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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器行禮道, “孩兒知道了。”
慕容器到了慕容壡的寝殿時慕容壡明顯的還沒從宮外回來, 見到她來,大公公便上前來對她道:
“殿下是來找王上的麽?”
“是了,姑姑在麽?”
大公公在慕容壡出宮前被叮囑了一番, 自然不敢将慕容壡已出宮的事給說了出去,便對慕容器道:
“回殿下的話,王上在裏面午休呢。”
慕容器不疑有他, 便道,“無妨,本宮在偏殿等着便好。”
說着就要進去了,急得大公公一把攔下了她:
“殿下殿下…”
慕容器看着他。
“我的好殿下了, 奴家話還沒說完呢。王上有交代呢,說若是殿下找來了, 便讓殿下去太和殿主持晚宴的事。”
慕容器愣了,“我?主持嗎?”
雖然慕容壡一直以來是有讓她參政的意思, 但也只是讓她看看奏折,旁聽下大臣議事, 像這種主持晚宴事宜的,還從來沒有過。
慕容器自是知曉自己的本事的,所以從來也沒有過怨言, 更是不敢奢求其他什麽,現下忽然聽到宮人這麽一說,有點懵。
“當然是您了,”大宮人道, “您是儲君,您不去主持誰去啊?”
經大宮人這麽一提醒,慕容器才忽然一下再度記起是太子,是大秦的儲君的這一事實,她确實是忘了很久了,在楚國時相較她與嚴無為,楚國人自然更看重嚴無為一些,後來嚴無為又因她而受了傷,所有人的重心都移到了嚴無為身上去了,也包括她自己,久了就忘了自己是太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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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再度回到秦國,回到王都,慕容器又終得記起自己是太子了,恍惚間,她感到肩頭的責任更重些了,但還有一些,是不能言明的失落,可是她在失落什麽,她又不太能知道。
慕容器由大公公一路帶着,去了太和殿,本來像這種例行的晚宴禮部的人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的,也不需要上面的人太操心。但大公公經慕容壡交代過,帶着慕容器時過去時便一一細說,遇上慕容器不懂的他便停下來耐心解答,等見到了禮部的人後又将慕容壡的意思傳達了下,禮部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将晚宴進程一一道來,慕容器聽的雲裏霧裏,但畢竟也跟着嚴無為學了那麽久了,別的可能她學的還不太好,但面帶微笑,裝得一手虛心好模樣她還是很在行的。
到了舉行晚宴的時辰了,慕容壡還沒有來,慕容器便被禮部的人帶着前去了殿堂中,秦國向來有年三十時在宮中舉行晚宴的習慣,而這個時候秦王都會卸下一身威嚴,走下王位,與辛苦了一年的臣子們一道喝喝酒,聊聊天。
慕容器現下只是太子,慕容壡又健在,所以代王敬酒一事自然還不能由她來,不過在晚宴開始前她倒是能借此機會認識認識這些個大臣們以及各自的家眷。平日裏朝會時她都是被慕容壡拎到最前面聽朝臣議事的,散朝後又被帶回了禦書房,下午還得去太學院,這樣下來,別看她當了太子也挺久了,可她還真不認識幾個大臣們。
“殿下,這是趙锲趙大人。”禮部的人一一為她介紹着,慕容器乖巧地同對方作揖行禮,幾番下來也博了個好名聲。
大臣們也看得出來了,這麽重要的晚宴慕容壡都能讓禮部的人帶着慕容器結識朝臣的,自然暫時沒有廢她的打算了,所以有眼見的大臣們帶得家眷中半數都帶上了自家與慕容器年紀相仿的嫡子來,想與慕容器搭門婚事上,縱然以後慕容壡有了子嗣,慕容器繼承不了王位,可大小也是秦國最尊貴的公主,能把自己的兒子侄子許給慕容器,真不為一門穩賺不賠的生意。
慕容器可沒他們那麽多的花花腸子,禮部的人帶她認識群臣她便真就只認識群臣們,對大臣們身後的那些個公子哥們可半點沒有其它的意思。
“殿下,這是顧名顧将軍。”認到後面竟還見到了顧名,在楚國時慕容器沒少纏着顧名讓對方教自己功夫,所以現下見到顧名,慕容器還是很高興的。
“下官見過太子殿下。”顧名對她行禮道。
慕容器回了禮,道,“顧将軍好,兩日不見,将軍清減了不少。”
顧名勉強的笑了一下,精神看上去不太好的樣子,“有勞殿下關心了。”
“将軍有心事?”
