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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丁香花的氣味,竄入鼻息,謝大人恍惚間微一蹙眉。
當看清眼前人的一張胭脂塗粉芙蓉面時,原本醺醉迷惑的目光,澄時清明厲色起來,手毫無留戀的放了下來。
“曲二小姐。”與他冷凝的臉色一樣,聲線更是冷淡,“請自重,這裏不是女兒家來的地方。”
曲盛風打的什麽主意,無需細想,也一清二楚,以往念着舊情并不以挑明,卻沒想到竟這般不顧名聲臉面,将女兒送到此等腌臜之地,欲生米煮成熟飯,逼他就範,當他謝承祖是貪戀色慾的酒囊之徒。
再擡眼看到手下幾人,身邊環繞各色美人,騷首弄姿,坦露臂肩,幾人皆已受不得挑逗,紅光滿面摟着懷中藝妓,邊喝酒邊大肆挑逗,其中一人竟是口中小乖乖,親一口,當衆與腿上女子親熱起來,淫詞浪語,場面何等的放浪形骸。
以往妓樓之行,他尚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軍士本就是過着刀尖上舔血,命不朝夕的生活,此等調劑若再失去,也是生無可樂。
但此時看來,個個一副精氣神被酒色淘空的模樣,哪有半分軍士的樣子
其實桌上幾人,除去個別喝醉受不了的挑逗的,其它幾人還都略有收斂的,也不過是手癢偷偷摸個兩下罷了,畢竟面前坐着的是守備大人,他情緒不佳,誰能樂得起來,不過都是表面應酬一番。
等到旁邊的女子靠在大人身上,幾人才總算放下心來,膽子略微大了些,心裏直道自家的大人終于要開竅了。
結果,氣氛剛剛有點苗頭,謝承祖的眼神就突的一變,扔了美人的手不說,眼晴竟是鷹一般的審視着他們。
直看的喝的熏陶陶的幾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時,外面突然上樓來一人,走到謝承祖身邊,以手遮擋,避過衆人,耳語數句。
“當真?”謝承祖臉色一緩,眼中露出一絲驚喜,當即起身,甩袍離去。
大人未留下任何話,這是跟上還是留下?手下一幹人不知所以等,後又想既然大人未開口,那必是避着人的吧,加上又不舍得滿桌的美酒佳肴,與懷裏的溫香軟玉,猶猶豫豫的便都借着酒醉坐了下來。
曲若雲此刻,如一盆冷水潑了下來,剛才還快速的心跳聲,如今卻像凍住了一般,她想起身叫住大人,剛才那般,那般,他們是不是……
可是大人走時快如風,連眼神也未不掃她一眼,仿佛剛才對自己的一番深情,不過是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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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他明明對自己有意的,她沒有看錯,可剛才又那般冷酷無情。
一名喝的醺醺的百夫長,見着卻是搖了搖頭,嘴裏嗤了一聲,當是大人真喜歡你呢。
想到這一次山路之行,馬上護着的人,地屋裏摟着的人,一路是點點滴滴周全的諸多照顧,連馬車的快慢都控制着,車裏也借口送了許多皮子,生怕人凍着冷着餓着,大家眼晴可是雪亮的,大人心心念念的分明是另有其人。
男人啊才最是無情,他心裏藏着的,喜歡的,念着的心上人那絕對不會舍的露出來給人看,尤其在這種煙花之所,休想放你在心,如今你選擇坐在這裏,那便是讓人看輕了你,若他是個心軟的人,或許許你個名頭,可偏偏大人是個心硬如鐵端是有主見的人,他若心裏沒有你,你就是再上趕着扒着也沒用,橫豎是根入不了眼的草,小姑娘,日後好生記着罷。
不過她那失魂落魄的小模樣倒是好看的緊,居然眼包含淚的伸手拿喝酒,可真是膽大,他好心拿下她的酒杯,卻反倒挨了她一巴掌,“滾開,休拿你的髒手碰我。”
喲,我的是髒手,你剛才摸大人的手又有多幹淨?
