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請旨娶你
宇文憲垂着眼簾定定的看着婉瑤,面上不喜不悲,看不出神情,彷如剛才那個清韻有佳的溫郎男子不複存在了一樣。
“哦?那我還要多謝娘子如此大度的為為夫着想了?真是叫人心生感動。”婉瑤望着宇文憲微寒的臉,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撩起裙擺坐于案桌前,随手翻了翻身前的竹簡,嘀咕道:“幹嘛不高興?我這不是投其所好麽,這本該正如你意才對,一個風流王爺,裝什麽清高。”說罷還努了努嘴。
婉瑤聲音極小,可剛好能飄到宇文憲的耳朵裏。宇文憲不溫不怒,依舊不動聲色的盯着婉瑤看了會兒才緩緩開口,道:“娘子為何想去那男人才能去的笙簫之地?莫非……”宇文憲尾音拉的極長。
婉瑤将一個字也不識得的竹簡随手一扔,砰的一聲,面色幾分難堪,道:“你們這些皇親貴胄,成天的算計來算計去,你以為你們腦子裏都是陰謀詭計,姑娘我就得和你們一樣?莫非?莫非什麽?你以為我去那是找什麽人接頭?把在你王府這幾日得來的消息都傳遞出去?你丫的腦袋讓門夾了吧?老娘真有那想法還能讓你陪我一起去?再說了,你這破王府,除了鄭如煙三五不時的去找我麻煩,我特麽誰也沒見過。懷疑我就直接将我趕出去便是,我李婉瑤定不會賴在你這裏不走。”
說罷站起來就要往出走,連步伐都帶着三分怒氣。宇文憲見婉瑤真的氣到了,趕忙上前兩步拉住婉瑤攬入懷中,哄道:“娘子莫氣,娘子莫氣,為夫是想問,莫非娘子讓我再娶是不要我了?娘子真真是誤解為夫了。再說,現下也不适合去那種地方。前些日子少女失足的案子多,人口販子活動猖獗,如今朝廷剛下了密令,掃黃嚴重的很,妓院和歌舞坊都算在內,咱們這時候去不是頂着槍口往上撞麽,娘子要是想看歌舞,為夫找幾個舞姬給娘子欣賞便是,何須跑出去一趟。若要想出去透透氣,為夫帶你出去便是。”
婉瑤氣上心頭,哪裏還能乖順,便使出吃奶的勁兒,欲掙脫出宇文憲的懷抱。她掙脫一下,他便摟緊一分,生怕她今日掙脫了他懷抱,她對他剛生出來的那份薄薄的情誼就沒了。婉瑤掙紮了幾下便停了下來,雖不知宇文憲的話語中究竟有幾分真假,但一直猶豫不決的事,現如今,終于明白了。他對她有芥蒂,在他眼裏,她始終還是齊國人。
宇文憲見婉瑤停不再掙紮,便以為婉瑤不再生氣。他輕輕放開了她,替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和衣裳後,轉而又憐惜的将她攬入懷中。
宇文憲下巴蹭着婉瑤的秀發,鼻子嗅着她滿身的香氣,似喃呢般,又像是承諾,柔聲道:“再給我些時間吧,我會像皇兄請旨,為我們賜婚,我要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來,一輩子愛你、疼你,不讓你受一絲絲委屈。”
婉瑤聽後,莞爾一笑,月牙彎彎一般的眼睛裏澄澈而清明,只是笑容裏淡漠疏離,看不出內心的波瀾。
事實上,她确實有一些心動,只是這一丁點的心動終究被她扼殺在了萌芽之中。這一輩子還沒有走完,誰又能保證誰能愛誰一輩子?
她承認她的膽小,愛這個詞太過于沉重,她覺得不适合傻傻的她,人傻就不該去動感情,否則有一天被騙了還會說自己深情。
所以,避免失望的最好辦法,就是不寄希望于任何人、任何事。期待,是所有心痛的根源,心不動,則不痛。
再者說,她這等處境,到底能否活到宇文憲娶她的那一天還是個未知數,所以,她必須離開。她要為自己尋找一條生路,只有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才能活得安心坦蕩。
宇文憲拉着她的手朝門外邊走邊道:“走喽,帶着美嬌娘逛街去喽。”
婉瑤任其牽着,也不再耍性子,使脾氣。現如今,必須得好好盤算一下日後該如何生活,或許可以先逃離周國也未嘗不可。
将将出了旭日軒的門,便瞧見鄭如煙帶着巧雲款款的朝她們走來,一身緋色華服着身,端莊秀雅,姿态萬千,如一朵正盛開的牡丹,灼灼耀眼。這麽個風情萬種的美女子,竟不知為何得不到宇文憲的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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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如煙見到宇文憲委身福了福了禮後,目光便落在了兩人緊握的雙手之上。婉瑤見狀忙欲掙脫出來,心想,現下可不能跟鄭如煙置氣,日後遭罪的還是自己。可宇文憲像是跟誰嘔氣一樣,握的更緊。鄭如煙哼笑一聲,目光悠悠上擡,直視着婉瑤,微微揚起下巴頗有挑釁和不屑之意。婉瑤微垂着頭,裝作看不見一樣,指甲還不忘狠狠的扣着宇文憲的手心,心裏念叨:“這破王府,還是早日離開的好,現下王府裏只有一個鄭如煙,日後說不定還會有王如煙趙如煙李如煙,成天跟些女人勾心鬥角的真是受不了。”
鄭如煙薄唇輕啓,聲音中帶着幾許輕藐,道:“瞧見妹妹的容顏才真真知道,何為傾國傾城。姐姐曾有幸見過那落香居的頭牌阮希姑娘,可都不及妹妹的三分之一呢。皇上見了後,定會立刻替王爺做主賜婚,如煙先給王爺道喜了。”說罷便躬身福了禮。
宇文憲看見鄭如煙一副嚣張跋扈的姿态,不耐其煩,聲音如冰山般冷冷的道:“側王妃要是沒什麽事兒就待在你的攬星齋,不是說身體不舒服麽,那就不要出來瞎逛。”說完就當着鄭如煙的面拉着婉瑤大步流星的朝馬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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