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一節課,就忙着出風頭,給美女老師留下深刻的印象哦!” (12)
你離開你媽去皖城,雖然出發點是好的,她也許會多心,或者是傷心吧?”
伍思宜說:“我和她說了,歡迎她随時過去和我住一起。我在外面租個兩室的房子,有一間會空出來留給她的。”
江之寒說:“你想的周全就好。”
伍思宜說:“皖城有所很好的大學,不過好像是理科特別強,你想去的專業并不是長項。”
江之寒抿了抿嘴,伍思宜回來,他心裏真的溫暖又開心。但關于兩個人的關系,甚至是以後的發展,他多少有些迷茫。現在想起來,一畢業,還可能面臨兩地分離的情況,心裏的不确定感愈發的強了。回想起來,江之寒不知道自己那些思念的信件更多是出于發自內心的喜歡,還是一人獨處時的寂寞。
也許我傳遞了太多的錯誤的信號?讓她有了太高的期望?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受傷的還會是她。江之寒仔細想來,不覺有些汗顏。再一次傷害伍思宜,是他一心想要避免的事情。
伍思宜說:“你別不說話呀,我又不是要你去皖城上大學。如果……以後真的……有機會在一起的話,也不在朝朝暮暮啊。”
江之寒心裏長嘆一聲,又是這句話。見鬼了,又是這句話。
他收束住心神,換了一個話題,說:“思宜,你最近很求上進哦,不會工作以後就變成一個工作狂了吧?”
伍思宜有幾分幽怨的看看他,說:“我不努力的話,怎麽跟得上你的腳步?”
江之寒心裏感動,笑了笑說:“去銀行幹幾年也好,有了經驗,等到我的公司做大了,請你來當我的首席財務官。”
伍思宜說:“我不會拒絕的。你這個家夥也是貪財的,抓住你的財務大權,哼哼,你會聽話很多吧。”
江之寒舉起茶杯,說:“來,敬未來的CFO。”
風吹過,屋頂的風鈴清脆的響起來,伍思宜的臉上現出一個春光般明媚的笑容。
235.開業
吃過飯,江之寒幫伍思宜叫了出租車,自己上了另一輛車,去崔副市長家,親自去給他送開業的請柬。崔副市長會不會親自去,他也沒有把握,不過禮節是要盡到的,而且再怎麽說崔玲的媽媽是會去的,她也算小股東之一。
到了崔副市長家,肖阿姨開了門,示意他坐下,又叫新來的保姆端上水來。
江之寒坐下來,和肖阿姨随意的聊起天。因為是高三的緣故,崔玲還在學校上晚自修。肖阿姨指了指書房,說:“你崔叔叔心情不太好。”
江之寒哦了一聲,也沒有深問。
沒想到肖阿姨主動的說:“他有個妹妹,小時候感情很好的,自然災荒年間實在養不活了,就送了人。你崔叔叔母親去世的時候,拉着他的手,說對不起這個女兒,讓他以後有條件了一定要把這個妹妹找回來……這幾年,你崔叔叔也是去找人幫過忙的,但還是杳無音訊,應該早就不在中州了吧……就是不知道去了哪裏?所以,每年你崔叔叔母親去世的那幾天,他心情都很糟。”
江之寒留下請柬,顯然今天不是适宜談這個事情的時候。他大概講了兩句來的目的,便告辭出來。心裏想着這個事情,很顯然自己也不可能幫上忙。以崔叔叔的權高位重,他在公安系統民政系統能夠找的人應該都找過了吧。出了中州,茫茫中國如此之大,又到哪裏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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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最終決定是做中州特色菜,還是做粵菜的時候,是江之寒拍板,選擇粵菜的。雖然做所謂複古的中州歷史名菜也有賣點,相對更合中州人的胃口,江之寒還是覺得類似的競争者太多,包括幾家想要招商過來一起開發的餐館。
江之寒作這個決定,雖然有些所謂的分析,但至少一半還是憑的是直覺。他沒做什麽市場調查,即使有調查也不見得能得到準确的反饋。程宜蘭就說了,做生意有時候靠的也就是直覺。試着去做,實在行不通,撤出來換一個,如果有幸沒有破産的話,希望終于能找到賺錢的那個選擇。
