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悲生喜(上)

韓子胥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慕将軍這次出去……可有什麽收獲?”

慕玦這會子已經像老僧入定一般阖上了眼,就差一床被子給他裹着就睡了,聽了這話也只是不鹹不淡地開口:“顏止最好明日就能醒過來,我今夜帶回乖兒子的時候,西戎的駐地已經空了大半,只剩了幾千人留守,便放火燒了糧倉、兵庫和小半營區。”

韓子胥聽得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就算那駐地空了大半,畢竟還剩幾千人啊,他一個人偷偷摸進去縱火已經很放肆了,可一燒倒好,直接把人家營地給端了,現在還毛發未損地坐在這裏扯鹹淡,真當那幾千個人都是殘廢麽?

“夜太黑了,那幾千個人根本沒找到我,只忙的亂竄,水又少,不敢拿來滅火,只是進去搶救了些東西出來。若不是有幾十個人守着糧倉和兵庫,我今夜根本不會帶血回來。”慕玦這般開口,似乎還覺得髒了他的衣服頗為可惜,一面又道:“顏止明日若是可以醒過來,只要在上頭露個面,我就有八成把握勸降。”

韓子胥只是定定地聽着,但還是有些狐疑,人家三十四萬大軍給你老人家斷了退路,那還不拼了老命跟你打,哪這麽容易勸降?

“哦,知道你在想什麽了,忘了說,今日和顏止出去那回,章鳴山和一個不知道什麽名字的副将,都死了。”慕玦看着他的神情,一面恍然大悟一般悠悠地開口道,語速也不快,甚至還莫名地滿是睡意地停頓着,可就是讓韓子胥聽了一陣惡寒。

除了顏止,恐怕就連顏止也沒有,他什麽時候感受過一個人散發出來的,如此鮮明而深刻的惡意了?這慕玦,如今簡直可以用喪心病狂來形容了,也不知道先前還急個什麽玩意兒,人家頭頭死了,糧草燒了,好不容易組織個半夜進軍也給你提早通知好了,那還打什麽打!現在只要顏止一冒頭,那哀鴻刃一個晃蕩,西戎的将士看了還不得見了鬼一樣……

“算了,剩下的事你估摸着辦吧,我去睡覺。”慕玦睜開眼來,素來蕩漾着潋滟波光的桃花眸此刻一派看破紅塵的慘淡,裝得倒是人模狗樣,一邊起身一邊又道:“回來的時候看到了西戎,按他們的速度,呵……大概一個時辰多兩盞茶,讓将士們也都休息會兒吧。還有,顏止若是醒了就叫我……”

韓子胥聽了這話只得滿頭大汗地應好,心下也為西戎感到無力,若是沒碰到這種妖怪也就算了,可偏偏是碰到了,大好的局勢給他這麽一弄,反倒成了大大的不利了,簡直是老天造孽哦。

而這造孽的厮卻在這小院裏頭随便鑽了個角落蒙頭大睡去了,也沒功夫再理會什麽住宿條件的好壞。

翌日

卯時二刻

按理來說西戎的運氣是很好的,此時的天還沒全亮,但夜裏的風沙卻都沉寂了下去,從城牆上放眼望去,四下萬裏無雲春和景明,是個很适合打仗的天氣。

此刻的銅陵關城下也确實排滿了兵布滿了陣,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周遭安靜得只剩下沙土的簌簌聲,那片墨色的洪流之中常有星星點點如波光般的寒芒閃現,是開鋒之後銳利的箭矢或是白刃。雖然遭受了昨夜的混亂,但畢竟還是西戎的精銳,此時那些将士的面上,恐懼已經消失不見,還帶上了平日不曾有的仇恨肆虐的情緒。

不過這樣的情形卻莫名的很好笑,因為這銅陵關此刻不僅城門緊閉,就連營區也一片空蕩,此刻兵臨城下了也不見有放哨的人拉響警報,除了城頭的火炮架得整齊之外,竟然一派人去樓空的光景,安寧得不像話。

