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一節課,就忙着出風頭,給美女老師留下深刻的印象哦!” (8)
第一次去夏老師家裏幽會,寧校長不小心在卧室裏落下了個私人的東西。夏老師的丈夫回家無意發現了,把她關在家裏審了一天一夜,她便招了。
拿着電話筒,寧校長險些罵出來,愚蠢的女人!他鎮定了一下心神,問東西在哪裏?夏老師說她趁着丈夫不注意,已經拿回來扔進垃圾堆裏去了。寧校長松了口氣,囑咐說,你告訴他別想跑到學校來說三說四,到時候不自在的只會是自己。夏老師說,她丈夫說了,他也不願意把事情鬧大,日子還要過,只要兩個人斷了,再想辦法幫他調個工作,他就當什麽沒發生過。
寧校長含糊的答應了,把電話放下,心裏便飛快的轉開了。這兩夫妻是聯合起來訛詐自己?夏老師的丈夫是個沒什麽本事但又有些破落戶脾性的,這一點他聽自己的情人說過很多細節。寧校長琢磨着,無意間被發現秘密大概是真的,但這以後的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寧校長雖然是落了個東西在夏老師家裏,但并不算特別私密的東西,即使對方還拿着那個,也不一定能說明什麽問題。
寧校長用手無意識的敲着桌子,一下又一下,心裏慢慢的盤算着自己可能遭遇的危機和對策。
對他不利的一點,幾年以後如果又爆出一個生活作風方面的留言,總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對他有利的一點呢,現在學校裏沒有什麽可以也願意直接挑戰他的人。而且,他的任期就剩最後三年多了,在七中穩如泰山,又對上面的人沒有任何威脅,願意花力氣來動他的人應該不多。
219.投誠
寧校長這幾天了解了一下情況,給夏老師的丈夫調一調工作應該不是什麽難事,現在高二的一個學生家長就是他單位的領導的領導,調一下工作大概打聲招呼就好。但他顧慮的是,自己把這件事情辦成了,對方會不會反而更變本加厲。據說,敲詐的人一旦嘗到了甜頭,都會不停的回來,想要更多的東西。寧校長現在仔細盤算的,就是怎麽滿足他這一次的要求,又能震懾住他,讓他知道再敢回來要第二次,會有很嚴重的後果。這其中的技巧,即使以寧校長的造詣之深,也不是那麽好掌握的。
寧校長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的真皮椅子上,這一刻他心裏盤算的早不是這個事情。夏老師的潑皮丈夫?不管怎麽鬧騰,不過是一只蝼蟻,也許能給他帶來幾天的困擾,但想要掀翻他這座大船,無異是癡人說夢。
寧校長心裏沸騰的心事,來自昨天下午的一個電話,一個出乎意料的,但又企盼已久的,來自那個叫車文韻的女人的電話。
車文韻在電話裏只是和他約了個見面的時間,但寧校長聽了一句話,就揣度出了她的用意:
這個女人是來……投誠的。
寧校長腦海裏回放着昨天電話的每一幕細節,在她故作平靜的聲音下面,他聽到了很多和過去不同的東西。寧校長伸了個懶腰,把胸中的濁氣都吐出來。如果……自己的預感是真的,是時候把夏老師這個虛榮又愚蠢的情人給踢走了,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傻X的丈夫。車文韻不僅相貌身材,而且談吐氣質,無不勝小夏十倍,而且現在還是離婚後的單身,作情人真是再理想不過了。
五年的等待,難道真的讓自己等到了這個尤物?
※※※
車文韻穿的很簡單,上身是乳白色的外套,裏面是淺紫色的襯衣,下身是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配上一雙樣式簡單的休閑鞋。她略微畫了一點淡妝,取下了自己标志性的眼鏡,把頭發在後面用發卡別起來,清爽簡單的裝扮,不像一個三十一歲的成熟少婦,更像是二十幾剛剛走出大學的畢業生。
約好的地方是在蕭山區的一處新建的公寓,這裏是寧校長私下裏購置的兩處秘密房産之一。
敲開門,車文韻彎腰去拖鞋。雖然心裏已經準備了千百次,心還是撲通撲通跳的很急。
寧校長在她的身邊,迅速的關上門,鎖好了。回頭頭來,看見女人彎腰時腰部露出的一小片雪白的肌膚。有淡淡的香味傳過來,他閉了下眼,覺得一下子自己仿佛年輕了十歲一樣。
車文韻換好拖鞋,平靜者臉擡頭看了看寧校長。寧校長指了指長沙發,像招待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親切的問:“要喝點什麽?”
