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

本次校園社團交流賽的最後一天是冰帝網球部與立海大網球部的比賽。兩校網球部在各校中本來就有着相當大的知名度,更因為有冰帝某位大爺的存在,使得賽場人流如織,人聲鼎沸。

冰帝有跡部景吾的後援團,這些少女們此時齊聲大喊着跡部的名字,甚至舉着專門為本次比賽制作的橫幅和标語。

“不管見過多少次這樣的場景都會覺得很不可思議。”丸井趴在欄杆上,探出身體,用手搭着涼棚觀望着冰帝陣營。

“話說冰帝的那位部長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切原也看着那邊。

“一直大喊着要‘成為日本網球界NO.1的人’和‘我就是立海大一年級王牌’的人,還有資格說別人”丸井收回視線白了切原一眼。

“前輩!我那是遠大的志向!志向知道嗎!”切原睜大墨綠色的眼睛看着丸井,“而且我确實是一年級的王牌啊!”神色間很是得意。

“小子。”仁王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切原的身後,伸出胳膊一把勾住切原的脖子,“不要仗着比我們小一歲就自诩天才啊!”

“是啊是啊!”丸井也叫道:“本天才是不會允許的!”

三個人鬧成一團,這樣的情景十分常見,幸村和真田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今天大家的狀态都很好,輪不到你上場了幸村。”真田拿出球拍,神色一如平日裏的冷肅堅毅,頗有些張狂的話語說的理所當然。

“跡部景吾可是勁敵。”柳蓮二在一邊淡淡提醒。

“我會打敗他的。”真田的眼中聚集起自信的光芒,還有興奮的戰意。就如跡部把他列為要打敗的人一樣,真田也一直希望兩人間能做一個了結。

看着真田鬥志昂揚的樣子幸村清淺一笑,“既然這樣,我就安心等待勝利的一刻了。原本,我還想領教一下跡部桑的網球呢。”語調有些遺憾,但是那雙淺笑的眼睛裏卻絲毫不見遺憾之意。突然想到什麽,幸村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谑,“真田,就算不死原桑不能來看你的比賽,也要全力以赴哦!”

“……啊。”真田轉過身背對幸村,不想看見那張笑意盎然的臉。

那一天衆人見證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賽,冰帝與立海大兩勝兩負,決定結果的跡部與真田一戰最後也因二人雙雙體力不支暈厥而以平局告終。

兩大網球部的部員們都沒有想到結果會如此,看着他們各自的部長和副部長因為團隊的榮譽和心中的堅持而拼搏到如此境地,隊員們心中都感動和震撼到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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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人員檢查的結果是二人身體并無大礙,輸入營養液後好好休息幾天就可以恢複。

本來比賽結束後就要乘車返回神奈川,但考慮到如今真田的身體狀況,當然不可能離開。

一直到被搬回旅社的房間安頓好真田都沒有醒來,以真田的身體素質和意志竟會如此,可見他與跡部間的一戰有多麽激烈,能堅持到最後有多麽艱難。

“第一次看見弦一郎那個樣子。”柳蓮二看着昏睡的真田感嘆。

“就像和我之間那一戰一樣。”幸村的神色有些懷念,想了想又微微搖頭,“不,比那時還要決絕,為了勝利不顧一切。”

“不過神色卻一直很享受很愉悅,應該是能與心中的勁敵對決也十分滿足吧!”

“是啊。”幸村微笑,“我們先出去吧,讓真田好好休息。”

兩人一起退出真田的房間,就看到其他幾人正站在一起,似乎正商量着什麽。

“發生什麽事了”

“部長,我們在想要不要通知冥夜前輩。”切原乖寶寶一般向幸村報告,“也許副部長醒來的時候見到冥夜前輩會很高興。”

“不對不對。”仁王搖着一根手指,滿臉不贊同的說道:“不是也許,是一定會很高興!”頓了頓突然十分無奈而擔憂,“我們的副部長實在不是一個會浪漫的追求女孩子的人啊!如果我們不幫他的話,也許他這輩子都別想戀愛了!”

