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陽
卯時初刻·燕都城外
秋意在燕都一層一層地堆積起來,城內城外的光景似乎一下子就從墨綠轉為了蒼白,南風漸漸刮成了西風,吹來便難掩蕭瑟之意了。
因為時辰尚早的緣故,這會兒太陽還沒升出來,四周都是一片昏黑的顏色,像是隔了磅礴的灰色大霧,只有打了霜的草葉子在路邊發着些白光。
顏止此刻已換了一身黑衣,頭發束起,只用黑布綁着,那雙眸子仍舊是烏黑清亮,絲毫看不出一夜未眠和宿醉的跡象,身側依次排開三匹馬,一黑一紅兩匹大馬,同樣都生得高俊非凡、毛色炳耀,還有一匹半大的小馬,馬身赤黑,鬃尾如墨,顯然是混合了父母優秀的血統,雖然還未長成,但用顏止的話來說,就是生得賊俊。
顏止用手指梳着乖兒子的馬鬃,她昨夜從風月樓回到顏府就不知道要幹什麽了,覺得心裏煩得很,索性就把這三個心肝寶貝刷洗了一遍,他乖兒子現在可幹淨的沒一粒跳蚤。想着這次去白漠沒有銅陵那般艱苦,索性便把好媳婦兒以及小孫子也一并帶去白漠,省的讓他們妻離子散,指不定乖兒子還跟她鬧。顏止正走着神,遠處才漸有馬蹄聲傳來。
韓子胥和袁超兩人顯然還剛從睡夢中爬起來,本來昨夜家中就會有些接風洗塵的酒席,吃過喝過想着今日要一睡到晌午,可沒料到才剛睡下就有小厮來報說是顏止要找他們,這才龇牙咧嘴地起身洗漱,顧不得燕都的什麽騎乘禁令就急哄哄地趕了來。
只是心下也納悶,将軍這會兒在燕都城門外,這是要做什麽?
“哎喲喂将軍啊,你可折騰死我這把老骨頭了,我還睡覺呢!”袁超一邊從馬上爬下來,一邊咋咋呼呼地開口道。
“又沒媳婦兒,有什麽好睡的?”顏止涼飕飕地看了他一眼,冷笑着開口。
“那不正找着嗎!”袁超早就習慣了顏止的冷嘲熱諷,只是嘿嘿一笑。
韓子胥這會子也是睡意濃重,原本硬邦邦的臉蛋倒因為這緣故軟和不少,本來就生得很好,眼下不板着臉了看着則更為順眼。身上的裝束仍舊打理的很清爽,顯得身形挺拔,有清風皓月之感。
不過他從來是不說些有的沒的的廢話的,因而被顏止怼的幾率幾乎就是零。
“将軍啊,也不知你這個大清早的,是把乖兒子一家牽出來……遛馬?”袁超看着顏止身邊三頭精氣神比他還要好的馬,不由得咂咂嘴摸摸鼻子,很是羨慕。
顏止幾乎已經放棄和袁超交流,這個時候自己也覺得心裏火大,脾氣壞得很,便只沖着韓子胥道:“我今日就啓程,去白漠。”
韓子胥一聽這話,眼神馬上凝練起來,盯着顏止,沉吟了片刻開口道:“是因為……夫人的事?”
“咋了?啥事兒啊?”袁超聽得不知所雲,那粗黑的眉毛皺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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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止只是沖着韓子胥點了點頭,緊接着又道:“玄刃軍這次有半年長休,長休結束後便由你和袁超帶兵,直接到白漠開始第一輪兵訓,期間老兵退役和新兵征召的事情也就一并交給你。”把事情和韓子胥交代完之後,她才轉過臉來對袁超道:“我娘前陣子剃度出家了,我在燕都也沒什麽念想,索性早些走了去白漠熟悉熟悉也好。若是有急事,便傳信給我。”此刻再把這件事情一提,顏止竟覺得意外的平靜,畢竟和昨天晚上比來,她娘出家也并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甚至有些預料之中。
“這怎麽……”袁超先是被這件事震得說不出話來,轉頭看看韓子胥倒是了如指掌的模樣,心裏竟然有一瞬間同情起顏止這個大魔頭來,但是再想一想,他們夫人若是這樣做能解脫的話,也确實是好事。再加上現在……顏将軍不是有靖安王了嘛!