車文韻微微的笑了笑,但臉上的肌肉好像有些僵硬,“水就好了。”
寧校長從茶幾的下層拿出一瓶瓶裝水,說:“別人送的,法國出産的礦泉水,我喝着和白開水也沒什麽區別。”
把水遞過來,車文韻伸手去接,被寧校長的右手握住,按在礦泉水瓶上。
車文韻的身子可以察覺的抖了一下,她使勁咬了咬嘴唇,保持着伸手的姿勢,沒有掙紮,有紅暈浮上臉頰。
寧校長按着她的手,感受凝乳般的觸感,但更多的是從心底深處升起的征服感。終于……胳膊還是擰不過大腿的。
車文韻靜靜的等了一陣,輕輕的把手抽回來,旋開瓶蓋,喝了口水。
寧校長坐在她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打量着這個女人。五年的時光,流言,壓力,離婚,加上流放,似乎都沒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如果說有什麽變化的話,她只是熟的更透一點,搖搖欲墜的引誘着路人,是采摘的時候了。
寧校長微笑着不說話,只是用眼睛逡巡着。他掌握着今天的主動,不用很快亮出自己的底牌。
車文韻好像有些緊張的樣子,她又喝了兩口水,把瓶子放下,直視着寧校長說:“過去……是我不懂事。我想回到七中來工作,還希望校長您不要計較前嫌,能夠幫幫我。如果你的承諾還有效的話,我願意……”
寧校長看着朝自己奔過來的獵物,不由得眯起眼睛笑了笑,“怎麽?在四十中過的不太好?”
車文韻垂下眼,片刻,又擡起來,輕輕的說:“那個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她咬了咬唇,剎那間散發出軟弱羞怯中的自然風情,“寧校長,如果你能讓我回七中的話,我……原意都聽你的。”
這個投降來的太快太輕易,寧校長不是很滿足,他把身子往沙發靠背上靠了靠,滿足的嘆口氣,說:“七中現在發展的越來越好了,想進來的人很多啊。”
車文韻看着他,說:“我有可以幫到你的地方。”
寧校長饒有趣味的看着她,“哦?”
車文韻說:“前兩天,我見過小夏老師。她告訴我,你去她家和她約會,被她老公發現了。她說,她老公打了她,還給我看了身上的傷。她還說,她老公說,這件事沒完,一定會來找你鬧個天翻地覆,寧願自己戴綠帽子被人知道,也要搞臭你們兩個。”
寧校長心裏暗罵了一聲笨豬一樣的女人,不動聲色的問:“你能幫我什麽?”
車文韻說:“如果有人來調查的話,我可以給你作證啊。如果我說其實私下裏聽到的不是這麽回事,我想……因為以前的事情,大家會比較相信我說的吧。”
寧校長心裏暗笑,這女子還是一個天真的女人,以為這樣的見面禮就能打動我。他冷笑道:“沒有你的幫助,他們也動不了我絲毫。”
車文韻的臉唰的一下白了好多,她精心準備的見面禮,在談判對手那裏好像沒有多少的價值。
寧校長看着她較弱的樣子,宛如狂風中的白花,心裏不知怎麽就有很大的滿足感。他沖口而出:“五年前,我親了你,摸了你的大腿,結果怎樣?就算你有王書記撐腰,有人相信你麽?五年後,這裏更沒有人敢挑戰我了。就算我上了小夏的床,又怎樣?難道她那個膿包丈夫幾句話,就能扳倒我?”寧校長冷笑着,只覺得胸中豪情萬丈,他要讓這個女子明白,自己是不可戰勝的。
車文韻急促的喘了口氣,像只迷路的小兔子,看着寧校長,神色很迷惘,除了這個和自己的身體,她沒有什麽可以開價的東西。
寧校長看着她,很滿意自己話的效果。他慢慢站起來,走到車文韻身邊,坐下來,輕輕伸出手,托了托她的下巴。車文韻身子抖了抖,微微閉上眼,沒有動。
寧校長手往下移,拂過她的脖子和鎖骨。車文韻的外套拉鏈已經拉開,露出裏面的襯衣。寧校長手伸下去,解開第一顆紐扣。車文韻身子劇烈的抖了抖,從喉嚨深處呼出一口氣。
寧校長很滿意的享受着這個投降儀式,他繼續往下,解開第二顆紐扣,有一片白的胸部露出來,能看到黑色的文胸的邊緣。他啞聲笑笑,“五年前,你可是穿白色的胸罩,現在換成黑色的了,是不是思春了呀?”
