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非生是
第十章是生非
“袁超,你他娘要是不服,老子連你的官一起罷!”顏止又是重重地一拍桌子,這桌子接連兩下受到重擊,發出了不堪重負苦受折磨的吱嘎聲。只是話雖這麽說,顏止的眼底卻浮現出意思欣慰和滿意。還是慕玦說的對,袁超這麽來一鬧,事情的可信度就蹭蹭地往上漲啊……這軍營看起來越亂越好……
“我不服!人家韓小子拼死拼活給你賣命,腦袋又靈光長相又俊,他吃飽了撐着去做內奸啊!”袁超把肩上搭着的汗巾重重地往下一甩,扔到地上,又道:“好啊,你都覺得他是內奸了,那老子你肯定也覺得是幫兇啊,你來啊,你有種連老子一起廢了啊!”
顏止不說話,只是涼涼地盯着袁超。
許平坐的地方是背對着帳門的,此刻也不轉身,只是豎起了耳朵。
“袁将軍,你冷靜一點,顏将軍這麽做肯定是有她的理由,現在軍營剛遭襲,西戎又大軍壓境,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慕玦這時候就悠悠開口來,做起了和事佬。
“你給老子閉嘴!你懂什麽!虧老子還把你當兄弟,你就是個溜須拍馬的,才幾天就攀上高枝了是吧!我看你才是內奸,來了幾天軍營裏就亂成一片了!”袁超一聲比一聲響,幾乎要翻了天了。
“你給老子閉嘴!你他娘腦袋給驢踢了吧,他是內奸?這齊佑是他家的!”顏止一面還要裝得怒氣沖天一面肚子都要笑破了,這袁超就是一根筋的腦袋,若是今後給他知道了到底怎麽回事兒,還不一腦袋撞死在牆上。
慕玦摸了摸肚子覺得吃飽了,拿過邊上的茶壺倒了杯水,事不關己一般喝了兩口。只是杯子後頭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勾了勾。袁超這人……不做個屠夫還真是可惜了。
許平盯着自己碗裏的粥卻并沒有動幾口,只是整個人都不可自制地開始發燙,幾乎熱血沸騰,都是他、其實都是他幹的啊……可是這一幫蠢貨,都發現不了,都給他蒙在鼓裏啊……齊佑女将軍,齊佑七皇子,都連個屁都不是啊!等到事成,他就是西戎的大司馬!
“我不管,反正韓小子不是內奸!”袁超也知道自己剛才鬧了個大紅臉,但仍舊據理力争。
顏止已經懶得和這殺豬的理論,伸手往帳門一指,開口道:“是不是內奸你說了算?你給老子滾下去!”轉而使了個眼色給慕玦,他便也會意,放下手上的杯子,賢惠又貼心地給顏止倒了杯水。顏止接過,一口就喝完了,又遞回去讓他再倒。
“走就走,你這種人的軍營,老子也不想呆了,老子和韓小子一起走!”袁超氣不過,便也烘烘地轉身,大步離去。
“……袁将軍這樣,沒事吧?”許平頗有些擔憂地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粗壯的背影,躊躇一二,開口道。
“得了得了。老子夠煩的了,他走了正好,有你們兩個也差不多了。”顏止擺了擺手,清了清嗓子又道:“你也聽到了,我已經罷了韓子胥的官,讓他自己打起包袱回去了,至于他是回西戎還是回齊佑,那我就不知道了。”顏止攤了攤手。
慕玦又給她遞了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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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頗為憂愁地一嘆氣,那相貌本就生的普通,現在這麽一臉苦大仇深更是礙眼。顏止這幾日整天看着慕玦這張騷包的臉,現在一看他,就覺得太倒胃口,想着也吃飽了,就幹脆招手讓婢女過來收拾。
“今天還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慕将軍和我昨日商讨了一番,覺得西戎此次的駐地很有可能會設在殷山,在離銅陵關三十裏的那塊山體之後。”顏止開口道:“所以為了保險,我們打算去探查一二。”
“殷山?!”許平吃了一驚,心下頗有些不妙,可這戲還得演下去,便起身走向沙盤,盯着那兒看了幾眼,點了點頭道:“這塊地方遮蔽得極妙,若是大軍藏在後頭,很難被發現,距離又足夠近,是很有可能……”眼下還只得附和一二。
“那将軍打算派誰去探查?”平日裏這種事一般都是交給韓子胥安排的,現在嘛……
“我和慕玦親自去看看。”顏止仍舊是坐在位置上,懶懶地往後一靠,應道。
許平眼皮子一跳,心下思緒飛快地翻湧着,問道:“只有你們兩個?那會不會太過冒險了……”
“不會,若是在他們沒有警覺的情況下,就只是探查的話,定能全身而退。”顏止開口應道,顯得頗為自信。只是話語中還是好意提醒了他一番。轉頭和慕玦對視了一眼。
慕玦方才就一直不着痕跡地看着許平的反應,這會子只是微微一點頭。
這駐地……是在殷山無疑。
許平聽了這話,方才因為被猜到駐地的緊張一下子便消失了,若是趕在他們之前傳書過去,讓西戎那邊作好埋伏……這兩人就算通了神了也定難以逃脫,到時候這銅陵沒了主心骨,還不是任他調遣,直接控制了銅陵,那齊佑的防線……
許平的面色不由得激動起來,忙開口問道:“将軍打算何時出發?”
