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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當然。
宋勇毅和鐵柱都愣住了。
宋知夏從來沒有使喚過鐵柱,也沒有招喚過他,沒想到今天竟然會主動招喚他,還做的這麽突兀,這令宋勇毅和鐵柱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鐵柱先朝宋勇毅看去,身為随從,他當然得先聽從主人的意願了。
宋勇毅偏過頭去,沒有反對。
鐵柱朝宋知夏走去,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停下,行了一禮:“二小姐,有何事吩咐?”
宋知夏稍稍坐直身子,擡首看他,一本正經地說:“我見你今日與我大哥有些不對,料想是我大哥又做了一些讨人厭的蠢事了,來,說給我聽聽,讓我也樂一樂。”
鐵柱一貫木然的臉僵住了,這已經是今日裏他第三次變臉了,先是對宋勇毅的話皺了眉,後是被宋勇毅給狠狠打擊了一番,此刻又被宋知夏光明正大的給逗了一下,鐵柱覺得今日自己的臉皮很不好用了。
“你在說什麽!你又在污蔑我,我什麽時候做過蠢事!”宋勇毅蹦了起來,氣勢洶洶地指着宋知夏。
宋知夏不怕他,還撇了他一記挑釁的眼神。
宋勇毅怒火上頭,剛要上前教訓一下宋知夏,突然他敏銳的發現了宋知夏嘴邊的那一抹笑意,就像一潑冷水兜頭而來,他的怒火立時沒了,他眼尾一掃,正看到師父走過來。
狡詐!
宋勇毅重新坐了回去,還擺出了大度的姿态:“小妹,你又頑皮了。”
一聲輕輕的嗤笑,是宋知夏笑了。
宋知夏沒有繼續撩拔宋勇毅,她起身讓出座椅,朝賈青招呼着:“賈師父,來,坐我這歇息一下吧。”宋知夏不能稱賈青為師父,但繼續稱呼他為賈将軍又太過疏遠,所以她就改稱他為賈師父。
宋知夏這一讓座又顯出宋勇毅的不尊師重道來,宋勇毅急匆匆地起身讓座,但是已經先失了敬讓之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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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賈青還是照顧自個徒弟的面子的,根本沒選,直接在他的椅子上落座。
宋勇毅趕在宋知夏動手之前倒了一杯涼茶敬上,算是彌補之前的失禮。
賈青接過宋勇毅敬上的涼茶,慢慢的喝了個幹淨後,才開口問道:“你們兄妹倆在聊什麽呢?”
宋知夏笑着搶先回答:“我今日瞧出大哥與鐵柱之間有些不對,所以剛才就在問鐵柱發生了什麽事,結果大哥好似很緊張,不肯讓我問呢。”
賈青面帶微笑的看向宋勇毅:“阿毅,是什麽事呢?”
宋勇毅被師父問及,面上頓時顯出幾分尴尬來,他下意識地先看向鐵柱,見他沒有主動回答的意思,心中便是一松,立時編了一個理由蒙混過去。
“就是早上我和鐵柱對了兩招,我輸了,面子上過不去,就與鐵柱生起了悶氣。”宋勇毅說完還朝鐵柱拱了拱手,“今早是我的不是,莫怪莫怪。”這就是換一種由頭的道不是了。
鐵柱只能恭敬回禮:“少爺過謙了,卑下不敢。”
主仆二人的這番作态有些假,宋知夏和賈青自然都看得出來宋勇毅所說的由頭并不是真正的緣由,但既然宋勇毅道歉了,鐵柱也接受了,這事明面上就算過去了。
賈青放下茶盞,順着這個由頭教導徒弟:“阿毅,你這不服輸的性子可得改一改了,雖說臉面重要,但也不能一味的看重臉面,該放下的時候還是得放下的,只有放下了,認清了,才能真正的從中體悟到心得。”賈青說的語重心生,又語帶雙關,別有深意。
賈青內裏的意思是不管是因為什麽,都要宋勇毅放下心中的執念,真正的去看去體會,不要因為心中的偏見,而帶着偏見的眼光去看人看事,比如宋知夏失節之事,再比如他自以為的武寧伯府偏護排斥之事,宋勇毅以為他掩飾的很好,殊不知賈青眼光毒辣,這段時日的親自教導已經足讓他看出宋勇毅對于武寧伯府的偏見和疏離了。
宋勇毅沒聽懂賈青這番話內裏的意思,只是順從的點頭稱是:“是,師父教訓的是,徒兒會改的。”
賈青笑着拍了拍宋勇毅的肩膀:“好了,歇息好了,繼續上場熬練吧。”
“是。”
宋知夏的訓練并不如宋勇毅那般緊湊困難,宋勇毅上場去了,她依舊靠坐在椅子裏歇息。
宋知夏的眼睛再次看向鐵柱,心中依舊轉着逆天而為的心思。
就這段時日的觀察,鐵柱這人倒是個好随從,為人沉穩,武藝也不錯,若是他能平安長大,随着宋勇毅一起入軍營,未必不能成就一番自己的功績。
以前的鐵柱,可惜了,沒等到入軍營的時候。
不然,這次讓他提前入軍營?
