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婉拒

胡同院裏，白正青提及自己一個朋友，對方是導演，之前搭班子拍了一部投資不小的古裝劇，想找人負責下作曲部分，物色了好幾個，後來都不滿意。

他就想推一下蘇若，不過蘇若沒同意之前，他沒提。

“林凱導演嗎？他好像名氣很大。”

“年紀一把了，是混出頭了。”白正青跟他認識太久，加上自己也是大咖，于是語氣随意，但把林凱的電視劇相關信息合集成一個檔案，就在桌子上，讓蘇若看看。

“如果有興趣就試試。”白正青沒考慮過蘇若會勝任不了這份工作。

畢竟他後來也讓秦珏去找來蘇若的一些作品，聽完就心裏有數了。

蘇若沒有直接應下，畢竟不能接不合适的耽誤別人，她打開檔案，看了好一會，漸漸的也有興趣了。

于是她倒了茶，文绉绉擡手作揖，笑言語：“煩請老師代為引薦，學生以茶代酒，先行謝過。”

“真是小氣！就一杯茶啊？”白正青嘴裏嫌棄，手上卻接過，而後就當着蘇若的面聯系了林凱。

林凱跟他是老友，也信重他，哪怕白正青只說蘇若是自己學生，林凱也滿口答應了。

“我沒說你以往的作曲藝名，你可知道為什麽？”

蘇若：“我那藝名也沒什麽。”

白正青用不求人敲了下桌子，輕哼，“你少在我面前謙虛，該顯還是得顯，也是你以前拼來的，但我不說，一是因為你的出身跟從小經歷，太優秀，登頂慣了，錦上添花時誰都笑捧，可登高跌重時，可不見得有多少人真心撫慰。低調些，如今對你有好處。”

蘇若颔首，“老師也是怕現在就告訴林凱老師，他那邊可能會有人往外洩露，沒準會讓我爺爺跟其他人得知，然後提前幹擾麽？”

白正青撇嘴，“我在你面前說你家人壞話也不妥，所以就不說咯，你心裏明白就好。”

反正他很看不上蘇家那老頭。

——

蕭燼覺得蘇若變得忙起來了，有時候一整晚都在音樂室，晚了就睡在側卧，沒有回主卧。

有時候早飯都遇不到，好像太累了都沒有按照往常的時間點起來。

蕭燼從衣櫃裏拿出西裝，穿上後，聯系了陳滿。

“今天我晚一個小時過去，不要作安排。”

陳滿覺得有點奇怪，前幾天自家老板仿佛沉浸于美人鄉不肯做早朝的昏君，可後來忽然又正常到公司，只是臉色很難看，情緒陰沉，然後今天又．．．

吵架了？和好了？

蕭燼今天比平常晚一個小時下去吃早飯，果然見到了蘇若。

蘇若看到蕭燼的時候，目光閃爍了下，低頭啃了一口面包，後笑着說：“你今天比平常晚了一些。”

“想見你。”

“．．．”

蘇若低頭喝牛奶，說：“我這幾天忙工作，有時候忙到很晚，怕打擾你，就沒回屋，早上也起不來．．．”

蕭燼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蘇若又遲疑了下，說：“給我點時間，我很快就弄好了。”

她會調節好的，不管怎麽樣，結果沒有出現之前，她不應該提前下定論。

兩人顧自吃早飯，蕭燼随口問了下手臂傷勢的事情，蘇若作答，兩人對話不失熱情又不失溫和。

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又多了些什麽。

蕭燼扯了兩次領帶，顯得很煩躁，臉色也越來越差，把它弄松垮了後，早餐都沒吃完就忽然起身，大步走出餐廳。

蘇若錯愕了下，神色也黯淡了，還有些不安，放下筷子後，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會。

但陡然，“蘇若！”

蘇若擡頭，她看到蕭燼又回來了，站在餐廳門口盯着她。

“過來幫我系下領帶。”

他剛剛是把領帶扯亂了，蘇若站起來走過去，看到被扯得亂七八糟的領帶，跟被狗啃過似的，既覺得好笑又不自在。

好像是她無理取鬧把他弄生氣似的，可她也沒做什麽啊，不就是兩個晚上沒回去睡麽。

他就這麽生氣？

蘇若給蕭燼系領帶的時候，心裏有些想東想西。

“好了。”

她剛說完，忽然下巴被捏住了，擡頭就看到蕭燼低下頭來。

呼吸停窒，唇齒燎原。

良久，蕭燼放開蘇若之後，他沉着聲說：“以後不管多晚回屋都沒事，我不介意，不要不回來。”

然後他伸手摸了下蘇若的腦袋，轉身走了。

蘇若怔怔良久，靠了下門。

呼出一口氣。

是她多心了吧，他．．．明明很喜歡她。

她感覺得到。

蘇若用了兩天時間找下感覺，又跟林凱聯系到了，約好時間見面探讨細節。

到了對方約好的影視公司大樓後，蘇若進電梯，卻剛好見到于秀莉。

不比蘇若的從容，于秀莉見到蘇若的時候臉色微變，但還是露出笑容，“蘇若你也這裏辦事？”