車文韻忽然睜開眼,站起來,往後跳了一小步。
寧校長皺了皺眉。
車文韻柔聲說:“我以前一直當小夏是我最好的朋友,在七中唯一的朋友。我才進校的時候,除了男老師,她是願意唯一一個和親近交往的老師。沒想到,後來出賣我最徹底,到處傳我最難聽謊言的也是她。我心裏恨死她了!所以……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但不能和她分享一個情人。什麽時候你和她分了,我……原意做你要我做的任何事。”
車文韻急急的說完,跑到門邊,換上她的平底鞋,像只受驚的兔子,打開門跑了。
寧校長有些措手不及這個突變,坐在那裏發了會兒愣,終于還是滿足的笑起來。原意做我叫你做的任何事?這個女人越來越有味了。只是想想,他已經覺得自己興奮起來。至于什麽小夏和她丈夫的破事,這一刻早被他抛到九霄雲外。螞蟻想要攔住大象,除了被踩死不會有別的結果。
220.證據
雖然天氣還有些冷冽,嫩嫩的綠的葉子已頑強的長出來,預示着初春的到來。
江之寒坐在溫副校長家的客廳裏。客廳的家具重新布置過,一套新買的組合沙發被移到窗邊。從江之寒坐着的地方,扭頭往窗外看,映入眼的有幾株樹,樹的後面就是中州七中的籃球場和教學樓。
江之寒轉過頭來,說:“黃阿姨,這樓也建了有七八年了吧,過兩年該搬搬新地方了。”
黃阿姨慢慢的品口茶,放下茶杯說:“唉,雖然是舊了點,住慣了也覺得挺好的。”
江之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周圍男女老少,很多的人都願意喝茶,帶的他現在也是一個喝茶的愛好者。
黃阿姨問:“你和崔市長家挺熟的吧。”
江之寒也不瞞她,“還算可以吧,我和他夫人和女兒還算比較熟。崔市長嘛,也就見過三四次,還算談得來。”
黃阿姨指了指他,“你呀,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嗯……我和你說,霍局長上調市裏面以後,關于教育局的繼任局長的人選,崔副市長和霍局長暗地裏是有一番角力的。雖然名義上,崔副市長是教育面的主管,霍局長在局裏和市裏都根基很深,是本地派官員的代表之一。所以,雖然最後局長是空降的孔局長,算是崔市長的一個勝利,但還不能說他完全贏了。孔局長現在在教育局的掌控力比較弱,不僅局裏的關鍵事務還不能完全握在手裏,幾個重點中學的校長也多桀骜不馴之輩,或者暗地裏更聽霍局長這邊提起來的張副局長的招呼的。”
江之寒睜着眼睛,很無邪的看着黃阿姨。
黃阿姨笑了笑,“寧校長算是霍局長的主要盟友之一,所以……不管是崔市長,還是孔局長……對關于他的有些事情,應該會有些興趣。”
江之寒心想,這就是黃阿姨的厲害之處了。從某種角度講,她算是半個局內人,拿到的消息不是自己可以比的。而且對于這一類問題的分析整理,由表及裏的抓住主要矛盾,也不是聰明或者有遠見就可以做到的,需要環境的熏陶和經驗的積累。
江之寒很主動的建議說:“溫叔叔的事,崔市長那裏,如果我有任何能做的,你千萬別客氣哦。”
黃阿姨輕笑起來,“我和你客氣什麽,到時候自然會找你搭搭橋的。”
江之寒恭維道:“其實,黃阿姨你是不動則已,真要動一動,讓溫叔叔執掌七中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黃阿姨搖頭說:“你別給我說這些好聽的。我可以去吹吹風,如果你的消息不準确,寧校長還是穩如泰山。”停了一會兒,換了話題問:“最後幾個月了,可不要影響了你的高考,準備的怎麽樣?”