“具體的你可以再問韓子胥,還在燕都的時候,也順帶去看看我娘。”顏止說的好像那普陀寺是她娘的養老院一般,任什麽人都能進去。
“那将軍啊……你也別傷心,夫人去寺廟裏和那些大師方丈講講經喝喝茶你說也挺好!我就是有些奇怪怎麽沒聽人說起來……好在将軍你這回沒有沖動,否則哪座寺廟還不得給你砸爛了。”袁超安慰人一向笨拙的很,接着又問:“不過将軍你這麽早走,靖安王怎麽辦?”
顏止的面色一黑,聲音像是從牙根裏擠出來的,“關他鳥事?”只是四個字,卻讓袁超聽得一陣背虛,幾乎要伸手去擦額頭上的冷汗。
韓子胥微微一皺眉,也知道慕玦肯定跟顏止鬧翻了臉,只是依慕玦的心性,怎麽會在這種時候要和顏止鬧矛盾,那不是功虧一篑了?韓子胥一時間想出了好幾種可能,但總又覺得事情不對,心下只怕袁超又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
“這當然關他的事了,你們才好上不久,怎麽不趁這個長休好好培養感情,說不定長休結束婚約都定下了,你這麽一走,又不知道何年何月。”袁超聽了大急,心裏想着慕玦這小子還是不夠懂事啊,怎麽不好好抓着他們顏将軍的心,萬一就給放跑了可怎麽辦。最後嘴巴一溜,“将軍你說你現在多大了?十八了!我小侄媳比你小一歲,現在孩子都抱了倆了!”
韓子胥在心下長嘆,這憨貨……怕是昨天晚上喝高了,現在還沒醒過來呢!
“袁超,你現在就給我滾回家去,好好睡到明天早上醒發了腦袋再好好用你的豬腦子想想。想明白了自己按照軍規領罰吧!韓子胥,你給他好好看着!”顏止只覺得腦袋裏的血都流出了聲音,漲得一片血紅,聲音自然是冷極,開口說罷之後,便看也不看這兩人,飛快地翻身上馬,一邊把缰繩纏在手上。
這慕玦……簡直陰險至極!可恨至極!敢敗壞她的名聲,還敢做出那等行徑,等他一坐上皇位,她顏止……絕對和他勢不兩立!
袁超先是給罵懵了,後來才發覺自己的失言,一時之間苦了臉色,嘆着同樣是人和韓子胥一比,自己怎麽就這麽蠢……
“将軍……我下月成親。”韓子胥也是于心不忍袁超這傻貨,只得犧牲了自己給他解圍,“原本還想請将軍來喝喜酒。”
“成親?!”顏止本來已經拉着缰繩要調轉馬頭,聽到這話又狠狠一勒,乖兒子都給驚得嘶鳴了一聲。“成什麽親?和誰成親?我怎麽不知道?”顏止的神經說粗也是夠粗,這麽一給說,也就不想再理會有關慕玦的那個話題。
“原本說定的,銅陵之戰得勝之後,就回來娶她。”韓子胥平時一板一眼慣了,現在說起自己的事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耳根一下子便蹿紅了,和冷靜的面色比起來,顯得尤為顯眼。
“哪家的閨女,怎麽就沒聽你提起過?虧我還心心念念要給你和袁超找媳婦兒!”顏止說着,不忘垂眸瞪一眼那殺豬的。
“銅陵那戰勝負難定,若死若被俘,那也就不必說了。她……是小時候定下的娃娃親。她爹和我爹是世交,她剛出生還只很小一團,兩家就定下了。”韓子胥的耳朵已經開始紅到臉上,和那清致的五官融在一起,竟然有些出人意料的誘人。
“剛出生?那姑娘現在多大了?”顏止隐隐覺得有些不對。
“十五。”韓子胥似乎也是有些慚愧,覺得自己的年歲和她比起來,确實有些大了。
“韓子胥啊韓子胥,你是不是傻,什麽娃娃親不娃娃親?你知不知道憑你的相貌品性官階,要做你韓夫人的女子能從城西排到城東?找什麽沒胸沒屁股的小丫頭,你個死心眼!”顏止簡直氣壞了,覺得他一個好好的苗子就這麽給小丫頭給摘走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就是說嘛,你還落個老牛吃嫩草的名聲。”袁超小聲地開口,口氣裏滿帶酸味。
顏止看他一眼,想着他可憐,也就算了。
“……不是,我、”韓子胥這個時候才出聲否定,但仍舊很是尴尬局促,不過臉上倒确實出現了難得一見的笑意,是那種略帶羞澀的癡漢一般的笑。“我是真心喜歡她的,所以一直在等她長大。”
顏止和袁超兩人同時被酸到了,只“啧啧”地出聲,一邊盯着他上看下看。
“看不出來啊韓小子,原來你好這一口,怪不得那些女子你都不肯看一眼!這心思夠深的啊!”袁超狠狠地一拍韓子胥的背,幾乎是用上了暗勁,皮笑肉不笑地開口。
“我也沒看出來,恐怕那些女子就要失望透頂了,夢中情人竟然已經名草有主,還是個只想娶一個媳婦兒的死心眼兒……”顏止眯着眸子,意味深長,不過很快就不開玩笑了,只道:“不過喜酒嘛,心領了便是,怕那天真喝多了在你韓府撒氣潑來不得了,你那□□着北邊給我敬上三杯也就是了!”
