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父子情深時

“放開~”周煄抓緊這人的手,不讓他繼續發力,艱難得擠出兩個字,他也反應過來了,怎麽會有人不動聲色得就換了恭郡王,肯定是真.恭郡王玩兒得替身把戲,這個王八蛋,居然不和他說一聲。

“三公子,不叫可好?”“恭郡王”微微放松鉗子般得大手,扯出一個跟這張面癱臉十分不相稱的笑容來。

周煄點頭,這人就順勢放開了他。

“咳咳咳咳,呼,呼——”周煄撲到一邊,咳個不停,努力呼吸,脖子火辣辣得痛,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肯定青了。

好半響,周煄才反應過來,抱怨道:“你就不能換個地方掐嗎?這麽大的印子,衣領都遮不住,難道要和人家說我父王想掐死我嗎?”

“屬下若是反應慢點兒,此時已是三公子刀下亡魂了。”假扮成恭郡王的侍衛不卑不亢道。

周煄輕輕一挨自己的頸部皮膚,呲牙咧嘴得呼起痛來。

侍衛從懷中摸出一瓶傷藥遞過去,“王爺回來,該罰屬下不知輕重了。”

“算了吧,就我父王,打殘了他也只會說我魯莽。”周煄翻個白眼接下藥瓶,他對恭郡王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周煄上好藥,把藥瓶抛回給侍衛,笑問:“說了半天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屬下無名。”

“名字就叫無名,還是不能說名字?”周煄笑道,還真有人叫無名,這不是劍客和刺客的專屬嗎?果然藝術源于生活。

“屬下無名。”

“算了,我不問就是,你問不得,那我父王總問得了吧?他什麽時候走的?我今天晃了一圈,所有人都在啊?難道這隊人中還有人是易容的,還是暗地裏另有人跟着,我怎麽沒發現?”

“三公子小聲些,臣不密則*,為王爺和公子安危着想。”你還是閉嘴吧!侍衛無名默默把這句話仍給對方。

“又是一處不能問的,再換一個,你能教我易容術嗎?這世上真有易容術這種東西啊?你看我能扮成我父王嗎?”若是能,得讓他多背幾個黑鍋才行。

無名笑了,上下大量了周煄一眼,道:“這得身材相仿,公子還是再長十年吧。”

“小瞧我。”周煄黑臉,已經習慣了俯視這個世界,沒想到要過十幾年仰視的日子,身高永遠是男人的痛,不管那個年代,那個年紀。

“易容要熟悉被裝扮者的言行舉止,又要會改變聲音,是門苦差事,公子學不來的。”無名笑着接口,并不認為周煄需要用到這些下九流的技巧。

古有口技師傅,一桌一扇一椅可以模仿一場以假亂真的火災,後有配音演員模仿諸多人的口音,改變聲音不算稀奇,但外行人只能看個熱鬧,已經站在寶山腳下的周煄,豈有不學的道理。

“果然是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下屬,你們王爺吱都不吱一聲自己拍屁股跑了,哦,就留我收拾爛攤子,連點兒封口費都不給,你要是不教我,我就嚷出去了啊。”周煄威脅道,王八蛋恭郡王,連講條件的機會都沒給他!

“三公子只管嚷,王爺昨夜就走了,嚷出去與王爺無礙,那些狗急跳牆的正好有機會抓住公子威脅王爺。您知道,王爺多麽大公無私的人,只好委屈您了。”無名才不接受威脅呢。

周煄憋紅一張臉,憤憤不平得從包袱裏找了張紅巾出來,往脖子上一系,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哇!啊!父王……嗚嗚嗚……父王啊……”

“閉嘴!”無名來不及呵斥住,總不能再掐他脖子。

“王爺,三公子。”圍在旁邊的侍衛連忙打馬走近側身問道,三公子哭得這般慘烈,不知道的還以為恭郡王狗帶了呢。

馬車裏的人不發話叫人進來,護衛也只能在車廂外幹着急,一遍又一遍的問。一會兒功夫,雲英就從後面大步跑過來了,心裏急得不行,才緩和點兒的父子關系,別又鬧僵了。

“王爺,三公子,屬下雲英求見。”雲英在馬車外急得不行。

“雲大人啊,你來評評理啊!”周煄又爆發出更高聲調的尖叫。

雲英本來就不管不顧要直接掀車簾的,聞言正好一把掀起簾子,只見馬車裏恭郡王黑着臉坐在一遍,三公子哭得面色通紅,涕淚俱下。

“雲英見過王爺,見過三公子。王爺,這……”

“哼!”無名不敢多說,怕漏了破綻,只冷哼一聲。

“雲大人,我昨晚想了半宿,你說的很有道理,做兒子的還能真和父王計較不成,今天我就找父王賠不是了,想着父子親近,特意請父王教導我。哇哇……沒想到父王根本就沒有原諒我啊,他不教啊!不教!啊!啊!”

