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高調戀愛

沈硯和溫燃在戀愛後迎來了第一次短暫的小別離。

沈硯要出差三天, 三天後中午回來, 行程是回來當天下午帶溫燃和徐嫚女士見面吃飯。

離開前,沈硯和溫燃難分難舍。

并且是沈硯單方面對溫燃難分難舍。

溫燃早上起晚了, 急着上班,已經踏出去一腳, 又被沈硯牽着手腕給拽回來。

“記得想我。”沈硯雙手摟着她腰,凝眸深深望進她眼底。

溫燃着急要上班呢, 推着他雙手笑說:“硯總,您就出差三天,又不是出差三個月。”

“記得想我。”沈硯目光從她明眸移向她的紅唇,重複說。

溫燃仰頭看沈硯, 他要去機場, 墨色西裝外罩着件黑色長風衣, 氣質偏清冷, 即将去參加會議談判的冷硬,明明很清冷淡漠, 但此時執拗重複讓她想他的模樣, 卻像和她撒嬌似的。

怎麽在外面是高嶺之花, 在家裏就這麽黏人了?

“我會想你呀,但是硯寶……”溫燃舉高雙手摟住他脖子, 笑盈盈地紅唇開合, 但一句話未講完,眼前男人就俯首過來吻住她。

沈硯卻未吻她唇,而是她嘴角下方, 用力一吮。

“疼!”溫燃感覺自己的左嘴角下邊兒肯定紅了,氣道:“沈硯!”

沈硯松開她,成功在她嘴角下邊嘬出草莓印,安撫似的又親了親她嘴角,“放心你,但我不放心其他男人,寶寶在家乖一點。”

“……”

溫燃在車裏好不容易翻出個過期的創可貼,貼在嘴角後又很此地無銀三百兩,好像在昭告全公司所有人她嘴被沈總給吸出草莓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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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倒是成功宣誓主權,溫燃可被他氣了個半死,憤怒地按微信,給沈硯發過去一句話,“我不乖!擔心死你得了!!!”

創可貼是粉色的,是去年楊淼給她買的創可貼,上面不僅都是粉色小心心,并寫着“桃花運”三個字。

當時溫燃手指頭被A4紙劃傷,楊淼媒婆一樣樂颠颠地給她包上桃花運,還不讓她撕。

溫燃嘴角貼着這個桃花運圖案的創可貼進電梯,低頭想着曹憶芸和季岱青見面的事,她一直在心裏是個事兒,想有時間找季初梨問問,但是找季初梨可能也問不出什麽。

正想着,電梯門開,溫燃低着頭,看到有穿西褲的員工進來,她也沒擡頭,一直在專注地琢磨曹憶芸想幹什麽。

方才電梯門開後,沈冀就認出裏面穿紅裙子的姑娘是溫燃,整個大樓的女性都穿黑白灰藍等低調配色的工裝,唯獨溫燃這個姑娘,到哪都是最晃眼的一身紅。

沈冀等着這姑娘和他打招呼,卻等了好幾秒也沒等來,這是低頭沒看見他?沒看見就算了,便當做他也沒認出她,沈冀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電梯門。

溫燃從自己的世界裏抽神出來,要擡頭看電梯到幾樓了,突然看到沈冀董事長的側臉,吓了一跳,無意識發出一聲破了音的尖嗓門,“沈董好!”

這聲音語氣像極了壞學生驚慌失措的“校長好”,仿佛下一秒就要倉皇而逃。

沈冀轉頭看她,“嗯,你好。”說着,目光無法忽視她嘴上貼的桃花運,微微皺起了眉。

溫燃又吓一跳,她這正和他兒子處對象呢,貼着桃花運算什麽回事,趕忙撕了創可貼。

撕完看到沈老的眉頭皺得更深,溫燃想起她貼創可貼是為了擋住沈硯親出的草莓印,結果現在草莓印光明正大的冒了出來,溫燃忙又慌張貼上創可貼,尴尬讪笑道:“被,被家裏的豬給咬的……”

沈冀平靜收回目光,心中的郁氣難平,這沈硯戀愛後的所有行為都沒規沒矩的,上次在電梯裏親熱,這次把女朋友嘴弄成這樣,實在不像話。

沈冀語氣盡量和藹,“沈硯出差了。”

“嗯,”溫燃拳頭擋着嘴角的創可貼說,“是。”

電梯陷入安靜。

溫燃只知道沈冀不同意沈硯和溫城集團合作的事,不知道沈冀也不同意沈硯和她談戀愛的事,搜腸刮肚想起沈硯之前說他爸會打架子鼓的事,笑着攀談,“叔叔,聽沈硯說您年輕的時候打過架子鼓,您也組過樂隊嗎?”

