就是倪建國了。上一回是顧望山,這一回是霍天雄,倪建國眼裏看重他們而完全無視自己,本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江之寒私下揣摩,倪建國應該是知道顧望山家庭背景的一個大概的。一個是司令的公子,一個是局長的少爺,都不是自己這個工人的兒子可以比拟的。
江之寒的問題在于,倪裳在他耳邊講過太多父親的事,把他描繪成一個清高的有道德潔癖的知識分子。然而多見一次,江之寒就更深層的覺得倪建國和倪裳所刻畫的形象差之甚遠。雖然以後還很遙遠,雖然堅信自己會有一個美好的前途,江之寒還是忍不住想,如果在自己和權貴的兒子中間作抉擇,倪建國多半是不會選擇自己的吧,而倪裳又是一個多麽孝順的女兒。
江之寒忽然覺得心莫名的緊了一緊,好像有種不知名的危險慢慢的潛伏接近,脊梁處有一股涼意冒起來。他使勁甩甩頭,想要抛掉這奇怪的感覺。
倪裳一邊和阮芳芳說着話,一邊悄悄的看着情郎。在她心裏,江之寒從來都是大度而且自信滿滿的人。但今天有些奇怪,江之寒的臉色一直陰晴不定,到後來越發的落寞,有一刻甚至有驚惶浮現在臉上。
倪裳心裏擔憂,顧不得阮芳芳就在旁邊,輕輕的撚了一下江之寒的右手,一觸之下,只覺得他的指尖格外的涼,那股涼意傳過來,在這溫暖的春日黃昏也讓倪裳不禁抖了一下。
江之寒被倪裳溫潤的手握住,慢慢回過神來,看到心愛的人關切的目光,不由得心頭一暖,豪氣頓生,無論是前路有怎樣的險阻,為了這個幾乎完美的女孩,自己一定不會放棄,一定會抗争到底的。江之寒搖搖頭,心裏苦笑道,這是怎麽了?莫名有這麽多奇怪的想法。
109.分班的辯論
周一去了學校,中午吃過飯照例跑去肖邯均的辦公室,聽他的每周簡報。
肖邯均招呼江之寒坐下,起身去了旁邊的辦公室,一分鐘的工夫領進來一位三四十歲的婦女,戴着眼鏡,很精明的樣子。
肖邯均介紹說:“杜姐,我找來管財務這一快兒的。我和杜姐認識二十幾年了,她做帳是一把好手。”
又介紹江之寒說:“我們老板,別看年紀小,卻是雄才大略。”
現在江之寒已經琢磨出一個簡單的辦法,區分肖邯均和他旁邊這些人的親疏。如果是他最親信的人,他介紹江之寒時就會說,我們老板;如果是次一等的,他會說,這是老板的兒子;一般的屬下,他則通常說這是吳老師傅的侄子,在七中讀書,和我也很熟的。看來這個新來的財會是不折不扣的親信。
江之寒站起身來,很正式的伸手握了一下,笑道:“我就跟着肖哥叫杜姐了。食堂越做越好,急迫的需要一個精通財務的人。對了,肖哥,要是可以的話,再把杜姐借到書店那邊用一用,待遇再往上調一調。”
肖邯均說:“食堂和書店現在都是一個公司下面的,杜姐現在就是整個公司的財務,不存在什麽借用的問題。”
杜姐笑着對江之寒說:“你的故事,我可是聽邯均說過好多次,今天總算見到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杜姐就告辭出去。
肖邯均說:“最近銷售不錯,基本穩定下來,小餐廳這邊增長的幅度比較大,尤其是酒水消費。我們新進了不少高檔的白酒,還有一點進口的葡萄酒,沒想到學校的人消費能力這麽強。酒水可是暴利,我恨不得每人都多灌兩瓶。”
江之寒說:“如果小餐廳經營的好,可以考慮找溫校長把三樓的一部分租給我們,反正我看幾個存儲東西的地方都常年空着。不過這個先不用急,我們穩一穩再說。對了,高檔酒水消費凡是簽字走公款的可以考慮私底下給他們點回扣,鼓勵消費嘛,做的不要太過就好。”
肖邯均說:“我們也開始入了寧校長的法眼了,最近兩次校務會議他都提到了食堂,頗多贊譽之詞。他還叫了我幾次去參見學校辦公會議,按理說我們是承包出去的,不屬于學校管轄。但看他這個意思,過不久應該會把眼光投到這裏來吧,希望他的手不要伸的太長。”
江之寒說:“在七中混,想要繞過他,不是很現實啊。”
肖邯均點頭同意,“我聽溫副校長和我交底,中州這幾所一流的重點,實驗,一中,附中,沒有哪個校長的校內的控制力比得上寧校長的,據說現在學校至少百分之七八十的處級和校級幹部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在七中這片天,恐怕教育局局長書記說話都沒他管用。”
江之寒說:“是有這麽個說法。既然避不開,就等他開條件呗。我倒很想聽聽寧校長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
回到教室,倪裳說:“下午兩節課後,辦公室開會。”
江之寒說:“我們平頭老百姓開什麽會?”