“嘿嘿嘿……那我可是要喝個三天三夜,還要給你韓小子鬧洞房!”袁超的笑變得有些猥瑣,始終還是從玄刃軍裏出來的,流氓的本性改不掉。
“你啊,擔心擔心你自己吧!”顏止的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搖了搖頭之後便調轉馬頭,背着兩人輕飄飄地道:“那就來年再會。”口氣很是潇灑。
乖兒子也就拖家帶口地邁開長腿奔起來,跟着顏止去白漠受凍吃苦去了。
等顏止走了很遠,韓子胥才對袁超輕聲開口:“肯定有古怪……應該和慕玦有關系,你若是有膽子,去問問慕玦。”
“你就坑我吧你!”袁超一聽這話才想到之前的憋屈,輕聲嘟囔。
——
有史載:
“鹹緒二十八年,帝傳位于七子靖安王,同年,帝殁。”
“次年,新皇登基,改國號為延治。”
“延治一年,白漠傳捷報,北狄受俘虜三萬人,退邊境百裏。”
“同年,帝罷官顏止,授其官職于安西将軍韓子胥,立召顏止于鳳軒堂。”
——
“放老子進去!”顏止較三年前還是沒什麽差別,站到人面前只有在開口之後才會被認出是個女子,只是白漠一年到頭也見不着幾次太陽,這一千來天養下來,竟然比之前白了不少。
“顏将……顏姑娘,觐見皇上不得帶兵。”門口那侍衛也知道顏止現在不再是将軍了,可仍就是給她的其實唬得頭皮發麻。
“我草你老母,你放不放我進去?”顏止背上的哀鴻刃仍舊大得離譜,涼得滲人,往手上一掀,就要抵在那兩人的脖子上。
“顏姑娘……求您老別讓小人難做……這實在是……”那侍衛的話已經磕巴了,視線盯着那泛白的利刃,直把脖子往後退。
“放她進來。”門內在這時候倒傳出了一個嗓音,不冷不淡不輕不響,也分不清楚高興還是不高興,嗓音仍舊是熟悉的,只是口氣陌生了。
顏止心下冷哼,這皇帝做了沒幾年,倒把鹹緒當年的腔調學了個十成像。長腿越過兩個侍衛之間,一邊踹開大門,拖着大刀進去。
“慕玦,你罷老子的官是為何?!”顏止一進門就看到了那個很顯眼的人,此刻一席紫衣坐在高座之上。因為隔得遠的緣故還看不清五官,但氣質分明是變了很多的,和當初剛見到的那個狐媚子已是完全不同。
門外的侍衛一邊合上門一邊擦了擦冷汗,這前将軍的脾氣……還真是名不虛傳,皇上的名字也敢這麽大張旗鼓地叫。
“顏止,明明是你和我說好的,白漠一戰得勝後,就交兵于朝廷,乖乖回來。”慕玦邊說着邊放下手中的毫筆,從龍椅上站起身來,不慌不忙地往下走,那面容也就逐漸清晰起來。那雙桃花眸還是一樣的,鼻子嘴巴也還是一樣的,只是莫名的,就多了攝人的威嚴,連嘴角抿起的弧度也都冷硬的捉摸不定。
“但我說的是自己辭官,不是你罷我的官!”顏止幾乎有些被慕玦的氣勢鎮住,連口氣都有些虛了,可等口氣虛了之後,顏止才反應過來,她為什麽要虛?又不是她理虧!
