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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道歉的。”說着喝了一口。
江永文沉着臉,但總算喝了口酒。
江之寒說:“爸,我知道說什麽都沒法說服你。這樣吧,我給你一個保證。等到高三上學期結束的時候,我會找溫校長要一份七中的考題,拿回來比着時間自己做一份。如果成績比這一年我在七中的時候差,下學期的時候我一定托關系轉出四十中,去一個好的學校。你放心,這一點是可以辦到的。”
江永文沉聲說:“既然辦得到,這一次為什麽不去那裏呢?”
歷蓉蓉在旁邊幫腔說:“你也別沒完沒了的了。兒子已經給你保證了,你就相信他一回。上一年,他看起來在別的事情上分了心,不是成績還是進步了麽?”
江永文說:“期末考了二十一還是進步了?”
江之寒誠懇的說:“期末确實考的不好,我向你道歉了,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的。”
吃過飯,江永文去洗了碗。江之寒本說自己要洗的,父親冷冷的說:“做飯的不洗碗,這是我們家的規矩。”不再理他。
歷蓉蓉拉江之寒進了他的房間,坐下來,說:“終于肯認認真真的道歉了。那麽,可以和我說說是怎麽回事麽?”
江之寒有些不好意思,他說:“媽,你真是世上最開通的媽媽了。真的,經過這段時間的事情,我才更覺得這一點。這一次讓你擔心,我很是過意不去。”
歷蓉蓉說:“你也別給我戴高帽子。換在一年前,我是決不會答應的。現在有些不同,因為我感覺到你長大了,在我眼裏已經是成年人了,所以可以處理自己的問題。”
江之寒說:“我也不知道從哪裏說起,總之事情很複雜吧。說簡單一點呢,就是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她很優秀,也很喜歡我。結果……被她父親發現了。她父親說,害怕我們早戀會影響到高三的學習,要其中一個人離開七中才放心。如果我不走的話,他就讓他女兒轉學離開。”
歷蓉蓉揚揚眉毛,“所以你就主動要求走了?”
江之寒看着歷蓉蓉的眼睛,認真的說:“一直以來我也不是存心要瞞着你。只不過她父母對這個更敏感一些,應該也可以理解,女孩子的家長嘛。她……本來是說,最好過了高中再在一起的,是我堅持,所以才開始談的戀愛。而且,她比我要單純好多,所以我覺得讓她去承擔這件事的後果是不公平的。”
江之寒拉着母親的手,誠懇的說:“前個春節的時候,你和我說,這世上總有些人,你願意真心的對他們好,而不介意這樣那樣具體的東西,或者想着實際的回報。後來我才真正的了解你說的話,我是真心的希望她好,希望她能有一個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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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中州,就意味着回到原來的生活節奏。
上午九點半,公司的幾個高層在學校食堂旁邊的辦公樓開會,主要的議題是聽取肖邯均關于食堂經營和新項目策劃的情況彙報。
肖邯均首先談到了最近食堂經營的重心:新一年的合同簽約和解約。
由于暑假來臨,食堂的正常營運已經停了大半。但由于這一學年來,食堂的飯菜深受廣大師生的歡迎,很多教師和教師家屬都提出希望假期的時候食堂也能提供部分服務給住在學校家屬區的住戶。同時,高三和初三的學生,還有一個月到一個半月的時間在學校補課,食堂也同時向他們開放。但出乎肖邯均意料之外的是,周圍一些廠礦企業,事業單位,還有少數住家戶仍然跑來打飯買菜。看見需求如此強烈,肖邯均決定在暑假期間開放整個二樓的營業。
