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縧哥

在家門口轉了一圈, 初步熟悉了車子的性能之後, 秦斂笑着回頭叮囑了一句, “車後座有點窄, 抱緊一點，我要加速了！”然後一轟油門，疾馳而去。

車後座豈止是有點窄，這種賽車級別的重型機車，所考慮的問題從來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帥。所以車尾還是流線型的設計, 袁縧深深懷疑，自己只要稍微松手, 就會被這輛車給甩出去。

她往前傾了傾身體, 雙臂緊緊扣住秦斂的腰。察覺到這個動作, 秦斂頓時腰背一挺，生出一股意氣風發的豪氣來, 既想繼續狂踩油門, 把這輛車的性能完全發揮出來，讓袁縧感受一下那種幾乎飛起來一般的感受，又想盡量把車子開得平穩一些，不讓袁縧因此而擔憂。

最終, 還是城市交通監控系統擋住了她狂飙突進的道路。

雖說袁縧送自己這麽一輛車，家裏人不會沒發現。但自己帶着袁縧出來飙車，超速被交警抓住了，進而發現自己連駕照都沒有, 驚動家裏人過來幫忙解決，那就不是非常妙的事了。

今天可是兩人的生日，總不能在交警大隊過吧？

所以在沒有攝像頭拍照的地方浪了一小會兒，秦斂就克制住自己，拐入了前往學校的路。

雖然她繞了一個不小的圈子，奈何她們的住處號稱學區房，距離花市一中的距離自然很近，還沒等秦斂過足瘾頭，學校的大門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一輛重機車帶着巨大的轟鳴聲疾馳而來，然後在校門口一個漂亮的甩尾，驟然停住，立刻就吸引住了校門口來來往往的學生們的視線。尤其是男同學們，很多人本身就對車很感興趣，此時已經認出了這輛車，不由雙眼放光地看過去。

比如……正在早點攤前買早餐的趙子軒同學。

他所在的這個攤子，距離校門口最近，自然也就距離這輛車最近，幾乎能夠看清楚車身的每個細節，讓趙子軒幾乎移不開視線。

下一秒，看到摩托車手摘下頭上的頭盔，他先是瞪大了眼睛，繼而便欣喜若狂地狂奔了過去，大叫一聲，“斂哥！”

這一叫，也讓其他人知道了來人的身份。

得知騎着這麽拉風的一輛車來上學的人是秦斂，同學們反而不覺得驚訝了。秦斂嘛，她做出什麽事情來都是正常的，雖說她已經沉寂了快一年的時間，但是一中的衆人并沒有忘記她的名字。

不過，像趙子軒這樣敢于上前打招呼的，就沒有幾個了。

“杜卡迪suerbike！”趙子軒幾乎是用貪婪的視線，将車子從頭打量到尾，毫不克制自己眼中幾乎要滿溢出來的豔羨，“斂哥你發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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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萬，他們家當然也能拿得出來，父母也舍得花在他身上，但用來買一輛摩托車耍帥，那是夢裏都不可能有的情節。

不愧是斂哥！這手筆，這氣派！

既然是自己人的車，趙子軒心裏自然也生出了更多的想法，他将手裏的早餐塞進書包裏，搓着手看向秦斂，“斂哥，你看咱們這麽多年的情分了，能不能讓我試一下這個車？我不開，只要摸一下，上去試一下就行。當然，要是能拍幾張照片，就更好了。”

“走開，想都別想！”秦斂立刻警惕地盯着他，發出拒絕的聲音，“這可是我的……孩子，怎麽能讓你玷污了？”

她本來想說老婆，還好及時想起正牌老婆還坐在車後座上，立刻改口。

反正袁縧送的嘛，說是兩人的孩子也沒什麽問題，嘿嘿嘿！

然而趙子軒不愧是跟了他兩年多的跟班，對她話裏的意思幾乎是秒懂，“哦……原來是愛情的結晶啊……”語氣意味深長，聽得秦斂渾身一僵。

他露出“我懂了”的表情，不等秦斂從僵硬之中反應過來，便轉頭看向袁縧，臉上随之堆起笑容，朝她撲了過去，“縧哥！我就知道這麽有排面的事，只有縧哥能做得出來！縧哥你看看我！你還缺大腿挂件嗎，上過高中會吹彩虹屁的那種！”

“快上課了。”袁縧将手裏的安全帽遞給秦斂，“如果你們想繼續在這裏唱大戲，吸引圍觀群衆，我也不反對。”

說完撐着車子一跳，落在了地上，轉身往校門處走去。

秦斂連忙推着車子跟了上去。她不敢把這樣一輛車停在校外，跟門衛磨了幾分鐘，終于把車開進了學校的停車場，這才松了一口氣，跑步追上袁縧。

而此時，走在袁縧身邊的趙子軒，正目不斜視地捧着手機，進入沒有秦斂和袁縧存在的臨時班級群，雙手打字，瘋狂轟炸。

“艹，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麽？秦壯壯同學今天騎了一輛杜卡迪來上學！！！”

