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入關

在邱潔講述的故事裏，姜珏孤身一人到了邊區，參加了軍隊進行服務。她獲得了軍政府的支持，順利成年開辟了空間，為軍隊提供高品級的糧食和肉類；她收服了幾個強大的戰士，并且在戰争最激烈的時候親自去了戰場，獲得軍功；在為軍隊服務超過十年後，她又帶着自己的戰士們離開邊區，去更蠻荒的虛空探險。她獲得了一只鳳凰，還和其它星域的女尊成為朋友。

這是一個多麽勵志的故事，簡直就是标準的傳奇小說，有什麽可禁止的呢？

“因為這本書會帶給女尊們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令她們向往這樣的經歷，然而最終會被傷害。”邱潔合上書，想要用這個說法打發我。

伏波端着水站在一邊喝，插話道，“因為被這種精神感召的女尊不穩定，不受控，監察會很難管理。雖然有可能得到一個高級的女尊，但随之而來的問題是成倍的麻煩。投入和産出不成比例，不符合經濟利益。”

邱潔有點惱怒，本來他一直很尊敬這個征召自己的男人，但現在顯然是真生氣了。

伏波可不看他的臉色，繼續道，“如果個個女尊都像這個姜女一樣奮鬥、自強、建功立業，監察會想對她們做點什麽的話，她們的追随者首先就要起來造反了。”

“不是這樣的――”邱潔站起來，和伏波對峙。

我道，“你們先別吵。邱潔，那你有沒有允許女尊看的書？我再看看！”

邱潔忍氣，打開自己的手環，發了一些資料給我。

我接收後，打開看，越看越樂了。平凡普通的女孩子，遇上貴族家的英俊美貌的少爺。少爺被女孩子的真性情折服，願意追随她去天涯海角；女孩子為少女的愛情所感動，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基本的套路首先就得有個英俊而優秀的男人，好像是姬太那樣的模板。

伏波道，“怎麽樣？”

“還行！”我道，“每一個平凡的女孩兒都有屬于自己的英俊的王子，他們會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她。她什麽都不用做，只要等着被拯救就可以了！”

“感覺如何？”伏波繼續道。

“也沒什麽趣。”我道，“男人都是騙子。姜昊宇明明說了要帶我去冒險，結果自己一個人跑了；姬太就算追随了姜靜流，還不是将她流放了？”

邱潔有點吃驚，為什麽我們會知道姬太和姜靜流。

伏波描補道，“他們的故事在邊區很出名的。”

“邱潔！”我道，“你很反對這樣的故事，那若你是姜珏，你是姜靜流，會怎麽做？”

“沒有如果。”邱潔斷然回答，然後氣沖沖地回自己的房間，離開前他對伏波道，“伏波，你這樣教導姚女，到了中心星域馬上就會後悔的。”

伏波一口将水喝幹，“呀，我後悔的事情可多了，唯獨沒有這個。”

之後的航程，邱潔很固執地在手環上找了很多所謂的貴族禮儀和規矩講給我聽，好像不把我培養成一個标準的女尊就不罷休一般。我天性怕麻煩，他願意折騰就折騰吧，就當成一般有趣的事情聽聽，畢竟一個陌生的世界對我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更多的時候，我喜歡拉他們兩一起來玩紙牌。跟聽故事比起來，玩紙牌更有意思。伏波老師的手段層出不窮，剛開始的時候把我們倆打得落花流水。後來，我們自然而然地結盟了，但還是鬥不過老奸巨猾的他。每次他贏了後，就會說這要是賭錢呀，能把咱們倆的老底都給贏光光。

內域果然比邊區安全了許多，航線上有船和管理人員在定期清理，還有小的物資補給點。我們優哉游哉地走了一個多月，終于到了中心星域的海關。

邱潔在看到漂浮在虛空中巨大環形的海關的時候，非常激動。他趴在舷窗上，喃喃自語道，“原來這就是中心星域的海關呀！”

如果說西極星系的海關是一個簡樸的大平板的話，中心星域的海關就是一個超級豪華的立體建築。它的船塢分了十層，每層能夠同時停泊數千艘中型的飛船以及數萬艘小船。那些船全部都帶着豪華的家族徽記，被裝飾得閃閃發亮，甚至還有騷包的人用寶石鑲嵌。

“要不要拍照？”伏波笑嘻嘻道，“我可以繞着海關飛一圈，給你找個好角度。”

這提議聽起來很鄉巴佬，但沒想到一直嘀咕着貴族風範的邱潔居然同意了。我看他強行壓抑着興奮，努力擺出淡然的姿态，第一次被逗笑了。

伏波給他拍了一張後，将相機丢給他，然後摟着我一起拍了一張。

鄉巴佬旅游完畢後，直接去專門停靠貨船的最底層船塢排隊。一直到排了差不多四個小時，才入港。入港後，立刻有檢查人員拿着伏波上報的清單來船上檢查貨物和行李。

來的是兩個穿黑色制服的人，衣領上有一個金色的原型标記，按照邱潔的說法這代表着監察會至高無上的權利。他們臉上冷冰冰的，絲毫沒有人氣，一板一眼地核對了全部貨物後，仔細看我和伏波。