朝陽是從東方升起的,從齊佑一脈一脈的城鎮上空,從山川,從深谷,從渺無人煙到人間煙火,一點一點地照亮,一點一點地啃食掉黑暗,然後大老遠地移駕而來,從銅陵關城牆腳開始往上爬,一寸一寸地攀上,從城牆頂的每一個炮口躍出,一直漫出來,把那西戎墨色的鐵甲浸成金黃色……

Advertisement

在西戎軍隊的眼中,銅陵關便在這朝陽之下隐沒成一片沒有光影的輪廓,卻格外的龐大,幾乎高不可攀一般,直直地落下長長的陰影,直到罩住他們。

氣氛未免越發怪異起來。

西戎僅剩的副将也察覺到了這莫名其妙籠罩而下的威壓,面上的神色一僵。昨夜行軍的時候遇刺,這突襲自然是被發現了,加上顏止和另外的那人又這麽輕易地逃脫,現在這銅陵關上上下下,還能有哪個人不知道他們西戎今兒個早上要來攻城?這一上來虛招還沒過,自己這一方就已經落入了被動的局面……

昨夜的士氣必然已經受到了打擊,現在又只剩他一個人撐着大局,便更是不能再等下去了,只怕再過上些時辰,自己這西戎軍打還沒打就直接崩潰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振奮軍心,昨夜雖然受了大挫,可銅陵關這邊不也吃過了大虧麽……

于是他在馬上挺直了身子,用幾乎是會喊破嗓子的響度大聲道:

“這齊佑第一關,怎無一人應戰?!”

這嗓音在他的西戎軍頭上繞了三繞,轉而随風消散,再沒什麽動靜了。好像西戎和齊佑只隔了這一道城門,就徹底隔絕成了兩個世界一般。

西戎這邊剛聽他們副将這麽氣勢洶洶地吼了一嗓子還想叫好,就發現人家齊佑根本連鳥都不屑一下,直接是無視掉,這便只剩下尴尬了……

“這銅陵關裏的,都是孬種?怎麽連個屁都不敢放?!”那副将倒也不氣餒,只是話語便粗俗了許多,頗有些街角口好鬥小流氓的意味了。

可這句話一出,仍舊是沒有半點回應,這下就非常尴尬了,叫城叫城,總是雙方一來二去對着罵才有意思,才足夠振奮人心,現在好像是自己這一派全然都是傻子,對着堵破牆撒潑似的。

那副将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一條一條橫亘着,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很,這一半是給這麽大聲喊話累的,一半就是給這銅陵關裏的人氣的。這好歹是來攻城的,你總得有個人出面說上句話,是要打還是要降,總給個準頭啊,你不搭理這算個怎麽回事兒!簡直就是指着鼻子吐着唾沫的羞辱!

就在這片墨色鐵騎逐漸有了些沸騰的跡象,似乎是自尊心被挫傷傲氣上來了站不住,一言不合就想破城門的時候,那城牆之上才緩緩出現了些許人影。

先是個五大三粗的人影,身後跟着十來個背着弓箭的将士,竟然還一邊勾肩搭背地聊着天一邊慢悠悠地走上來,好容易走到邊上看得清楚些了,又不知道講了些什麽講了好久,才肯一個個散開來把弓箭從背上卸下。但只是卸下來,也不肯舉着,甚至放在了地上,一邊倚在城磚上看着下頭,簡直比上酒館聽小曲兒還悠哉。

後頭這便又陸陸續續來了些許人,一個個在火炮邊上站好,但也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一副沒睡飽的軟綿綿的模樣。

西戎這裏的人此刻也都一動不動地盯着這城牆上稀奇古怪烏七八糟的将士,一面是一頭霧水的,這模樣到底是想打還是不想打啊,一面又覺得受到了羞辱,難道自己這裏頭三十四萬将士都是飯桶嗎,在這裏排得整整齊齊就沒有一點威懾力嗎!