江之寒說:“反正現在公司的事我都扔給程姐肖哥和我媽他們了,股市那面也還算平穩,基本是明礬在負責。所以,除了想想怎麽算計人,我如今一天到晚都在努力學習呢。”
黃阿姨說:“那就好。雖然很多人上大學是為以後找個好工作,你并不需要這個。但你溫叔叔常和我說,他覺得你去做做學問應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不去的大學裏呆呆,實在是太可惜了。”
江之寒笑道:“溫叔叔很看好我呃。”
黃阿姨又問:“想好了去什麽學校和什麽專業嗎?”
江之寒說:“學校嘛,我還完全沒仔細想過。不過專業方面,我現在比較傾向于經濟系或者是國際貿易系。”
黃阿姨說:“你是有個主見的,這麽小年紀就清楚的知道要幹什麽。你父母應該是很省心了。”
江之寒笑道:“我可是很多都不懂的,才經常要來向你請教。”
黃阿姨忽然促狹的笑笑,說:“請教什麽?我看你比我知道的多。不過……如果要請教怎麽說服小女朋友的爸爸,我也許有些建議可以給你。”
江之寒沒想到黃阿姨忽然開自己的玩笑,也沒想到溫凝萃會把自己這個事告訴她媽,一下子鬧了個大紅臉。
黃阿姨好像很欣賞他窘迫的樣子,笑着打量着他,也不說話。
江之寒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其實骨子裏是個很傲氣的人,關于自己最私人的又是他自認最失敗的東西,不太願意拿出來和人讨論。他有些尴尬的幹笑了兩聲,卻是沒有說話。
黃阿姨看着江之寒,心裏說,這個小男生的傲氣,也算是他的一個小小的弱點吧。
※※※
從黃阿姨家裏出來,江之寒的下一站是羅心佩家。
無巧不巧的,他選的這一天又是車文韻來家教的日子。
像上次一樣,江之寒坐在客廳裏看自己的電視。車文韻給羅心佩講解了半小時的課,便拿出一份試卷讓她做,自己慢慢踱下樓來。
車文韻坐到江之寒旁邊,江之寒不說話,推給她一杯橙汁。
車文韻喝了一口,從小坤包裏拿出一支采訪用的錄音筆,默默的遞給江之寒。
江之寒接過來,揣進上衣口袋裏。
車文韻嘆口氣,小聲說:“你還真是一個殘忍的人呃。”
江之寒看她一眼。
車文韻道:“把幾年前的那幕重演一次,讓我感覺……好像這幾年都生活在同一個夢裏,或者是又重新開始了一次噩夢。”
江之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成功了?”
車文韻苦笑一聲,“這也算是成功?”她頓了頓,又問:“這個,能行嗎?”
江之寒說:“我朋友告訴我,東西不在多,關鍵在領導感不感興趣。不怕你恨我,老實講,我讓你去,因為……我也需要一點證據。”
車文韻看着他,“什麽證據?”
江之寒說:“證明你的故事是真實的證據。”
車文韻深深的看着他,“你……十七歲的時候……就這麽多疑?”
江之寒平靜的說:“當事情有風險的時候,盟友的可靠是最重要的,不是嗎?我可不想,最後被自己人所賣掉。”
車文韻問:“這麽小就過這樣的人生,難道不會很辛苦?”
江之寒說:“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坦白的說,對付寧校長這樣的人,讓我有一點點的興奮感。如果成了,也許還會有一點點的成就感。對我來說,那就足夠了。”
車文韻說:“這其中,有一些新的變化。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以前在教師宿舍有個同屋的叫小夏的女老師嗎?她這兩年當了姓寧的情人,前不久被她丈夫發現了。她被打了,出來喝酒,遇到了我,喝醉了,竟然把我當成了可以傾訴的知己……她說的話,也在裏面。”
車文韻詳細的講起她聽到的故事的來龍去脈,江之寒靜靜的聽着。過了十來分鐘,車文韻講完了,樓上羅心佩“車老師”的叫聲響起來。車文韻站起身來,江之寒坐在沙發上,擡頭看着她,柔聲說:“你該做的已經做的很好了,辛苦了,也受委屈了。現在……該我上場了。你就耐心的等消息吧。相信我,付出總會是有回報的。更何況,你不覺得,天意都在幫我們嗎?”