江之寒也同意她的觀點。慢慢的,他也認識到,很多商業決定不是理論上一整套分析過程走過來,就有一個明确的答案的,很大程度上靠的還是領導者的眼光和判斷力,當然眼光和判斷力也多少來源于經驗和天賦。
在程宜蘭的努力工作,以及江之寒和黃阿姨,肖阿姨的關系網絡的運作下,有兩家餐館決定到這裏來開分店。一家是在偃城很有名的一家六十年的老字號,另一家則是在中州鼎鼎有名的得月樓。
因為前期的外裝修已經很早就完成了,這兩家餐館的進駐速度很快,內部裝修,人員招聘,節奏都快過江之寒他們很多,畢竟是在行業裏駕輕就熟的公司。
在江之寒原本的計劃中,三家餐館可以同時開業,制造出一些轟動的效果。但其它兩個店拒絕了程宜蘭的建議,他們給出的理由是他們有自己看好的黃道吉日。
中州不少做生意的商家是很迷信的。偃城那家店的老總就專門從偃城請了一個風水師傅,跑來看過店的位置,門面對的方向,和周圍的環境等等。以至于為了好風水,專門花大價錢新搬過來一棵大樹,種在門的南側。那時候,江之寒還同程宜蘭肖邯均開玩笑說,Kao,這早得幾年,應該會被抓起來吧,罪名就是散播封建迷信,這時代還真是不一樣了。
兩家新店看的黃道吉日不一樣,中間差了十幾天。既然不能湊在一起,江之寒和管理層的人商量了一下,幹脆另選了一個正式開業的日子,比其它兩家要早上一個星期。
在正式開業以前,江之寒已經在樓裏舉行過幾次私人的試餐會,包括那次把溫副校長和崔副市長,孔局長,還有林師兄招呼到一起的晚宴。他後來甚至幫四十中的阮校長搭了一次橋,讓他和教育局新上任的孔局長派系的人一起吃過一次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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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樓的開業就安排在這個周末。周六開業第一天,不對外開放,招待的都是關系戶。
在中州,江之寒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比較廣泛的關系網絡,以顧司令領頭的軍方的關系,林師兄網絡的警方和武警方面的人脈,崔市長為代表的行政部門的關系,荊教授明礬父親為首的教育界的朋友,還有小芹姐和她父親那邊新聞界的朋友。因為招商的關系,得月樓和另外一家餐飲一條街上的老字號餐館老板又招呼了不少飲食圈子的人。所有的關系加起來,兩層樓的狀元樓席位也不夠,所以安排了中午和晚上兩個招待宴會。
江之寒雖然也算是超級早熟的家夥,但要游刃有餘的處理這些場面上的交際還是有些力有未逮。實際上更多的時候,他的關系網絡的構建和經營,還是主要依靠林師兄和黃阿姨的運作。除了去見幾個有私交來往的長輩,大多數的場合,江之寒都是回避的。
周日的上午,江之寒坐在辦公樓裏,和匆匆路過的馮一眉聊了兩句。馮一眉是程宜蘭最近挖來負責市場行銷的經理。據她說,昨天來的客人,還是以軍方的人馬陣勢最大。許箐好歹也是大股東(雖然伍思宜的姑姑注資以後,她的股份也被稀釋了)。恰逢開業,她使出渾身解數,大概從顧司令那裏讨來了尚方寶劍。中州警備區的高官,除了顧司令和馬政委,其餘的幾乎都全數到場了,以至于客人們私下裏都議論這家餐館是軍隊的公司開的。
周日的中午,是狀元樓第一次正式向公衆開放。但晚上的狀元樓,又只接受預定的顧客。
這個星期,香港有位介于一線和二線之間的歌星到偃城和中州來開演唱會。江之寒通過馮承恩的關系,說好了周日的晚上他會在狀元樓進餐。
馮一眉拿出了一整套開業的市場推廣計劃,其中包括中州晚報半版的大幅廣告,周末副刊上小芹姐寫的“軟廣告”,看起來是介紹中州飲食風俗文化的,實際上就是替新開的狀元樓打廣告的。
在廣告以外,馮一眉為首的市場部和江之寒的思路是一致的。那就是,這樣高檔的餐館應該承接更多的官方宴會和邀請有廣告效力的社會名流,其中就包括了文體明星。
