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不離不棄
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天色還未亮,杳渺月便避開隐身在暗處的隐衛,悄然地離開了湘王府,直直地朝着韓雲天所住的客棧方向飛去。
還未抵達客棧,遠遠的,她便看見了站立在閣樓之上的韓雲天。
只見他迎風站在那飛檐翹角之上,清俊的面容異常冷凝,眉宇間透着一種不理世事的淡漠。清風拂起他随意束起的墨發,好似琴弦,在她的心底彈奏起一首動人的旋律。
仿若心有靈犀一般,他輕垂下眸,如月下幽譚的深眸閃過一絲詫異,随即深情地向她望去。
“雲天。”杳渺月飛落在他身前,微笑地向他靠近,“怎麽不睡?”
他靜靜地看着她向他走近,黑眸深處含着淺淺的笑意。待她走至他身邊,便被他輕柔地擁入懷中,“你呢?”
他在她的耳側低低問道,聲音微啞,不知是何原因。
“我……”杳渺月在她的懷中輕輕地掙紮了片刻,可是卻惹得腰間的雙臂越收越緊,她隐隐地逸出一聲嘆息,方道:“對不起。”
“嗯?”韓雲天略微松開扣在她腰際的長臂,将她扶起,黑眸裏有一絲不解,“月兒?”
他垂眸看來,一身紫衣的他,看去就似個夢幻般的人物,令杳渺月有一剎那的迷惘。
她與他……
眼睑顫了顫,杳渺月的視線落向遠處,“你可還記得那日在楚京城郊……我為之驅毒的那位乞兒?”
“嗯。”黑眸微斂,耐心地等待着她的繼續。
“他身上的毒極為罕見。”杳渺月收回目光,向他看去,“或許你早已聽聞過此毒之名,它就是……‘蛸蘭’。”
“蛸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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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下山之前,師父向我大致講述了蛸蘭之毒,當時并不知那乞兒身上的毒便是蛸蘭,可是今日……在我見到弈皇的那個剎那,大部分的疑團便随之解開了。”
“四國之中,有不少人身中此毒。”韓雲天黑眸微凝,聲音瞬間低沉。
“嗯。”杳渺月不露痕跡地從他的懷中退離,淡淡地說道:“目前來看,弈皇身上的毒已經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但是想要徹底解去此毒,凡間的草藥只怕已經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韓雲天眸光一沉,長臂一伸,輕而易舉地将她重新攬入懷中。在杳渺月微驚的當下,他的唇已然将她封緘,然而他的吻,輕柔且克制,随後由緩至急,似要吻盡她心中所有的不安。
直到杳渺月幾乎快要暈厥,他才松開她,暖暖的鼻息噴在她的頸間,“月兒……”低沉誘人的嗓音回蕩在她的耳際,酥麻得,令她微醉,“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癱軟在他懷間的她猛地一怔,暖意自心田深處悄然逸出。
“為什麽?”杳渺月低垂着頭,輕聲道。
她并無什麽過人之處,值得他得以傾心,如果……只是因為雙劍的關系,他……
“月兒。”他逸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擡起她的下颚,黑眸定定地與她對視,将他眼底的深情徹底地顯露在她的眼前,“不管如何,我等你。”
鄭重的承諾,猶如溫泉的聲音,驅散了她體內所有的寒意與疑慮。
杳渺月将頭緩緩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似水的秋眸流轉着一抹淡淡的憂傷。
或許……她不該如此貪戀這股溫暖。
天色微亮,韓雲天将她扶起,微笑着道:“帶你去個地方。”
不待杳渺月反應,他已擁着她踏風飛去……
站在一座看似不大的府邸前,杳渺月輕輕地推開門,裏頭竟是別有洞天,只見石路兩邊白石崚嶒,翠竹成林,她訝然而入,水聲潺湲,清流盤石而過。
杳渺月淡笑着步入正廳,裏面倒是和尹府的布局相差無幾。
轉入後院,崇閣巍峨,層樓高起,面面琳宮合抱,迢迢複道萦纡;青松拂檐,玉蘭繞砌,金輝獸面,彩煥螭頭;曲徑通幽,拱橋之下,亭池相伴,清水溶溶,庭院內,奇花異草比比皆是。
眉頭輕颦,杳渺月幽幽擡眸,正好迎上那淺笑的俊目。
她的目光再次掃視了圈四周,才輕聲開口:“雲天,這座院子……”
“作為你日後在奕國元都的府邸,如何?”清泉似的聲音,潺潺地流過她的心底。
杳渺月微偏過頭,似笑非笑地看着韓雲天。
“怎麽了?”
“你究竟是仙還是神?”
韓雲天微微一愣,随即低低地笑開,在他的笑聲蕩漾開來之際,杳渺月竟不由地生出一種羞窘之意。
她避開他的目光,心跳第一次莫名地加快,“你何時盤下了這座宅院?”
