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身邊(含入V通知)

[唔,不知道該怎麽說。]秦顏躺在沙發上裹緊毯子,慢慢道,[有很多話想告訴你……但又不知道該從哪裏講起。]

[我啊,我好像很少跟你談起自己。]

[總是在私信裏留言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但又不敢說得更多,怕把不好的情緒傳達出去,會成為別人的負累。可是現在,你突然就也要走了。]

人潮熙熙攘攘,周遭衆人來來去去,到頭來,連他也要離開。

[我其實是個不知道該怎麽為自己争取的人,小時候我爸高興了抱抱我,不高興了很久都不理我,時間長了我就覺得,‘那幹脆不要去幻想會被他喜歡了,不抱有期待,也就不會失望’。]

[所以我的膽子一直很小,對待什麽都小心翼翼,以至于後來他問我要不要離開那時候的生活環境,換個人少的地方重新生活,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長久以來,我都很羨慕你啊。]

夜色清朗,播音室內一片安靜,銀色的月光越過窗格,慢慢流淌進來。

江連闕的心漸漸安靜下來。

[你有目标,有擅長的事,也清楚自己想要做什麽。可我卻常常覺得自己是被人推着走,祖師爺想給就給,想收回去就收回去,以前想要去你身邊、想變成你那樣的人,可現在我卻連唯一擅長的小提琴都沒辦法拿起來。]

秦顏望着天花板,停頓許久,慢慢地打字:[所以,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事情……讓你的曲子聽起來茫然又躊躇,但如果我的話能給你一點點鼓勵的話,拜托你一直記得——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風吹紙動,壓在桌上的文件嘩啦啦響,夜色深沉如潑墨。

江連闕靠在鋼琴上,一動不動地握着手機,腦中思緒混亂,亂七八糟的想法擠壓着翻湧成一片海。

“我……”

我不是樂正謙。

他望着屏幕,幾次三番想打斷她,恨不得現在就飛回去拿着手機給她看,讓她看清楚跟她對話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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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秦顏,你現在還喜歡小提琴嗎?]

鬼使神差,最後發出的是個不痛不癢的問句。

秦顏呼吸一滞,半晌才道:[嗯。]

即使告訴了所有人,自己以後不拉琴了,要去做一個所謂的“正常人”。但明明就很不甘心,仍然想要把它拿起來。

失去之後和未得到之前,永遠不知道自己握在手裏的東西有多重要。

江連闕微怔,心跳突然快起來。

反推她的邏輯,如果“那些”話可以鼓勵到對方……那用誰的身份去說,都沒有差別吧?

幾乎不受控制,他在對話框裏打:[那就來我身邊,跟我站在一起。]

“……诶?!”秦顏不敢置信,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

他是幾個意思?!

江連闕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

玻璃外燈火璀璨,首尾相接的車輛在夜色下彙集成線,穿梭于林立的高樓之間。遠山蟄伏如巨獸,加班的年輕人行色匆匆,地下三尺縱橫的地鐵線托起一個時代。

不管他在哪裏停下,世界都在飛快運轉。

他孤獨,猶豫,畏怯,總是想觸碰又收回手。

可重來一次,仍然如此。

一場風暴占滿了河谷,一條魚占滿了河,他想起山風,看見明月。

從三年前到三年後,乃至此後的無數年。兩顆星球在看不到盡頭的宇宙裏相遇,軌道将彼此拉遠又緩慢回歸,到頭來漫長人生裏照亮和被照亮的,竟然是同一個人。

江連闕閉上眼,風從眼角漫過。

[秦顏,除去‘D&B’,世界上的舞臺還有無數種。]

許久,他說,[我在未來等你,也拜托你……]

[請一定要來。]

***

暖風扶日,朝霞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柔和的紅光。

窗戶沒有關嚴,風把清晨的涼氣也一并帶進來。

時鐘跳到七點二十,客廳內仍亮着燈。沙發上裹成一團的粽子突然動了動,朝着一個方向開始滾,滾啊滾,滾啊滾,滾到牆邊,咚地撞上去。

“唔……”然後捂着腦袋伸出一只手,精準無誤地按住下一秒就要開始嗡嗡亂叫的鬧鐘。

沉寂一會兒,秦顏掀開毯子,疲憊不堪地爬起來關燈。

雖然以前也總是失眠……立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她懊惱地想,但這絕對是她回明裏市以來,睡過最差的一個覺。