宋知夏眉頭一挑,不過她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很明顯,鐵柱就是父親專門挑選出來輔助宋勇毅的人,他肯定得跟着宋勇毅一起長大一起入軍營再一起掙軍功的,就算父親再偏疼她,也不可能為了她的幾句話而把鐵柱從宋勇毅身邊拿開。
唉,怎麽幫呢?
讓他留點心機,多為自己打算一點?
不可能,如果他是這種人,他也不可能被父親選中,而且也不值得她去幫他。
她幫他,正是因為肯定了他的忠誠,所以才為他可惜,再進而要幫他避劫。
宋知夏的眉頭越皺越深。
唉,歸根究底,是她不知道他是為何而死的啊,如果知道,她就可以早作防範了。
罷了,就多看顧他一些吧,不能讓他被宋勇毅給白白拖累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中二少年想道歉卻不想承認自己錯了,寧願用另一種說法來遮掩道歉,複雜的心理啊
☆、山刀到來
因為要教導八甲五人習文識字,宋知夏和宋勇毅的每日行程也作了相應的改變。
上午就是每日必行的習武和熬練身體,下午則是去後花園賞景臺給八甲五人上課。
宋勇毅剛開始時還有些新鮮勁,很有勁頭的與宋知夏一起教學,但這種比給小兒開蒙還單調無趣的習文識字課,實在是枯燥讓人發困,在教了兩天後,宋勇毅的興趣就消磨殆盡了,只是為了看着宋知夏,免得讓她與五人單獨相處,他才忍耐着無聊繼續來上課,但教學态度就敷衍很多了。
而宋知夏卻越教越有興致,因為她不只是教,她還在學,八甲語言和文字與這塊大陸完全不同,她一點點的學一點點的記,還與八甲五人你來我往的用兩種語言對話,這種對話練習讓她與八甲五人的關系越來越好,真正的有了朋友之誼了,不只是開始的泛泛之交了。
在學習了六天後,宋知夏已經可以與東景他們進行簡單的日常對話了,比如今天是第幾天,天氣好不好,晚飯吃什麽,今天我們想去打獵之類的對話。
“封州,封州。”宋知夏今日開始教東景他們地名,她一字一字的咬出來,讓東景他們聽的更清楚。
“封,州嗚。”東景他們總是念不清州字,老是帶個嗚音。
宋知夏微微垮下肩,揮揮手:“算了算了,就這樣吧。”都念三十遍了,還是改不了,只能勉強湊合了。
看到她揮手,東景他們知道這兩個字算是過關了,臉上立時有了笑容。
“宋家,宋家。”宋知夏想讓東景他們記住自己家的住址,所以第一個就選了封州這個地名來念,第二個則選了住宅名,原本她是想教武寧伯府的,但武寧伯府是四個字,念起來有點難,還是先教宋家簡單些。
“宋,家。”這兩個字學起來不難,因為東景他們早就會念宋字了,家字發音也簡單,一學就過關。
宋知夏拍了一下手,這表示東景他們念的很好。
東景他們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在一旁看書的宋勇毅默默的拿高了書,遮住了他的白眼,天天教這種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東西,實在是太傻了,看看他的小妹,已經渾身都在冒傻氣了。
宋知夏和東景他們的教學是有來有往的,宋知夏教了她的住址,東景他們也要教他們的住址。
“八甲,八甲。”擔任教學夫子的自然是東景這個小隊長。