“太陽落山的時候出發,夜探更為保險。”顏止開口道。心下給自己抹了把汗,總算結束這個惱人的對話了。
“好。”許平只是點頭。
“你可以下去了。”顏止直起身來收斂了些許坐姿,開口道。
許平這會子忙着就像送信,聽了這話如獲大赦一般,應了聲退下。
等他走了個幹淨之後,顏止才撇了撇嘴,對慕玦道:“真他娘惡心,差點就想一巴掌怕死他了。”
“你演的挺好……昨兒個也是。”慕玦輕輕一笑,回道。
顏止翻了個白眼,念叨了句:“要總玩這些玩意兒,老子仗還打不打了……”回過神來又道:“那這殷山駐地,還有去的必要嗎?”
慕玦低頭沉吟一二,擡眸問道:“你覺得三十四萬西戎軍和你的十八萬對上,勝算大麽?”
“五五開吧。”顏止聽着這個很不平衡的數字,只得嘆息着開口。可就算如此還能有五五開的勝率,也足見玄刃軍的底氣。
“那還是要去一趟,這殷山駐地。”慕玦點了點桌面,開口。
“去幹嗎?我們也燒他糧草?”顏止問道。
“不,他們既然是主動進軍的,糧草肯定會圍在營地中央,我們兩個人去的話,很難的手,就算的手也會被圍困,到時候就真死絕了。”慕玦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口道:“你還記得你上次取勝是因為什麽嗎?”
“我一槍紮死了人家将軍……”顏止回道,眸光逐漸亮了起來,道:“糧草在裏面燒不到,将軍的營帳肯定是在最外面,到時候射他個百八十箭,給他紮成個刺猬再說。”
慕玦掩唇一笑,點頭。
“這樣也好,讓許平親眼看到我們去探查,也讓他老人家放心。”顏止嗤了一聲,便招手讓侍女過來:“你吩咐小竈給我準備兩個人三天的口糧,順便再來兩壺酒……額,小壺的。”顏止好像想到了什麽不堪的回憶,開口道。
“殷山幹,多備點水。”慕玦聽着她滿口的酒絲毫不把這兒當回事,只好開口補充了一句。
“诶,殷山幹的話,西戎的軍隊也撐不了太久,現在夜襲成功了,說不準明日就來攻城,得要趕緊了……”顏止“啧啧”兩聲,也少了些喝酒的興致。
“顏将軍。”此刻的營帳卻被輕輕掀了起來,那人快步閃身進來,開口道。
這所來之人,竟赫然就是方才叫着嚷着說被罷了官的韓子胥。
“許平的信鴿已經截下了。”韓子胥手上拎着一根箭,上頭還叉着一頭雪白的鴿子。
顏止趕忙起身,從信鴿腳下拆走小紙條,展開看了看,下一刻就往回一扔丢給了慕玦,拍拍韓子胥的肩頭,開口道:“行了,那你這幾天就當放了個假,去駱山上玩玩什麽的……等打贏了這場,老子帶你回燕都相個夫人回去啊。”
“是。”韓子胥應了聲,拎起那根箭轉身又往回走,頓了頓還是頗為尴尬地開口道:“夫人……還是不必了。”
“站住。那怎麽行?你都二十五了,在不找個媳婦兒暖床,還想當多少年老處男啊?”顏止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卻怎麽都讓人覺得猥瑣。
“咳咳……”慕玦本來還安靜地一邊喝茶一邊研究那小紙條,聽了這話不由得嗆住了。他原來只是覺得顏止粗犷些,沒想到她還很豪放……
“你嗆什麽嗆,我又沒說你……”顏止往後就是一個白眼,頓了頓反應過來:“你不會也是老處男吧?”