作為內陸城市,這個時代的中州,還不太有香港的知名歌星影星來舉行活動。所以于姓明星雖然不算真正的一線巨星,但吸引的關注度還是很高的。
馮一眉設計的整個招待計劃,晚宴時二樓是預留給于姓明星和他的團隊,以及中州文藝界的一些關系戶,而一樓則是通過電臺點歌節目和演唱會現場的抽獎預定的客人,很多都是所謂的歌迷。在晚宴以前,于姓明星會在一樓有個簡單的歌帶簽名贈送儀式,而所有一樓的顧客都可以得到一盤簽名的歌帶,還可以享受六點六折的優惠消費。
對于整個開業的推廣設計,以及後續的市場推廣計劃,江之寒對馮一眉主持的計劃和實施都相當的滿意。他大概翻了翻她提交上來的文件,并沒有做什麽改動,就放心的都交給她去執行。
周日的時候,江之寒正蜷在家裏看書複習,卻接到羅心佩的電話,小魔女說她有個好朋友是歌星的粉絲,要讓她幫忙要張簽名照片。江之寒本來是叫她自己去狀元樓,他打電話幫她安排拿照片的,但小魔女堅持要他陪着去狀元樓吃飯,說她媽昨天去都沒有帶她,心裏很是不平。江之寒拗不過她的死纏爛打,拉上在家裏的伍思宜,一起去了狀元樓湊熱鬧。
到了狀元樓,在一樓要了一張預留的桌子,卻發現羅心佩是一個人來的。她說,她朋友臨時有事來不了了,但照片還是一定要要的。
江之寒他們到的時候,一樓的簽名活動已經結束,食客們已經開始進餐了。
江之寒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燈火輝煌,裝修富麗的餐館,想想這居然是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而大半年前,坐在七中的食堂裏,看到進進出出的學生消費三元五元,自己都已經開心的要飛起來。想到往事,江之寒不禁有幾分好笑,有幾分自豪,又有幾分虛幻的感覺。
他看看窗外,華燈初放,燈下是他常常走過的學校大門前的那條路。江之寒看着那熟悉的人行道,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怔怔的,思緒游離開去,一時竟有些癡了。
236.致命武器
針孔攝像頭的質量不算太好,畫面有些模糊,不過床上兩個人還是可以清楚的辨明。
江之寒關上機器,按着眉毛揉了揉眼睛。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絕大的誘惑:毀掉他的信譽,撕毀他的面具,摧毀他的人生。
從雷雨夜的沖突開始,江之寒和倪建國彼此間的怨恨,就如倪裳所料,越來越深。若論兩人的力量對比,除了在對倪裳的影響力方面大概相差不多,在其它方面江之寒可謂占盡上風。但從一開始,他就因為深愛倪裳,束手束腳,從來都是被動防守的那一方。
倪建國自不量力的幾番主動進攻,已經觸到了江之寒的底線,他憋了一肚子的火要找一個反擊的機會。現在,這個機會就在眼前。
說道寄點黑材料惡心一下人,江之寒不是善男信女,在寧校長的事情上,那麽活色生香的信都是出自的他的筆下,現在有了活生生的材料,做這件事不要太容易!
寄給他的上司?寄給他妻子?寄給他本人?什麽時機?怎麽配合?江之寒似乎一下子就想出無數種方案。他苦笑了一下,自我檢讨說,我真是挺陰險的,想起整人,主意就刷刷的往外冒,顧望山說的還真是不假。
江之寒想到一個主意,心不由怦怦的跳起來。
如果,我約個地方,把翻拍的錄像帶和照片往他面前一擺,給你兩條路,一,聲名盡毀,升官無望,妻女鄙視;二,我要要回倪裳,你不能說一個不字。
江之寒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的踱着步子,倪建國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二吧。
江之寒覺得自己身體有些興奮的發抖,你是怎麽鬥敗我的,我就要原樣奉還。
我要要回倪裳!
而你,絕不敢說一個不字!
