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大戰前夕
所謂的往邊上去就是往首島的外圍跑。幽冥鬼窟的位置在首島的中心偏南, 此時南華等人站立的位置便是鬼窟正中央,最危險最兇煞之地。境界不高,修為太弱的人只管往東西兩側跑,因為幽冥鬼窟是籠罩整個首島進行吞噬的,所以東西兩方也可能出現小規模程度的鬼窟破裂,可以出一份力。最為完全的方向是北邊, 像南過這種修行不久還想為門派争光的人只能去北邊。
鬼窟一旦破裂, 若不能一口氣将其嚴絲合縫的堵上,那後果不堪設想。這就好比海嘯沖垮了堤壩, 起先只沖破了一個缺口, 若能及時堵上便化險為夷, 若一下子沒堵上,那缺口便會瞬間被沖擊成窟窿,整個堤壩不堪重負,全面崩塌。
海嘯淹沒萬裏長城, 鬼窟吞沒天地萬物。
千年一次不定時的幽冥鬼窟, 其實是天道對修仙界的一次天劫。簡單來說就是人類太嚣張了,修士太忘我了,能上天入地就以為自己超神了,不把天道放在眼裏了。天道便弄出個幽冥鬼窟來清理和考驗, 警告修士們你就算再修行個幾萬年在老子面前也就是個渣!
焚幽谷的右長老推測鬼窟破裂的準确時間在午時一刻, 現在不急着走。粗略來看,各大仙門的人都到齊了。
空炤門,逍遙莊, 落雲鑒,淩霄閣,歸一堂,天瓊派等等叫得上名字的,還有許多叫不上名字的,無論萬仙神域的八十一仙門還是下界數得上名號的門派,盡數到場!
眼熟的少陌生得多,有的到這點個卯便去了東西兩側鎮守,來來往往數萬人穿梭而過,地上跑的天上飛的,看得人眼花缭亂,只覺得自己無比渺小。
江暮雨首次體會這種場面,去年在洞庭天池山隔着山,又有雲霧遮掩,具體多少人根本看不真切。這次就不一樣了,鋪天蓋地到處是人,且大家不會分散的太開,都在首島的範圍內轉悠。
南華一眼瞧見天瓊派的掌門人,拽着月河長老就走:“離那姓唐的遠點,他唠叨起來能把人煩死。”
月河長老微微一笑,深有同感。
“還以為自己來的遲了,沒想到焚幽谷的人才到。”說話的正是空炤門的門主林衛,他看起來得有五十來歲了,留着十分有威嚴的山羊胡,一身藏藍色長袍無風自飄,單手持劍,氣宇軒昂,頗有些一代宗師的風範。
南華朝遠處望去,也不知道焚幽谷是故意擺譜還是什麽,姍姍來遲也不見尴尬,各個昂首挺胸,氣派的不行。他們打北邊來,橫穿人群無人敢阻,各大仙門的弟子都自動自覺的退居兩側讓路。領頭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圓臉小眼睛永遠一副“老子最牛叉”模樣的何清弦。
“嘿喲,不聲不響的就回來了?”南華邪邪一笑。
白珒伸長脖子望去,沒瞧見上官餘杭的人。
前世沒有逍遙莊一行,自然就沒有遇上何清弦,更別提跟何清弦結下梁子一事。所以上輩子的何清弦是在他攻上萬仙神域後一鍋端的,其餘并無交集。
何清弦跟淩霄閣的掌門熱情的打招呼,又同其他幾個在萬仙神域勢力強大的門派耳語幾句,回頭瞧見扶瑤這邊,竟面帶譏笑的走了過來。
白珒下意識攥住江暮雨的衣角,江暮雨有所察覺,竟以為他在害怕,果斷伸手将師弟護在身後。
白珒:“……”
“還真是你們啊!”何清弦草草掃視一眼,不做過多停留,“群仙會越來越随便了,什麽人都能來。”
南華一臉難以理解的模樣盯着何清弦看了老半天,最後用胳膊肘撞了撞月河,道:“月河,俗話說敏而好學不恥下問,等群仙會結束了,咱就去焚幽谷學習學習。這被靈武打了臉之後,怎麽能讓傷口愈合的半點痕跡都沒有。”
月河長老噗嗤一笑:“說的是。”
何清弦的面部肌肉扭曲起來,背過身去道:“看南掌門能走能跳,腰上的傷想必是痊愈了吧?”