“噗——”這會子倒是常年冷臉一張的韓子胥憋不住了。他們顏将軍還真行,平日裏侃侃他們也就算了,這會子直接把爪子伸到人家皇子頭上去了。
慕玦頭一次黑了臉,也不開口,只是掀了掀眼皮子轉而又去看那張紙條。
“啧啧啧……我猜準了,你多大來着……二十一了吧,你們皇室不是會有漂亮的小宮女送來給你們開葷的麽?不會是……”顏止的思緒開始漫無目的地飛舞,轉而陰陽怪氣地一笑,就要開口……
“顏止,你要再敢說一句?”慕玦也是給氣笑了,擡起頭來眉目森寒,好像下一秒就要伸手掐死顏止一般。
“得,打不過你行了吧……”顏止拉了拉嘴角,一邊伸手搭住韓子胥的肩,開口道:“來啊,韓副将,我送送你……”
韓子胥的個頭和顏止也差不多高,從背影看來簡直就是親兄弟一般,這會子也只是僵了僵身子硬着頭皮跟她往外走,但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預感啊……
果然——
顏止在剛出帳之後就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開口道:“你這幾天有活兒了,去查查這個七皇子的底細,二十一歲了還是個處男,還疑似不舉……這簡直……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啊。”說罷後就用力地拍了拍韓子胥的肩,提高了嗓音道:“好走不送啊!”
慕玦在營帳內當然也猜了個□□不離十,把那小紙條往邊上一拍,心累地揉了揉眉心。
酉時一刻
顏止和慕玦去的這一趟自然是不會聲張,除了幾個準備口糧的廚娘和許平,就再也沒有其他人。本來麽這一趟也就打算酉時末刻到達,最多一刻鐘弄弄死,戌時三刻就回來的,甚至能趕在入睡前喝個二兩酒……至于那麽多幹糧……也只為了不時之需,那殷山氣候幹鳥不生蛋的,總是踏實些好。
顏止摸摸她那匹毛發油亮的黑馬,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半晌後拍拍那匹馬的腦袋,說了句:“乖兒子真是越長越俊,打完了仗就帶你回去看你媳婦兒……我那孫子都兩歲了吧……”嘟嘟囔囔之後才解了馬缰,翻身垮了上去。
沒錯,那匹馬的名字,就是很不走心的——“乖兒子”。
慕玦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跟眼前這匹棗紅色的馬也不熟,只是撫了撫它的脖頸之後就翻身坐上。
“顏将軍,慕将軍,一路小心。”許平在他們身後揮了揮手,開口道。
顏止只是頭也不回地擡擡手示意聽到,轉而就沖她那匹寶馬低聲喝了一句:“乖兒子,我們走!”那馬也就撒開健壯修長的馬腿飛奔而去,而顏止騎馬從來就沒有用過馬鞭。
慕玦倒是蠻有禮貌地調轉馬頭沖許平一個抱拳,開口道:“軍師也回去吧,要入夜了。”這才一夾馬腹,拉着缰繩追上顏止。
許平瞧着兩人遠去的背影,咧開了嘴,無聲地笑。
這會子的夕陽已經半落,那樣一輪圓像是卡在了遠處的地平線上一般,直直地迎着他們。在這個時間的太陽是可以直直地看去而不怕灼目的,那樣均勻的像是不真實的朱砂均勻抹上的紅色,用一層銀亮的橙黃色裹成漂亮的半圓,嵌在湛藍的天上,便暈染開一面的白色,帶着些親切而又通透的乳白。
所有的雲都成了被打散一般的絲縷狀,在夕陽邊上伏着,又折射開不同顏色的斑斓,勾拉着往身後漫去。
“其實齊佑的極西,有最好的落日。”
“落日總歸是不好的。”
一黑一紅的兩匹馬在微黃的荒原上掠過,正對着西方,就像是要奔向太陽一般。從身後看來,兩人的影子落在太陽之上,消失了一切的顏色,只剩下最簡單質樸的墨色輪廓,然後一點一點随着太陽變小……
“為什麽?”
那太陽似乎掙脫了束縛,在毫無遮攔劃成一線的土地上緩緩往下沉,連帶着那樣明亮柔和的鵝黃色。好像越往那個方向奔去,太陽就越往下沉,就越來越小。一時間分不清是在靠近還是在遠離。
“落日只是最後一眼。若是朝陽,還可以再仰頭。”
最後那霞光的顏色開始逐漸加深,成了玫紅,又成了瑰紫,戴在最後一弧朱紅之上,像是從天上加冕而來的易碎的桂冠。
最後那光亮一絲絲地抽離湮滅,成了似有若無的漂浮的星光。
只依稀看見夕陽的影子了,飄渺難以捉摸的銀白。
“你現在也可以仰頭。”
還未徹底蔓延墨色的夜空仍舊是混沌一片的藍黑色,但已經能襯出燦爛的星子。
剛好落在她墨色的眸裏。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不小心就寫了第二張,根本停不下來。
不過半天之後才想起來我在寫言情心也是好累。
電腦傳不過去手機發,可能亂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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