新的人員招聘情況這一部分,肖邯均的精力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方面,他通過退伍兵的一個松散組織,物色了十幾個人員,都已經進行了面試。另一方面,他也跑了才成立的簡易的人才交易市場,雖然那裏應聘食堂工作人員的好像并不多,他也收到了一些材料,而且受江之寒的委托,他還要招聘至少一名財務方面的專業人士,和部分有銷售或者管理經驗的員工。
本來江之寒和肖邯均最頭疼的部分,就是解聘一批以前的雇員,倒是進行的極為順利。一個原因當然是和寧校長結盟以後,肖邯均得到了強勢校長和主管副校長的全力支持,這一次的事沒有一個校方的管理人員出來說閑話。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前段時間刑警隊張隊長對食堂有人投老鼠事件的大力支持,加上現在大家都傳開了,肖經理和他的這批親信都是部隊下來的,身手好,路子也野,敢來鬧事的倒真是一個沒有。找上門送禮和下跪哀求的倒有兩三個,有人還是讓自己的老婆出面。肖邯均對這頗有些頭疼,但總算不是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
話題轉到新項目的開發上。
肖邯均提交了一份比較詳細的計劃書,是關于率先啓動的一家店,一樓規劃出來是經營各種中高檔的點心,同時供應冰淇淋和飲料。二樓則計劃開一個環境優雅的茶室。肖邯均在計劃書中,對經營的具體品種和計劃中項目的執行時間都作了詳細的說明。杜姐還提供了一份詳盡的成本分析說明,包括內部裝修,設備購買,人員聘用,和未來經營成本的逐項分析。
對于要開發的高檔餐廳,計劃還處于很初期的階段。肖邯均的團隊提供了兩個基本的設想:一個是開一家粵菜館,另一個是深度開發中州歷史上的一些特色菜。
關于粵菜館的部分,一提出來就有很多質疑的聲音。有幾個不利的因素是一下子就能想到的,雖然粵菜館可以填補中州在這方面的空白,而且粵菜也名列四大菜系之中,但粵菜的口味和大多數中州人的口味相差較大,是否能吸引顧客要畫一個大問號。另外一個是成本的問題,粵菜的食材,包括很多新鮮的海鮮,在中州這個內陸城市是沒有的,必須靠空運。這樣一來,成本非常的高,能不能賺錢是個大問題。
肖邯均對這些疑問倒也沒有作太多的辯護,只是說這個設想還只是在初始階段,也歡迎各種反饋的意見。他說道,之所以提出粵菜館這個建議,是因為與中州所屬的菜系相比,粵菜館更容易做成所謂的高檔餐館。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考慮。當然目前中州還沒有一家真正的粵菜館也是他提出這個方案的原因之一。
第二個初步的方案是深度開發中州本地的歷史名菜。這個建議是受陳振中的一個鄰居老伯的啓發,他是作歷史研究的。老伯告訴他說,很多傳統菜的做法在過去幾十年慢慢失傳了。據史料記載,中州這個不大的地方,在明朝的時候也出了個狀元,當時也是轟動一方,傳頌許久的佳話。據傳說,狀元郎在赴京趕考前,家裏在當地的一家酒樓為他餞行,他對那裏的酒菜贊不絕口。後來他高中頭名以後,酒樓的老板就到處誇耀狀元郎是如何青睐自己店裏的手藝,自己這個店又是如何沾了狀元郎的貴氣和文氣,一時間酒樓聲名鵲起,生意興隆,冠于中州。
江之寒聽了肖邯均的彙報,說:“兩個方案都不錯,還要繼續把它們做的更詳細一些。如果我們要做這個傳統名菜,就取名叫狀元樓就好了。”一衆人等都說是個好主意。
江之寒笑道:“趕快去把名字商标搶注了,不要被人動手在前。你這個開發歷史的注意很新穎,倒是啓發了我。最近看小說和電視劇,發現我們國家的人還是有很深的皇帝情節,總是幻想有一個英明神武,無所不能的皇帝。以前幾十年,大家都批皇帝怎樣怎樣是封建腐朽階層的代表,現在好像風向變了,大家開始談歷代的幾個著名皇帝是如何文成武德,英武蓋世。中國幾千年的文化中,對這個皇帝還是既敬畏又好奇,所以現在才有這麽多搞電視劇和文學創作的人拿它來賺錢。我們也可以往這個方向考慮一下嘛。譬如說,做個所謂的宮廷菜如何,皇帝老兒吃的,給你吃,多要點錢,應該不過分吧。錢要的太少了,你自己也不好意思,是不是?”