“八哦,甲啊。”宋知夏在學習時也有自身的發音問題,她常常會帶出夏國的發音習慣。
“八,甲。”
“八哦,甲。”
“八,甲。”
宋勇毅捂住耳朵扭過了頭,這什麽獸語啊,小妹要想學成,得把舌頭劈開分兩條卷吧。
宋知夏好不容易捋好了舌頭把八甲給念清了,東景總算拍了手,這兩字過關了。
東景剛要開始教下一步的住址,突然遠處響起了一聲尖銳的鳴叫聲。
東景神情一肅,迅速起身跑出了賞景臺,信岐雷刀他們也跟着出去了。
東景一出門就看向天空,他屈指放入口中,有節奏的哨鳴聲響起。
宋知夏也跟着跑了出來,順着東景他們看的方向擡頭望天,遠處的天空正飛來一個明顯的黑點。
黑點迅速靠近,越來越大,它的樣子越來越清楚了,是一只巨鷹。
一聲又一聲尖銳的鷹鳴聲叫起,巨鷹朝東景直撲而來。
展開雙翼近一丈寬的巨鷹,它的身量和迅速都是驚人的,它從空中疾速朝着東景猛撲而來,那種氣勢簡直無可抵擋,站在東景後邊,迎面的沖擊已經被擋去了大半的宋知夏仍然承受不住,一聲驚叫過後,她急步朝後猛退,直直撞到了剛剛出來的宋勇毅胸前,然後兄妹兩人齊齊往地上倒去。
東景趕緊猛吹口哨阻止巨鷹直面降落,巨鷹收勢止住下滑的勢頭,雙翼一振,輕輕松松地滑落在了賞景臺的屋頂上。
東景快步朝宋知夏走去,他伸出手:“夏,你沒事吧?”
宋知夏和宋勇毅還半趴在地上,臉上猶帶有驚懼的神情。
宋勇毅驚的是怎麽又來了一只巨鷹,這幫蠻夷人人都帶着巨鷹嗎?
而且這巨鷹的攻擊力竟然這麽可怕,要是被它撞一下,身上得折上幾根骨頭吧。
宋知夏驚則是它與東景的關系。
八甲部族能夠自由在外行動的只有一只巨鷹,名山刀,是三長老的戰獸。
這只巨鷹不會就是山刀吧?
它剛剛還聽從了東景的指令。
戰獸不會聽從主人以外之人的指令,那麽,東景就是八甲部族的三長老?
我的天!
巨大的震驚過後,宋知夏的心頭又湧起了一種理所當然的鎮定。
果然是夢,這麽順心順意,我想要什麽就來什麽。
既然順我心意,那我還怕什麽呀。
巨鷹一路飛來,那麽明顯那麽嚣張,頓時就驚起了無數的竹哨聲,武寧伯府巡邏各處的護衛們迅速朝後花園集結而來。
在接續不斷的竹哨聲中,宋勇毅漸漸回攏了心神。
宋勇毅見東景走過來還伸出了手,他立刻反應過來,沒讓宋知夏有機會伸出手去,他直接就拉着宋知夏站了起來,站起來後,他的雙手還放在宋知夏手臂上不挪開,防着她靠近東景。
“我們沒事。那是你們的鷹嗎?”宋勇毅下巴微擡,示意屋頂上的那只鷹。
東景收回手,擡頭看着鷹,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他,是我,朋友。”東景的發音還是有些怪怪的,但能讓人聽得清。
宋知夏搶在宋勇毅之前開口問道:“它,名字。”
東景笑了,他很開心向新朋友介紹他的老夥伴:“山刀。”這兩個字是音譯,東景不知道該怎麽翻譯成這裏的語言,他會的字還是太少了,若是可以,他很想告訴新朋友,山刀的意思是空中的霸主。
山刀!
宋知夏的眼睛頓時光芒大盛。
果然是山刀,果然是三長老。
東景現在已經是長老了嗎?還是要再過幾年?
他現在有多大的權勢呢?
他能不能阻止八甲部族入侵這塊大陸呢?
八甲部族為什麽要入侵這塊大陸呢?他們又在尋找什麽呢?
若是能為他們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是不是就能不入侵了?