這個念頭一在腦海裏出現,竟不能自拔,他深深的陷入這個想象和誘惑之中。她母親一點都不排斥我,等到高考結束了,我給倪建國一攤牌,他一定會乖乖屈服,然後……所有的阻礙,一瞬間都消失不見,我們可以再在一起了。
江之寒就像只發情的猴子,在狹小的空間裏轉悠了很久,終于覺得太憋悶,出了門,在路上随意的走着,任思緒随風運轉。
思宜呢?思宜怎麽辦?終究……我還是喜歡倪裳,遠勝于喜歡她嗎?為什麽,一旦和倪裳複合的希望一經燃起,那瞬間她似乎就被抛在腦後了?
如果這麽做了,我和我痛恨的倪建國,真的有差別嗎?
這樣要回來的倪裳,真的是我想要的?
不久前突然拜訪倪裳的家,是江之寒想好的雙管齊下,威懾倪建國的計劃的一環。但倪裳顯然會錯了他的意,看見少女驚喜又有些憂慮的眼光,江之寒知道她以為他是來讨好她媽,想要填平和父親之間的鴻溝的。倪裳素來深知江之寒并不是那種喜歡在外面炫耀他創業經過的人,而那天晚上,江之寒不厭其詳的講述他們現在公司的規模,來往的達官顯要,給倪裳一個錯覺也是很自然的。
從倪裳家裏出來的時候,江之寒感到有些愧疚。臨別時,他甚至沒有直視倪裳那清澈的眼睛。雖然他有充分的理由說服自己,自己是在自衛,是迫不得已的選擇這種方式和她邪惡的父親在戰鬥。但面對單純如白紙一樣的昔日愛人,江之寒有種感覺,自己離她越來越遠。
而從某種角度上說,自己和她父親倒是越來越像。
如果用這件事要挾倪建國,就意味着自己要幫他保守這個秘密。因為秘密一旦洩露,就不再有要挾的作用。難道,自己就揣着這個明白,若無其事的去面對倪裳和她母親。要是有一天,倪建國決定拼個魚死網破,把自己這個敲詐者一起拖下水,倪裳知道真相的感受又會如何?
江之寒腦子轉着,大概比十臺386加起來轉的還要快。
還有一個選擇:就是去揭發他,讓他在妻女面前完全失去信用。這樣一來,倪裳應該會相信自己以前的辯護了吧?她父親對她的影響力應該會大大減弱了吧?即使倪建國反對,如果有了她媽的支持,自己也許就有一絲機會了吧?
江之寒想起倪裳反複說過的話,不管你怎麽看他,他教我人生的道理,他為我樹立道德的榜樣。
然後……讓我一手去摧毀她十七年的榜樣和信仰?倪裳可以撐過這樣的打擊嗎?
江之寒越走越快,越想越亂。他現在手裏握着一個致命的武器,卻不知道怎麽用它,才能不波及他一心想要保護的那個人。
正心亂如麻的時候,手機響了,樓铮永在電話那邊說:“之寒,程經理說,如果不影響你複習的話,下午五點半過去開個短會,半個小時就好。”
江之寒答應了,關上手機,嘆口氣,對呀,高考已近在眉睫了。不管怎樣,現在不能揭出這件事來,影響了倪裳準備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試的心情。
江之寒安慰自己說,先擱一擱吧。不管怎麽說,從此以後,自己再也不用擔心倪建國這只讨厭的蒼蠅的主動騷擾了。
237.反戈一擊
江之寒開完會,匆匆的趕到四十中。一進校門,就碰到餘凱,一個經常一起踢球的高二生。餘凱球踢的很好,經常踢的是組織前衛或者影子前鋒的角色,偶像是意大利的巴喬。
餘凱一見到江之寒,就說:“江哥,明天校隊去和七中比賽,你也去吧?”
江之寒驚訝道:“我們學校還有校隊嗎?我可不是校隊的。”
餘凱說:“我們哪有正規的校隊,不過是李子臨時把我們這些經常踢的人組織起來,他說是體育主任叫他幹的,說什麽現在四十中要和七中加強交流。”
江之寒問:“還有誰呀?”
餘凱說:“都是我們經常一起踢的哥們兒。大家都說,你絕對第一後腰,怎麽樣?去吧?”
