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算計
國公府的人都稱呼楚溥“世子爺”,而稱“将軍”的除了新來那一位還會有誰?
明氏摸索着尋衣衫,卻被楚溥止住了,“不用管,”再度俯身親她的唇,手沿着她的小腹往下。
院子裏傳來桂嬷嬷跟人的說話聲,那人帶着西北口音,不太好懂。
噪雜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安靜下來。
而明氏始終不能再回到先前蓄勢待發的狀态,低聲道:“也不知什麽事,我去問問。”
“嗯”,楚溥答一聲,借着昏暗的星光尋到明氏的肚兜搭上去,“叫人進來問,外頭冷,別着涼。”
明氏穿上肚兜又松松地掩了中衣,揚聲喚石榴,“怎麽回事兒?”
石榴提着盞小小的宮燈進來,“是西跨院的丫鬟,說胡姨娘突然哭喊着找将軍,以為姨娘肚子不好,問沒清楚就過來敲門,後來來了個婆子,說姨娘做了個噩夢,夢見将軍受傷了,一急之下就哭喊出來。把丫鬟帶了回去,又說擾了夫人歇息,明兒一早再來賠罪。”
做噩夢了。
明氏“哦”了聲,看向楚溥。
楚溥合眼不語。
石榴等了片刻見無人應,便提着宮燈往外走,楚溥卻突然開口,“把燈留這兒。”
“是,”石榴将宮燈坐在高幾上,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屋內有了光,帳子裏便朦胧起來。
明氏湖藍色肚兜上嫣紅的牡丹花鮮豔欲滴,花瓣上方盤旋着一對蝴蝶,随着她的呼吸,蝴蝶起起伏伏像是活了似的。
楚溥伸手将中衣扯開,順勢沿着肚兜邊緣探了進去。
明氏盯着他的雙眸,“你去看一眼吧,興許受了驚吓,我讓人請府醫來診診脈,懷着孩子怎麽小心也不為過。”
楚溥默了默,坐起來披上中衣。
明氏伺候他穿好外衫,又揚聲吩咐石榴去請府醫,“讓他兩口子一塊兒過來……他屋裏人會接生,先前旻哥兒就是她接出來的。”後半句卻是解釋給楚溥聽。
楚溥不置可否地“嗯”一聲,攬了明氏腰際,俯首再親一下她的臉,“你上床吧,先別睡,我去去就回來陪你。”
“好,”明氏笑應着另點一盞燈,把先前的宮燈遞到楚溥手裏。
明氏當然不可能再睡,叫了桂嬷嬷進來,“到門口等着府醫一道過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兒。要是需要抓藥,讓府醫不用忌諱,撿着好藥抓。”
桂嬷嬷答應聲,開口道:“我怎麽覺得這事兒不是這麽簡單,就做個噩夢還颠颠跑過來?那小丫鬟穿戴很整齊,不像是慌裏慌張的樣子……剛進門就這麽折騰,往後還不定怎麽着呢?”
明氏拿着梳子,一下下梳理散亂的長發,“随她去吧,她願意上蹿下跳就由着她。”
桂嬷嬷瞥一眼明氏脖頸處一點紅斑,無奈地搖搖頭,要不是胡氏這番打岔兒,說不定夫人還能再懷個閨女,就像五姑娘那樣乖巧可愛的閨女。
“哎,妾就是妾,便是出身官家,只要甘心當妾也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主兒。”桂嬷嬷心裏暗暗罵着,出了院子看到正房裏一點燈光,忽然又折回來,吩咐櫻桃,“把廊下燈籠點上,屋裏也都點上燈,亮堂亮堂。”
西跨院裏,胡氏聽說楚溥過來,手下意識地拂住肚子,松了口氣。
到底是自己好容易懷上的,就算是懷相不好,也不能就這麽輕易舍棄了。
能活一天還是得活一天。
***
楚晴剛起床就聽暮夏繪聲繪色地講述昨夜大房院的故事,“……夢見咱世子爺渾身是血躺在地上,胡姨娘急得大哭起來,丫鬟就跑去正房院子……府醫兩口子也從暖烘烘的被窩裏被叫起來,胡姨娘還矯情着不讓看……大房院的燈亮了一夜,滿院子都是藥味兒。”
“那孩子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兒?”楚晴問道。
暮夏撓撓頭,“有事,但是不是昨晚上,說是從根兒上就不好。”她是聽人這麽議論的,可到底怎樣從根兒上不好,是再說不清楚的。
“興許不是正道懷上的,”徐嬷嬷突然插了句,想到眼前兩個都是半大孩子,猶豫會兒攆了暮夏出去,俯在楚晴耳邊低語,“估計是吃了什麽藥來的孩子。”
楚晴羞得滿臉通紅,嗔道:“嬷嬷說這些幹什麽?”