“裸機報價三十萬那種！！！”

“卧槽這車也太特麽帥了吧！好想上手試一試！但是壯壯不給！”

一個同樣愛好賽車的男同學及時接上了話頭，“靠，我記得斂哥不是這種風格的啊？她家離學校才多遠，公交車都不要坐的，她騎杜卡迪上學能跑得起來嗎？發動機還沒熱就到地方了吧？”

“你懂什麽？這是炫耀！□□的炫耀！”

“而且叫什麽斂哥，這個稱呼現在過時了！斂哥算什麽？縧哥才是真絕色！”

“別的不說，我就提示一下，今天是某兩個人的生日，剩下的大家自己想吧。”趙子軒留下一個懸念，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看了一眼路。

“……”江婷婷冒出頭來，“那輛車別不是袁縧送的生日禮物吧？卧槽，嫉妒蒙蔽了我的雙眼，這樣的女朋友上哪兒找，給俺也整一個！”

“……”

短暫的沉默之後，群裏一片卧槽之聲，大家集體恰檸檬，都在感慨這個別人家女朋友。

等到秦斂他們來到教室時，群裏的刷屏已經結束了。所以秦斂驚訝地發現，現在她跟袁縧走在一起，大家招呼的對象都變成袁縧了，一個兩個态度特別乖巧，就跟……就跟以前和自己打招呼時一樣。

“縧哥好！”

“縧哥早上好！”

不過，跟袁縧打招呼，和跟她秦斂打招呼有什麽區別呢？秦斂一猜就知道是趙子軒通風報信，袁縧送自己一輛車的事，估計同學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吧？但他們也只能羨慕羨慕，車是她的，袁縧也是她的。

非常有主人翁意識的秦斂一路态度自如地點頭過去，直到來到她們的座位上，這才心滿意足地落座。

然而沒一會兒，她就明白了大家的意思。因為同學們見她“冥頑不靈”，所以一個個特意過來跟她打招呼。打招呼的理由五花八門，但不管說了什麽，前面一定要加個稱呼：壯壯。

哼，肯定是因為妒忌，她才不會在意呢！

……

這一天是周二，下午最後一節是班會課。

以前這堂課通常都被各種老師占用，真正能用來開班會的時候不多。真遇上什麽事了，常常都是老劉臨時過來，借用課間十分鐘的時間，臨時通知一下完事。至于跟同學們的談心，他更喜歡把同學叫出去，一對一的談。

但今天，被江婷婷叫出去，在外面耽擱了課間十分鐘的秦斂和袁縧一回來，就發現教室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

牆上和天花板上用氣球和絲帶裝飾起來，桌子被搬開，圍着教室中央擺成了一個口字，每張桌子上都放着一瓶鮮花，一碟瓜子花生，一碟糖果和一碟水果。黑板上還用彩色的粉筆寫了一個大大的18，下面圍了一行略小一些的字：祝縧哥和壯壯生日快樂！周圍又畫了一些花藤之類的東西，看起來非常熱鬧。

同學們都已經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靠近講桌的那張桌子空着，是留給兩個人的。

而且兩人一進門，守在門口的趙子軒和另一個男同學，立刻拿出裝了彩色亮片和絲帶的大瓶子，對着兩個人狂噴。

秦斂站在講臺上，被噴了一身的亮片和絲帶。她看看黑板，再看看周圍的裝飾，最後往大家的桌上看了一眼，忍不住吐槽道，“怎麽感覺布置得像結婚會場似的？”

“……想得美啊你！”不知是誰大聲吐槽了一句，大家就都笑了起來。

這個小型的雙人生日聚會，就在這樣歡樂的氛圍中開始了。因為臨時布置，也只能搞成這種茶話會的模式，有主動表演的同學，就站到中間的空地上去表演，沒有大家就嗑瓜子聊天，倒也輕松愉快。

音響設備是老劉貢獻的，一臺筆記本電腦，兩個小小的迷你音箱，擺在講臺上，就算完成了。

在這種條件下，自然看不到什麽高水準的表演。不是荒腔走板的歌曲，群魔亂舞的舞蹈，就是不斷笑場的小品。但是秦斂和袁縧都相信，無論将來走上怎樣的道路，過着什麽樣的人生，這一天這一刻，将永遠镌刻在記憶深處。

或許，這也是所有同學在高考之前，最後一次如此肆無忌憚的歡聲笑語了。

明天，他們會收斂起所有的肆意，埋頭進書本中，為自己的前程做最後一場拼搏。

青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