二十歲出頭便做得百夫長,戰場殺敵無數,哪肯這般随便讓人撩耳刮子?心下一怒,當即濃眉一挑,管她什麽曲家女,攬在懷裏就是陣哈哈大笑道:“性子這麽辣,我喜歡,大人既然不要你,那就随了我了!”
曲家又怎麽樣,他可不怕,就算大人問起,他也只當喝醉了什麽也不知道罷了,大不了打上幾十軍棍,換得一親芳澤也值了,哎呦,近看這小妞長得可好看,雖然不如大人喜歡的女子生的那般委委佗佗美也,卻也是大眼晴小嘴巴,尖下巴,當即便樓着她親近一番。
而這時候的曲盛風,早已安排好了,因知道女兒與謝大人在裏面,所以故意避開,待到知道謝大人已走,匆匆趕進去時,她的小女兒已是滿面血痕,被大人手下一百夫長,當做了酒樓藝妓,好一般占便宜。
……
謝承祖聽到尚右所言,一路出了鴻福樓,馬不停蹄的返回軍營的時候,軍營的夥房正拼了幾桌子,上午才從山上拉回來的一幹畜類,除牛馬有用處外,其它的拉回來後已經血凝透,凍的幹繃繃,中午便應大人所言,給兵加了頓肉,冰天雪地,不吃點肉儲存體力,如何受得了嚴寒,站的了崗。
肉夥夫自然也留下了些,匆匆自京師趕回來的張獻與郭興,加之一同去手下兩人,趕回來時,饑腸辘辘,見有肉便讓夥房支起了火鍋,點了炭火,正聚在桌前,在沸滾的鍋內,大塊挾着肉食用,顯然餓的不輕。
大人進來時,正一屋子誘人的肉香氣兒。
一見到謝承祖,幾人難掩臉上的喜色,放下筷子便上前激動的道:“大人,此次一行,幸不辱命。”
謝承祖一步上前将幾人扶起,“這兩日大雪封山,你們一路趕回十分辛苦,此事不急,先吃飽還說。”
張獻與郭興趕緊道:“已吃飽了,大人放心,我們不會虧待自己。”看到大人的臉色,雖然仍是沉穩,但難掩眼晴的黝亮,知道大人是嘴裏不急心裏急,如何能不急呢?全城近兩千名軍士的糧晌用度,沉沉的壓在他一人肩上,回來時見到城外又駐着近千人的難民,且還在源源不斷的增加,這些人活着也罷,死了便是大人的責任,一日需消耗的米糧用度,恐怕也是無數,回來時還聽杜和念叨,他們若再晚上幾日,糧庫可就要燈枯油盡了。
“也好。”謝承祖點頭,令夥房多填大塊肉與大碗飯,讓其手下一路勞頓的二人吃飽。
張獻與郭興卻是與大人一起去了庫房之中。
原本空空寬敞的庫房之中,多填了十數輛大車,車體一見便知是押送糧草之用結實的長板糧車。
張獻與郭興二人将各輛車的繩子與遮布解開,車上滿滿的都是糧米與數十大箱。
将那些大箱子上面鎖打開,庫房頓時一亮,裏面全是金燦燦的元寶,或滿滿的白銀。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我們潛入已封的檀府,花了兩日時間細細尋找,終于在內宅一處不起眼的假山之下發現了一處地窖,地窖原是設在冰庫下面,怪不得那些抄家的衙役未找到,當是存的極為隐秘,平日出入,也只以為是運送冰塊,而不會以為別有洞天。”
“皇上還道那檀承濟為官清廉,府中財務幹淨,若是被知道地底下還藏有大量的金銀之物,恐怕下場不會比鄭梁兩家好上多少。”
郭興也道:“我與張獻的手下找到此地時,堆在那裏大箱大箱的黃金與白銀,有的都滾了出來,滿滿澄澄都快耀花了眼,居然還用金子造什麽南瓜珠,南瓜球,好大的一顆一顆,樣式精美,一看就是那些貴人供賞玩之物,幾個州的百姓餓的餓,死的死,可這些京城的大官兒,卻私藏着這麽多金銀之物,能救多少人命,當真可惡!”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誰又管他人死活,自古如此。
張獻道:“大人,銀子已清點出來,一共是三十八萬兩,地契一百餘頃,其實說起來,相比其餘兩家,檀大人還算是小兒科,地窖裏放置了帳本,一筆一筆入帳,記得十分清楚,皆是在朝數年,別人送禮之物。”