“東景。。。。。。”宋知夏剛想說些什麽,結果宋勇毅以為宋知夏又動了馴養鷹寵的心思,趕緊打斷她。
“好了,那種鷹不是你能養的,你就別妄想了。”宋勇毅用力瞪了宋知夏一眼,向東景走近了一些。
“東景,它,傷人嗎?”宋勇毅雙手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
東景只聽懂他說“他,什麽人”,結合他的動作,東景猜想他說的是,會不會抓人吃。
東景搖頭:“不。”
宋勇毅松了一大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在三人說話的過程中,有兩隊護衛隊趕到了後花園。
之前巨鷹在武寧伯府上空盤旋時就有護衛看到了,但它那時只是盤旋卻沒有落下來,加上它所在的高度又很高,護衛們力所不能及,無法驅趕它,所以只能選擇盯視防備它。
但是它現在下來了,還往後院沖去,這就不得了了,全府的護衛們都急匆匆地追過去,就怕趕晚了一步讓這禽獸傷了人。
此時離的最近的兩支護衛隊已經趕到了後花園,宋勇毅因為正好面向入口的方向,第一時間看到了他們,他立刻朝他們大力揮手。
“不要攻擊,不要攻擊,它不傷人。”
兩個小隊長立時看向對方,他們的眼中都帶着濃濃的疑慮。
不攻擊?
萬一傷人了怎麽辦?
這裏可有大少爺和二小姐啊。
宋勇毅見他們遲遲沒有反應,再次大喊:“不要攻擊,它不傷人。”
見宋勇毅堅持如此,兩個小隊長只好下令手下的隊員們停止前進,留在原地警戒。
随後,後花園裏陸續又進來了好幾支護衛隊,有最先進來的兩個小隊長對他們進行告知,這幾支護衛隊也都停留在了外圍進行警戒。
見這些人對于山刀如此防備,東景不好叫山刀下來,要是山刀下來吓到他們,他們再做出什麽危險的動作,再返回去驚吓到山刀,最後雙方大戰弄出難以收拾的局面,那就麻煩了,所以為了避免麻煩,東景選擇自己上去。
東景沒有助跑,只是足下用力,然後順着石欄杆、亭柱子、屋檐幾次借力,就輕輕巧巧地躍上了賞景臺的屋頂,東景的姿态如貓般輕巧,落在瓦片上更是沒有弄出一絲半點的聲響。
這一番利落的身手令宋勇毅和護衛們都大加贊嘆,上屋頂并不難,但這落地無聲的功夫,就不是簡簡單單可以做到的。
宋知夏并不驚訝,因為這番輕功她早就見識過了。
東景上去後與山刀咕嚕咕嚕地進行了一番交流,然後山刀擡起一只腳,讓東景從它腳上解下了一個東西,再然後,東景的神情變了。
☆、求援
東景看了山刀帶來的消息後就變了臉色,這一點小變化站在賞景臺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信岐雷刀他們下意識地也沉下了臉,場上氣氛變得有些僵硬。
“東景?”宋知夏時刻關注着東景,她原本就極想與八甲人交好,當前一刻她知道東景就是小長老後,此刻她就更想與東景結下更深更厚更好的交情了,于是她搶先出聲了。
“我們是朋友,我幫你。”宋知夏根本不問是什麽事,只是在第一時刻就表明了立場,因為是朋友,所以我幫你。
東景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宋知夏竟然會如此積極的想要幫助他,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是不是會給她帶來麻煩的情況下,她問都不問,就開口說要幫他了。
真是太意外了,也真是太暖人心了,尤其是在這個陌生的大陸,從踏上這塊大陸起,這裏一切都讓他們感到不自在,遇見的每個人都在害怕他們,提防他們,唯有她,她不怕他們,她真誠的與他們做朋友,此刻更是不問緣由地要幫助他們,她的關心就像是寒冬中的一道熱湯泉,讓人從裏到外都分外暖融融的。
但是,這件事可能會給她帶來麻煩,甚至會給她帶來禍患,他們要是為了解救同伴而做出了什麽過激的事,比如殺人,他們直接走了就是了,這邊的人又追不到他們老家,可是她不同,她的家就在這裏,她的家人也在這裏,她不可能舍下她的家人和他們離開,而且就算她走了,她的家人還在這裏,也是會被連累的。
東景在心中瞬間做了不把宋知夏拖入這場麻煩中的決定,他從屋頂上跳了下來,朝擡着頭仰望看他的宋知夏微笑搖頭,她還這麽小,還是個孩子啊,她只要快快樂樂長大就好了,不要這麽早就被拖入大人世界的沖突裏。
“我們,走了,我們要幫,同伴。”東景很辛苦地說完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沒說發生了什麽事,更沒說要她幫忙,只是說他們要走了。
宋知夏的臉上浮現出了極為不舍的神情,她朝東景走近了幾步,中途卻被宋勇毅給拉住了,宋知夏掙了幾下,沒掙脫,只能停住腳,擡首看着東景:“去哪裏?我幫你。”