江之寒微微笑了笑,這個插曲還真是有趣,看來原先的計劃可以大大的改上一改了。
221.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寧校長的老婆在一家大型國有企業工作。當年她嫁給寧校長的時候,老爹在廠裏是副廠長,所以按世俗的眼光,她算是“下嫁”。幾十年後,她年老色衰,接近退休年齡了,父親已經去世了,還好當年眼光好,選的工人家庭出生的丈夫成了七中的校長,要論實際的財力和權力,已經遠在當年她父親之上了。
人家都說,寧校長的老婆是有福氣的,所謂未嫁從父,嫁夫從夫。她既攤到一個好老爸,又攤到一個好丈夫,一輩子過的輕松又滋潤。
五年前,一向沒有什麽緋聞的丈夫,五十來歲了生活作風問題被調查,她二話沒說,跑到學校去對着那個狐貍精吐了一臉的口水,脖子上抓了兩把,對着來勸架的老師們說,我家愛人我最了解,他決不會做這種事,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又跑到王書記的辦公室門口罵了十分鐘,那個車文韻是王書記的情人的說法很多人記得就是起始于她的。
在工廠裏混了這麽多年,雖然一直有父親的翼護,罵人耍潑這樣的事她是無師自通的。回到家,寧校長的老婆換了一副面孔,把丈夫叫到面前,冷笑着說,我一看那個狐貍精,就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可是,你沒能得手吧,人家……瞧不上你這把老骨頭!
說起來,寧夫人還有些感謝那個叫車文韻的英文老師,那一次的危機,她一力力挺丈夫,又身先士卒的戰鬥,加上找了幾個父親的老關系,在平息事态的過程中算是出了大力。自那以後,丈夫,或者應該說老伴,收斂了很多,在家裏也不怎麽擺校長的架子了。寧夫人語重心長的對他說,你這把年紀了,也別折騰這個了,多掙點錢養老吧。真的出了事,原意幫你的還只有家裏的黃臉婆。
寧夫人比丈夫小了五歲,也是還有三年多就到退休年齡了。由于幫着廠裏幾個領導的孩子解決了上學的問題,她挂着個科長的頭銜,基本上班就是看看報,喝喝茶,日子過的算是惬意。這些年,兒子去外地工作,丈夫幾乎天天有應酬,她連晚飯也省得做了,慢慢地,真的就心寬體胖起來。
周一的時候,寧夫人一上班就收到一封信,拆開一看,裏面是打印的三頁紙,而內容呢,是講的一個姓寧的校長和學校某女老師偷情的經歷。寧夫人掃了幾行,就像觸電一樣,把它收起來,塞進抽屜裏。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她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裏,把信拿出來慢慢看過。
這封匿名信很有些與衆不同,洋洋灑灑三頁紙,五六千的字,說是信,乍看之下更像是從哪裏手抄本小說裏撕下來的幾頁紙。信裏除了校長只以姓代稱,女老師以某老師代稱,其它的細節很是豐富翔實,連幽會的公寓都寫的明明白白。夾雜在細節中更讓寧夫人難堪的,是一些情愛的細節描寫。寧夫人看了一遍,只覺得心裏滿是羞辱,仿佛臉皮被人剝下來,扔到地上去任人踐踏一樣。
出于某種女人的直覺,她一看到,就相信誇張之下,信的內容基本是真的,心裏熊熊的燃起了一把火。回到家,一把推開書房的門,把信劈頭扔到寧校長的臉上,也不聽他解釋,自己反鎖了卧室的門,也不吃晚飯,悶悶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寧夫人請了病假。等到第三天,她強打精神去上班的時候,她才發覺更大的噩夢還在後面。不知道怎麽的,廠裏的同事手裏流傳着一封同樣的信,這其中最帶勁到處宣傳的當然是前幾年和她競争科長失敗,而調到別的科室當副科長的死對頭富玲。
