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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曲映梅的手,說:“唉,八年抗戰還是從敵後鬥争開始的,要講敵進我退的。我說正經的,能在一起不容易,雖然辛苦點,還是……堅持一下吧。”

曲映梅伏下身,問:“我應該聽你的?”

江之寒點點頭,瞥一眼,說:“小心點,你要走光了。”換來咯咯兩聲嬌笑。

※※※

第二天上午,顧望山約了江之寒打籃球。相對足球來說,顧望山對籃球比較感興趣。見了江之寒,顧望山說:“我們有幾個朋友,下個月準備去中州附近騎個一周的山地自行車,路線都規劃好了,有沒有興趣參加?”

江之寒說:“Kao,你放我那兒那輛車,對付一般公路沒問題,騎一周山地恐怕夠嗆吧?”

顧望山說:“你現在比我錢多多了,去買輛高級車會死人麽?”

江之寒說:“我現在擴張需要的資金還有缺口,哪有錢買這樣的奢侈品?”

顧望山搖搖頭,不再理他,但把葛朗臺三個字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

兩人加入一夥打籃球的,玩了一個多小時,出了一身汗。太陽越升越高,籃球場開始像烤爐一樣,大家便紛紛散了。

顧望山問:“接下來幹什麽?”

江之寒回答道:“本來上午是我的學習時間的,被打球占了,下午得補回來。”

顧望山說:“一起吃中飯吧。”

江之寒看着他,有些疑惑,哪次一起吃飯不是自己提議的,今天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顧望山看出江之寒的疑惑,說:“倪建國的事,我幫你擺平,你還沒謝過我呢,就請了今天的午飯吧。”

江之寒歪着頭打量他幾眼,問:“今天你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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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望山嘆道:“Kao,你是算命的麽?”

江之寒哈哈笑起來,“我總算還是影響到你了嘛。”通常情況下,顧望山是不喜歡生日聚餐這樣的活動的。

又問:“還有誰?”

顧望山說:“溫凝萃,她說就在她家,她父母都去南邊海島度假去了。”前兩天溫副校長和黃阿姨出發的時候,江之寒還跑來送行了的,還一路送到了飛機場。溫凝萃一個勁的說他是馬屁精,因為她自己本來都沒打算送那麽遠。本來,溫副校長夫妻說好是要帶溫凝萃一起去的,溫凝萃堅持說,你們兩個自從生了我,好久都沒有二人世界出去旅游過了,這一次就把拖油瓶留在家裏吧。現在回想起來,難道她是因為顧望山的生日特地留下來的?

兩人上了樓,到了溫凝萃的家,她正在廚房裏忙活呢。

溫凝萃看到江之寒,大叫道:“江之寒,快來幫忙!我拼死拼活,能弄出兩道菜來,一個番茄炒雞蛋,再加一個魚香肉絲,哦,對了,還炖了豆腐鲫魚湯。”

江之寒一翹大拇指,“了不起,魚香肉絲考究刀工,看這肉絲切的如何。豆腐鲫魚湯講究火候和調味。溫大小姐第一次上陣,就挑戰這麽有難度的,佩服佩服。”

溫凝萃嗔道:“別幸災樂禍,快來幫忙,要不你們就沒有中飯吃了。”

江之寒一眼掃去,廚房裏亂作一團,七八個碗盤到處放着,切了的調料四處堆着,一副被賊翻過的樣子。廚房裏沒有安空調,雖然外面有風進來,溫凝萃還是一臉的汗水,加一臉的認真。

江之寒本想調笑她兩句,看到這裏臉色卻越來越柔和下來,他一味的看着溫凝萃,臉上慢慢浮出一個真心的微笑。

溫凝萃一轉頭,看見江之寒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目光溫柔,吓了一跳,摸摸他的額頭,“你沒有中暑吧?”

江之寒回過神來,哈哈一笑,“今天是你展現你的心意,我怎能讓我的光輝掩蓋了你?”說着走出廚房,不理溫凝萃在後面的抗議,對着廚房大聲說:“這樣吧,你做三個菜,我打電話在食堂幫你再叫三個菜,他們現在還部分營業呢。我一定叫他們做的又鹹又難吃,好反襯出你的手藝。”

不理溫凝萃在廚房的咒罵,江之寒和顧望山坐下來,談了一陣投資的事情。

江之寒說:“你過去兼職的事,說的怎麽樣了?”