“你難道想說你要幹擾別人的戀愛一輩子嗎”柳生冷冷的說道。

“當然不會。”仁王繼續搖着手指,“正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解決副部長的終身大事,我們才要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幫他一把。”

柳生眼鏡後的眼睛嫌棄的瞥了仁王一眼,可惜仁王看不到。

“既然這樣,你們就通知不死原桑好了,還猶豫什麽”幸村笑眯眯的說道,柳轉頭看了他一眼。

“問題就在這裏!問題是我們并不知道不死原桑的聯絡方式。”仁王挫敗,否則他還在這裏浪費時間做什麽

“诶是這樣嗎”丸井無辜的看着仁王,“你怎麽不直接說,我有冥夜的號碼啊。”說着不理會衆人呆愣的表情,拿出手機一邊編輯短信一邊說道:“總之就是要通知冥夜來對吧,我知道了。”

很快信息發送出去,舉起手機對衆人示意,“看,發出去了。”

“……”衆人面面相觑,皆盡無語。

“你們怎麽了不是你們說要通知冥夜的麽”丸井繼續無辜的看着衆人,想了想自以為了悟的說道:“放心,我只說了副部長的情況,然後說‘如果有時間的話就來看看吧’,沒有說別的東西,放心!”說完不管仍然呆立在原地的衆人,自顧自離開了。

“比起文太,你的擔心真是多餘又無用。”柳生淡淡看着仁王。

衆人紛紛笑出聲,拍拍仁王的肩膀離開了。

仁王悲憤,那個小子什麽時候有不死原桑的號碼的該說不知者無畏嗎他怎麽開口要的

真田這一覺從頭一天的傍晚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在他已經形成了生物鐘的時間準時醒來。

肌肉酸痛,還是有脫力的感覺。

剛坐起身,房間的門就被打開,真田擡頭看去,站在門口的人讓他楞住了。

一身黑色西裝的冥夜正站在門口,看見坐起來的真田也是一愣,然後臉上閃過清淺的笑意,轉瞬即逝。

冥夜走進來關上房門,直到她走到真田床邊時真田才回過神來。

“冥夜”有些不确定的語氣,聲音有些嘶啞。

冥夜馬上倒了一杯水,遞給真田。

“喝點水。”冥夜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竟然會堅持到脫水暈倒的地步,你和那位冰帝的部長真是倔強。”

真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喝了幾口水把杯子放在一邊,“呃……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真田低着頭,有些不自在。冥夜看着他,突然輕笑着說:“不過,我覺得可以理解你們的想法。”

淺淺的笑聲在空氣裏很快消散,真田驚訝的擡起頭看着她。即使在他面前她的笑容也極少,更何況是這樣發出悅耳的笑聲。但此時,笑意卻還在她的臉上沒有退去,還是如冰蓮盛放一般的笑容,澄澈而明豔。

“什麽時候來的”

“昨天一直很忙,晚上才看見文太發來的信息。到這裏時已經臨近午夜,切原一直在照顧你,我讓他去別的房間休息了。”

真田很驚訝,這麽說昨晚她一直與他待在一起嗎雖然很高興,但是這樣對她的聲譽未免不好。這樣一想,神色間就帶上了一點不贊同。

冥夜一下就明白了真田的心思,“不用擔心,我的母親是中國人。中國有句古話,叫‘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別人的言論和猜忌根本不需要放進心裏。”說着頓了頓,深深的看了真田一眼,“而且,就算有什麽緋色的言論,也未必就不是真的。”

看着真田再次怔楞的神情冥夜笑得有些狡黠,站起身說道:“我先出去了,一會兒要一起吃早餐嗎弦一郎。”最後三個字說的清淺婉轉,極含深意。

真田怔怔的看着門口,耳邊似乎還萦繞着剛剛冥夜的聲音,那種清淺含情的語調輕吐出他的名字,讓他如此心動。

真田的眼中慢慢浮上笑意,還有點點柔情。

起身活動一下全身的筋骨,真田這才發現他還穿着昨天比賽時的衣服,滿身汗味和塵土。想來他被隊友們搬回房間就一直在睡,一大群男生當然不可能有人為他處理這些了。一身汗味,臉上卻感覺很清爽,知道是冥夜為他擦的臉。

真田非常感動。

從浴室出來,一身清爽。真田走出房門,朝陽初現,天邊一片金芒。看着晴朗的天空深深吸一口氣,感覺全身都被清新的空氣充盈。心情飛揚,似乎一夜之間,整個世界的色彩都鮮明燦爛了很多。

走到餐廳時只有冥夜一個人坐在那裏。

真田因為多年刻苦修習劍道的關系一向起的很早,這時正是平日裏他開始練習劍道的時間,其他人都沒有醒來。

“要吃什麽”冥夜看着真田,“我餓了。”

“昨晚沒吃東西”真田馬上就反應過來,這個人辦案的時候總是會忘記吃飯。

“恩,忘記了。”冥夜點點頭。

真田無奈,要了兩份早餐,冥夜的口味他早就清楚。

“今天我們應該就會回神奈川,你的工作結束了嗎”