一晚上醒三十多次,羊都被數死了好多只……

水聲嘩嘩響,她把臉埋進水中。

到現在也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可左手掐一掐右手,明明還會疼。

頂着毛巾坐下來,秦顏猶豫半晌,忍不住又打開微博。昨晚說了那麽多話,連告別都像是發生在夢裏,少年最後一句話講得語焉不詳,可又怎麽看怎麽覺得暧昧不已——

癱倒在書桌上,她煩躁得想抓頭發。

盯着聊天記錄,最後一句話還停留在她的“诶?……诶?!”上,私信标記已讀,對方卻沒有再回。

是自己太蠢了,這樣不明不白的語氣詞,對方确實不知道該回什麽吧。

秦顏握着筆翻開練習題,思緒不知不覺地飄到九天雲外。

又想起了在濱川市時見到的少年。

那時住在玻璃房子裏的小少年,冷漠、易怒、脾氣暴躁,明明能把鋼琴彈得那麽好聽,卻每天都像是在跟誰賭氣一樣地拼命制造噪音。

……與現在截然不同。

盯着“D&B”那條新聞圖片裏笑得溫和有禮的青年,秦顏幽幽感慨:“總也想不明白……”

究竟是誰改變了誰。

其實江連闕也想不明白。

但他決定不再糾結了,既然目标已經定下來,那剩下的事就都變得很簡單。

這一回,他有無上的信心和把握。

“喂……喂!”走神到天邊,被駱亦卿緊張兮兮地拉回來。江連闕回過神,撞上他近在咫尺的臉:“你想什麽呢那麽專心?快來幫我看一眼,領帶有沒有歪。”

駱亦卿個子高,遮住腦袋不看的話,穿起正裝來也是清清朗朗的小少年,只是……

江連闕嫌棄地眯眼。

頂着一頭火紅色的毛,怎麽看怎麽殺馬特,像是從火雞變成了火雞精。

所以他非常果斷:“很完美,沒歪。”

駱亦卿仍不放過他:“你能不能再仔細看看?我臉上有沒有東西?我臉色好不好?我的衣服合身嗎?我的正裝皺……”

江連闕費解:“就一個生日酒會而已,去的全是認識的人,你緊張個屁?”

駱亦卿繃着臉不說話。

騷。

江連闕在心裏往他臉上蓋章。

夕陽漸頹,跑車劃破暮色駛離市區,在山莊前停下來。

酒會上衣香鬓影,江連闕順着江景行的意,跟他所有的親朋好友與各路叔叔阿姨都一一打過了招呼,臉笑得發僵,正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坐下來玩兒,轉眼便望見叔叔江行止牽過來一個短腿小蘿莉。

小女孩還是讀小學的年紀,似乎是下課之後過來的,穿着規整的冬季校服,呢子短裙外套着藏青色制服,高馬尾跟在腦袋後面一跳一跳,眼睛亮得像是宿着星星。

“哎喲,”江連闕神情立時一軟,走過去半躬下身,“江漓,你什麽時候下課的?外面冷不冷?”

小朋友乖巧地問好,聲音脆生生:“外面不冷,大表哥。”

江連闕:“……”

誰教你的。

駱亦卿緊随其後,手臂朝下一撈,笑眯眯地把小朋友抱起來:“小江漓,一段時間不見,你更肉了啊?”

蘿莉鼓起臉:“駱叔叔,媽媽說我這是嬰兒肥。”

駱亦卿:“……”

誰教你的。

“……噗。”

沉默三秒,江連闕笑出了聲。

駱亦卿的笑容僵在臉上,頓了頓,耐着性子問:“來來來告訴大哥哥,為什麽管他叫哥哥,卻管我就叫叔叔呀?”

小朋友一本正經:“媽媽說了,說我胖的哥哥,都是叔叔。”

微微一怔,江連闕狂笑起來。

“……”駱亦卿呆滞三秒鐘,憤怒地甩開江連闕,抱着江漓往別處走,“漓漓你知道嗎,有種香草也叫江蓠,但不是你這個漓,是草字頭那個蓠……”

漸行漸遠。

江連闕笑夠了,将注意力收回來,理一理衣袖,折身對上江行止。明亮的燈光傾落下來,他微笑颔首:“叔叔。”

男人西裝筆挺,身材挺拔,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眼鏡,頭發蓬松,氣場溫和而儒雅。見他向自己打招呼,也含笑回複:“連闕。”

唉。

江連闕情不自禁,再一次在心裏抓狂着嘆息。

江家并非單傳,到他父親這一代是對兄弟,兩人僅僅相差兩歲,愛好卻相去甚遠,弟弟偏愛藝術,而哥哥沉迷賺錢。所以江連闕不止一次覺得,表妹江漓的家庭環境實在比自己好太多了,有個藝術家爸爸多棒啊,專一深情不惹事,自己也不會被打趣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對少年百轉千回的小心思毫無所覺,江行止關心地問:“大哥好像有一陣子沒回明裏市了,你現在一個人待在那兒嗎?”