顧望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還沒空和我爸說,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江之寒感覺到他有什麽東西沒說出來,但也不想深究。

兩人談了半個小時即将揭開序幕的股市,其實大多數時候是江之寒在講,顧望山在聽。末了,江之寒說:“如果你加入這個項目,以後我們有多的時間談一些真正具體的操作層面的東西。”

聽到廚房裏乒乒乓乓的響成一團,江之寒看着顧望山,認真的說:“你的私事,我沒有資格管。不過既然是朋友,愛聽不愛聽,我也要說句我一直想說的話。”

他指了指廚房,說:“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她的好意,這個女孩……請不要錯待了。”

142.伍家的晚宴(上)

沒有任何征兆的,伍思宜的電話來了,約第二天去游西山。

有時候江之寒覺得,每當自己要找伍思宜的時候,她常常不知去向。而突然有一天,她又悄悄的回到身邊。

江之寒抱歉說,明天中午要開會,讨論新項目的規劃,于是改了時間,約在後天的早上七點半。由于天氣越來越炎熱,要出游就得趁着涼爽的早晨。早上六點半江之寒就出發了,原以為車不會太擠,沒想到塞了滿滿一車廂人,胖子給擠成了瘦子,瘦子給擠成了紙片兒。江之寒想想,父親每天也是六點以前就出發上班了,一大早出來奔波讨生活的怎麽又會少?

下了車,江之寒汗流浃背的,有些狼狽。剛剛幾步走出人群,就看見伍思宜巧笑嫣然的站在那裏。

伍思宜見他狼狽的樣子,遞過來一張紙巾,“難怪別人都說越有錢越摳門,你現在也算有錢人了,還拼死拼活的擠什麽公車?”

江之寒擦了擦汗,說:“不瞞你,咋們這是窮孩子當慣了,出門的時候想都沒想,自然的就奔公車站去了。”

兩人說着閑話,一路往山上走去。時間尚早,又不是周末,一路上行人不算太多,倒是有不少嘴裏吆喝着站在一棵樹下不知道在幹什麽的。

江之寒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們。

伍思宜說:“練氣功的,你練功不這樣麽?”

江之寒笑起來,“你不說,我還以為他們是賣糖葫蘆的呢。”

伍思宜說:“這叫吸天地之靈氣。”

江之寒搖搖頭,很不以為然的樣子。

一路上行,撇開不提。八點鐘剛過,兩人已經到了山頂,而太陽也升的高高的了,把炎熱帶給大地。

伍思宜找了一個大樹下的蔭涼處,從背包裏拿出一塊疊好的塑料布,打開了,鋪在地上,招呼江之寒坐下。坐在樹蔭下,有山風不時拂過,吹亂了伍思宜的頭發,也慢慢帶走了炎熱的感覺。

伍思宜嘴裏嚼着一塊泡泡糖,随手扔給江之寒一塊。江之寒對這個東西不感興趣,不過還是随意的嚼着,不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伍思宜說:“離我們上次來,已經快一年了。”

江之寒點點頭。坐在山頭,他頗有感慨。這一年,發生了多少事,又改變了多少人。這些天閑暇下來,江之寒喜歡跑去雯雯的臺球室。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那裏沒有任何過往的回憶。做事的時候,江之寒可以做到專心致志,心無旁骛。但閑下來的時候,每去一個熟悉的地方,就好像腦袋裏的電路接受了某個觸發信號,一連串的往事蹦出來。

十七歲就開始懷念過往?江之寒實在是不能接受這樣的殘酷現實,索性開始避開這樣的地方。

一陣風吹過,伍思宜感到一陣涼意,縮了縮肩頭,把兩只手抱起來。江之寒自顧的想着自己的心事,沉默的坐在一旁。

伍思宜悠悠的說:“我媽和那個人崩掉了。”

江之寒愣了一秒鐘,說:“是麽?這也算趁了你的意了。”

伍思宜嘆口氣,說:“是呀,原本以為會很高興的,其實也沒有。倒是看見我媽很落寞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忍。”

江之寒說:“唉,下一個輪到你爸接受你生日的怨念了。”

伍思宜說:“他已經推遲了婚期,所以……我也算成功一半了吧。”

江之寒忍不住笑起來,“小巫婆,以後惹誰也不能惹你呀。”

伍思宜沉默了片刻,說:“你……沒什麽想和我說的?”