“嗯,兇手的身份已經确定,後續的工作不需要我參加了,昨天工作都已經交接完畢了。而且,昨晚吉村前輩通知我,有新的工作。”

“看來你還要繼續忙碌。”真田看着冥夜,有些無奈卻感覺十分驕傲。

兩人吃完早餐其他人也都陸續起床了,看着漫步于庭院中的兩人衆人都有些驚異,完全不明白為什麽冥夜會在大清早出現在這裏。當然,網球部的幾人除外。

仁王正感嘆着:“我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被經過的柳生拉進了餐廳。

另一邊,上野走出房間,想了想,往真田的房間走去。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擡手敲響了房門,一直沒有回應,她猜想真田可能還沒有醒來。想了想,正要伸手推開房門……

“诶茶道部的部長,你在這裏幹嘛”

上野被吓了一跳,慌亂回身,“啊,是切原君。”上野定定神,“早上好切原君,我是來看看真田君怎麽樣了,可是房間裏一直沒有回應。切原君一定知道吧,真田君還沒有醒嗎”

“副部長已經醒了啊!話說你還真關心副部長啊,一大早就過來了。”切原看着上野,想着:這個女生不會是喜歡真田副部長吧

“是這樣嗎那真是太好了!”上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不過真田君出去了嗎看來并不在房間裏。”

“是啊,副部長和冥夜前輩在前面的庭院。”切原少年十分真誠的告知上野,“你不用擔心了,有冥夜前輩照顧副部長,副部長好的很。”上帝作證,這孩子真不是故意打擊上野的。

上野臉上的笑容一下僵住,有信不敢置信的看着切原,她多想剛剛的那個名字只是她幻聽而已。

“你說‘冥夜前輩’是不死原冥夜嗎她來這裏了”

切原看着面前人難看的臉色似乎明白了什麽,又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轉念一想,他又沒有錯她幹嘛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于是撓撓頭發,有些煩躁的說道:“就是冥夜前輩啊!她昨晚就來了,一直在照顧副部長。”看着上野更加難看的臉色,切原想了想,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聳聳肩離開了。

上野站在門口,目光呆滞空洞的不知在想些什麽。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苦笑一聲,轉身離去。路上遇到茶道部的其他幾人與她打招呼她也毫無反應,不顧幾人好奇的神色獨自返回房間。

衆人吃完早餐後就準備乘車回神奈川,冥夜也一起回去。

冥夜坐在真田身邊,對四周探究好奇的眼神視而不見。這時門口又上來一個人,穿着淺藍色的連衣裙,舉止優雅,神色中卻隐藏着幾絲別人難以發覺的悲傷和不甘。

冥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上野上車後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一起的真田和冥夜。那兩個人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沒有交談也沒有親密的舉動,但是他們之間的氛圍是那樣契合,那樣融洽。仿若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不需要交流和詢問就能夠心意相通。

上野被這種和諧刺傷了眼睛,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才讓自己安靜的坐下,沒有做出失态的舉動。她轉頭看着車窗外,努力抑制着淚水不要流下來。

這算什麽為什麽一個才出現了幾個月的人會搶走自己足足注視了四年的人!到底喜歡她什麽!因為自己太被動保守了嗎那是不是該直接向真田君告白呢不對,現在已經太晚了,明知道他已經喜歡了別人才告白不是自取其辱嗎如果是以前……

上野一下怔住了。

如果是以前以前又怎麽樣呢自己就真的會去表白嗎別找借口了上野千代子,自欺欺人也該有個限度。

在剛喜歡上真田君的時候沒有去表白,因為覺得自己還不夠優秀。

在成為衆人眼中的好學生時沒有去表白,因為怕被其他喜歡真田君的女生孤立。

在女生中也得到了很多認可的時候還是沒有去表白,因為怕萬一被拒絕就會遭到其他的人嘲笑。

總是顧慮重重,又一次次的為自己找借口,甚至覺得真田君是那種根本就不會戀愛的人。哪怕到了最後,見到真田君對不死原冥夜的不同,意識到再不說出來可能就沒有機會的時候卻還是沒能說出口。

也許早點說出來一切都會不一樣。就算沒有結果,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悔恨。

上野想起那次在網球部和冥夜的見面,那雙黑色的眼睛輕易的看清了她的心思。真是想不到,擁有着那樣深邃眼眸的人做事卻簡單又直接。

上野能在冥夜的眼中清楚的看到,那時望着真田還是一片沉靜的眼眸中如今已經凝聚起情感的漣漪。

膽怯和猶豫,讓她徹底失去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