“唔,其實我爸前段時間才剛回去過。”江連闕一回憶,就想起自己被裝麻袋扛走的往事,“不過好像很快就又來B市了,反正就算他在,我高中估計也不跟他住一起,所以沒什麽差別。”

話是這樣說,但想到大哥家裏微妙的狀況,江行止仍微微皺起眉:“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江連闕笑笑,頓了頓,正色道,“倒是,叔叔,我可以請您幫我一個忙嗎?”

江行止笑了:“什麽話不能直說?”

“我……想見一個人。”江連闕擡起頭,黑色的眼睛靜如寒星,“您能不能幫我約到盛梵導演?”

江家與娛樂相關的産業大多是江行止在管,且他偶爾也親自上陣拍電影,所以江連闕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他是認識那個人的。

果不其然,江行止挑眉問:“我能問問,是為了什麽事嗎?”

有戲。

江連闕神色一松,笑了:“為了一件陳年舊事。”

“網上的資料裏說,奠定盛梵‘鬼才導演’名號的,是他八年前的音樂電影《星軌》。而他之所以能在配樂上斬獲那麽多獎項,是因為他有禦用樂團。”

少年笑起來時眼角彎出小小的弧度,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有種別樣的狡黠,仿佛早已勝券在握。

“我想問問他,給《星軌》配樂的樂團——能不能借我用一用。”

作者有話要說:  1)“他總是想觸碰又收回手”,出自塞林格的《破碎故事之心》,原句:有人認為愛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點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許真是這樣的,萊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怎麽想嗎?我覺得愛是想觸碰,又收回手。

2)“一場風暴占滿了河谷,一條魚占滿了河”,出自保爾·艾呂雅的《除了愛你我沒有別的願望》,原句:一場風暴占滿了河谷,一條魚占滿了河,我把你造得像我的孤獨一樣大,整個世界好讓我們躲藏,日日夜夜好讓我們相互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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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文《玫瑰星球》:

紀森年年少成名,是老師眼中寡言內斂的三好學生,家長眼中成績優異的別人家孩子,萬千少女眼中可望不可即的冰山偶像,全校男生嫉妒眼紅的情敵——

然而做了他十八年青梅竹馬的時梧,聽着這些奇幻的形容詞,撐着下巴,只發出一句漫不經心的感慨:

“可他脾氣怪怪的,一點都不好相處,還不如我們數學課代表。”

結果第二日,就被他堵在了教學樓樓梯間。

“來,把你昨天說過的話,再複述一遍給我聽聽。”

少年将她困在懷中,緩慢靠近,眼中情緒晦暗不明,啞着嗓子,低聲問:“我不如誰?”

高中畢業,謝師宴聚餐,時梧醉酒。

好友用毛絨玩具逗她,她迷迷糊糊,皺着眉頭,撒嬌似的,小聲哼:

“紀森年,不要鬧,讓我再睡一會兒。”

——當晚,同學群炸了。

◎青梅竹馬/雙向暗戀/高中校園/半娛樂圈

◎悶騷偏執少年偶像 x 驕縱明撩顏控少女

◎盡管對外高冷自矜,但他所有溫柔,還是只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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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系列文《我與卿卿呀》:

駱家的少爺是個暴脾氣,見誰怼誰,尤其對女生沒有耐心。

江漓從小和他拌嘴,兩個人一路吵到大。

後來江家出事了,駱亦卿第一時間帶着二十挂鞭炮抵達現場,打算給她來個五百響的賀電。

然而他一推開客廳大門,就看到房間裏一片狼藉,往日口齒伶俐的小姑娘被-群兇神惡煞的債主層層包圍,紅着眼眶、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駱,駱駝哥哥……QAQ”

衆目睽睽,駱少爺深吸一口氣。

大跨步走過去,一腳踢翻茶幾,拽住江漓按進懷裏,吼得咬牙切齒:“剛剛哪個孫子罵她了?給老子滾出來!”

◎先婚後愛/久別重逢/年齡差/互怼曰常

◎膚白貌美切開黑 x 口是心非大少爺

◎我必為他殊死搏鬥,開疆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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