江之寒擡了擡下巴,看着伍思宜,“說什麽?”

伍思宜只是看着他,不說話。

江之寒淡淡的說:“你知道我和倪裳分手了?就是這樣啊,也沒什麽好說的。”

伍思宜眨着眼睛,江之寒忽然發覺她的眼睛也很漂亮,眼珠黑亮黑亮的,好像會說話的樣子。伍思宜問:“就這麽結束了麽?……這樣甜蜜的感情,難道不要再争取一下?”

江之寒撿起一塊小石子,一揮手,飛出去,劃出一道弧線,落在懸崖深處人跡不到之地。他拍拍手,說:“吃一塹,長一智。我現在終于知道,感情并不是一個人的事,甚至也不是兩個人的事。有太多的外部因素,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所以妄談什麽天長地久,确實有幾分可笑。我們……連自己的命運都控制不了,更何況是兩個人的命運,不是嗎?”

伍思宜偏着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所以,你再不相信感情這件事了?”

江之寒笑起來,“我會這麽無聊嗎?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那不過是傻子幹的事。我只是不再那麽确定了。老實說,以前雖然想到會有阻礙,但真心的以為,只要兩個人不變心,就一定會有将來,就一定會長久。我現在回想起來,即使沒有那些外部的阻礙,長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因為什麽原因長期不在一起了,如果某天醒來,突然覺得對方醜的看不上眼了,如果來了一個比你英俊十倍有錢百倍的競争對手,誰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伍思宜學着江之寒,輕輕的扔了顆小石子出去,她說:“我知道了,你是從絕對的樂觀主義者變成了悲觀主義者。”

江之寒自嘲的笑笑,不說話。

又坐了片刻,伍思宜說:“我有些冷了,我們走吧。”

兩人站起來,收好東西,往山下走去。

江之寒笑她:“小心點兒,別又崴了腳。”

正說着,伍思宜膝蓋一曲,作勢要倒下去。江之寒已經今非昔比,一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把她抓到身邊。伍思宜輕輕的靠在他懷裏,胸前的山峰擠在兩人之間,綿軟又堅挺。江之寒心裏暗想,這個妮子不知吃的什麽,那裏又大了不少,真應該向全中國的女性們推廣一下經驗,嘴裏說:“你是真的假的?說着就倒下去了。”

伍思宜嘟嘟嘴,在離他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綻放出一個嬌媚的笑容,“你的功夫見漲哦,出手這麽的快。”

江之寒輕輕松開她,帶點責備又帶點憐愛的看她一眼,自己往下走。

伍思宜忽然很開心的樣子,走路的時候也一蹦一跳的。

她說:“對了,今天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

江之寒說:“好啊,我最近不算太忙。”

伍思宜說:“還有我爸爸。”

江之寒愣了一下,“你爸爸?”

伍思宜說:“是呀,他說想見見你,談談那個國庫券投資的事情。”

江之寒問道:“他在中州?”

伍思宜說:“我姑姑從香港回來探親,所以,他也回中州來了,一家人好聚一聚。”

江之寒猶豫了片刻,“晚餐還有誰呢?”

伍思宜說:“我姑姑。”

江之寒說:“你們家庭聚餐,我還是別往裏湊合了吧,免得打擾了敘別情。不如在晚上前,咱們約個時間,我和你爸簡短的談談那個項目。他有空麽?”伍思宜的父親在銀行界比郭阿姨的職位又高上很多,雖然現在不在中州,江之寒還是很有興趣結識一下的。

伍思宜低下頭,踢路上的一顆小石頭,不說話。

江之寒感到她的不快,想了想,說:“免費的晚餐我從來不拒絕的,只是不想插進去,打擾了你們難得的家庭團聚。如果……你爸他們不介意的話……”

伍思宜擡起頭來,白他一眼,“我是傻子麽?何況叫你去吃飯,又不是我叫的,是他的主意。”

※※※

伍思宜的父親長的劍眉星目,一表人才,再加上位高權重,也難怪身邊圍滿了小妖精。在伍思宜的描述中,他父親是一個寡言實幹的人。初次見面,江之寒倒沒有這樣覺得。羅行長很正式的伸手和江之寒握了握手,随意寒暄了兩句,态度溫和客氣但說不上熱情。