南華笑哈哈的扇涼風:“比護法大人的臉好得快。”
“南掌門還真是伶牙俐齒。”何清弦雙手負後,餘光逗留在白珒和江暮雨身上片刻,闊步走遠。
旁觀的林衛自然知道焚幽谷跟扶瑤的恩怨,無奈道:“你真像個孩子,沒完沒了的挑釁他。”
南華不以為然:“我瞅他來氣。”
上官餘杭是臨近正午才到的,這位舉足輕重的大能一現身,冥臺四處的人群嘩然。他默不作聲的享受一番才擺手叫停,一雙丹鳳眼波光流轉,透着誰也看不明的陰沉暗色。
他簡單說了幾句開場白,鼓動大家的士氣,像這種群仙會只為了對付血雨腥風的幽冥鬼窟,又不是把酒言歡慶祝登基,話說多了就顯得瑣碎。
林衛聽了那麽一耳朵,懶得跟萬仙神域那幫腦殘阿谀奉承,轉身問南華:“我跟展秋留在冥臺,南兄何處去?”
“我也在冥臺。”南華看向月河長老,“你帶弟子們去東側或者西側。”
月河道:“就你一人在這兒?”
“幹嘛?”南華煞有介事,“不放心我?”
“我還真不放心。”月河皺眉,思量片刻,對林衛道,“水蓉道友是要去西邊吧?可否請她代為照顧我門下弟子,不勝感激。”
南華驚道:“哎,你想幹什麽?”
“客氣了。”林衛接話說,“東西兩側相對安全,扶瑤弟子皆有防身之法,二位不必過于擔心。”
南華不知說什麽好,既有點感動月河的擔心陪伴,又有些擔心門下弟子的安危:“暮雨你過來。”
江暮雨:“師父?”
南華輕輕拍打江暮雨的脊背,神色雖輕松如常,語氣卻多了分沉重的味道:“你跟為師修行的時間最長,經驗和修為都遠高于同門師兄弟,你可得機靈點,護好他們。”
江暮雨點頭:“師父放心。”
南華釋然一笑,溫暖的手掌落在江暮雨消瘦的脊背上:“就算我不說你也會的,倒是為師碎嘴了。玉明,跟好你師兄,還有啊,照顧好你小師弟。”
白珒面上閃過一道懼色,着急說:“我還是留下來跟着師父吧。”
“不行不行。”南華果斷揮手拒絕道,“這裏太危險,你跟着暮雨走。”
白珒努力争取道:“與其離着遠遠地,不如跟在師父身邊安全吧?”
“這次的情況可不一樣。”南華彎腰看着白珒,語重心長的解釋說,“待會兒動起手來兵荒馬亂,要一氣呵成則罷了,稍微有點差池就亂成一鍋粥了。到時候誰能顧得了誰?就你這樣的連給幽冥鬼窟塞牙縫都不夠,不用再說了,趕緊跟着水蓉走人。”
“師父!”白珒拼了命,也不怕人笑話,直接往南華身上一撲,“師父跟我們一起去東邊吧!”
“這成何體統?”南華簡直被白珒的反常吓到了,伸手摸摸這二弟子的腦袋瓜,沒發燒。既然不是胡言亂語,那必然是真心實意的了。南華真有點感動啊,他的徒弟一個比一個貼心,他欣慰的很。
“為師居然被你擔心了?我的天,是我修為不夠到家,還是你自認為比我強?”南華拍拍白珒一副倔強表情的小臉,“咱們扶瑤大老遠的來,誰也不留在冥臺,都灰溜溜的去了別地兒。你覺得合适嗎?”