倪裳嘻嘻笑着說:“你是群衆代表,我推薦的哦。”
江之寒問:“怎麽回事?”
倪裳說:“就不告訴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江之寒威脅她,作勢要咯吱她。
倪裳害怕在教室裏公開和他打鬧,投降說:“是關于分班的事啦。學校有人提議,進了高三以後,根據每次的考試成績,把全年級拉通,一到五十名分在一班,以此類推。第一次分班依據高二期末的成績,然後高三一年還有三次分班考核,每次考試完畢以後重新調整班級名單。”
江之寒說:“我代表廣大群衆,堅決反對。”
倪裳歪着頭,說:“其實也不是沒有好處呀?”
江之寒說:“你難道支持嗎?能有什麽好處?”
倪裳促狹的笑道:“督促某個人更加努力的學習呀,要不然的話就不能和我一個班了。”
江之寒沉下臉,“你就這麽想和我分開麽?”
倪裳不理睬他的裝模作樣。
江之寒又說:“即使我進了一班,我們也沒法同桌了吧。”
倪裳說:“我怎麽忘了這茬兒?”看起來很是煩惱的樣子。
下了兩節課,江之寒和倪裳一起往教室休息室走去。在走廊上,江之寒威脅倪裳:“我警告你,不準發言支持分班。”
倪裳嬌笑着說:“哼哼,威武不能屈。”
進了辦公室,參加今天座談會的一共有十個人,三個老師和七個學生。三位老師是班主任張老師,物理李老師,和政治王老師。七個學生中有四個班幹部,班長倪裳,團支部書記茅依林,學習委員王帥,和生活委員萬江,三個學生代表則是江之寒,薛靜靜,和張紀周。
找了江之寒和薛靜靜,倪裳多少有些私心。不過這些日子以來,江之寒在班上威望日高,尤其足球比賽之後,足球隊的男生(差不多有所有男生的一半)都對他有點馬首是瞻的味道,所以張老師雖然不是很喜歡江之寒,也沒有出言反對,不過就是聽取一下意見嘛。
張老師大概講了一下分班的提議,和倪裳講的沒什麽兩樣,然後說:“今天找大家來,主要是聽取一下同學們的意見。學校是很重視同學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所以大家就暢所欲言吧。”
出乎江之寒的意料,第一個發言的是成績很好,但通常不太說話的王帥。王帥說:“我贊成分班。我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鞭策,讓大家都想去更好的班,也算是學習的一個動力。而且,學習成績差不多的人在一個班,讨論問題也有益處。”說完了,悄悄瞟了一眼倪裳,被江之寒看在眼裏。
張老師說:“好,別的同學還有什麽意見?”
江之寒說:“我可以說兩句嗎?”見張老師點頭,說道:“我堅決反對分班。”
江之寒語氣堅決,張老師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江之寒繼續說:“我來說幾個理由吧。先從學生這邊說起吧。大家在一起快兩年了,彼此都很熟悉,也有了感情。就說學習上的事,同學之間的相互幫助難道不是最重要的麽?現在大家有問題,都知道數學化學最好去請教王帥同學,英語物理呢倪裳同學是很好的老師。大家也彼此了解生活習慣,愛好性格,三三兩兩的走的比較近,學習上生活上有什麽煩惱可以互相安慰,互相幫助,考試考的不好可以互相鼓勁。我覺得這樣的氣氛才是最重要,最有用的。進入了高三,學習任務會空前的繁重,大家一天到晚對着課本,想着高考的壓力,除了父母老師的幫助,同學朋友的相互鼓勵相互支持是最重要的。重新分班,又要多少時間去調整,去認識新的朋友?”