伍思宜的姑姑則不同,她操着一口帶了一點點港味的普通話,很熱情的招呼江之寒,拉着他的手不放,說了好些贊揚和客套的話。

終于,四個人坐下來。今天吃飯的地方是中州賓館的主樓,不向一般老百姓開放的。吃飯的桌子大概是十二人的圓桌,四個人坐在那裏就顯得很空曠。

羅行長先說起國庫券的事情,問江之寒是如何得到這個信息的,江之寒便把當初的情形又重新說了一遍。

羅行長聽了後,點了點頭,只是簡短的說:“嗯,不錯。”

江之寒主動說:“現在國庫券這個事情的執行,我是委托給另外一個公司做的,我們只是參股方。按理說,每個月我應該給你們一個比較具體的情況反饋,畢竟你們也投了不少的錢進來。但是對方這個工作做的不是很細致,這方面我已經提出了要求,但現在也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羅行長搖頭說:“這都不是問題。基本來講,這個事情接近零風險,操作的好壞無非是利潤的多少而已。再說,這個錢算是思宜她自己的投資,當時她是這樣給我說好的。既然她信任你,你也不必每個月都返回業績之類的東西給我。說起來,這也不算最正規的商業投資了,有一半算是私下的拆借性質的。”

伍思宜的姑姑插話說:“聽說你年紀很小,就在幫你母親拿主意做公司的事情,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這些事情,她是聽伍思宜,而伍思宜又多是從她媽那裏聽來的,源頭當然是厲蓉蓉的誇獎。她一直以來都願意把絕大部分的功績加在兒子身上,比她自己成功更讓她感到光榮。

江之寒微笑着說:“沒有啦,我只是偶爾出點主意,絕大部分的事還是我媽和她手下幾個經理規劃實施的。”

伍思宜的姑姑,名字叫羅月娟,笑眯眯的看着江之寒,很親切的樣子。

江之寒坐在那裏,多少有些局促。自從和倪建國的沖突後,江之寒忽然意識到,自己并不是招所有長輩的喜愛的,而自己現在有些過分自信,過分成熟,加一點點桀骜不馴的姿态,有時候可能也會讓人厭惡。面對伍思宜的父親和姑姑,他雖然不是像面對未來的準岳父那樣,要刻意的讨好,也不願意留下不好的印象。

從某個角度講,江之寒的自信心被倪建國很成功的打擊了一番,所以談到具體的事物他可以滔滔不絕。在這之外,他倒是顯得拘謹起來。

一次分手,留給他的陰影比他最初想的要寬泛和持久很多。

143.伍家的晚宴(下)

羅行長讓服務員上菜,問妹妹和什麽酒,羅月娟說白葡萄酒,便要了一瓶。羅行長轉頭問江之寒要不要喝點,江之寒猶豫了片刻,還是搖頭說不用了。伍思宜在一旁看了,低下頭抿嘴笑起來。

菜上了,羅行長轉過頭去,多和妹妹聊起家常來。他匆匆的飛回中州,也沒有多少時間和妹妹說話。江之寒在一旁坐着,臉上挂一點微笑,很多談話是人家的家事,他完全插不上嘴。有些話,倒是他很感興趣的經濟民生方面的議論,換往常江之寒說不定會插上兩句,但他只是靜靜的聽着,一個字都沒說。江之寒心裏想着,以前長輩們都說自己話太少,現在自己有時候大概話太多,真是過猶不及,想着想着就有些失神。

正想着心事,羅月娟和他說話,幫他夾了一筷子菜,江之寒卻沒有聽見。

伍思宜拍了他一下,嗔道:“吃飯的時候,發什麽呆?”

江之寒回過神來,見羅月娟的筷子還懸在空中,臉紅起來,連忙站起來,雙手把碗拿過去,接了菜,有些局促的說:“您太客氣了,真是不好意思。”

羅月娟轉頭笑羅行長,“我們也不要只顧着自己說話了。今天第一次見之寒,把他晾在一邊,你看,人家只好自己想心事去了。”

江之寒更是尴尬,摸了摸鼻子,說:“真是太失禮了,對不起,一時不知道怎的就有些失神了。”

伍思宜看着江之寒有些局促的神色,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又心疼的神色,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這以後,江之寒就更有些坐立不安,這頓飯吃得實在有些難過。曾經何時,他以為自己可以在成人的世界裏如魚得水,和他們平等的高談闊論。但忽然之間,他開始懷疑自己,那裏的水如此之深,是不是在他的能力範圍內可以應付自如的。想到這裏,江之寒的自我懷疑又加劇了幾分,臉上的笑容越發勉強起來。