蘇若關上電梯後，按了樓層，點點頭：“算是吧。”

于秀莉瞧到樓層數字，已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心中不甘怨憤得很。

那老東西！

誰不知道白正青跟林凱是過命的交情，如果因為蘇若以後無法彈琴，白正青想給她找條路子，為此不惜利用自己的人脈人情，也難保林凱不會幫忙。

不過哪怕于秀莉心裏再憤怒，她也沒有表現出來，反而笑問：“好巧，我也是到１５樓，難道你要見的也是林凱導演？”

蘇若：“嗯。”

于秀莉：“白老師真是疼你。”

蘇若：“我也這麽覺得。”

于秀莉：“．．．”

說真的，這麽多年來，饒是心機深沉定力如山的蕭燼有時候都被蘇若氣得肝疼，何況于秀莉。

因為蘇若這幅裝傻正經的樣子太讓人氣了。

當然了，中肯的人看到了，覺得這是氣質，端雅從容，但心性狹隘的人看到就覺得這是炫耀。

于秀莉就覺得蘇若是在耀武揚威，因此眸色略有狠厲。

十五樓到了後，既然都是找林凱的，那總有先後吧。

林凱辦公室的門開了，助理出來，他讓于秀莉進去。

雖然于秀莉現在大小也算是歌手界的流量，但咖位比起名導林凱還是差得太大，否則她也不會親自來談。

于秀莉心頭舒了一口氣，自覺林凱還算給自己面子，于是笑着朝蘇若說，“蘇若，那我就先進去了，你等一會吧。”

蘇若颔首，借着被助理帶去休息室。

助理笑着說道：“蘇小姐，可能要等一會，林導跟我說，您要是覺得無聊，可以讓我帶您去周邊走一走，這邊都是影視劇組，還是有點意思的。”

“不用，我本來就是提前來的，等一會也沒什麽，你若是忙就去吧，我沒事。”

“還好，這兩天不是很忙，否則林導也不會有時間安排作曲的事情。”

助理泡了兩杯咖啡，一杯給蘇若，态度十分客氣。

他客氣，蘇若也客氣，聊了一些話題，大概二十分鐘後，于秀莉跟林凱一起出來了。

林凱跟于秀莉笑着道別，顯得兩人在裏面談得很好的樣子，合作成了？

蘇若也沒多想，但察覺到于秀莉朝自己示威性看了幾眼。

“蘇若我先走了，有空一起吃飯。”

“好。”

于秀莉走後，林凱朝蘇若走來，姿态很輕松随意，看蘇若站起來後，直接擺擺手，“不用不用，咱就在這說，都是自己人，随意一點。”

這幅親近的姿态，助理一點也不意外，因為林凱跟白正青鐵哥們的原因之一就是臭味相投，都是護短的貨，加上關系好，對彼此的門生都很照顧。

林凱既知道蘇若是白正青的小徒弟，當然會親近一些。

只是再親近，也得看作品。

“你老師跟我提及你名字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誰了，雖然我沒聽過你的演奏會，但我老婆聽過，對你評價很高，只是鋼琴是鋼琴，影視作曲這塊你有把握嗎？”

雖然都是玩音樂的，但突然轉換很難成功的，多少半道轉業的音樂人都遇到過不少挫折，極少數的才能突圍而出。

蘇若不是話多的人，也沒多說，只把自己這幾天根據對這部電視劇的了解找靈感所做的曲子給林凱聽了下。

一曲終了，林凱一拍桌子，狂喜道：“對了，這就是我要的感覺！這一首絕對可以作為主題曲了！你以前做過不少曲子吧？這曲風很成熟啊！而且這樣的能耐，以前你是不是有藝名？”

蘇若能把剛做的曲子原版給他們聽過，想來也是極為信任的，投桃報李，林凱也直接給了自己的态度，不過也有疑惑。

都是老狐貍啊。

一眼就看穿了。

蘇若笑了笑，在紙上寫了兩個字。

林凱跟助理錯愕。

“你竟然是青川？！難怪，難怪能做出水平這麽高的曲子，而青川的作曲素來以大背景聞名，在國際上都有不小的名聲，前段時間韓國的那部《河野之戰》片尾曲聲譽就很高。”

林凱雖然贊譽滿滿，後來卻也有些遲疑。

竟委婉拒絕了。

“以你的名氣，恐怕收費不低吧。”

他這部電視劇雖然也是大制作，國內矚目，但對于電視劇本身的質量要求很高，預算多花在上面。對于作曲，雖然他要求嚴苛，可制片方那邊也有些為難，很難再多出資金。

所以林凱只能忍痛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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