江之寒掃視了一下對面的三位老師,除了物理李老師微笑着很高興的樣子,他知道其他兩位老師都不怎麽待見他。江之寒接着說:“那麽我們換個角度,從學校的角度來看這個事情。對于我們學校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是高考的升學率。王帥倪裳這樣的,你把他們放在哪裏,都是考重點大學的料,差別不過是去這所還是去那所,分數高一點還是低一點。真正關鍵的,其實是我和張紀周這樣的。”有幾個學生就輕笑起來,倪裳低着頭,抿了抿嘴,沒有笑出聲來。
江之寒說:“情況就是這樣的嘛。說得直白一點,就是這部分在線左右的同學,是最終決定高考升學率和重點大學升學率的關鍵。你把他們都扔到一個班,把學習的榜樣都抽走了,把可以問問題的高手都送到另一個班去,還無時無刻的提醒他們你們是在一個比較差或者比較一般的班裏哦。我想不出來這會有什麽幫助?所以呢,我以為,從學校的角度看,分班也是不妥的。”
江之寒最後把矛頭指向王帥:“我來反駁一下學習委員的觀點。第一,我覺得從這個班進到前面一個班不是什麽可以激勵人的事情,如果你從第六十名進步到第十名,你在哪裏有什麽區別呢?第二,作為整個班級來講,我覺得我們也是可以有很好的目标來激勵我們自己的。比如說,平均成績去挑戰一班,這是不是一個好的激勵?比如說,我們成績最好的王帥倪裳,去挑戰一班的前三名,這是不是一個好的激勵?可以自我激勵的因素很多,分班不是其中的一個。而對于學習成績特別優秀的同學,比如王帥同學,也許一直同和他一樣優秀的同學讨論問題,會對他更有裨益,但多和我們這些稍微差一點的同學讨論,其實也是幫助了同學,為集體的利益犧牲一點自己的利益,難道不是值得提倡的好事情麽?”
“基本上,這就是我的觀點。”江之寒結束了自己的長篇大論,看了眼滿臉寒霜的王帥,輕輕的微笑着。
李老師見識過江之寒的雄辯,張老師倒是第一次,心裏略微有些驚訝。她轉向自己的頭號愛将,問:“倪裳,說說你的意見?”
倪裳咬了一下下唇,很可愛又嬌俏的樣子。她很乖的說:“我基本上是同意江之寒同學的意見。我覺得我們班現在學習風氣很好,大家都有一種奮發向上的精神,我覺得進入高三以後,這種氣氛應該會更好,我對我們班有很大的信心。而且,我們班的任課老師都特別好,張老師你對每個學生都那麽了解,包括他們的長處,他們的弱點,還有他們的家庭情況。換一個老師,要多少時間才能建立這樣的了解。要是換班,我覺得對很多同學都會是一個很大的損失,而且我還真是舍不得你和所有的任課老師呢。”
江之寒心裏想,得得得,這話說的,夠讨巧的。
接下來,張紀周,薛靜靜,茅依林,和萬江都一邊倒的支持不重新分班。畢竟,大家對共處了兩年的同學和班級都有了很深的感情和一定的歸屬感。
調研結果,是一邊倒的六比一。
下午放學走來路上,江之寒對倪裳說:“王帥這個家夥,居心叵測呀。”
倪裳說:“人家不過是和你意見不一樣,就扣這麽大頂帽子。”
江之寒若有所思的說:“沒看他苦大仇深的看着我的樣子麽?我的情敵越來越多了。”
倪裳愣了兩秒鐘,臉紅起來,“亂講,誰像你,一天不想正經事?”
110.伍思宜的生日(上)
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江之寒驚訝的發現,樓铮永拿着掃帚,在清理地面。有些吃飯的人習慣不好,總會掉些東西在地上。為了保持食堂的清潔,肖邯均專門雇了一個清潔工,吃飯的時間拿着掃帚到處巡視,看見地上的垃圾就清掃幹淨。
江之寒上去拍了拍樓铮永的肩膀,問道:“樓哥,怎麽是你在幹這個?”
樓铮永見是江之寒,停下來,笑着說:“做清潔的病了,我臨時來頂頂。”
江之寒說:“讓我們偵察兵的戰鬥英雄來掃地,真是大材小用了。”
樓铮永笑着說:“哪裏哪裏?我們軍隊出來的人,學到的第一條就是不要挑肥揀瘦,哪裏有需要就到哪裏去。在你這兒,我可不是什麽戰鬥英雄,是一個新員工。”
江之寒點點頭,和他打了招呼,去窗口打菜去了,心裏對樓铮永的評價倒是又高了幾分。
下午放了學,江之寒徑直去了母親的書店。到了書店,今天的人倒是很齊,沈鵬飛和小倩都在。厲蓉蓉把他拉到後面的倉庫兼辦公室,說:“正好有事情和你商量。”
江之寒給母親和自己倒了兩杯水,才坐下來。
厲蓉蓉說:“找鵬飛那個新華書店的人,已經同意我們的條件,把客戶介紹過來了。再加上小倩這邊聯系的客戶,人家動作很快,比我們前段時間自己跑的客戶要主動多了。唉,所以說呀,由上而下的指令效果還是不一樣的。”
厲蓉蓉喝口水,繼續說道:“這樣一來,我們現在的地方肯定是不夠用。我這些天一直在琢磨,是再開一個新店呢?還是租一處地方來作倉庫?所以,想聽聽你的意見。”
江之寒說:“其實上次小倩說起拿到大合同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事情。我的想法是這樣的,你等一等。”說着,江之寒走出門去,過了兩分鐘,走回來,手中多了一份中州市的城市地圖。
江之寒攤開地圖,拿起一支鉛筆,指着說:“媽,你看,中州五區六縣,市區,江南區,和北山區是傳統意義上的一個大的市區範疇。我們現在的店在市區的東南部,而小倩拿到的客戶多集中在北山區和蕭山區,那邊也是重工業和大型企業很集中的地方。雖然現在我們的書店有了不小的名氣,但從交通方便來看,能輻射到的區域也就是市區,最多加上江南區的一部分,畢竟不會有太多的人坐很久的車,專門跑到一個書店去采購的。”
江之寒用鉛筆把大的市區的範圍圈起來,以現在書店的地方為起點,劃了一條對角線,“你看,如果我們要選第二家店來覆蓋中州市的話,北山區恰好就在對角線的另一端,離我們的批發大客戶很近,又能很好的覆蓋現在書店完全不能顧及的地方。我聽說,北山區那邊租房更加便宜,所以選擇那個地方應該是個好主意。”
厲蓉蓉想了想,點頭道:“那好,我明天就到那邊去看看租房的事情。如果在那邊開一個分店,你覺得讓誰去主持比較好?”