東景仍然微笑搖頭:“我們去,你,不要。”
東景如此堅決地不要宋知夏的幫助,讓宋知夏感覺很挫敗,交情不在于錦上添花,而在于雪中送炭,你幫我,我幫你,才能讓交情越結越深,生死之交遠比酒肉朋友可靠,她不能輕易放棄這個結下深厚關系的機會,就算不讓她去,她也要力所能及地幫上一點小忙,這樣才不枉費她這幾天的費心交好啊。
宋知夏想上前拉住東景,她想再努力說服他一把,可是宋勇毅抓得她緊緊的,她用力掙了半天,也才只是拉着宋勇毅一起走了兩步。
見宋知夏這麽努力地想要靠近自己,明顯是想要說服自己,東景不由得笑了,信岐雷刀他們的臉上也帶上了笑,朋友想要幫忙,總是讓人感到愉悅和感動的。
宋知夏氣死了宋勇毅的拖後腿,但她此刻沒功夫和宋勇毅掰扯,她就怕一個錯眼就讓東景他們給跑了,她還有很多話要說呢。
宋知夏緊盯着東景的眼睛,心急之下她也顧不得語言難以溝通了:“你先說是什麽事啊,也許這事并不麻煩啊,你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也許報上我父親的名號就能解決了呢,我父親可是有地位的人,你們不要糊塗行事啊。”
這一長串急促的話,讓東景是有聽沒有懂,但他從宋知夏的神情中看到了她很想很想幫忙,他實在不忍心讓朋友傷心擔憂,當然,也有兩分出于對這片大陸民情不通的擔憂,擔心自己胡亂行事反而會惹上更大的麻煩,甚至會給朋友帶來麻煩,東景最終還是放棄了馬上就走的心思,決定留下來和宋知夏說清楚,也許她真能幫上忙呢。
“好。”東景點了頭。
宋知夏沒想到東景竟然會這麽簡單的就同意了,她才只說了兩句呢,這簡直就是驚喜啊。
她連連點頭,拉着宋勇毅往賞景臺裏走,邊走還邊比劃:“我們進去,你說,我聽。”
東景屈指朝山刀吹了幾聲有節奏的鳴哨,示意它在屋頂上繼續等候後,和夥伴們一起進入了賞景臺。
宋知夏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宋勇毅連連朝宋知夏遞眼神,可半點都沒進到宋知夏的眼裏。
“我說你幹什麽啊?他們要走就走了,你搭進去幹什麽啊?”宋勇毅氣怒,指責了宋知夏一句,但見到東景他們進來,他無奈地閉上了嘴,出于待客之道,他自然是不能在客人面前表露出希望他們趕緊走的意思的。
宋知夏眼巴巴地看着東景落座,待他一坐下,她就立即發問:“什麽事?”
東景皺着眉頭,不知道該怎麽翻譯這件事,這很有難度啊。
信岐和雷刀他們也看着東景,他們當然也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東景不知道該怎麽和宋知夏說,就轉而先和同伴們說起具體的事由。
這事說來并不複雜,雖然因為大小所限,樹葉卷上只寫有幾句話,但這也足夠寫明大概的來龍去脈了。
這次來新大陸尋找安居地,八甲部族一共派出了五支前鋒探險隊,分五個方向進行探險,與東景這一支進展比較順利的隊伍相比,來信的這支小隊的進展就很不順利。
那一支小隊從一開始就不順利,具體怎麽不順利樹葉卷上沒寫,只寫他們遇事不利,然後被一個高等戰士所救,他們與這個高等戰士相處融洽,但他們五人後來被另外的一個有身份的人看中,要他們服從他,他們自然不肯,與他們交好的高等戰士極力幫助他們,想幫助他們離開,但這引發了對方的不滿,對方如今指責與他們交好的那個高等戰士背叛部族,要殺他,五人小隊也陷在那裏,難以脫身,需要同伴的救援。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寫的很模糊,但這不妨礙東景他們做出基本判斷,在他們看來,這事很簡單,就是有人要強迫他們的同伴,這事當然不行,除了戰争中的戰勝方,沒有人有資格強制讓另一個部族的戰士服從他,就算是對方部族的首領也不行,要強迫,那就打,誰贏了誰說的算。
事情的基本判斷已經有了,樹葉卷上提到的那個幫助族人的朋友受到了陷害和打擊,那就是旁枝末節了,等他們打服對方,讓對方知道八甲部族的厲害後,對方肯定要做出補償,到時候他們自然會為他們的朋友争取最大的補償,八甲部族也會給他們的朋友帶去謝禮。
東景把事情和信岐雷刀他們都說了個清楚,現在就是如何向宋知夏進行解釋這個問題了。
語言不通實在是個大問題啊。
東景磕磕碰碰結結巴巴地給宋知夏翻譯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東景說的很辛苦,宋知夏也聽的很辛苦,但她越聽越認真,她敏銳地發現這件事,很可能才是當年八甲部族與夏國之間發生的第一場戰鬥,若真是如此,那父親豈不是給那個該死的家夥背了黑鍋,成了首戰失利的罪人,成了被整個朝廷攻讦的頂罪羊。
這種黑鍋,不能忍!