“有什麽區別?”慕玦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她面前了,那眸子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開口問道,似乎在品咂着什麽,但眼底又帶着如此明顯的不容置疑的色彩。
顏止這麽多年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這會兒也嗅出了些許不尋常的意味,好像自己被慕玦早早地下了一個套,現在正往裏踏進去了半步。于是就一下子閉緊了嘴巴,上上下下地看慕玦一番,好像他是假冒的。
“顏止,你可知你現在年歲幾何?”慕玦說着,竟然無比自然地從顏止手中接過哀鴻刃,那樣的一把刀在他的手裏提來提去像是沒有絲毫重量,走到門邊的矮案邊,慕玦把哀鴻刃放在上頭的刀架之上,巧的很,竟然剛好放穩,放得極穩。
“關你鳥事!”顏止的眼底已經滿是警覺,但還是口出狂言。不過那刀架倒着實漂亮得很,比她那上好三層老牛皮刀套氣派多了。
“以後你這哀鴻刃,就放這裏。”慕玦指指那刀架,轉頭看了一眼顏止,似乎發現了顏止的的贊許,面上也忍不住帶了些笑意,在那一瞬,又似乎是從前的慕玦了。又道:“顏止,你可知道我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顏止的注意力放在刀架上,一時之間也就給牽着鼻子走,完全沒想到慕玦之前的那話有什麽深刻的喻意。
“顏止……可是我還沒娶親,還沒立後。”慕玦慢悠悠地點點頭,似乎對顏止牢記他的年齡頗有些欣慰,一邊又道:“現在的國號是什麽?”
“你問我這個做什麽?”顏止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身上,就又有了防備,但不知不覺的,整個人就平靜了下來,明明半個月前她剛剛接旨的時候還火冒三丈,拍爛了營帳提着她的哀鴻刃只帶了乖兒子沖回燕都要照慕玦理論。可是這會子,一看到這個人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了,又覺得有種如夢曾夢的不真實的感覺,好像要是對他發火,就要從幻境裏走出來了。
“因為國號的名字,是為皇後取的。”慕玦把身子傾到顏止面前,那雙眸子裏的一潭死水,似乎開始一點一點解了凍,深仍舊是深的,只是浮滿了□□,溢出了桃花。
“……”顏止看了他很久,最後才敗下陣來,被一種莫名的好奇給打敗,輕聲念到:“延治……”然後就青了臉色。
“顏止,當年鹹緒還在的時候,你知道我是怎麽說服他把兵權再放到你身上麽?”慕玦的眼睛這才笑得歡暢,微微歪了歪腦袋,一字一句道:“我說,暫且還是不要失了她的心,畢竟是女子,若是今後冠上了慕姓,那玄刃軍就是齊佑軍,沒有什麽比這個更保險了……但是,嫁給別的什麽王爺可不行,若是一家獨大,要謀朝篡位又怎麽辦?所以,只能許給皇帝。可是依她的心性,難道一個妃能守得住她?那就只能做齊佑的皇後了……”
顏止先是給聽得一愣一愣的,慕玦的邏輯簡直無懈可擊,連她都忍不住要點頭表示贊同。可再仔細一想,原來這人的心思已經深沉到了這個地步……怪不得那天晚上他的舉動會如此反常,原來是因為這樣……才會、親她?
“你覺得我說的,對嗎?”慕玦的停頓只是一瞬,反正根本沒想得到顏止的回答,緊接着又道:“所以三年前,诏書就下了,只不過那時候,還是顏氏嫡女許靖安王,而且沒有落到你的手中,兩年前我又下了诏書,說要立靖安王妃為後,不過同樣,诏書還是沒有落到你的手中。但是你放心,你娘都看過了,官印帝印都蓋上了……”慕玦已經極力掩飾了,但畢竟等了這麽久,現在說起來,還是會忍不住有些得意。
“慕玦……你、欺人太甚。”顏止的眼睛忽然有一瞬間的發酸,她顏止,從來還沒有被人這般利用過,還利用得這麽徹底。
大殿裏靜了片刻,顏止定了心緒,克制着自己的嗓音不要發起顫來,開口道:“你其實不必做這麽多的,你若是想要玄刃軍,給你就是。”忽然有些恨,枉她從前這般信任過他,他卻從未坦誠相待,只步步為營,心思萬千。簡直……讓她惡心!
慕玦搖搖頭,食指輕輕滑過顏止泛紅的眼角,開口道:“玄刃軍以後還可以有很多,可是顏止……只有一個。”
忍不住勾起唇角笑出聲來,道:“所以你現下回來了,站在我面前,要做我的皇後,才是目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期中考之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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