羅月娟試圖活躍一下氣氛,問江之寒:“有沒有喜歡的女生啊?”在香港,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談談戀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這個問題倒是擊中了江之寒的要害,他苦笑了一聲,說:“您不知道,我們這邊和香港不太一樣,中學生談戀愛在大人那裏就像洪水猛獸,是被嚴禁的事情。”

羅月娟笑道:“不準沒有關系,可以偷偷的談麽,那樣更刺激些。”

江之寒跟着笑了兩聲。刺激倒也未必,摔的粉身碎骨倒是真的。

羅行長接過話去,問道:“你們現在這個公司主要做的是什麽業務,準備向什麽方向發展?”

說到這些事,江之寒倒是能應付自如。他說:“我們現在主要有兩個方向,一個是賣書和文化用品,有兩個分店,市區有一個,北山區有一個,做一般的個人顧客業務,也做單位的集體業務。另外一個方向是飲食方面的,我們承包了一個中學的食堂。現在的一個主要方向是準備開發七中校門附近的産業,初步規劃是做一個高檔的餐館和一個比較有自己風格的甜點糕餅店。嗯,大概就是這樣,是小生意啦。”

羅月娟接過話說:“什麽生意都是從小生意開始做起的。我在香港做一個小的形象設計工作室。做了這麽多年,還是屬于小生意,我也很滿意了。”

江之寒說:“香港的經商風氣比這邊要好很多,我看過一個深度的專題報道,作者的觀點很有意思,他說香港的居民有實幹的特質,在世界上都是罕見的。他們不喜歡對意識形态的東西糾纏不清,而更着重于一些實用的方面,再加上肯吃苦,能接觸到最新的信息,所以商業發達。世人都以為多半是靠了香港特殊的免稅港的地位,其實更多的也許是靠香港人這種特質,才讓商業在那裏如此的發達。”終于沒按捺住本性,江之寒又在長輩們面前賣弄了一番。

這席話倒是對了羅月娟的胃口,她點頭說:“說的好,說的好。”

江之寒心裏想,反正都賣弄了,何不多說幾句,他說:“其實內地現在才開始改革開放,潛在的機會很多,對外來投資的優惠也很多,您可以考慮到這邊來投資啊。”

羅行長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大抵是不願把敘舊變成一次商業的讨論。

羅月娟倒是很感興趣的樣子,她說:“我也想過,不過我可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有一點點儲蓄,還是不敢太過冒險。”

江之寒說:“雖然離回歸還有些年頭,但好像香港現在普遍的主流傾向是持一個懷疑的态度。從投資的角度說,大家都觀望懷疑的時候,看似風險大,卻蘊含着機會。等到大家都一窩蜂的來的時候,機會就消失了。我看,現在只要是挂一個港商投資的頭銜,也許就能要到不少優惠政策。”打住話頭,江之寒說:“對不起,班門弄斧了,關于政策什麽的,伍叔叔才是真正的專家。”

羅月娟笑道:“我有些心動了,有機會好好在這邊考察一下。”

羅行長說:“好了,吃飯的時候,談談輕松的事就好了,這些事情,有的是機會說。”好像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江之寒低下頭,咬了下嘴唇,心裏嘆了口氣,Kao,老毛病又犯了。可這個做生意的話題,并不是我開的頭呀?下定決心,除了應幾句簡單的問答,這以後倒是閉上了嘴,不再侃侃而談。

一頓飯吃完,伍思宜倒是基本沒有開口說過幾句話,只是偶爾和姑姑咬咬耳朵,兩人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出了中州賓館,江之寒不想打擾人家家庭聚會,便趕忙告辭要走。

羅行長要送妹妹去旁邊的賓館樓休息,伍思宜摟着姑姑的肩膀,小聲說了幾句,又對父親說:“我和媽說好的,八點半之前要回去。我先走了。”

羅行長沉了沉臉,沒說什麽。

羅月娟對江之寒說:“天黑了,思宜一個人走我不放心,你送送她。”

江之寒說:“好的,您好好休息。”和兩人打了招呼,往外走。

兩個人沉默着走在夏夜的路上,江之寒想着自己的心事,心裏略微有些挫折感。他一度覺得自己改變以來,大人們都喜歡他,但忽然又有了深度的自我懷疑,好像幾個最好的朋友的父親對自己都不太感冒,心裏有些郁悶。

伍思宜問:“怎麽了,今天不開心麽?”