白珒知道不合适,但他管不了那麽多:“可是師父……”
“別說了,時辰快到了。”南華唇邊含着一抹淺而溫柔的笑意,“乖,快去吧。”
白珒緊張的指尖僵硬,他看着南華,深知人微言輕的自己起不了多大作用。只能寄希望于月河長老也在,或許能改變前世的悲劇。
“師父。”白珒踮腳湊到南華的耳邊,一字一句清楚的說,“上官餘杭沒安好心,師父得防備着他。”
水蓉一行人前往西側,在抵達海邊之時,這裏已聚集不少修仙同道了。
一路走下來,南過心事重重,尤其是在看見反常的白珒之後,一顆本就因為大場面而慌亂的心更加肆無忌憚的橫沖直撞。他緊抿嘴唇以防止心髒蹦出來,活像便秘。
扶瑤一行人安靜的超乎尋常,每個人都各懷心事,這種死寂沉悶的氣氛水蓉可吃不消。她笑臉迎人,淩霄第一美人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動人心魄的笑意如蜜餞融進了每個人的神魂。
“你們不用擔心。”水蓉說,“冥臺那邊彙聚各大仙門長者,焚幽谷的護法和谷主也在,南掌門不會有事的。”
這話成功起到了安撫作用,一直沉默不語的鳳言松了口氣,朝水蓉說道:“前輩言之有理。”
“與其擔心,不如護好自己。等幽冥鬼窟破裂之時,諸位道友還要合力修複呢。”水蓉露出溫和友善的笑容問,“你們都有陽符麽,沒有的話我做給你們。可惜效果或許沒那麽大,但總比沒有好。”
陰陽符的效果跟修為的高低有關,也和施術者對對象的情感親密相關。
制作陽符,需要的是關懷,若在制作的階段心存挂礙,那情緒越強烈,陽符的威力就越大。制作陰符,需要的是怨恨,制作的階段越是怨恨便越有威效。所以陰陽符這種東西,給陌生人種下的效果大打折扣。一旦發現自己被人暗下陰陽符,只要稍作回憶自己相熟之人便可。
水蓉是真心照顧大家,江暮雨和白珒都感受得到。幽冥鬼窟的預測時間并非準确無誤,午時一刻将近,鬼窟沒有絲毫動靜。守在西側的修士們交友的交友,閑談的閑談。水蓉似乎跟鳳言很合得來,二人有說有笑。
其實水蓉并非惡人,反之,“人美心善”四個字她絕對當得起。她只是為愛執着,一心一意追求自己以為的幸福。說到底,她不過也是被鳳言欺騙利用的可憐人罷了。
海水中有貝殼,南過和陶晨蹲在海岸撈了兩顆上來,只是最普通的貝殼,沒什麽稀罕之處。
“南海的靈貝你要嗎?”水蓉不知何時走到了南過身後,随手取了一顆靈貝給他,完全把他當兒童哄了。
南過還是第一次被這麽漂亮的美女搭話,整個人羞紅了臉,木瞪瞪的點頭道:“這,這怎麽好意思。”
水蓉:“不值錢的,靈貝在南海多得是,跟珊玉一樣只是裝飾用的小物件而已。”
海灘清風朗朗,腳踩細沙綿綿。若沒有幽冥鬼窟的危機擺在身後,這裏的風光可謂如花似錦,旖旎美好,靜下心來欣賞美景也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享受。
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等到天劫降臨,此番美景怕是要不複存在了。
陽光當午,碧波萬頃,海面閃着耀眼金輝。江暮雨半蹲下身,清淨的眸子倒映出波瀾壯闊的海面,眼底映得璀璨晶瑩如琉璃。
海水中有黑黑的東西在飄動,是海帶嗎?
江暮雨斂起袖袍,伸手探入水中。他方才落下,另有一只手跟他同一時間伸進了水裏。
江暮雨下意識縮回,轉頭看向身旁之人,是個比他年長的青年,身着暗色長袍,打扮的并不奪目,應當不是萬仙神域那些主張“高調”的修士。
青年原本也是好奇海帶才伸手去撈的,沒想到跟旁邊的江暮雨趕寸了,随意的擡頭一看,美人闖入視線,當場神魂一抖,不由自主的就問道:“道友初見,何門何派?”