“王爺……”雲英為難的看着恭郡王,眼含譴責。三公子都搭臺階了,您怎麽還端着架子啊?

“啊……哇……”還沒過變聲期的周煄聲音尖厲得很,嚎得滿大街的人都聽到了,他們現在還沒出城了,他現在要喊一句“人販子”,估計馬車能讓街上人圍了。

“王爺啊,這……”

“閉嘴!”無名大呵一聲,指着雲英道:“退下吧。”

雲英是一萬個不放心啊,要是恭郡王再動手,可就真玩完了,周煄跪經都要找陛下訴苦的人。“王爺,三公子還小,您慢慢教導就是,事緩則圓、循序漸進……”

“出去!”恭郡王不耐煩道。雲英不敢再勸,退到車外。

“行了別哭了,教你便是。”無名無奈道。

“父王,我就知道你沒生我的氣,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學。”周煄順杆子爬道。

過了半響馬車裏只有低低切切的說話聲,沒傳來打人或者尖厲的嚎叫,雲英放心的回了自己的馬車,周圍護衛也散開了些,車隊繼續往前走。

無名感覺到人散開了,才冷哼一聲道:“三公子,你的臉皮呢?”

“臉皮是什麽,能吃嗎?好吃嗎?”厚重拿帕子擦臉,全無臉皮。“哎呦,元氣大傷,果然外傷對嗓子也有影響,瞧我這嗓子啞的,你賠湯藥費不?”

“辛苦三公子啦。”無名諷刺道。

“不辛苦,不辛苦,學本事嘛,哪兒有不吃苦的。”周煄這個二皮臉笑道,你可不是真小孩兒啊,也太放得下身段了。

無名拿這個二皮臉沒轍,總不能再讓他再嚷出去,只能紙上談兵,說一些理論性的東西。沒想到周煄不專業,但涉獵廣啊,有些游戲、小說裏的細節說起來異想天開,實際上在專業人士眼中,還是有操作餘地的。一來二去無名也有了興趣,教導得更認真了。

車隊走到南城門口,不想随州知府已經在城門等着了。也是,一隊陌生人馬進了城,尤其在這麽關鍵的時候,随州知府不查清楚,晚上都要睡不着覺。

周遭護衛攔着知府不讓他衆目睽睽之下行禮,他們這一行可是保密的。

知府站在掀開車簾的馬車前拱手為禮,口稱:“見過五爺,見過三公子。”三公子的“雅稱”已經從宮中傳到這兒來了。

“某一介草民,當不得。”

“城中已略被酒菜,還請五爺賞臉……”

“不必,路程急。”恭郡王事宜馬夫上下車簾,不看随州知府一眼就要走,把知府給急得。旁邊侍衛攔着他,一個侍衛小聲道:“五爺走了,不就是證明您這邊沒事兒嗎?”

“多謝提點,多謝提點。”随州知府得了句準話,連忙從袖子裏摸出一個薄薄的荷包,往這個好心的侍衛手中塞去。侍衛也不矯情,順手收了,翻身上馬,護衛着車隊行走。

車隊走到人跡稀少的小路上,侍衛才從懷中把荷包拿出來,翻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打馬到車前,禀報道:“王爺,随州知府給了五百兩銀票。”

“隊裏兄弟分了吧。”

“多謝王爺。”侍衛笑着和周圍幾個兄弟打眼色,又是一筆額外收入。

不走官道走小路,這馬車更是颠得和碰碰車一樣,周煄實在受不了,怒道:“就不能走官道嗎?”

“現在可是微服私訪。”無名道。

“得了吧,只要露面了,能瞞得住誰,随州知府肯定快馬加鞭給後面人報信。”他們慢悠悠得從城門口走過,就是車隊裏有幾只蒼蠅都讓人數清楚了。

“做戲嘛,即使再拙劣也要演下去。”無名不以為恥道,眨了眨眼睛,慫恿周煄道:“要不三公子旅途勞累,本王愛子情深,特別改道上了官道?”

周煄比了個中指,無名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但想也不是好寓意。

“你無恥得我都震驚了。”

“過獎,過獎。”

物似主人行,恭郡王,咱們又結梁子了!周煄惡狠狠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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