江之寒說:“怎麽會,我只是覺得打擾了你們家庭聚餐,心裏有些不安。”

伍思宜說:“我爸爸初見誰,都不會很和顏悅色的,相處久了就好,你不要往心裏去。”

江之寒說:“怎麽會,你父親很和藹呀。”

伍思宜撇撇嘴,“得,別口不對心了。”

走到外面的大路,江之寒舉手招了輛出租車。

伍思宜問道:“你不是喜歡坐公車的麽?”

江之寒說:“怎麽會?我不過是為省錢而已。我想你不是要掐着時間回家麽,才叫的出租車。”

兩人上了車,一路無話。到了伍思宜的家,從街上往上走還有四五分鐘的路。

江之寒說:“我送你上去吧,天太晚了。”

伍思宜點點頭,過了半晌,說:“認識你以來,今天好像話最少哦。”

江之寒啊了一聲,“是麽?我有時候反省自己,最近話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伍思宜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真的……對你的打擊這麽大?”

江之寒問:“沒頭沒尾的,什麽意思呀?”

伍思宜幽幽的說:“說話也畏頭畏尾了,公車也不願坐了,這些……都是和她分手的後遺症?”

江之寒一下子愣住了。

江之寒沉默着,他現在不喜歡有人在他面前提和倪裳有關的事。這個名字不出現的時候,他可以過很充實很正常的生活。但每當她浮現出來,胸口還是有點隐隐的痛,用心良苦的這麽久的喜歡,畢竟不是一陣風,吹過了就消散了。

伍思宜說:“我們不是朋友麽?”

江之寒說:“不是那麽回事兒,不過有什麽好說的呢。難道我要抱着你大哭一場不成?”

說着話,已經上了樓,到了伍思宜家的門前。

伍思宜說:“進去坐坐?”

江之寒說:“不用了,才打擾了你爸,就別去打擾你媽了。”

伍思宜說:“我媽還沒回來呢,我不過是找個借口先走,想仔細問問你這件事。”

江之寒說:“你也知道了呀,就是這樣的。分手了,結束了,沒別的。”

伍思宜問:“為什麽呢?”

江之寒說:“很複雜吧。如果一定要簡單說的話,是因為他爸。”

伍思宜說:“不能回去了麽?”

江之寒說:“很難吧,我……也真的不想折騰了。而且,她的決心很足。我想,沒有勉強的必要。”

伍思宜看着江之寒,眼睛亮晶晶的,“心裏很痛?”

江之寒笑起來,“痛這麽久的話,心髒病已經發作好多次了。好了,我又不是言情書中的純情男主角。”

他頓了頓,說:“我們是這麽好的朋友,你就別怨我沒告訴你了。前段時間找你的時候,你不見蹤影來着。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不能外傳的。”

江之寒吸了口氣,說:“為了這次分手,我掉了一滴眼淚。為此,我有些羞愧。所以,我下決心,絕不會為了這再掉第二滴眼淚的。”

伍思宜忽然說:“對不起。”

江之寒以為她在為自己難過,笑道:“好了,不要搞的悲悲戚戚的,倒像是你失戀了一樣。晚安,我先走了。”轉身下樓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伍思宜定定的站在那裏,喃喃地說,對不起,之寒,我的詛咒終于見效了。

144.融資進行時

當江之寒的邏輯系統開始高效工作以後,他很清楚的把這個世界的事情分作了三類:第一類,是不管你怎麽努力,結果都不在你控制之中。第二類呢,是你努力去做了,成功雖然不是必然,但幾率卻會大大的增加。這第三類嘛,就是只要努力,基本就能做到。

江之寒的結論是,第一類的事情做一兩件,或者一兩個月,也就罷了,犯不着時時刻刻和自己過不去。譬如說,你再怎麽喜歡一個女孩,她也可能對你不屑一顧;你再怎麽努力通宵看中國足球隊比賽,他們也會照輸不誤。

