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蘇硯離開

“剛才……”過了好一會兒，葉清瀾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艱澀地開口，然而還不等着她把話說完，便被蘇硯的動作打斷了。

蘇硯猛地将葉清瀾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而又堅定地說道，“如果還是等不到，我就等她一輩子！如果她不喜歡我，我就守着她一輩子！我其實并不希望她喜歡我，因為那樣會很辛苦，所以她還是不要喜歡我了。只要她幸福快樂，我就滿足了！至于這幸福和快樂是誰帶給她的，并不一定要是我。”

葉清瀾眼角不由自主地濕潤了，“可是她或許根本就不知道你的付出啊！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傻嗎？”

蘇硯微微一笑，“我并不需要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她不需要有任何的負擔。能看着她快樂，能帶給她快樂，能保護她的快樂，對我而言，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不留下來參加阿墨的婚禮了嗎？”葉清瀾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面對蘇硯的感情，只得突兀地轉移了話題。

殊不知，蘇硯也是淡淡地松了一口氣，他并不知道葉清瀾已經明了他的感情了。真的怕她再追問下去，自己就要忍不住吐露心聲了！

“不了！”蘇硯說道，“我留下來，爺爺怕是又要不放心了！還是早點離開得好。”

“你什麽時候走？我去送你。”葉清瀾用力地眨了眨眼，将雙眼之中的淚水眨回去，說道。

蘇硯道，“不必了！我一個人走就好。”如果葉清瀾去送他，落在蘇行歌眼中，怕是會多想。

“你……”葉清瀾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聽蘇硯的話，旋即又道，“那等到你回來的時候，我去接你！”

蘇硯下巴在葉清瀾的肩窩蹭了蹭，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我不在的時候，如果你晚上做噩夢了！不要自己偷偷地一個人哭。晚上點上燈，應該會好一些！實在不行的話就找幾個下人陪着你，但是不要服藥，也不要總是讓別人點你的睡穴，那樣對身體不好。”

“嗯。”葉清瀾的聲音略帶哽咽。

“吃飯的時候不要挑食，你的體質容易上火，羊肉、魚蝦和海鮮要少吃一些，不要我一不在你身邊，就沒了顧忌。脾胃不好，就要多注意，不能放縱自己！但是也不能吃得太少了，不然以後會長不高。”

“嗯。”葉清瀾的眼淚終于忍不住順着眼角滑落。

“晚上早點休息，保證睡眠，不要熬夜！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之前有受了傷，所以每天晚上的藥浴不能停，我會把方子給你留下，也會交待大哥，但是沒有我在旁邊監督，你自己可不能偷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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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覺得寂寞了，就去交幾個朋友，不過不要太多了，不然以後我會吃醋的。還有，交朋友的時候一定要慎重，弄清楚對方到底是真的看重你這個人，想和你交朋友，還是看重玉劍山莊的權勢好地位才接近你的，不要被人利用了！”

“嗯。”

“武功的事情不必太着急，你現在的功夫已經很厲害了！而且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時間，只要堅持下去，總會突破的。這一次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不要懷疑自己。不能兩天打漁三天曬網！不管做什麽事情，都要持之以恒。可是也不要急功近利，萬一走火入魔，就得不償失了。”

“嗯。”

“琴棋書畫這些東西，不擅長也沒有關系，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不會彈琴沒關系，以後想聽了，我可以彈給你聽。棋下得不好也沒關系，以後我可以慢慢地教你。書畫什麽的，也不必在意，會看好壞就行了，也沒有指望你成為書畫大家。”

“嗯。”

“我不在的時候，如果山莊裏面的下人有誰對你不敬了，不要忍氣吞聲，直接去找大哥和爺爺，他們會為你做主的。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外面如果有什麽閑言碎語的，也不要在意，那些人只是眼紅而已，和他們計較，只會氣到你自己。”

“嗯。”

“換季節的時候，要記得及時加衣服……”

“嗯。”

“還有……”

“嗯。”

“還有……”

“嗯。”

“還有……”

“嗯。”

……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硯才将自己想到的東西囑咐完，而葉清瀾早已經是淚流滿面。她發現，自己對于蘇硯的感情，要比她想象之中的深刻許多，而蘇硯對于她的感情，也遠遠地超過了葉清瀾的預料。

“不能不走嗎？”葉清瀾哽咽着問道，然而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如果可以的話，蘇硯又怎麽會不留下來呢？自己又何必去戳他的傷疤？！

果然，蘇硯沉默了片刻，才對着葉清瀾道了一句，“睡吧！”