“他們,在哪裏?”宋知夏有些激動的前傾上身,更靠近了東景一些。
宋勇毅趕緊把宋知夏按了回去:“注意你的儀态。”
宋知夏把宋勇毅的手拍開,還瞪了他一眼:“你除了看到這些細枝末節,還能不能看到更重要的事啊?”
宋勇毅聽了這話,又是一肚子的火氣,他這都是為了誰啊,要不是因為她是他親妹,他管她失不失态呢!她就是整個人都貼過去,他都不會管!
這對兄妹的一來一往看到了東景他們的眼裏,他們馬上就明白了這對兄妹在幫助他們這件事上是有分岐的,誰真當他們是朋友,誰只是表面客套,他們看的一清二楚。
東景又生起了不連累宋知夏的心思,但宋知夏卻沒給他改口的機會。
“他們,在哪裏?我父親,可以幫。”宋知夏為了增強說服力,不惜把父親宋力剛都拉進來了。
宋勇毅臉色一板,又想訓人,結果宋知夏反瞪了他一眼:“你別說話。”
宋勇毅話語一滞,堵在了胸口裏,他朝天翻了個白眼,暗自腹诽。
他知道父親偏疼小妹,但他不相信父親會什麽都聽小妹的,此刻小妹不讓他說話,好,那他就等着過幾日看她怎麽被父親給教訓了。
宋勇毅一心等着幸災樂禍,此刻幹脆偏過頭,閉嘴不說話了。
宋知夏打發了宋勇毅,繼續緊盯着東景:“三日,我父親,回家。”三日後就是父親休沐回府的日子了。
東景猶豫了,三天啊,族人們會不會等不及啊?
東景看向信岐雷刀他們,又轉向宋知夏:“我們,商量。”
宋知夏點頭:“好。”
☆、文貴武賤
商量了近一個時辰,東景他們最終決定留下來等待三天。
這個決定并不是出于擔心自己實力不足、想要依靠朋友幫助的考慮,對于自身的武力,八甲人一向是很有信心的,他們只是出于更實際的考慮。
雖然他們可以用武力救出族人和朋友,但他們對這塊大陸的民風民俗并不清楚,尤其是對社會等級不清楚,如果對方的地位等級很高,可以動用很多的戰士追擊他們,那麽,就算他們可以把族人和朋友救出來,要離開這塊大陸也是困難重重。
因為他們不是鳥也不是魚,不可能直接過海,他們也是需要備船過海,以及等待天文海潮的,過了特定的日子,可能就需要再等上一年,而一年的時間,對于孤立無援,深入陌生大陸的他們,是十分冒險的。
所以為了避免一時沖動造成可能延誤一年的冒險舉動,東景他們決定還是多留三天,而在這三天裏,他們要盡可能的多了解他們的敵人。
東景寫了個樹葉卷綁在了山刀的腳上,讓山刀再次充當信使,飛去了族人們的身邊。
山刀回來的速度很快,晚上出發,次日上午就回來了,這麽快的速度,除了證明山刀的遠途快速飛行能力之外,還能說明東景族人們所在的地方離封州并不遠。
東景拿下回複的樹葉卷,上面全是夏國字,東景看不懂,把樹葉卷交給了宋知夏。
“章金慶,懷州西水縣。”宋知夏拿着樹葉卷念出了上面的內容,“章金慶,是朋友,在懷州。”
宋知夏還拿了紙筆,在上面畫了簡易的地圖,标明了封州和懷州的位置,以及西水縣在懷州的位置,很簡略,只能看得出三個地方所在的方向,懷州在封州的西邊,臨海,而西水縣則在懷州的西邊,幾乎就在海邊上。
東景他們湊過來看了簡略地圖一眼,心中大概有了個地理方向。
宋知夏畫好地圖,繼續念樹葉卷上的內容:“裴潮。”她心中一個咯噔,姓裴,不會是裴家人吧?