沈冀不知道沈硯沒将他不同意的事告訴溫燃,此時聽溫燃提起這個,瞬間眉頭擰得老高,他和這小姑娘還沒熟到憶往昔的地步,她突然提出這個話題,讓沈冀覺得這小姑娘說話沒分寸。

沈冀淡淡點頭,“嗯。”

“……”

溫燃心道沈老沒什麽表情的樣子,還真是沈硯一模一樣。

溫燃之前因合同和沈冀聊過,當時沈董事長也是這般神情,溫燃沒在意,繼續笑說:“我也會打架子鼓,哪天叔叔您有空的,我找個樂隊我們一起玩玩呀?”

沈冀自進電梯後,皺起的眉頭就沒平整過,淡淡道:“溫總公司最近還順利吧。”

“……”

溫燃感覺出不對勁了,沈老對她的态度,以及從語氣到稱呼到所談論的事,都疏離淡漠。

這個認識讓她仿佛被人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熱情被澆個透心涼,輕輕答了聲“順利”,緩緩低下頭。

沈老不喜歡她。

她終于意識到這個問題。

和沈老說了再見後,溫燃匆匆走出電梯,頭重腳輕步伐發飄。

雖然她想過自己可能不會被沈硯爸媽接受,可實實在在真面臨這情況時,還是很失措慌亂。

石磊迎面而來,看到溫燃嘴角的創可貼,正要笑着調侃,可看溫燃失了魂的表情,他趕緊閉嘴。

楊淼也看見溫燃表情,試探問:“燃總?怎麽了?”

溫燃突然覺得好累,搖頭說:“沒事,你們忙吧。”

石磊和楊淼吓壞了,看到燃總嘴上貼着桃花運的創可貼,又這樣有氣無力疲憊地進辦公室,感覺好像發生了天大的事。

接着,他們倆透過燃總辦公室的透明玻璃,清楚看到燃總坐到辦公椅後,雙肩頹廢下塌,“咚”的一聲,一腦門重重磕到桌子上。

“分,分手了?”石磊不可置信問。

楊淼也不可置信,嘴張得老大,“不能吧?”

石磊揚下巴,“你去問問?”

楊淼連連搖頭,“不敢。”

沈硯在飛機上,溫燃沒辦法和沈硯說今天的情況,同時也能想明白,沈硯不可能不知道他爸不喜歡她。

前段時間沈硯和他爸冷戰,她想得太簡單,只以為是溫城集團的問題,現在看來,可能九成都是因為她。

而沈硯,仍然一個字沒和她提過,他一個人承擔着這壓力。

溫燃越想越覺得委屈沈硯,而且約好的和沈硯媽媽一起吃飯,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情況。

沈硯出差的第一天,溫燃愁苦了一上午,上百度知乎戰色搜帖子——“男朋友爸媽不喜歡我怎麽辦”。

結果網友全是勸分不勸和。

溫燃:“……”

更愁苦了。

愁苦的結果還是等沈硯回來再談吧。

溫燃下午去殘障院看施工進度,回來後想到溫城集團和曹憶芸,想着找個信得過的律師聊聊曹憶芸有可能要幹什麽。

不能找集團公司法務,還得找個靠譜的律師,想來想去,想到曾經她在游樂場幫過忙的苗苗媽媽。

溫燃和她在微信上聊了聊,興許也與苗苗媽媽開淘寶店有關,苗苗媽态度特別熱情地幫着牽線,剛好苗苗二伯是律師,他也有空,溫燃就直接去事務所找苗苗二伯咨詢。

苗苗媽提前打過招呼,溫燃到了以後,苗致遠親自迎接。

苗致遠三十多歲,像電視劇裏企業律師,五官端正,很有威嚴的模樣,看着便專業範兒十足。

溫燃隐藏身份只說家裏開了個小公司,說明後媽和律師私下見面這任何人聽了都會産生猜忌的事後,問道:“苗律師,你說,她是想改遺囑或者轉移財産嗎?”