江之寒看到大家笑起來,就開玩笑說:“要是我們以後做一個宮廷菜,再做一個狀元樓,就很齊了。想過皇帝瘾的,請走左;想當狀元給皇帝老兒賣命的,請走右,各取所需好不好。”
會議結束以後,江之寒把程宜蘭和肖邯均單獨留下來,推心置腹的給他們講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江之寒說:“不瞞你們兩個,我最近準備投一大筆錢到馬上要啓動的股市裏面。如果初期的走勢符合我們最初的判斷的話,還會分步的增加投資力度。你們放心,這絕不是在搞賭博。如果走勢和預期的有差距,我們會把資金撤離出來,即使有損失也會控制在比較小的程度,不會傷害到實業這邊的開發。”
江之寒接着說:“但和你們攤個底,如果一切進展順利的話,短時期內,大概至少是半年到一年以內,我們手頭的流動資金很多要往那上面投,可以供給這個項目的錢不會太多。當然,程經理,黃阿姨,和我,我們還在努力談貸款那邊的事情,但短時間內不願意貸款的額度太大。我這樣講,是給你們一個大概的時間線,大規模的開發和營業可能要等到六個月到十二個月之後。但其實這段時間,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個時間差可能恰好還是合适的。”
程宜蘭說:“這邊确實還需要一些時間。首先,詳細的規劃都還沒出來。等到方案最後定了,等米下鍋的時候,我們會來催你要錢的。”
江之寒說:“我看了一些國外餐館運行的資料,建議你們也多看看。雖然不能完全照搬,有些經驗還是值得借鑒的。譬如,如果要做這個狀元樓,要考慮的外部配套有很多,舉個例子,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宣傳文案?內部裝修布置怎麽來迎合這個主題?有沒有可能通過某些文化演出,文化活動來提高知名度?如果我們要找一些名人來宣傳這個,哪方面的人比較合适?總之,這個事情很複雜,你們兩位要好好的琢磨一下,做出一個完整的方案出來。”
結束了談話,江之寒拿着肖邯均給他的詳細的計劃書,走出辦公樓。
走在路上,他随意翻了翻計劃書,在第二頁的頭上,寫着規劃中糕點甜品店的名字:風之裳。江之寒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把文件合起來。
153.一天的日程
中午約了和明礬吃飯。一見面,明礬就苦着個臉。
江之寒問:“不要告訴我有什麽壞消息。”
明礬說:“壞消息倒是有一個,不過和你關系不大。”
江之寒說:“說來聽聽。”
明礬說:“我給你說過,我那個老頑固的老爸,因為自己參與了證券發行方面的政策咨詢,就不要家裏人做這個,說是什麽利益沖突。沖突個鬼?中國股市又不是按他說的往東就往東,向西就向西。我只好悄悄去找我媽,想弄點錢出來。你知道我爸給我來了招什麽狠的?”
江之寒說:“什麽?”
明礬說:“他不知道哪裏弄了一大堆資料,都是美國74年,87年股災的報道,甚至還有大蕭條時期的,一堆吓死人的誰又跳樓了誰又破産了的消息。我媽看了一半,說什麽都不肯給我錢了。我軟磨硬泡,又好歹從姍姍那裏把她這兩年存的一點錢全部壓榨出來,還沒湊齊一萬塊。”
江之寒只好陪着他搖頭苦笑,說:“你爸太狠了。”
明礬問:“你這邊如何?”