江之寒說:“這個事情,你應該更有發言權。天天都和他們一起工作,心裏總是有杆秤。”
厲蓉蓉說:“幾個人當中,肖虹,小倩,和鵬飛都不錯。其實冷倩這個孩子也不錯,雖然話少一點,但做工作很細致。說來說去,我們這裏的人還是年紀都太小了,讓他們獨當一面,我總歸不太放心。再有一點,說到底呢,老實講,我還是對鵬飛和小倩更信任一些,尤其是單獨在外面主持事情,沒有監督的情況下。”
江之寒仔細想了幾分鐘,建議道:“我的看法呢,是這樣的,僅供你參考,這件事最後還得你來拍板。鵬飛這一次自己出去跑下來一個重要的關系,讓我對他很有些刮目相看。但他年齡最小,北山那邊離家相對較遠,我覺得還是讓他留在這邊比較好,進貨和市區這邊跑跑關系,都壓在他身上好了。小倩呢,至少是需要經常去北山那邊看看的,特別是才開始的時候,單子是她跑下來的,恐怕她多多少少還得去照看一下。我個人倒是傾向于冷倩和肖虹的組合,一個比較細心,管理庫存和日常業務,還有出納,應該比較合适;另外一個比較敢擔事,性格比較外向,負責銷售和跑政府機構的關系應該比較拿手。再加上她們倆一起進來,關系也比較好。至于說信賴麽,把財務制度做得嚴密一點,應該不是問題。我看她們倆品性都很好。”
厲蓉蓉說:“那我再考慮一下,這兩天就把這個事情定下來。還有一個事呢,就是去了趟偃城以後,回來我仔細打了下算盤,以我們現在的進貨量,有些東西自己跑那邊批發進貨比較合算。即使是加上運輸和差旅費用,也是那樣比較便宜。還有一個好處是,那邊的書要早一些到,有時候早個三五天,也有早個兩個星期左右的。如果我們自己去跑,大概能和這邊的批發商差不多同樣時候拿到東西。”
江之寒沉吟道:“其實最好呢,是那邊有個認識的人,兼職的幫幫忙。我們現在量還不算很大,一個星期發一次貨應該是綽綽有餘了。但既然現在沒有,我看還是讓鵬飛多跑跑吧。有的熱門書,能早進一兩個星期,就可以多吸引很多顧客,大家都伸長着脖子在等。我上次和小芹姐打電話,她啓發了我,我們現在做的廣告可以在量上面加一倍,這加的一部分呢,不拿來打整個書店的廣告,而是集中在推出一兩本正在熱賣的新書,用最熱門的書把顧客吸引過來。如果他們覺得這裏好,一定會再回來做回頭客的。廣告詞方面,我們開始也不太講究。這個事情,我拜托了小芹姐,讓她幫忙修改一下,回頭她會給店裏打電話的,你聽她的就好。”
厲蓉蓉說:“小芹這個姑娘,幫了我們不少忙,什麽時候怎麽去感謝一下?”
江之寒笑道:“這個再說吧,呵呵,我春節後可是幫了她一個大忙,幫她逮了一條大魚,她一直感激不盡呢。”
※※※
晚上剛回家,江之寒就接到伍思宜的電話。
伍思宜說:“明天如果沒有事的話,放學後到我家裏來一趟。”
江之寒問:“什麽事?”
伍思宜不耐煩的說:“來了你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