江暮雨平淡應聲:“扶瑤。”
“啊?沒聽過啊!”青年這話是随口而出,沒顧忌那麽多,等說完了才後知後覺這樣很沒禮貌,忙試圖挽救道,“那個,貴派隐于深山,深藏不露,不經常在世間走動,想必不為人熟知……哎,等等!道友說哪個扶瑤?是昆侖那個扶瑤仙宗嗎?”
江暮雨:“是。”
青年顯得十分開心,如獲至寶一般說道:“在下天瓊派弟子,還請教道友貴名。”
修仙界的仙門很多很多,勢力強勁的就那麽幾個。萬仙神域自然比下界的門派高一等,将淩霄仙門榜的位子洗劫一空。下界的名門貴派屈指可數,空炤門算是遠近聞名的大派,逍遙莊根本排不上號,扶瑤還算湊合,天瓊派跟空炤門旗鼓相當,均是馳名中外,婦孺皆知的。
同道問候,江暮雨不能無視:“免貴,江暮雨。”
青年喜出望外:“哎呀,原來你就是江暮雨,幸會幸會。”
江暮雨詫異道:“你認得我?”
“早有耳聞,在洞庭天池就聽人說有位姓江的公子非同凡響了。其實啊,我們天瓊還欠扶瑤一個人情呢!”
“有麽?”江暮雨看不出多大興趣。
青年可是欣喜若狂,急切的說道:“在逍遙莊的時候,你們扶瑤的長老解救過我派受難弟子,這個恩惠我們銘記于心。”
“同道仙友,舉手之勞而已。”
“在下姓吳名大有。”吳大有轉身朝附近的扶瑤弟子抱拳見禮,“幸會各位。”
南過和白珒同時一愣,吳大有匪夷所思的撓撓頭:“有何不妥嗎?”
“不是不是。”陶晨揮手道:“吳道友的名字跟先前我們遇見的焚幽谷弟子名字相近,有些錯愕罷了。”
“焚幽谷?”吳大有開懷一笑,“你們是說吳二有麽?他是我同胞兄弟。”
南過大吃一驚,白珒早有預料,方才就覺得這倆人長得很像,名字又這麽相近,不難猜出是一家人。
“這就奇怪了。”南過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幫其他人一塊問了,“為何你們兄弟倆一個是天瓊派,一個是焚幽谷。怎麽分開了?”
提起這個,吳大有有些不好意思,“說來慚愧。我跟二有一起聞名前往天瓊派求道,途中正巧遇上焚幽谷的何護法,他見我弟弟天賦聰穎,根骨奇佳,決定收他為徒。而我……或許我太平庸了吧,沒能入何護法的眼。”
白珒:“……”
那個蠢笨如牛花天酒地混吃等死的吳二有是根骨奇佳天資卓越的曠世之才?
逗我呢?
連頭腦簡單四肢還不發達的南過都忍不住腹诽了。
“能被何護法相中帶入焚幽谷,我們吳家祖墳冒青煙啊!”吳大有愉悅的笑着。同時拜師學藝,那位二有的修為剛剛超越南過,而這位大有的修為可以同江暮雨并肩了。
要麽是何清弦眼瞎,要麽是何清弦有其他陰謀,類似于上趕着要收落雲鑒的風火輪為徒……
“公,公子。”
白珒怔了下,回頭一看,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一個身着灰白色系長袍的小男孩,身體圓滾滾的,因為跑得太急就地摔了個狗啃泥。矮粗胖的體型翻身起來都費了牛鼻子勁,呼哧帶喘的一路叫着“公子”一路跑,灌了一肚子海風。
那小不點不是風火輪還是誰?
風火輪沿着海岸線飛奔而來。當然,他那雙小短腿倒騰起來特別滑稽,對他來說那已經是奔跑最快速度了。好不容易跑到江暮雨身邊,累的一屁股坐在沙灘上喘氣,一邊喘一邊笑,一邊笑還一邊叫。
江暮雨不擅長應付孩子,環視左右試圖尋找小崽子的飼養人。
可惜前後左右人山人海,各方修士密密麻麻,實在尋不到穿的素淨好像奔喪的落雲鑒弟子。
江暮雨只好問:“你兄長呢?”