江之寒說:“還不錯,是你的幾十倍吧,還只是部分。不過前段時間壓力太大了,錢實在太多,要是虧進去了,無顏見江東父老啊。所以,你錢少點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明礬說:“那也是,我現在見了姍姍,她雖然不說什麽,我就覺得欠她什麽似的,心裏不踏實。”
江之寒拿出一份寫好的東西,“我寫了一個大致的執行方面的規劃,你拿回去仔細看看。過兩天,你有時間了,我們碰頭好好議一議。”
兩人又談了些具體的問題,便吃了飯,在飯店門口分道揚镳。
※※※
下午約好了要見許小姐,民泰貿易公司的經理,顧司令員的代言人。
去的時候,發現顧望山也在場,看來是經過他父親的批準,正式進入這個項目的操作了。江之寒第一次見到顧望山和許小姐一起的時候,就感覺有些怪怪的。他一度懷疑,許小姐是顧望山的傾慕對象。雖然大了那麽幾歲,但許小姐這樣地身材容顏,加上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來的萬種風情,讓顧望山迷上也是大有可能的事。但慢慢的,江之寒感覺有些不對,顧望山對許小姐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敵意,而且并沒有竭力去隐藏它。因愛生恨?江之寒不是沒有想過這種狗血的劇情,但看起來又不太像是那麽回事。
江之寒抛開自己在他們私生活上的好奇心,開門見山的和許小姐談起股市投資這個事情。顧望山在旁邊,基本是帶個耳朵,有點實習生或者總裁助理的那麽點兒意思。
江之寒說:“如果不算可能從銀行貸出來的款項,我大概估算了一下,顧伯伯和你們公司投進來的錢已經超過我們整個資金的一半了。這一次,我們決定把資金合起來,一起運作,是件好事。但是,有一個事情,我覺得必須先說的很清楚,否則會有很大的麻煩。”
許小姐嫣然一笑,說:“讓我來猜猜你說的是什麽?是不是入市出市的決定由誰來做?”
江之寒說:“沒錯,就是這件事。這麽多錢放進去,每個人的判斷都會不同。就怕到時候意見分歧,有了矛盾,就不好了。”
許小姐說:“顧司令員對這個已經有了明确的指示。原則上,我們雙方都可以支配自己融來的資金,不需要保持完全的同步。另一個原則,”她看着江之寒,微笑道:“就是顧司令說,你是專家,我們基本跟着你的步子走。”
江之寒說:“這樣啊,那我可更是戰戰兢兢了。不如這樣,我每次進出前,都會給你們一份通告,外加詳細的說明,為什麽選擇這個時機,到時候最後的決定還是由許小姐你來作。”
許小姐嬌笑道:“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可是一竅不通的。”旁邊的顧望山微微皺了皺眉頭。
江之寒拿出自己寫的操作程序和計劃的說明,遞給許小姐:“這是我寫的一份簡要的東西,基本上就是這次執行的指導性的東西了。你拿去看看,有什麽意見請一定讓我知道。”
許小姐接過來,說:“好的,我會轉交司令員和相關的人看一看,要不下個星期一我們再碰頭開次會。”轉頭問顧望山,“小顧,你有什麽建議?”
顧望山冷冷的說:“我只是帶個耳朵來聽的。”許小姐也不在意,對江之寒說:“小顧正式加入我們這個項目,我們兩邊的協調就由他來負責。你們是同學,又是好朋友,他來負責這個事情再恰當不過。”
江之寒有些詫異的看了眼顧望山,說:“那真是求之不得。下次會議的時候,你看我們能不能讨論一下去滬寧的執行團隊的組成問題?”
許小姐點頭說好。
江之寒站起來,和她告辭。許小姐很客氣的伸出手,江之寒握了一下,果然是溫軟膩滑。
許小姐說:“那就辛苦你了。”
江之寒客氣道:“哪裏的話?國庫券那個項目,全靠你坐鎮指揮,才執行的如此完美,我還沒有正式感謝過你呢。”
許小姐咯咯笑了兩聲,說:“我就會做這些打打雜的事情。”
顧望山送江之寒出來。走在路上,顧望山冷笑道:“怎麽,被迷住了?我看你眼都直了。”
江之寒不介意的撇了撇嘴,并不理他的挑釁。
顧望山又說:“這一筆要是大賺了,這樣的美女你要包十個都不難。”
江之寒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有些失态,但還是忍住沒說太多,只是說:“沒錯,我正憧憬着那樣的好事降臨呢。”
※※※
晚上也是不得空的,伍思宜約了吃晚飯。
江之寒現在也不是無知的少年了,伍思宜對他有些好感他當然感受得到。不過剛經歷了倪裳這件事,他實在是沒有任何心思,好好來談下一段戀愛。如果說只是玩玩,他決不會選伍思宜。在江之寒心裏,伍思宜是最親近的紅顏知己,也是值得好好疼惜的。
不知道什麽原因,江之寒覺得羅行長給他的壓迫感更強,遠遠強于倪建國,這當然可能是因為他的身份和氣勢。不過江之寒想到自己面對身份遠為高貴的顧司令,也從沒有感到這樣的壓迫感,心裏難免有幾分奇怪。
按理說,我替他賺了不少錢,雖然那些錢在他眼裏可能不是那麽多,他不應該對我有敵意呀。江之寒這樣想,我又沒有在勾引他女兒,真是奇怪了!