顧名搖搖頭,“只是做了人生中一件很重要的決定,心有些累。”
慕容器聽的不是很懂,又見一旁禮部的人在等她,便道,“姑姑常對本宮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既是已做了決定,還望将軍堅持才是。”
顧名一怔,沒想到慕容器的一句話竟是說到了她的心口上去了,便道,“臣下知曉了。”
認完了大臣,禮部的人又帶慕容器去了宗氏的那一邊,慕容器也傻乎乎的跟着去了,讓後面進來的嚴無為遠遠瞧見了,心就道了聲壞事了。
還真是壞事了,慕容器雖是慕容氏,但卻是嫡系一脈,而今日來晚宴的還有旁系,別說慕容器不認識,就連慕容壡來了可能也只能點個頭打個哈哈過了,認不得全的。所以現下禮部的人帶慕容器過去,着實是無意坑了慕容器一把,因為慕容器朝堂上能見着的幾位叔伯伯爺爺的在王都都是有官位在身的,自然是不用坐到宗氏這邊來的,所以坐到宗氏這邊的,十有八九都是不好伺候的主,上回慕容壡因為封地一事沒少打壓宗氏裏的人,可他們又沒有上朝的資格,弊了一肚子的氣就等着今個晚宴上來找不痛快了。
慕容器剛剛走過去,還沒等禮部的人先為她介紹,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便起身對慕容器道,“你這娃娃好生大的架子,老夫在這坐了這麽久,也不見你來,非得等見過了朝臣們完才來,怎麽?瞧不上我們這些老東西了?”
這話說的又刁鑽又刺耳,慕容器哪裏聽過這種話,一下臉漲的通紅,有些無措地看了看那老者,又看了看禮部的人,“這……”
禮部的人哪見過這陣仗,宗氏的人都是大爺,屬于典行的有勢無權,莫說是他與慕容器了,就是王上慕容壡來,宗氏的人要誠心找不痛快那也只能受着氣,都不敢多說什麽,所以現下慕容器看着他,他也沒折啊!
“是啊,怎麽?嫌我們這些老東西沒官位在身,就不看重我們了?!”另一位老者也起身道,“論起來,我還是你太爺爺呢!”
“我是你叔公呢!”
“我是你三爺爺呢!”
“哼,我是你老太爺…”
宗氏裏的聲音此起彼浮,聽得慕容器頭都大了,又不敢怠慢了,便趕緊行禮道,“晚輩慕容器,見過各位前輩…”
“你是該好好行行禮的,你名字都是我們起的,想當初你生下來你爹就是抱着沒睜開眼的你到宗祠來給你起名的。”也不知是誰開了個頭,大家都七嘴八舌說起了往事。
“就是,你爹慕容玮貴為太子,而你卻是個女娃娃,偏生又占了嫡位,後來你姑姑慕容壡做了王,要不是有我們支持,你以為你能做得了太子位?”
“你們嫡系一脈個個都是如此,需要我們的時候就巴着我們,不用我們的時候……”
正聽着,慕容器的手臂忽然被人抓住了,一道身影擋在了她身前,“各位叔公,太爺,太子今年不過十歲,擱各自家裏也就是個娃娃,哪能記得住各位叔公太爺的功勞?前程往事,還是待太子年紀大上了些許再講與她聽吧。”
慕容器看清了眼前的人,驚喜道,“晞姑姑?!”
此人正是慕容晞。
“晞丫頭靠邊站去,哪有你說話的份,這正教育咱們不知禮節,不報恩的太子殿下呢。”有人認出了慕容晞,對她也不客氣了。
“太子年幼,還不懂事,望各位叔公太爺看在王上的面子上,且放過太子這一回,待年節後,太子定當親自上門向各位賠不是。”慕容晞暗地裏掐了下慕容器。
慕容器一下反應了過來,眼下這麽多大臣家眷們看着,若是處理不妥當,定會被人笑話了,便忙道,“正是,望各位太爺爺能見諒,器兒日後定上門拜訪。”
說着又老老實實的作了作揖,那些宗氏的人見慕容器與慕容晞言辭如此誠懇,便也不好再說什麽,可又不想這麽放下了慕容器,正僵持着,一名宮人忽快步向慕容器走來,行禮道:
“太子殿下,相國有請,說是有要事商議。”
慕容器松了口氣,“本宮這邊去。”
說着便對宗氏的人道了個不是,就跟着宮人走人。
到了嚴無為跟前位置上,慕容器行禮道,“相國……”
嚴無為坐在位置上擡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受氣了?”
慕容器臉一下變的通紅,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嚴無為又道,“別往心裏去,哪些都是老宗氏,先王在時見到他們都要繞道走的,殿下倒好,往上面湊?”
慕容器小聲道,“不是我要過去的…”
“禮部的人只是按規律來,你可以拒絕過去的,待王上來了,同他們敬杯酒,說點場面話就行了。”
半晌,慕容器嘀咕道,“…不想拉姑姑後腿。”
嚴無為啞然失笑,“殿下,莫操之過急。”
她站起身來,對慕容器輕道,“臣會帶着殿下的,所以殿下別怕。”
慕容器眼眶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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