“你們齊佑,可敢應戰?!”那副将也是被這股毫無理由的憋屈之氣弄得內傷,明明是要打的,可現在就不打,明明是看他們這一幹子都很不爽的,可現在一時半會兒就是弄不死,這簡直比扣了屎盆子還恥辱!

城樓上那二三十個人聽了這句話,似乎還哄笑了一陣,聲音大得連下頭都聽得一清二楚。

“咱們将軍呢?”

“還睡着吧。”

“那将軍夫人呢?”

“剛起,洗漱去了。”

“怎麽一個個都這麽懶……”

對話內容也是不堪入耳十惡不赦……

“将軍夫人是誰?”袁超聽着這弓箭手一個個溜得飛快的對話,一時間消化不了,只得問道。

“那還能有誰?那小皇子啊!”一個士卒嬉皮笑臉地答,又道:“袁将軍,你可別告訴我們兄弟——顏将軍第一天就把小皇子辦了的事情你不知道?”

“嘶……将軍夫人……好名字、好名字。”袁超看着眼前這些天真爛漫的将士們,不由得一陣惡寒,心念着昨夜慕玦那副煞星的模樣,這些個不懂事的還敢拿他開玩笑,要給他知道了指不定怎麽死呢,那句俗話說得好,無知者無畏啊……

這所謂的将軍夫人這會子也總算是梳妝完畢,施施然地飄然而上,向城牆邊上走去。這人從昨夜到現在,怕是洗了三次澡了,身上的衣裳也是換了又換,不過此刻倒是湊巧,身上穿着的,正是他當初來時的一襲紅衣。

還未至滾燙的陽光從他身後籠上,陽光透過那樣的紅衣,被渲染成非常醒目的金黃色,像流水一般就在他身上纏繞不散,顯得他整個人都好像在發光,只需要用這一抹就足以把整座死氣沉沉的城牆照亮。光影裏只剩了一具濃重的形骸,化在陽光裏頭,修長秀美。

城下的西戎軍這會子只給那些個将士的對話氣得腦仁兒疼,此刻才驟然見到那城牆之上詭異出現的紅色身影。這銅陵關的城牆是青黑色的硬石所築,玄刃軍的戰甲也全然是玄色,無一不是低調樸素至極,可這冒冒失失一副來頭很大的人身上穿着的,竟然是這種騷氣沖天的顏色。這簡直就是愚蠢至極,這麽醒目的靶子,到時候一拉弓一射箭,第一個死的就是她。

慕玦此時的面上已經全然沒有了昨夜的疲憊,仍舊還帶着那抹明媚動人的笑,那雙桃花眸微眯着,似乎是有着點點琉璃波光,看上一眼就要把人融化開來,醉死在那樣的桃花深潭之中。而那風雅的身段仍舊是更襯紅衣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之間,都帶着些浮華糜爛的韻致,他光是往那一站,便是傾城絕色,亡國禍水。

袁超在心下顫了顫,只覺得慕玦在這種鬼日子穿一身血紅之色,很有些詭吊的氣氛。只不過,此刻這老妖怪臉上的笑意直把人看了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要當糙米灑着往下掉了。

“抱歉,起得遲了,這位将軍可是有話要說?”慕玦的身子是微側着站的,也不知道是腰杆子軟還是怎麽的,非得要倚在那硬石邊上用胳膊肘撐着下巴,那模樣斜着歪着簡直毫無姿态。

銅陵這邊的将士聽着他們将軍夫人教養頗好的問話也是有些無奈,不過得意更多一些,畢竟光光是一瞅,也覺得人家那副将滿臉橫肉怒容滿面的模樣有些難以入眼,而自己這裏站着的将軍夫人,那可是傾國傾城金屋藏嬌的主兒。

“你又是哪來的東西,你們這銅陵,原來都是這麽些不敢應戰的廢物麽!”那副将定了定心神,這才開口道。原先瞧着那身段還以為是個女人,此刻聽了他開口,才發現是個男人,不過瞧那樣子,大概便是那煞星的娈童了。