到了約好的地方,江之寒驚訝的發現除了伍思宜,還有她的兩個女朋友。江之寒從來沒有見過伍思宜的朋友,兩邊自我介紹了,知道戴眼鏡的有些瘦小的姑娘叫左文燕,身材比較高,臉上表情有幾分高傲的那位叫馮榛榛。
相對來講,江之寒對左文燕的第一印象比較好。也許是自己生性比較驕傲的原因,江之寒一向不喜看起來太傲氣,太把自己當一回事的女孩,雖然這樣的女孩通常有些驕傲的資本。但江之寒偏愛的是倪裳這種類型的,雖然自身條件也很好,但面對才認識的人,都很禮貌很謙遜。其他的如伍思宜和溫凝萃這樣的女生,一開始就和他處的很融洽,也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擺任何的架子,所以江之寒很快的也接受了她們。
四人坐下來,伍思宜讓她的兩個朋友點菜。
左文燕笑道:“誰請客,誰點菜,我們的老規矩。”
伍思宜把菜單遞給江之寒。
江之寒為難的說:“你的朋友愛吃什麽,你比較清楚,還是你點吧。”
伍思宜看着他,“誰請客,誰點菜。”眼裏滿是笑意。江之寒看進去,那裏面柔柔的,像春日的水波一樣,有一種依戀的味道。
江之寒心跳了一下,垂下目光,說:“我給你特權,我請客,你點菜。”
左文燕笑道:“你們倆,不要分這麽清楚了,誰來都是一樣的。”
江之寒擡起頭,看到的卻是馮榛榛冷冽的目光。
左文燕說:“江之寒,你早就欠我們一頓飯了。思宜生日那天晚上,我連卡拉Ok廳都訂好了,她卻狠心抛下我們,去和你二人世界。”
江之寒轉頭去看伍思宜,她卻只是柔柔的笑,并不辯解。
左文燕帶着幾分誇張的:“思宜,拜托你不要這麽一副溫柔的樣子好不好,我快受不了你了!”
馮榛榛輕輕的哼了一聲。
江之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平時的雄辯不知去了哪裏。
這頓飯,江之寒吃的就有些難受,一面要應付左文燕的調侃,一邊要面對馮榛榛莫名的敵意,最讓他不知所措的是溫柔如水,不怎麽說話的伍思宜。
吃完了飯,江之寒和伍思宜在餐館外面和她的兩個朋友告別。
待二人上了出租車,伍思宜轉過身來,笑江之寒:“怎麽,一頓飯下來,汗都快出來了,她們倆是老虎麽?”
江之寒苦笑一聲,不知道怎麽作答。
伍思宜問:“還有時間麽?”
江之寒說:“有。”
伍思宜說:“我們去看看夜景吧,好久沒到這邊來了。”
江之寒點點頭,和伍思宜并肩往山腰的一個觀景點走去,那裏可以遙望俯視大江和中州市區的夜景。
江之寒走在伍思宜的身邊,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穿着裙子,高高鼓起的胸脯上。江之寒苦笑着想,不是故意的,實在是這個東西太突出了。在他心裏,伍思宜向來是一個凡事很能自主的,性格飛揚灑脫的,有時候也會有淑女或者哀愁的一面,但更多的時候是一個自信獨立,與衆不同的女子。
身邊這個沉默着的,溫柔如水的伍思宜,讓江之寒有些不習慣,也有一點點不知道怎麽去應對。
兩人走了三五分鐘,來到山腰的觀景點,遠遠看去,沿江一帶,華燈亮起,仿佛兩條亮麗的紐帶,在黑夜中熠熠閃光。
江之寒靜靜的欣賞了一會兒這美麗的夜景,側過頭,輕輕的說:“思宜”
伍思宜問:“怎麽?”