殺回七中去,踢場球?聽起來好像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江之寒稍稍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走進教室,想着這其實不那麽重要的足球比賽,心裏竟有些興奮。
比賽定在周六的下午五點鐘,地點當然是在七中的田徑場兼足球場。
這一次,輪到江之寒的隊伍穿着顏色不同的雜牌服裝上場了,而七中的家夥居然訂做了一套隊服,還把中州七中四個字印在胸前,擺明了是一場正規軍對雜牌軍的戰鬥。
江之寒目光掃了一下七中的隊員,沒一個高三的。想來也是,現在已經進入最後的沖刺階段了,像江之寒這樣潇灑的非常少見。即使在四十中的隊伍裏,也只有三個高三的,另外兩位是根本不準備考大學的。
比賽還有十幾分鐘開始,四十中這邊帶隊的是體育教研組的一個主任,姓丁。球賽還沒開始,就被七中的一個老相識拉走聊天去了。反正就是一場足球賽嘛,也不需要一直在場邊盯着,跟着隊伍過來不過是因為上面吩咐過,這也算是校際的交流活動。
丁主任就像四十中每一個老師一樣,多少知道江之寒現在在校長主任們心中的地位,很自然的交待他管理一下隊伍,并把隊長的職銜交給了他。
江之寒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來,首發十一人的名單昨天就已經定下來了,是餘凱李建樹他們幾個人搞的。這一次,一共也就來了十六個人,所有這些家夥都是球場上天天見的老面孔,分組比賽的時候也經常在一起。
江之寒吩咐大家稍微做了下熱身,拉了拉韌帶,接下來當然就是賽前動員。
江之寒別出心裁的說:“我們以前踢比賽,不都是要下注誰贏嗎?來吧,今天也來賭一把。”
餘凱叫道:“十塊,賭我們贏。”
李建樹大叫,“二十!四十中必勝!”
其餘人等,也紛紛叫嚷起來,結果沒一個不是賭四十中勝的。
餘凱笑道:“媽的,都賭我們贏,那還贏個屁錢呀?”
江之寒也笑起來,他說:“這樣吧,如果今天我們贏了,我請大家連吃三頓好的,擺兩桌。如果我們輸了,你們合起來出錢,我就白吃。”
餘凱等紛紛叫好,李建樹玩笑道:“江老大,這樣看來,你不能上場啊。萬一你為了三頓飯叛敵了怎麽辦?”引來幾聲笑聲。
江之寒最後吩咐道:“這個場地不太好,跟土場沒什麽區別,所以大家不要鏟球,免得傷了人,這是一個事。還有一個,據我在這裏踢球的經驗,有些地方坑坑窪窪,乍一看看不太出來,球滾過的時候經常會減速加速或者變向,所以呢,禁區防守的時候出球要快,最好是大腳,不要磨磨唧唧的玩那些繡花針的功夫。”
其它的,關于戰術之類的東西,現在講也太晚了,連一次練習的機會都沒有。好在這幫家夥都是每周踢球的,有時候也會在一個隊裏面合作,不像當初三班的人,真正踢得多踢得好的不過三兩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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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中這支隊伍,其實是以去年的高一六班,也就是打敗高二聯隊的那個班級為主體的,又加了三四個人進來。
現在應該稱他們高二六班了。這個班的班主任很年輕,是一個很獨立特行的。他堅持認為豐富的課外活動可以激勵學習的積極性,因此大力的加以扶持。因為他的緣故,高一六班有全校聞名的足球隊和樂器演奏小組。