“在下銅陵副将——慕玦,只是有一事不明,将軍要我們應了戰做什麽?”慕玦的神色純淨,甚至透着點無知,不過細看了也能發現,那桃花眸眼角微挑的地方,懸着些可笑之色,仿佛偷了腥的貓。

“放屁!老子都打到你關前了,你不應戰?你們是要棄城?!”那副将這會子話還沒說出幾句,刀已經□□了,他這一拔,自然是連帶着邊上一幹千衛萬衛級別的上将也拔了刀,這些人的動作都是訓練過千百遍的,便聽了一聲整齊的铮然之聲,頓時振了振士氣。

慕玦的眸子一眯,這才适時張口,幽幽道來:“不,我是要勸降。”稍稍一頓,又怕那副将的豬腦子聽不懂一般加了一句:“不是我們要降,是你們。西戎。”

袁超有些恍惚了,只得掏了掏耳朵,也不知道是最近沒睡好還是怎麽的,咋就幻聽了,這慕玦方才說的,還是人話嗎?勸降?人家西戎辛辛苦苦重整旗鼓押了幾十幾十年的國運在這一仗裏頭,你一句兩句讓人家就投降?你放屁麽?

那些守城的将士聽了直接“啪啪啪”拍起手來,将軍夫人這句話真是絕,太絕了!聽了簡直百骸舒爽靈韻盎然,管他最後打不打,現在嘴皮子爽了也是好的。

“我草你老母!”那副将啐了一口濃痰,一舉刀,吼道:“給老子攻城!”

“将軍,這人……姓慕。”邊上的一個上将總算是想起了什麽玩意兒來,出聲提醒道:“齊佑的國姓……好像是七皇子吧。”

那副将的嘴皮子一顫,目光在下一剎變得兇狠,低聲回道:“來的好,攻城之後活擒了他便是,為咱們将軍報仇!”頓了頓又道:“都不用慌,咱們現在的勝算還大,那銅陵,虛張聲勢罷了!”

“将軍且慢,這攻城之事沒有個三日五日也戰不出個勝負,現下又何必急于一時,不如便盡出底牌,做個“文戰”,這勝負之數,自然也明朗。若是你們西戎的勝算大,我們便開城,絕不阻攔,若是我們的勝算大,你們西戎、便投降。将軍意下如何?”慕玦微微蹙眉,苦口婆心地開口勸道,似乎是心疼極了那些西戎的将士,微帶着埋怨。

“不如何!你們齊佑一向奸猾,本将軍為何要信你?”那副将一口回絕,只是表情微有些松動。心下也焦灼起來,原先還有章将軍給他們打商量,各自也都揣着份底氣,可如今這麽一下子就死掉了,簡直就亂了陣腳,再加上他一向不善這些事物,此刻也頗為遲猶。

“将軍,你只消回頭望望,這三十四萬西戎将士,只等到打起來,會是何等場面?屆時又将是血海屍山、罪戮滔天,實在叫人不忍。況且有天地為鑒,在下絕無絲毫糊弄之意,不過區區一刻兩刻時辰,和西戎的十幾年相比而來,又算得了什麽?”慕玦說到最後,也難免帶上了些諷刺的意味,不過還是溫溫雅雅知書達理的。

西戎軍隊原先的沸騰之感在一霎時便歸于了寂靜,仿佛驟然被狂野吞噬了一般。那一張張模糊的面龐都輕輕向上擡起,一抹血色映得瞳孔都隐隐作痛,反而是有些被拆穿的羞愧了,但又像是為什麽而僥幸,那粗粝的抹脖子都拉碴的刀劍在手,還是沉甸甸的,卻一時間給抽走了力氣,揮也揮不動了。

那副将的心下苦笑了一聲,這人果然奸猾,他只這麽一說,現在就算是他執意要打,也打不起來了,畢竟這世上,誰真的會慌忙不疊地撲上來送死?

不過奇怪,這銅陵被燒了糧草,副将又被當做內奸生了嫌隙,如今顏止又重傷了去,加上駐軍遠不如他們一方多,也正是一鍋漿糊一般的局面,現在這人到底哪裏來的自信,說要“文戰”?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