江之寒說:“我其實是想說……”想想伍思宜并沒有明說過喜歡自己,總不能自作多情的說,我們應該保持好朋友的距離吧。
伍思宜仿佛沒聽到他的話,站在那裏,喃喃的說:“夜景好美哦。”
154.入股
楊老爺子離開的一個客觀好處,就是江之寒鸠占鵲巢,把四合院當作了自己的根據地。無論是練功,讀書,還是會友,有這麽一個單獨的小屋,比身處廠區內的單元房不知要惬意多少倍。
今天來訪的是楚明揚。
馬上就要開學了,傳說中殘酷而枯燥的高三就要拉開序幕了。
江之寒說:“高三了。”
楚明揚喝口茶,“是呀,終于來了”
江之寒說:“還有一年了。”
楚明揚說:“早死早超生!”
江之寒笑道:“說什麽呢,應該說,勝利的彼岸不遠了。”
楚明揚說:“老大,你走了,這一年還真是寂寞哦。”
江之寒笑道:“你有薛靜靜了,還寂寞個頭?”
楚明揚搖頭說:“那是不同的。”
兩人聊了聊暑假的經歷,又談起最近賣的很火的兩本暢銷書。楚明揚很仔細的把它們評點了一番,又問江之寒的意見。
江之寒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說:“我都還沒仔細讀過呢,我只知道這個假期我們賣的書,這兩本高居前兩位,賺了不少錢。”感嘆說,“哎,看來真是掉進錢眼裏去了。”
楚明揚從包裏拿出報紙包了幾層的一疊東西,說:“這是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江之寒問:“是什麽?”
楚明揚說:“錢呀,來入股的。”
江之寒有些驚訝的看着楚明揚,他知道楚明揚家父母都是一般工人,是沒有多少錢的,便好意的警告他說:“這個事情也是不小的風險的,我雖然給你看那個東西,不過你家也不是很富裕,要想清楚可能的損失。即使我保證虧了,也把錢退給你,那可能也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楚明揚說:“我只出了500元,多的也沒有了。”
江之寒笑道:“那行,500元我給你打一個月工,應該能還給你。”
楚明揚說:“還有薛靜靜的500元。”
江之寒笑起來,“你們連錢都不分家了。”
楚明揚把紙包推過來,說:“你數數,大頭呢,是倪裳的5000元,一共6000元,是我們三個湊的。”
江之寒愣住了,他完全沒想到楚明揚會去找倪裳湊錢,而倪裳居然出了五千元。雖然倪裳家父母都是公務員,但這還不是公務員狂漲工資或者有不少灰色收入的年代,再加上她父母也沒什麽太大的實權,五千元可不是什麽小數目。倪建國是腦袋進水了,還是上次被顧望山吓傻了?會同意拿出5000元出來。
江之寒把紙包推回去,說:“你們倆的1000就留下來好了,倪裳那5000我不能收,數目太大了,要是虧了,我還不起。”
楚明揚笑道:“還不起,你就只好替她打一輩子工還債了。”
江之寒看着別處,并不說話。
楚明揚說:“我聽靜靜說,倪裳是瞞着他父親,費了好多的口舌,才從她媽那裏籌來5000元。你這樣還給她,她會很傷心的。這兩個月,我看她瘦了沒有十斤也有七八斤。”
江之寒說:“那我更不能收了。要是虧錢了,導致了她家的家庭矛盾,豈不是更傷心了?”
楚明揚認真的說:“雖然你做這個東西我不太懂,不過你以前也提過很多次,說這是難得的機會,成功的可能遠遠大于失敗的可能。你不這麽認為了麽?”
江之寒說:“怎麽會?我既然要做,就說明我還是這麽認為的。”
楚明揚說:“那不就行了,作為朋友,你也應該帶着我們一起發點小財。倪裳即使和你不在一起了,當個朋友還是可以的吧。按照書上的話,不要太着于相了。如果你可以收薛靜靜和我的錢,為什麽不能收她的錢呢?”