不到三天的工夫,寧夫人丈夫的風流韻事就傳遍了一個幾千人的大廠,尤其是科室裏那些成天翹腿看報紙喝茶無事可做的人們,從沒見過這麽生動活潑的匿名信的性描寫,男人們一個個像注入了雞血,私下裏比婆娘們議論的還要起勁,而且十個人裏有七個都是在羨慕着寧校長:TMD,沒想到現在當個校長,有這麽好的事兒。這個年頭,知識分子就是有搞頭。旁邊有人說,知識分子媽的最是滿嘴仁義道德,底下男盜女娼,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有個受過寧夫人恩惠的同事,跑來給她一五一十的講了情況。寧夫人一聽,眼睛紅了,自己在單位裏幾十年也算某種程度的養尊處優,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她一口氣上來,沖出辦公室,一腳踹開富玲的辦公室,指着臉和她理論,說是她在到處造謠。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先是看了半天熱鬧,才在工會主席的厲聲呵斥下,半心半意的勉強把兩個抱在一起的女人分開。
寧夫人哭着去找書記理論,書記安慰了她半天,說,我們也調查過了,這個信應該不是富玲拿來的。所以呀,這個事情我們要批評她,你……哎,也要回去做做老寧的工作,讓他把事态平息下來才是正經啊。
寧夫人回到家裏,還全身都在發抖。活了幾十年,都順順當當的,沒想到老了卻來受這樣的氣。丈夫包情人也還罷了,讓這個事搞的滿城風雨,讓全廠幾千人好像都在背後看她的笑話,這才是她最難忍受的痛苦。
寧夫人坐在客廳裏,一門心思想着怎麽和回來的丈夫算賬,沒想到等到的是狂怒的寧校長。不知道為什麽,仿佛一夜之間,七中就傳遍了校長包養女老師的流言。有一種說法,是有人在單身教師宿舍和辦公樓投了不少匿名信。但奇怪的是,那些匿名信不知道在誰的手中。到了下午,寧校長的一個絕對親信終于搞到了一份,巴巴的給他送來。看着校長看完信鐵青的臉色,這位親信心裏有些打鼓,不知道這個馬屁是不是拍在了馬腳上。
由于寧校長這些年建立的威信,倒是沒有老師公開的在議論。但私下裏,尤其是女老師們,眼光游弋着,相互打量着,一心想知道那個“某”老師到底是誰,據說目标已經鎖定在三個人身上了。
寧校長打發走親信手下,壓住怒氣,坐下來尋思對策。
匿名信?這個說法自己的人在五年前不就用過?寧校長太陽穴跳了一下,想了很久,一個人出了辦公樓,找了個偏僻的地方,用公用電話給四十中打了個電話,說有事找一下車文韻老師。對方說,車老師啊?她好像生病了,幾天都沒來上課了。
寧校長心裏冷哼一聲,臭女人!以為幾封匿名信就搞的倒我,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樣天真。
222.雙管齊下
寧校長回到家,先是和老婆大戰了一場。
寧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控訴,說自己幾十年的人生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說你要是真想幹那事,去找個雞也好,只要不被人發現,讓老婆丢人現眼就成,說人家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那是有道理的,你怎麽就把歲數活到狗身上去了呢?