七中的人聽到四十中的家夥嚷嚷着要賭球,便有些人不屑的撇嘴笑起來。
守門員趙湘問:“他們到底水平怎麽樣?完全不知道嘞。”
隊長錢政朝那邊看了一眼,“我聽說不怎麽樣?那個孫德行,就是經常和我們踢球那個家夥,不是社會上混的嗎?他有時候也去四十中踢的。據他說,水平不如我們。”頓了頓,又說:“你們別以為爛校體育好。爛校其實是成績爛,體育爛,什麽都爛。”
一聲哨響,比賽開始。
這一次,是和正式比賽一樣,踢上下半場各四十五分鐘。
開始七八分鐘,基本上是雙方互相的試探。相對來說,防守隊形都收的比較緊,投入進攻的人不算太多。
很快的,江之寒就看出了兩隊的差別。若單論個人能力,基本還是在一個檔次的。但七中的隊伍配合明顯默契不少,跑位和傳接球更加默契流暢。四十中的人雖然每周一起踢球,但并不總是編在一支隊伍裏面,所以踢野球的味道更濃一些。
江之寒看出的東西,對手也很快發覺了。隊長錢政右手一揮,七中的隊型明顯的開始往前壓,擺出了上手主攻的态勢。
江之寒仍然踢他的後腰,位置就在兩個中後衛之前,作第一道防守的屏障。王偉傑和張濤兩個中後衛和江之寒經常在一起踢,大家的配合很是默契,主要就表現在三個人的站位的間隔很好,防對方突破的時候也有默契,誰去盯人,誰負責卡位,怎樣壓縮對方前衛前鋒的空間,不用語言,一個眼神就能做到進退如一。
正因為這個三角防守小組的強大能力,七中雖然占據了上風,但數次想從正面突入四十中的禁區,都被幹脆的破壞掉了。
打到二十分鐘,四十中得到了開場以後最好的一次機會。江之寒在左中場斷球,然後帶球往前沖,過了中線,還沒有人來阻截。他一路帶球到了三十米附近區域,兩個七中的後場一左一右逼了上來。
江之寒也沒有玩什麽花的,直接一腳長傳轉移到右邊底線附近。傳的力量稍許大了一點,不過餘凱還是在球出底線前把它控制住。餘凱控住球,面對七中的邊後衛,連作了幾個假動作,見對方不上當,又眼瞅着餘凱已經高速插上,他簡單的往回一扣,傳中……
李建樹高速前沖的過程中搶到了點,但身體平衡調整的不夠好,倉促之間拿腳背簡單的擋了一下,球直奔球門右下角,最後偏了大概不到三十公分。由于球速太快,距離太近,七中的守門員連撲救的動作都沒有。可惜啊……
浪費了這個機會,場面又回到僵持。
雖然整體控球上占優,七中始終無法從正面突破四十中的防守。偏偏七中的進攻隊員們還有些一根筋,密集着陣型,抱定了決心要在正面打開缺口,結果自然是一次次的無功而返。
三十六七分鐘的時候,江之寒有了本場第一次射門。
餘凱開角球,出乎七中的意料,他發出一個戰術角球,地面球橫傳給前衛方棟,方棟作勢要下底傳中,卻是把球扣回來,橫傳給禁區前沿右側的江之寒。這是罰球前三人商量好的套路。
江之寒迎着球怒射,這一年來他的遠射功夫更加見漲,能夠把腿部的發力和觸球部位更好的結合起來。
拿球就像炮彈一樣飛出去,眼看着畫出一道美妙的曲線,卻砰的一聲,打在一個防守隊員的臉上。由于球速太快,那人作了一個閃避的動作,卻沒能完全閃開,被這一球踢的仰面倒下,而球卻變了向,慢慢滾出了底線。
江之寒趕快走上前去,想要道歉,順帶看看傷到沒有。一般來說,充滿氣的球踢到臉上會很疼,但不太會真正造成什麽傷害。
江之寒走過去,說:“實在不好意思啊,沒事吧?”
正說着話,發現有人推他的左肩。江之寒側頭看去,錢政正怒目而視,他說:“踢球幹嘛往臉上踢?”
相比一年前的聯賽,江之寒的比賽勝負心稍許小了些,城府當然也深了不少。
他輕輕的推開錢政的手,說:“沒看見我在射門嗎?又不是故意的。踢到了,我也很抱歉。”
錢政挑釁說:“那讓我踢你一下?”