伏波照例想給他們塞賄賂的東西，沒想到居然被拒絕了。

其中一個人道，“是從邊區來的浪人，護送姚複去上位家族投靠，對嗎？”

伏波點頭，笑嘻嘻道，“我也舍不得我女兒，畢竟養了十六年，好不容易成年了。可家裏的立足之地沒了，沒有辦法的事情――”

邱潔好像很緊張，額頭上滿滿都是汗水。

那人打量了我很久，我沒有任何波瀾地對上他的視線。離開黃泉前，白玫拜托姜靜流在我的頭皮裏紋了一個小小的符文，可以遮掩我真實的腦波頻率，将空間等級僞裝到一級的樣子，所以他看了一會兒後将視線挪到邱潔身上。

“邱潔？”

伏波道，“這是我召的臨時工，主要是為了路上的護衛和安全――”

那人擡手，阻止伏波的話，冷冰冰道，“把你們所有的行李都拿出來，打開翻開給我看。包括身上儲物類的工具，快點！”

邱潔臉色煞白地看着伏波，顯然，他想到了那些違禁的書籍。不過，他不敢吭聲，只去房間将自己的幾個大行李箱拿出來打開，裏面除了一些衣物外就是一些零星的寶石原礦，包括我交給他的那個。

監察會的人用設備一一錄入後放行，然後看着我。

我的東西都放在随身的儲物小包裏，裏面零零散散全都是沒用的。既然他們要看，就看吧！

我将包扯出來，打開，用力一到。一大堆的雜物毫無預警地滾出來，幾乎将小小的艙室給填滿了！

那兩個工作人員倉惶避開，還是被砸到了。

邱潔一臉怪異地看着我，好像根本沒料到我會有這麽多的東西。

伏波不好意思道，“抱歉了，抱歉了！家裏就這麽一個姑娘，所以看到好玩的都給她買――”

工作人員沒有任何情緒起伏，道，“第一次來中心星域？不知道超過兩百件的随身物品需要另外提前申報嗎？”

“不知道呀！”伏波抓抓頭發，“我們都是第一次來！”

估計這種行為太鄉巴佬了，邱潔臉赤紅。

我自己慢慢整理了足有兩三個小時，才按照他們的要求重新分類好。姚啓泰給我的各種衣服、首飾、玩具；白玫給準備的好吃的、急救的藥物、簡單的醫療工具；其他哥哥們送過來的零食點心，還有弟弟妹妹給的禮物。最後，是那十把手術刀，我裝在專用的盒子裏放好。

那兩人确認好後，其中一人的目光卻落在盒子上。

我低頭看看，道，“有什麽不對嗎？”

他伸手點點黑色的木頭盒子下方，那裏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印記，道，“這是鐘先生的标記，只有他親自出的刀才會有。”

我面無表情，道，“那又怎麽樣？”

他道，“鐘先生很多年前就叛出內域了！”

“那又怎麽樣？”我依然沒有任何波動。

邱潔已經有點不安了，求救似地看着伏波。伏波不為所動，将自己的東西攤開給兩人看，居然只有一些衣服和兵器，□□不翼而飛了。

“你是通過什麽方式得到這些刀的？必須要提供合法的來源和途徑――”工作人員的聲音死板板的，沒有任何起伏和情感，“如果不能提供的話，只有遣返了。”

我晃了晃手環道，“你沒有權利遣返我們，監察會給了女尊自由，允許她們帶任何一套自己喜歡的玩具。”

“玩具？”

我點頭，操起一把刀，撿起一顆寶石原礦開始雕刻。我的力氣很大，速度很快，一會兒功夫就弄好了一塊指頭大小的寶石花。道，“你看，就是這樣玩的。”

這種說法很無賴，但那兩人居然接受了，他們悄聲交流了一會兒後，将我們放行了。

下船，入關，坐上進入大氣層的小艇。

邱潔全身都在抖，他道，“我以為這次會被遣返了。”

伏波氣定神閑道，“怕什麽？不過是有一套鐘先生的刀而已，其他女尊入關的時候帶的違禁品更多。”

他怔了一下，道，“譬如？”

“譬如私奴，星空獸的幼崽什麽的！一套刀跟這些比起來，小兒科了！”

半晌，邱潔垂頭道，“先生，我今天是不是表現得太差勁了？給姚女丢臉了。”

“還行，很符合你無主浪人的設定。”

作者有話要說：  半夜加更一章，小夥伴們看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