雖然早就知道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葉清瀾還是忍不住失望，只得退而求其次，“那你要經常給我寫信！”

蘇硯還是沒有答應，只是嘆息一聲，“睡吧！”

不是蘇硯不想寫，而是他知道，他就算是寫了，那些信也到不了葉清瀾的手裏，玉劍山莊是在蘇行歌的掌控之下，他本來就是為了分開蘇硯和葉清瀾，才讓他跟随蘇弦歌上山習武的，又怎麽會允許他們藕斷絲連呢？而想要避開蘇行歌的耳目與葉清瀾聯系，又是談何容易？！

“連寫信也不行嗎？”葉清瀾見狀頓時心中一沉，忍不住有些委屈。

蘇硯拍了拍葉清瀾的背，“別哭，我答應你，給你寫信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葉清瀾說着在蘇硯脖子上蹭了蹭。

蘇硯身體微微一僵，“好了！趕緊睡吧。”

“明天能陪我出去走走嗎？”葉清瀾道，“接下來五年都沒有機會了。”

“還是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說吧！”不知道為什麽，蘇硯并沒有答應葉清瀾。

葉清瀾本來還想再争取一下，可是想到蘇硯三天後就要離開了，這兩天肯定特別忙，也就沒有再開口，而是說道，“那你在山上也要自己注意身體！聽說山上都特別冷，你要穿厚一些，不要仗着自己有內力，就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蘇硯一時覺得窩心，一時又覺得好笑，“我知道了，我會好好保重自己，你也要一樣。”說着手指不着痕跡地在葉清瀾頸窩處輕輕地拂過。

“嗯。”葉清瀾答應一聲，便閉上眼睛。

她以為自己會胡思亂想地睡不着，可是事實上卻是一夜好眠。等到第二天都已經日上三竿了，葉清瀾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然後馬上就發現了不對！

反射性地往旁邊探了探手，葉清瀾猛地睜圓了眼睛。只見她身側整整齊齊的，觸手一片冰涼，不知道蘇硯已經離開多久了！然後又看了看天色，馬上就是中午了。

蘇硯竟然沒有喊她起來習武？這簡直不可思議！葉清瀾心中馬上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來人！”葉清瀾馬上喊道。

“小姐有何吩咐？”洗劍閣的下人素質都很高，葉清瀾話音剛剛落下，就有兩個侍女出現在了門口。不過蘇硯這裏規矩嚴，沒有得到主子的允許，她們是不敢進來的。

葉清瀾定睛一看，發現是蘇硯院子裏的大丫環，馬上就焦急地問道，“阿硯人呢？你們二少爺人呢？他到哪裏去了？”

二人對視一眼，疑惑地看向葉清瀾，最後由左邊的人開口，“小姐您不知道嗎？二少爺今天早上已經離開，跟着二莊主去山上了。”

不好的預感成真，葉清瀾的臉色頓時一白，“他不是三天後才走嗎？”

侍女搖了搖頭，“小姐這是從哪裏聽說的？二少爺的的确确是今天離開，早上是莊主和大少爺親自送他離開的。”

葉清瀾的拳頭緩緩地握緊，死死地抓緊了身旁的錦被。事到如今，她哪裏還不明白蘇硯昨天騙了自己？可是心裏面到底還是存了一絲僥幸，“為什麽沒有叫醒我？”

這一次是右邊的侍女開了口，“回小姐，是二少爺吩咐了，說您長途跋涉，太累了！所以不讓吵醒您，讓您好好地休息。”

葉清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還有沒有說別的？”

“有！”右邊的侍女說着從衣袖裏面取出一個信封，“二少爺給您留了一封信，說是如果您問起來了，就把信交給您。”

蘇硯在玉劍山莊生活了二十五年，這麽多年的經營，當然不可能一個心腹也沒有，最起碼身邊的人，還是要收于麾下的。他之所以沒有将信件放在房間裏面，也是為了不讓信件落入蘇行歌的手中，讓他遷怒于葉清瀾。

“拿過來！”葉清瀾急道。

侍女連忙将信件呈上。

葉清瀾揮手示意二人退下，便要去拆信封，但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省得，又喊住了剛才的那個侍女，“等等！你剛才說，二少爺的吩咐是，如果我問起來了，才把信給我，那如果我不問呢？”

侍女轉過身，恭敬地低頭答道，“二少爺的意思是，如果您沒有問起來的話，那就沒有必要再讓您徒增煩惱了！”

葉清瀾沉默片刻，才道，“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