風火輪伸出小肉手指着遠處:“那邊。”
萬仙神域的人多數都是霓裳羽衣,紅飛翠舞。即便沒有绫羅綢緞,那也是往花花綠綠的方面打扮,乍一看有些晃眼,但這是當地風俗,越紮眼越好。偏偏落雲鑒背道而馳,穿的特別素,灰袍白衫,沒有過多的發光體點綴。被人群淹沒則罷了,一旦擠出人群,反而最為醒目了。
“小火,你怎麽又亂跑!”渾天绫氣不打一處來,揪住風火輪的衣領提溜起來,瞪眼道,“不許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內,要我跟你說多少遍你才能記住?”
“大哥。”錢坤圈在後戳了戳渾天绫的脊背,提醒他風火輪出走的真正理由。
“江暮雨?”渾天绫微愣,視線左右移動,“哦,是扶瑤的人。”
“公子,公子。”風火輪使勁掙脫渾天绫的**,一門心思往江暮雨身上撲,被渾天绫粗魯的丢給錢坤圈:“聒噪,帶走帶走。”
落雲鑒中的高個方臉弟子上前打招呼,畢竟群仙會卧虎藏龍,沒準是哪個世外高人,一聲不響掉頭就走未免失禮:“道友幸會,我們是落雲鑒的。”
水蓉:“空炤門。”
吳大有:“天瓊派。”
陶晨:“扶瑤仙宗。”
“哦。”原本笑臉迎人的落雲鑒弟子再得知了這三股勢力全是下界的以後,面部表情開始發僵,那副溫良恭儉讓的姿态立馬煙消雲散,面無表情道,“原來是空炤門和天瓊派的,嘶……扶瑤仙宗,哪兒?沒聽說過啊!”
白珒皮笑肉不笑,南過在心裏憤憤不平,鳳言忍不住就要解釋,忽然見那邊抱孩子要走的渾天绫又折了回來,說道:“昆侖的扶瑤,有雪霁的那個,想起來沒有?”
“哦。”方臉弟子摸摸頭,恍然大悟道,“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千年仙宗,一朝衰落,永不翻身。想當年扶瑤子是何等意氣風發,壯志淩雲。他一手創立扶瑤,率領修仙界同道修補幽冥鬼窟,對抗天災,将扶瑤的盛名傳遍五湖四海。可惜啊,後繼人才短缺,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的扶瑤怕是擔不起那把驚天鬼泣的靈武。”
鳳言惱怒:“你!”
“東家長,西家短,七個碟子八個碗。”白珒雙臂環胸,似笑非笑道,“道友這長舌的功夫我等望塵莫及。”
“也就只能逞嘴上之快。”方臉弟子道,“雪霁落在你們手裏,還當真是暴殄天物啊!”
“師兄。”渾天绫臉色有些微妙,說不出是什麽情緒,他往後拽了拽嘲個沒完的方臉弟子,“別說了,其實扶瑤也沒那麽差。”
“喲,稀罕啊。大少爺居然幫下界的人說話?”
渾天绫愣了愣:“有麽?”
“該不會是在逍遙莊被人家幫了個小忙,你要知恩圖報,對他們産生好感了吧?”方臉弟子笑的十分欠揍。
白珒的定力很好,沒有惱羞成怒。他的行事風格要麽一出手就是必殺,要麽表面笑哈哈,背後搞死對方,卑鄙無恥的心安理得。
而鳳言和陶晨經歷的少,性子又并非江暮雨那種被打被罵被誇獎被羞辱都能心平氣和的類型。臨出發前才回答的“若有其他門派弟子挑釁,你該怎麽辦”這個問題,早忘到九霄雲外了。
鳳言上前冷聲道:“扶瑤雖不景氣,但好歹也出過大能,敢問貴派可有能拿得出手的光榮事跡說來與我等聽聽,也好讓孤陋寡聞的在下見識見識!”
方臉弟子面露寒光:“小子,你敢挑釁我?”