說完将帳本取了出來,交與大人,謝承祖拿到手裏細細翻開。
張獻道:“這麽一大筆銀兩弄出來十分不容易,何況一路運送回來,我與郭興鬥膽請了京師名頭最響的镖師,一路運到了益州城,所花費近五千兩,又購了大量的糧米做掩護,京城的糧米确是比我們這裏貴上兩分的。”實際是不劃算,但不以糧米掩人耳目,那一箱一箱的金銀可是紮眼的很。
“……那些地契沒辦法,實在數量衆多,一旦買賣必是要驚動于人,只一起帶了回來。”
“你們做的很好!”謝承祖将帳本放到一邊,微微吐了口氣,道:“你們此舉,衛安城數萬百姓百餘年內都要受你們此行的恩惠,只是此事不易張揚,我只能代他們在這裏向你們道一句,感謝不盡,永世難忘。”
看到大人向他躬身行禮,兩人不由跪倒在地,面目慚愧的道:“我們全是聽命于大人,只不過是替大人跑跑腿的小兵,此功可是萬萬受不起。”
幾十萬兩,從檀府運出,一路京師而下,土匪流民數不勝數,運送之艱苦如何不知,何況又逢大雪,能這般分毫不少的拉回來,是他們兩人能力極限,這世道京镖又如何,當對一批財物足夠動心,趁陌生之地反镖也有可能。
他們擔的可是性命危險。
不過謝承祖也不多說,扶起他們,只道一句,待日後開懇出的良田,幾人必是厚賞,那自然不是一畝兩畝之數。
說完,他回身看着十幾車的財物,心頭也是松了口氣。
明年的外城牆,建造大量的護城堡壘與護城炮,近兩千的軍士手中武器也要重新打造一批,難民的安頓,開春時外城內街道居所的建造,大片田地的挖溝渠道,這些全部都需銀兩,三十萬兩要全部做完,恐怕還是不夠,但卻能解決最重要的部分。
只要外城鞏固,田地就能慢慢開懇出來,想到秋季無邊無野的荒地,成為一片金黃的麥場,風一刮去,一片片的麥浪,百姓安居樂業,糧草豐足,那将是何等壯觀的景象。
而張獻與郭興二人也是相望一眼,心下激動,誰都又的是辛勞無怨的呢,都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大人如今一言九鼎,自是所言不虛,也不枉二人一路上拼了命這般辛苦。
要知這一路折騰,正是冷冬最苦寒的時候,還多走逆着風向的路途,坐在馬車前,那寒風可是一波一波的打臉,穿多少都冷的哆嗦,連那一趟走镖的镖師都大聲叫苦,後悔來這一趟,最後也總算是咬牙,将東西拉了回來,過來後幾人換了身衣服,發現皆衣大了一圈,原來掉了一身肉,自是唏噓不已。
見大人翻動了箱中一些金銀玉器,郭興也湊到跟前,低聲道:“大人,這檀府的當家夫人真不是簡單,她這地窖裏的財物,竟是全瞞着丈夫,自宅庫裏私自抽出,記錄在冊的帳本裏,記着全是她從其中抽出的部分,這些年竟是在府裏存下這般多的私房,可真了不得。
檀家現在流放邊境,她娘家卻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據說以前她家家道落魄,已淪落到靠女人繡活養家的地步,如今,小女兒嫁給了今年的狀元郎,光陪嫁便三萬兩,還在京城貴地兒置辦數處宅院,被不少人津津樂道,估計這婦人沒少貼補娘家,她娘家也是無情的很,全便宜了小女兒,不過,也虧得她府裏藏錢之地極妙,否則被抄出來,檀家也難保一死,這事兒也算歪打正着,藏了銀救了命,說不準是對是錯,不過,最終還是要便宜我們大人。”
謝承祖對此不置可否,轉身想到什麽問道:“可曾到東院尋找?”
“找了,不過……”他低語了一通,謝承祖微微蹙起眉,但瞬間又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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