苗致遠思忖須臾說:“正常來講,立遺囑會有兩個公證人在場,私下裏更改遺囑這樣的事,其實很少發生。如果她想轉移財産,要看她轉移夫妻共同財産的比例,既然那位律師是你父親多年的朋友,我認為轉移財産的可能性也不大,而且對那位律師來說,風險也很大。當然,這些都是我從你的敘述中分析出來的。”

言外之意是如果還有隐情,他的判斷也不準。

溫燃深知她已經管不着溫城集團的事,但是現在溫志成不在家,她不想讓曹憶芸弄出事來,也不想讓曹憶芸得逞任何事。

溫燃終歸才二十三歲,對企業內戰沒有多少實戰經驗,詢問道:“苗律師,以你的經驗來看,這兩個人私下見面,還能有什麽其他可能性嗎?”

她所能想到的就是改遺囑和轉移財産,想不到其他的。

苗致遠身份是律師,見過太多人,面前的溫小姐無論從穿衣打扮還是言談舉止都不像普通小公司家的女兒,而且她又姓溫,在本市來看,大企業姓溫的也就那一個。

前兩個月溫城集團兩個女兒在網上鬧得也不輕,他其實已經猜出溫燃是誰。

苗致遠沉吟片刻,說了句令溫燃完全沒想到的話,“你父親立遺囑的時候,我在場。”

溫燃像個彈簧嘣的一聲彈了起來,她這是什麽歪打正着的好運氣?!

“不過我有職業操守,不會和您說遺囑內容。”苗致遠抱歉地說。

“……”

溫燃立即又像個彈簧嘣的一聲縮了回來,“苗律師,我可是救了您親侄女的人。”

苗致遠莞爾笑了下,繼而道:“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父親更偏愛你。他考慮事情很周到,你不用有任何擔心。”

溫燃從苗致遠那裏離開後,腦袋很混亂。

——你父親更偏愛你。

這七個字像複讀機,苗律師的聲音語氣在她腦袋裏一次又一次回響,回響到她好了傷疤忘了疼,腦海裏頻頻閃過溫志成寵溺地叫她“燃燃”時的樣子。

大多數曹憶芸和錢戈雅不在場的時候,溫志成都很疼她。

她在他辦公室任性撒嬌的時候,他總會摸摸她腦袋,打開抽屜拿出牛奶餅幹給她吃,笑問她什麽時候能長大。

不知道溫志成,現在,在哪。

沈硯出差第二天,溫燃又和苗致遠聯系了一次,正好溫燃公司缺法務,苗致遠最近也不忙,溫燃就以顧問合同聘請苗致遠來做公司的法律顧問。

于是完全不知實情的石磊和楊淼,不僅沒看到硯總來找燃總,相反頻繁看到燃總和這位非常成熟穩重的律師在辦公室裏聊天。

辦公層整體全是玻璃透明化的,二人清清楚楚地看到燃總對苗律師滿眼欣賞、欽佩與信任,好像還有仰慕……?

沈硯出差的第三天,石磊盯着裏面燃總和苗律師的情況,一臉擔憂說:“楊淼,我感覺燃總好像把硯總甩了,這個可能是她新目标,硯總都好幾天沒來了。”

楊淼作為女人,眼睛難以從苗律師臉上移開,很贊成地說:“這律師,簡直就是長了一張大學畢業後出國八年回國和女友破鏡重圓的男主律師臉啊,我也覺得可能是燃總新目标,确實很符合燃總審美。”

話音方落,兩人同時感覺身後壓過來一個低氣壓身影,身體幾乎同步僵住。

兩個人一點一點地轉身,看到的是一身黑色長風衣的硯總,雙眼漆黑如墨,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并且他周身都自內向外冒着陰森寒氣,這寒氣凍得石磊和楊淼同時打了個哆嗦。

“燃總!”石磊冒死大聲喊道:“硯總回來了!”

但是辦公室裏溫燃正和苗律師聊得入神,完全沒聽到。

沈硯锃亮的皮鞋徑直向辦公室走過去,全程未發一言,目光沉靜到幽深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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