這世上,更多的還是第二類事情,譬如他現在做的,寫一份股市初期投資的計劃書,想用它來吸引更多的人往裏投錢。股市并不是江之寒家開的,他也不敢肯定他開市的第一個月是漲還是跌。但所謂科學,所謂概率論,講的一個基本道理就是,如果你堅持做一件成功率60%,70%,甚至更高的事,多做幾次,到了一定的量,你的積累結果總會是賺錢的。彩券或者賭博就是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他們完全不需要舞弊,給頭等獎的得主一千萬,成本只有一元錢,但幾率只有億分之一,這就注定是個賺錢的買賣。道理就這麽簡單。可惜的是,他沒有資格發彩票來着。

江之寒已經改過幾次這個計劃書的結構了,也打電話和明礬商量過幾次,還托他找他爸幫忙看了看。

在江之寒的分析說明書中,主要包括兩部分的內容。一部分當然是想要說服潛在的投資者,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雖然有一定的風險,但在我們專業團對的操作下,風險會被控制在可以接受的程度,而收益風險比是如何的誘人。把你的錢交給我們打理,潛在的回報是如何的巨大。

另一部分則是要提出具體的投資者和集資者之間各自負責的權利,義務,和風險。在江之寒和明礬的初步設計中,他們給出了兩個選擇。在第一個方案中,集資方作為一個簡單的操盤手,收取固定比例的費用,而不管盈利還是虧損,都由出資方自己承擔。集資方只是提供“專業”的操盤者,如果出資的人認為他們的技能值得了相對較少的操盤費用,他們應該會有興趣。而第二個方案對江之寒來說風險就更大一些。作為集資方,他會以現有的公司的資産作為擔保,承諾出資方的最大損失不超過一個界限,譬如說五個百分點。如果實際投資虧損超過這個線,集資方要負責承擔所有多餘的虧損。但相應的,作為操盤手的他們,分取的紅利的份額要高很多,而且會根據具體的盈利目标浮動。譬如說,盈利在10個百分點之內,他們會只收取少量的操作費用。但如果盈利達到了20個百分點,50個百分點,甚至100個百分點,集資方相應分取紅利的份額也會往上浮動。

※※※

江之寒已經完成了第三稿的修改。他看着自己寫的東西,想象自己如果是一個潛在的投資者,會不會被這個東西所吸引,然後所說服。

江之寒想的頭有些痛,他使勁揉了揉頭發,把頭揉得亂蓬蓬的一團糟。是不是我把風險部分寫的太多了?應該把這部分砍掉一半,抑或整個兒的砍掉?雖然從投資角度講,這是必要的部分。但從銷售的角度講,是不是一個很糟糕的設計?

江之寒把頭發從左邊扯到右邊,又從右邊扯到左邊,還是拿不定主意。正頭痛的時候,聽到有敲門聲,他大聲叫道:“進來吧,門沒有鎖。”

溫凝萃穿着白色小背心,藍色短褲,蹬着雙涼鞋,推門走進來,看見江之寒亂糟糟的像雞窩一樣的頭發,噗哧笑出聲來,自己心裏的煩悶也少了幾分。

溫凝萃也不客氣,把角落裏的一個椅子端來,坐在江之寒的對面。

她笑道:“在庭院裏看書倒是挺風雅一件事,不過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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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級仙醫在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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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醫者,生死人,肉白骨。
神級仙醫者,敢改閻王令,逆天能改命。
他是仙醫門第二十五代傳人,他資質逆天,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又是個大學生,本想低調,但螢火蟲在夜中,豈能無光?
行走都市,一路喧嚣,神級仙醫,我心逍遙。

爽文 掠痕
757.2萬字
英雄無敵大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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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噩夢折磨幾近要挂的徐直決定遵循夢境提示,他眼前豁然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不僅不吐血,還身強了,體壯了,邁步上樓都不喘息了。更牛的是,夢境世界中某些技能和東西居然可以帶入到現實世界,這下,發啦啦啦。即便是一只弱雞的叢林妖精,那又有什麽要緊呢,徐直笑眯眯的手一劃,給隊友頭頂套上一層綠光……(參考元素英雄無敵4,英雄

唐雪見肖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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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雪見肖遙是唐雪見肖遙的經典玄幻小說類作品,唐雪見肖遙主要講述了:唐雪見肖遙簡介:主角:唐雪見肖遙站在離婚大廳的門口,唐雪見想到了八年前和肖遙領證結婚的日子。
也是這樣的下雪天,很冷,但心卻是熱的。
不像此時,四肢冰涼,寒氣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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