“昨日。”
“為什麽?”杳渺月不解地擡頭看向他,“目前來說,只有你我二人而已,何須盤下如此大的宅子?”
韓雲天輕柔地牽過她微冷的手,不疾不徐地說道:“府裏還會有丫鬟的。”
“可是……”
微啓的紅唇被他以指輕輕地點住,“沒有可是,月兒只需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便可。”
話落,他牽着她向門外走去。
離開之際,杳渺月回身看去,只見院門側的一塊巨石上刻着三個大字:雅心院。
……
晨光熹微,好似沉睡中的人兒徐徐地掀開了眼臉,從一片漆黑進入迷蒙再至光芒大亮的世界。
夜,在白天面前,從來都有滾蛋的自覺。
杳渺月靜靜地走在大街上,目睹着街道兩邊的酒樓、當鋪、米莊、綢緞莊以及書畫坊等商鋪開門迎客,心中一片安然……
緩緩地止住腳步,杳渺月半轉過身,看向右側的一間茶肆,微笑道:“雲天,今日難得出來,不妨進去坐會如何?”
“嗯。”韓雲天只是低低地應了聲,随後便牽着她向裏走去。
茶肆的二樓,他們靠窗而坐。
一盞清冽,細細品味,杳渺月目視着街上的行人來來去去,享受着清風拂面的舒爽,感受着心靈的安逸恬淡,直至……
樓下牆角一隅的一個身影驀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只見他依舊是那身破舊肮髒的長袍,淩亂打結的頭發顯然同上次所見的一樣。
她的心底莫名地有些震撼,此人究竟是誰,為何要作此模樣?
他的眼神,絕非是一位平凡的乞丐所能擁有!
“月兒。”低柔的輕喚讓她收回目光,杳渺月轉眸看向雲天,卻聽他聲音略沉地說道:“有五人在保護他。”
哦?
她重新轉回頭,細細地打量着樓下的各色行人與攤販,微笑難以抑制地浮起,困惑卻也随之而來。
就在她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間,坐在地上的乞兒忽地擡頭,直直地撞上了她的目光。
燦若日月的黑眸裏閃過一抹訝異,轉瞬即逝,他忽地咧開嘴,舉起手中的碗,一口白牙在陽光下顯得異常耀眼。
杳渺月淡淡地笑了笑,輕彈指尖,一塊碎銀咚的一聲落入他的碗中,并在裏面滴溜溜地轉了幾圈才悠然停下。
那乞兒笑得異常絢燦,而且他手中的碗卻并未因為碎銀的彈入而有絲毫的動蕩。
一般練武之人尚且難以接下她這含了三分內力的勁道,何況看來身體還是殘缺的乞兒?
此人,必定不凡!
杳渺月淺笑着移開目光,不再理會,專心品茶。
……
北方的秋天,街道上只有熙熙攘攘的幾人。
霜風淩厲,吹在臉頰上頗為幹澀,杳渺月在空中踏葉飛行,遠遠看見韓雲天盤下的那座宅院,加快腳下的步伐,足下輕點瓦檐,直接向街道那邊飛去。
她緩緩停落在雅心院內,清香拂來,沁人心脾,轉向後院,在曲曲折折的長廊中慢慢行走。
夕陽下,沿途的風景美輪美奂。
奇花綻放,垂柳成蔭,紅葉翩飛,在暖泉中倒映出春日的生機,夏日的蓬勃,秋日的碩果。
穿過拱橋,踏上石路,杳渺月微笑着向更為深幽的院落走去。
樹林之後一座房宇靜靜而立,她随意選了一間廂房,推門而入。
一榻,一書案,木門兩邊分別放置了綠色盆栽,看起來甚是清爽。
站在窗前,回想起離開靈山之後的點點滴滴,杳渺月的心底浮現出一絲疑慮:雲天,他真的只是千層島的島主麽?
不知為何,忽然間,他在的腦海裏,就像忽地彌漫出淡淡的雲霧,讓她看不透他。
幽幽地垂下眼睫,原來她對他的了解如此之少,按捺下心裏的不适,苦笑一聲。
唉,她這算不算是庸人自擾呢?
落日西下,夜幕來臨。
這時,一陣極輕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前往客棧取行禮的韓雲天也回到了這裏。
杳渺月伸手欲要開門,卻不料被他搶先一步。
擡起眼眸愣愣地與他對視,夜空下,他微笑地看着門後的她,深潭中毫無訝異。
低低的笑聲在杳渺月的頭頂響起,他輕柔地擁她入懷,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傳入她的耳中。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暖,讓她心中的所有疑慮頓時悄然地消去。
“……雲天。”杳渺月躲在他懷裏微窘地輕喚。
“嗯?”他一手環在她的腰間,一手柔柔地理着她的長發。
“我……還未用膳。”
“呵呵,一起如何?。”
杳渺月擡起頭,訝然地看向他。
天色已經如此之晚,他怎麽會……
淺笑的俊臉緩緩壓下,杳渺月還來不及尋問就已經迷失在他的柔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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