宋知夏對這個人并沒有什麽印象,應該不是有權勢的人,夏國立國二十多年間,擔任三品以上官職的官員名諱都在她的腦中記着呢,沒有這個名字,但是如果他是裴家人的話,那就麻煩一些了。
裴家是懷州的百年大族,雖然論底蘊遠不如封州的蔡家,但也算得上是地方大族了,比祈州的宋家還強,如果裴潮是裴家人的話,父親不出面,和平救人是肯定不行的。
而且裴家還尚過一位公主,是開國皇帝的女兒,當今皇上的妹妹,雖然是異母妹妹,但也是公主,不知道這裴潮是不是嫡系,與公主那脈有沒有關系,如果是公主之後的話,就算是父親出面要人,份量也是不夠的,畢竟宋家是依附皇權的新貴,是要看皇家臉面的,與蔡家那般傲立世間幾百年、笑看皇室更疊的世家望族是不同的。
宋知夏把樹葉卷交還給東景:“我,問,母親,你們等我。”宋知夏決定去找母親問個清楚,身為駐邊将軍夫人和武寧伯夫人,母親對于封州廊州及附近州府的一應官員的背景,以及各個大族的人脈關系,應該是很了解的,就算不精通,也應該有個印象才是。
宋知夏徑直去了主院找母親張氏。
“懷州裴潮?”張氏仰頭想了想,“如果我沒記混的話,懷州裴潮就是長泰公主的兒子,而且前幾年得了州府舉薦,入京當了禦史,你怎麽問起他了?”
因為宋知夏年紀太小,就算她問起的是外男,張氏也沒訓斥她亂問,只是覺得奇怪,好端端的,女兒怎麽問起了外人?
裴家人,公主之子,京中禦史,宋知夏最不想被确認的身份都被确認了,宋知夏無力嘆氣,看來要救人是很困難了。
“因為他把東景他們的族人給扣下了,據說要讓他們給他當家奴,而且為了這件事,他還誣告東景族人的朋友通敵叛國呢,說東景的族人是越國來的奸細,可笑,如果他們真是奸細,裴潮還要他們當家奴幹嘛,這不是明晃晃的包庇嫌犯麽。對了,母親,章金慶是誰啊?章金慶就是那個被裴潮誣陷的人。”宋知夏抱着張氏的手臂問道。
“章金慶!”這個名字一下就讓張氏驚到了,“果真是章金慶?你沒聽錯名字?”
宋知夏搖頭:“沒有聽錯,名字是寫在樹葉上的,而且是章金慶本人所寫,這事也是他寫來的。”
張氏微微張嘴,這顯示了她極大的驚愕。
“母親?”宋知夏晃了晃張氏的手臂。
張氏強壓下震驚,向女兒解釋:“章金慶是懷州的守備将軍啊。”守備将軍是地方州府的最高武将,位四品,是朝廷分派各州府震懾地方的重要大将,雖然權責與品階比起負責邊境駐守的駐邊大将要低一級,但也是坐鎮一方、威勢赫赫的大将了。
宋知夏也震驚了:“什麽?如果這事是真的,那豈不是說裴潮誣陷地方大将通敵叛國?他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膽?不怕朝廷治罪嗎?”
張氏想的明顯比女兒深遠:“如果這事是真的,裴家真的要打倒章金慶,這裏面的水可就深了。”
宋知夏一頭的迷糊:“母親,怎麽聽您的語氣,您并不看好章金慶,反而認為裴潮真有可能殺的了章金慶?章金慶可是四品大将啊。”
張氏并不回應,反而看着窗外出神了半天。
“母親?”宋知夏催促道。
張氏低頭看向女兒,眼神複雜。
要說嗎?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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