雖然師父不在,但左邊有空炤門,右邊有天瓊派,真的打起來他們不會坐視不理。鳳言有了底氣便不懼他,眸中透着森然之氣,右手已握上了墨遲劍柄。
吳大有急道:“落雲鑒莫要欺人太甚。”
方臉弟子無動于衷:“這是落雲鑒跟扶瑤的事,天瓊派和空炤門還是別插手的好。”
“鳳,鳳言……”南過吓得汗毛都立起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鳳言準備拔劍的剎那間,一道真元淩厲擊出,筆直朝着方臉弟子咽喉而去。後者大驚失色,完全沒料到自己竟遭遇偷襲,正要罵娘,身後錢坤圈驚呼道:“師兄小心!”
電閃火石之間,那道真元在空中兜了一圈,驟然回殺,擦着裏倒歪斜的方臉弟子後頸而過,冰涼之風刺的他後勃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真元在擊中目标之後便散了,一團黑霧在空中消融。
衆人皆驚!!
方臉弟子瞪大眼睛看着江暮雨,渾身僵硬一動不能動。
江暮雨散掉索饒指尖的一線真元:“落雲鑒要和扶瑤比武切磋,我們來者不拒。但此時天劫将至,落雲鑒卻滋事挑釁,舍本逐末,不分輕重。可見貴派掌門疏于管教,貴派門規松懈朽散,晚輩長見識了。”
落雲鑒的人個個目瞪口呆。
水蓉清潤的目光變得犀利,想起那黑霧消散的一幕,臉色更加難看:“怎麽會有分靈!?”
“若你不躲那一下,或許分靈還鑽不了那麽深。”白珒走到江暮雨身邊,白了方臉弟子一眼,“這位道友心高氣傲不可一世尖酸刻薄,心靈太脆弱了。依我看用不了一時三刻就得被分靈引誘入魔,若不想同門相殘,還是趁早擡走驅魔吧!”
錢坤圈後知後覺,忙招呼人擡走。
遠處人群一片嘩然,意外就在這一刻發生,來的并非萬衆等待的幽冥鬼窟,而是從海中不斷往外游出的分靈。
原來那些黑乎乎的東西并不是海帶,而是靜止不動的蛇!
分靈出動,強烈的魔氣呼嘯而來。海岸上衆人後知後感,紛紛揮劍斬魔。這些分靈并不強勁,但要因此認為孕育分靈的主人是個小魔頭那就大錯特錯了。能隐匿分靈魔氣,叫這麽多人無所察覺的魔頭,其修為絕不在何清弦之下。
他這麽大張旗鼓的驅使分靈大動幹戈,目的自然不是悄悄潛入誘導修士成魔,也并非李準沖破困龍鎖那樣攝人魂靈。分靈這種東西的作用适用于暗處,此時明目張膽的放出來只有兩個原因——要麽是為了引發騷亂,要麽就是吃飽了撐的閑得無聊!
上千條三尺長短的細蛇密密麻麻的從海水裏游上岸,任誰看了都覺得頭皮發麻。
分靈雖然氣勢浩大,但在西側鎮守幽冥鬼窟的修士們也不是烏合之衆。雖然分靈來的突然,有幾個來不及反應的弟子中招了,可随後衆人予以還擊,沒多久便将魔物殺的片甲不留。
“二師兄。”南過被分靈爆出的魔液惡心夠嗆,眼見四周分靈全部斬殺完畢,一口氣還沒等吐出,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凄慘的尖叫。
衆人驚悚回頭——只見一個身着灰白長袍的青年從同門師兄的背上滑落站地,一臉陰森獰笑,他的手準确無誤的貫穿同門的胸膛,鮮血與碎肉一起噴了出去。
血腥之氣混雜着海風的潮鹹吹在渾天绫慘白驚愕的臉上:“師,師兄……”
所有人都驚呆了!
方臉弟子面無表情的将手狠狠掏出來,泉湧的鮮血濺了他一身,他卻好像無知無覺一樣呆呆的看着。同門師兄顫顫的轉身,驚懼的雙眼望着他,嘴唇顫抖卻一個字也沒發出來。
南過吓傻了,雙腿一軟跌倒在地。年僅十二歲的他是第一次見到鮮明慘烈的殺人一幕。尤其是殺人者還是剛剛跟他們說過話的人。
白珒将渾身打哆嗦的南過攙起來,自言自語道:“他入魔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