四十中的幾個人鼓噪起來,江之寒能打的名聲早就傳遍了學校,有好事的家夥就叫道:“不知死活喲,江哥,扁他。”
江之寒笑起來,說:“你不妨試試。”轉身走了開去。
一場小小的紛争平息了以後,上半場的比賽很快結束了,比分是沉悶的0比0。
中場休息的時候,餘凱建議說:“我們是不是保守了些,下半場江哥你應該往前壓一壓。”
張濤附和道:“是啊,剛才那腳遠射,如果不是運氣差,應該進了。再多打幾腳就算進不了,把那群狗娘養的都踢到醫務室去也好。”
一群人轟然叫好。在球場上,火氣在激烈競争中會不知不覺的提上來,更何況是一群分泌正旺盛的年輕人。
李建樹說:“江哥,剛才對那個小子太客氣了吧。是我,就扁死他,狂的沒邊兒了。”
江之寒笑了笑:“Kao,我們是來踢球的,又不是來打架的。他叫兩聲你就讓他叫呗,我們家對門那條狗叫的還大聲,我從來都不理它。”一夥人大笑起來。
下半場開始剛剛三分鐘,四十中就遭受了雙重打擊。
張濤在防守對方中前衛的時候,吃了一個假動作,急停轉身的時候,扭到了腳踝,坐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樣子。裁判也沒有中斷比賽,七中的前衛突到底線附近,回扣傳中,王偉傑和江之寒各盯住一個包抄的進攻球員,但球傳的很巧妙,到了後點,本來該張濤負責盯的人被漏了出來,他輕松的把球送進門。
0:1
比一球落後更糟糕的是,張濤不得不退場了,四十中防守所依賴的張-王-江的鐵三角一下子缺掉了一個角。
七中的隊員在興高采烈的慶祝,有人說,瓦靠,好漂亮的過人,那家夥一屁墩就坐下去了,笑死我了。
這話老實說不算太離譜,不過球場如戰場,同仇敵忾是很容易形成的氣氛,更何況張濤剛剛受傷下場。脾氣比較暴躁的成崗往前走了兩步,江之寒見了,按住他的肩,說:“球場上,進他一個,才能封住他的嘴。”
中線那一邊,錢政聲音不大不小的對一個隊友說:“我給你們講過的,爛校爛校,就是什麽都爛,再灌兩個是最低目标了。”說完話,還扭過頭來朝江之寒看了一眼。
江之寒不太明白這個錢政為什麽對自己很有敵意的樣子,難道真是歧視爛校的學生?但他回頭看過去,看見隊友們眼裏有怒氣在燃燒。這幫家夥一般來說是沒什麽集體榮譽觀之類的東西的,何況在四十中讀書從來不被人當作是榮譽。但今天,好像“我是四十中”的這個念頭出現在每個人的腦子裏,江之寒也不例外。
大概真的需要一種外力的壓迫,我們才能真實的感覺到,我是這個集體的,請不要侮辱它。江之寒這樣想着,聲音卻還是平靜的,他說:“沒什麽可講的,上去拼呗。”
開球以後,四十中的人像打了雞血,一味的全速奔跑搶截,即使是在七中的後場,四十中的幾個進攻隊員也是不惜力的想要反搶。
七八分鐘後,餘凱的反搶逼迫對方倉促出球,江之寒在前場三十五米左右斷下傳球,沿着左中場往前突。他靠速度過了一個人,硬突到大禁區邊上,一扣球,作勢要往中路突進,再把球扣回來,成功的騙過中後衛,突到底線,在小禁區的邊上。
江之寒傳中,李建樹包抄推射。
1比1。
重新開球以後,七中的鬥志似乎也被進球給激發出來了,雙方的動作開始有些大起來。
二十七分鐘的時候,四十中的守門員漏了一個簡單的遠射,送出去一分,1比2。
不過三分鐘以後,江之寒的長傳準确的找到了餘凱,他一腳傳中,似傳非射,直接吊進了遠角。
2比2,比賽重新回到起點。
比賽進入最後十幾分鐘的争奪,場邊看球的人情緒已經被一場精彩的比賽調動起來了,高聲吶喊七中加油的聲音愈來愈高,吸引了很多放學的七中學生停下來問個究竟,不少的人走下馬路,加入到看席中來。
下半場四十分鐘的時候,張濤缺席的副作用終于顯現出來。面對對方核心中場的正面強突,江之寒貼着他,已經跟上了他的腳步,替補上來的中衛和江之寒沒有默契,上來夾防,跑位卻很糟糕,恰好擋住了江之寒的路。
對方前衛順勢往右邊前方一趟球,一下子把兩個人都甩在了身後,四十中的守門員出擊的猶豫了一點,球從他身下穿裆而進。
2:3。
這幾乎是一個致命的進球。
還有五分鐘左右的時間,這樣的比賽連補時都沒有,裁判還是七中的人。
回到中線開球,裁判說道,最後三分鐘。
餘凱還要争辯,江之寒拉他一把,說:“你再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