徐嬷嬷道:“這些龌龊的事兒沒準哪天就能遇到,早跟姑娘說了早點防備着,說不定哪天就有用。”
徐嬷嬷所料不錯,胡氏這孩子确實是吃了藥來的。
楚溥納了胡氏之後,就直言過,他在京都已有兩個兒子,不需要再生庶子惹出争端來。所以,如果胡氏有孕,是閨女就生下來,是兒子就流掉。
胡氏心中憤懑卻無能為力,只得答應。
她從小生得貌美,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加上有幾分靈氣,喜歡詩詞歌賦也愛彈琴作畫,在寧夏鎮也算頗有名氣,上門求娶的青年才俊猶如過江之鲫。
胡氏一概不應。
她讀書多,眼界開闊,心自然就大了。
寧夏地域雖開闊,可終究是窮鄉僻壤,比不得京都繁華,而且來求親的也都是武将之子,要麽就是自命不凡的讀書人。
她兄長胡彪就是武官,武官升職難于上青天,要提着腦袋不知積攢多少軍功才能位居三品之上。
文官倒是升職容易,可寧夏不比江南。江南多才子,多名師,多書院,自然科考舉業的幾率也多。寧夏讀書習氣本就不如江南,加上官場無人拉扯提拔,即便僥幸中了進士,往上升遷也是難上加難。
思量來,思量去,胡氏将目光投向了京都來的總兵楚溥。
楚溥在寧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一品的總兵,有将軍之銜不說,還是衛國公府的世子,以後要當國公爺的人。
想起來胡氏就熱血澎湃,索性把對楚溥的仰慕之情好不隐瞞地告訴了兄長。
胡彪覺得不妥,因為楚溥早已有妻有子,自個妹子嫁過去只能當妾,再者楚溥對女色并不上心,總兵府好幾個丫鬟看着姿色不錯,楚溥都沒碰過她們,也沒像其他官兵那般隔三差五往青樓裏跑。
胡氏卻不管,別說做妾,就是沒有名分的通房丫頭就行,只要能攀上他,她自信有辦法一步步往上爬。
即便她不行,不是還能生兒育女嘛,她的孩子總會高人一頭。
拗不過胡氏的死纏爛打,胡彪終于答應替妹子引見,先後請了好幾次楚溥來家中吃飯,楚溥倒是來了,但對精心打扮的胡氏始終視而不見,并沒半點逾矩之舉。
胡彪正要說服妹子放棄,楚溥受傷了。
胡彪拼命保着楚溥突圍的時候并沒有太多想法,只是盡一個武将的本能,殺敵護主,可等脫險之後,也不知怎的,腦子突然冒出個年頭,掉轉車頭把本應送往總兵府的楚溥帶回了自己家中。
胡氏既然損了名節,楚溥自不可能不管她,于是順理成章地成了楚溥的姨娘。
楚溥正值年富力強,又是嘗過女人滋味的,在寧夏這幾年實在曠得有些久,先前礙于規矩能克制自己,可胡氏既然有了姨娘的名分,當下再熬不住,猶如燎原烈火,一發而不可收拾。
可他終究記着祖父老國公的叮囑,常年在外,納姨娘可以,生庶女可以,萬不可有庶子。
楚溥心裏也明白,倘或胡氏有了兒子,自然要留在身邊撫養。
到時候養在身邊的兒子與遠在京都的兒子孰輕孰重?
就在寧夏官兵心中,嫡子庶子都是楚家的兒子,可親眼看着長大的,即便是庶子,情分也總會不一樣。
況且還有胡彪在。
故而,楚溥一開始就點明,是女兒則留,是兒子則棄。
好在頭兩個都是女兒,可在楚晞之後,胡氏還懷過一個,四個月未的時候診出來是男胎。
胡氏求着楚溥留下來,楚溥考慮半天終究還是給她灌了落胎藥。
小産最是傷身,楚溥心懷愧疚,待她比先時情真了許多。因怕胡氏再度有孕損耗身子,又特地讓大夫開了避子湯。
胡氏很聰明,知道自己剛落胎萬不可再冒險受孕,每每行房之後主動讓下人熬了避子湯喝,然後借着楚溥這點愧疚,一絲一絲地攻陷了他的心。
調養這六七年,胡氏早就大好了,又暗中訪聽到一個專包生男胎的方子,便借口忘記喝避子湯,以至有了孕。
胡氏哀求楚溥,假如是個男胎,也想生下來。
這些年被胡氏精心照顧着,楚溥早将胡氏看成溫柔和順的女子,而且楚景楚昊都已成年,此時再多個庶子也不會有何影響,楚溥思量片刻就同意了。
大夫建議胡氏留在寧夏等坐穩了胎再回京都,可胡氏左思右想不敢放楚溥一人回來,仍是咬牙跟了來。
不知是路途奔波累着了,還是這胎本來就坐得不穩,一路胡氏逢鎮必停,請了好幾個大夫把脈,都說懷相不好,保胎藥一天沒停過。
到了京都後,胡氏本應該好生歇息休養一番,可她算計着老夫人多年不見兒子肯定對楚溥的事情感興趣,想趁機表現表現,如果能得了老夫人青眼,而且在家宴上露一面,她的地位穩穩當當的不說,還能壓明氏一頭。
先來個開門紅鼓鼓士氣,以後的事情再徐徐圖之。
沒想到她已經坐在老夫人身邊跟老夫人相談甚歡,只等着國公爺跟老夫人拿筷子夾菜了,卻被個小姑娘給攪了。
胡氏最終沒能在席上就坐,讓楚溥好言勸着回了西跨院,當夜就覺得身子不好。
保了這些天,她實在也有些厭煩了,實在不行棄掉算了。
可就是舍棄,也不能輕而易舉地棄,總得拉明氏下水……只要楚溥不來,她就不保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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