寧校長也是一肚子的火,在他心裏,這些年要是沒有自己,老婆子哪裏能過的這麽舒暢。就算老丈人還在當副廠長的時候,也沒能幫上自己太多,這校長的位置是自己幾十年努力掙來的。不過,事情既然鬧出來,就像上次一樣,老婆的全力支持是很重要的。如果又有誰不識好歹來調查,老婆堅決的挺挺,自己這邊的人也好說話。所以,寧校長勉強壓住火氣,開導老婆說,你不要去相信這些亂編的東西,這八成是上次那個賤人回來報複我。你越是和我吵,外面的人越是高興。
寧夫人冷笑着說,人家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你管不住自己下面的家夥,活該被人報複。可憐的是我,上一次畢竟沒有任何話傳到我的單位上去,這一次呢?我簡直成了笑柄。就算你撇清了,我大概也沒臉呆在那裏,要提前退休了。
寧校長好說歹說總算暫時安撫下了老婆,卻又接到侄女的電話。
侄女在電話裏說,文翰飲食公司并入了新成立的公司,成為其飲食分部。公司剛開了股東會,決定提前啓動兩個項目,莊家宮廷菜菜館的開發和購買飲食一條街的幾家房産。為了啓動這個項目,原來的各個股東也需要按照股份的比例分別追加不同份額的投資。
正江入股以後,寧校長的股份稀釋到百分之一點五,按照這個比例他需要拿出至少一萬五千塊的追加投資,期限是半個月之內。除了寧校長之外,江之寒,黃阿姨,和許經理都承諾會在一周內讓資金到位。
寧校長心裏正煩惱的是眼前的大事,沒有心思理會這個。賺錢雖然重要,和保住校長位置相比,根本算不上什麽。如果一旦事态擴大,他也需要錢到處打點。這些年雖然積累了不少錢,但最近連着添置了兩處房産,手裏活動的資金已很局促,哪裏有餘錢去做什麽狗屁追加投資。
寧校長頗為不耐煩的說,告訴他們,沒有錢,怎麽着吧?
侄女說,如果不能兌現追加投資的話,按照他們那些複雜的規定,要麽就是重新評估我們所占的股份,要麽就是可以由其他股東買斷我們現在的股份。
寧校長冷笑了聲,讓他們買斷好了。自從顧司令的正江入股以後,寧校長琢磨着自己以後在這個公司的發言權越來越輕,卡脖子的事情也不那麽好做了。基本上來說,寧校長對股份占有這個事情興趣不大,他還是對現金比較感冒一些。
侄女低聲說,好像顧司令那邊那個許小姐很有興趣買斷我們的股份。
寧校長心咯噔跳了跳,他問,這個投資和股東會議是什麽時候說起的事?
侄女回答他說,引入投資好像是暑假開始的時候就有這個風聲,股東會是一個月前就說好的。我向你彙報過,不過我也不知道最後會通過這麽一個決議。我們本來是想反對的,可是……
寧校長琢磨了一下,自己應該是太多疑了,車文韻這個女人,應該沒有能量和顧司令或者是文翰的其他人挂上什麽關系,這不過是個巧合,這幫家夥想着賺錢想瘋了。
寧校長說,這個事情,我再考慮一下。
侄女催道,他們說的,期限是兩個星期。
寧校長不耐煩的說,我知道了,我不着急,你有什麽好急的?便啪的挂了電話。
一覺醒來,寧校長照了照鏡子,好像一夜間多了好幾十根白發。他嘆口氣,仔細洗漱了,自己找了個面包來當早飯。也不理還關在卧室裏的妻子,也不忙着去學校,進了書房,把昨晚想的事情又過了一遍,然後拿起電話撥了個號。
寧校長先撥了公安局城區分局曾副局長的電話,寒暄了兩句,寧校長就開門見山的問道:“老曾啊,我是來咨詢一個事情的。說來不好意思,這些天有個以前解雇的老師到處在發匿名信造謠中傷我,影響很壞。我就是想問問,關于這個,是不是可以采取一些什麽樣的法律行動?”
曾副局長沉吟了一下,說:“是這樣啊,你有嫌疑人了?”
寧校長說:“是的,是五年前造謠中傷我的一個女老師,後來被趕出七中去了。我琢磨着八成是她。”
曾副局長說:“這樣啊,你手裏有沒有什麽證據。比如,你認識她的筆跡?”
寧校長說:“她很狡猾,不是手寫,是打印出來的。”又誠懇的說:“老曾,我們幾十年的朋友了。我就給你句實話,這個事情我不想鬧大了,搞的太被動,所以找你,務必要幫幫忙。”
曾副局長說:“這樣吧,你把她的姓名和單位給我,我先找人把她弄回來好好談一談,希望會有些收獲。”
寧校長很是感謝了一番,又約了過幾天吃飯,便放下電話,又撥了一個號碼,是教育局的一個處長,姓張。
張處長一向以消息靈通,身段柔軟著稱,以前霍局長的小規模聚會裏,寧校長是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