江之寒想了好一陣,終于還是把錢收了下來,他問楚明揚:“你最近做這些事,一心要把我們拉在一起,難道你不明白強拉是拉不到一起的嗎?”
楚明揚說:“我承認,我希望你們能,有可能,我是說,回到一起。因為,……你們倆就是典型的金童玉女,不在一起太可惜了。我雖然和倪裳初中同班三年,但一點都不了解她。這一年跟你混,慢慢了解她,覺得她實在是個很好很好的女生,你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江之寒苦笑着搖了搖頭。
楚明揚說:“你們之間具體有什麽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作為朋友,我還是要盡我的努力的,成不成功就不是我說了算的。”
這一年來,江之寒漸漸了解到,楚明揚和自己有些很相似的地方,他的骨子裏是有些浪漫主義的因子的。在江之寒現在最接近的幾個男生中,顧望山顯然很有自己的性格,而陳沂蒙和楚明揚其實也是很特別的人。陳沂蒙有種奇怪的能力,好像他很少擔憂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把很多東西都能簡化了去對待,不太作無謂的思考和掙紮,江之寒稱之為“簡約主義”的人生觀。而楚明揚相比之下,則是有一點“浪漫主義”的人生觀。
江之寒能猜到楚明揚的意圖,5000元錢是小事,他竭力要做的是建立江之寒和倪裳之間的一條聯系的紐帶,不要讓他們完全斷掉。假以時日,沒準這條紐帶會把他們再帶回到一起去。
江之寒和楚明揚在小院裏喝茶聊天的時候,倪裳正和薛靜靜在逛城南的批發市場,要買一些文具之類的東西,為高三的開學做準備。自從說服母親拿出5000元錢以後,倪裳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她好像是兌現了某種承諾一樣,心裏放下了一塊石頭,慢慢的也有些笑容偶爾綻放出來。
倪裳牽着薛靜靜的手,随意的四處逛着,心裏還是難免有一絲酸楚。她還記得江之寒的玩笑,給我五千塊,我會交還你五萬塊的。要是時鐘能夠停止在那一刻再不前進,該是多麽美好的事啊!
155.過去時現在時将來時
下午的時候,有一個重要的簽約。這次股市投資出資最多的幾方,江之寒,羅行長,羅月娟,郭阿姨,和代表顧司令的許小姐,要簽一個詳細的合同,明白各方面的權責。
大體上來講,所有的資金分成兩部分,江之寒這邊和顧司令這邊的資金是相互獨立,但協同操作的。江之寒這邊籌到的錢,又分成兩種情況,一種是像羅行長這樣的,他作為投資者,盈利虧損都完全自己負責,而負責管理運作的團隊會從中提取一定百分比的代理費用。江之寒提出了一個分級費用的提案,基本上就是這個百分比随着利潤的升高會有一些向上的浮動,羅行長也欣然同意了這個方案。另一種,則是類似于江之寒借貸來的資金,不管盈虧他首先要負責返還本金。當然在提成方面,他拿的比例比前者要高很多。其他入股的小股東,都會按同樣的規定簽一份合同。
讓江之寒感到很驚訝的是,羅月娟,也就是伍思宜的姑姑,選擇了第二種方式。而且她入股的80萬港幣是江之寒這邊最大的個人股東。在簽約之前,羅月娟叫來江之寒,單獨的談了次話。
羅月娟說:“恒生指數的漲跌,我看了很多年,但從來沒有大規模的投資過,因為我确實不懂這個。不過看了你的投資分析報告,又找了幾個炒股的朋友咨詢了一下,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所以這次是我這一輩子在股市裏最大的一次嘗試。雖然這點錢不會讓我傾家蕩産,也是筆不小的數目。”
羅月娟笑道:“我已經想好了,如果虧了錢,你要是短期內賠不出來也沒關系,以後來替我打工償債。我看你這麽小就能統領這麽大的項目,一定是個人才,什麽東西都貴不過人才,所以我是賺定了的。”
江之寒說:“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信任我們,把這麽大一筆錢投進來。我們一定會負責任的管理的,不會讓你蒙受無謂的損失。我最近完成了一份投資執行的管理報告,今天也給你帶來一份,你可以看一看。我們的執行策略是把風險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