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設計
這場馬賽來得非常突然,即便如此不少人還是賣了聞人複的面子,特地推了瑣事趕來。
西苑是曾經沈府的地界,難得沒種什麽紅梅,面積又廣闊,後來被修繕一番,辦起馬賽來是綽綽有餘。
崔遠道和寧素也來了,一些夫人看到寧素就迎上去,不免要說些恭維的話。崔遠道和四皇子并肩同行,兩人之間的關系早已是心照不宣。
李太師的女兒被太子退婚,又和四皇子兩情相悅,他當然是要助四皇子一臂之力的,而崔遠道被李太師一手提拔上來,年紀輕輕就位及三品職官,将來更是前途無量。
朝堂中風起雲湧,人人自危。皇上用沈府開了頭,開始一刀一刀将威脅盡數除去,國公和親王權勢滔天,這刀子現在就對準了他們。蔣子夜是皇後所生,皇後的母族在朝中已經成了皇帝眼中刺,而太子這個時候只能靜觀其變。扶持他的手太輕了保不住他,太重了又被皇上盯着,這個太子當得也是憋屈。
而他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穩住李太師這座大山,更要确保崔遠道不會倒戈。奪嫡這種事表面上可視為謀逆,但誰都清楚無法避免。皇上對于這些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私下裏也就争得更激烈了。
沈離經為了避嫌,還是和紅黎一起去了馬場,與聞人宴二人一前一後錯開。臨走的時候聞人宴還貼心囑咐郁覃把她畫的“玄武”給偷回來。
光線刺眼,沈離經坐在看臺後面,把簾子放下來些。
她眯着眼睛打量馬場裏的人,看到遠處的聞人複正笑得寵溺,親自動手給夫人搖扇子。
幾位公主中,只有這位四公主是過得最好。本來以為她不受寵,會被随便指個婚嫁出去。反而是大公主蔣嘉寧,皇後所生又如何,想嫁誰就嫁誰又如何,搶了別人的夫婿,也沒見着夫妻和睦。
沈離經正看着呢,眼前晃過一道霞粉衣裙,步搖叮當作響。她身旁的人已然是落了座。
“六公主。”沈離經看到蔣嘉悅,準備起身行禮。
“不必了,坐着吧。”
“謝公主。”
蔣嘉悅居然也來了,是跟着蔣子夜來的?
沈離經餘光打量蔣嘉悅,心中感慨萬千。好幾年前還是個小不點,瘦瘦小小的,才剛到她的腰,現在都長成落落大方的少女了。雖然不比從前瘦弱,眼神也不再是膽怯躲閃,卻給人一種陰沉沉的感覺。身為一個公主,本該是端莊大方,自信又驕傲的,唯獨蔣嘉悅,散發着一種郁郁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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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琬妍!”
司徒萋換上騎裝,手上捏了根馬鞭,直接翻上看臺來到沈離經面前叫她。“崔琬妍,我跟你說話呢!”
“司徒姑娘,可是有事?”
她翻上欄杆才看到蔣嘉悅坐在這裏,換了旁人都會無視這個不起眼的公主,而司徒萋還行了一禮,這才繼續說:“先過來,我帶你去看馬。”
沈離經覺得很莫名其妙,不知道司徒萋什麽時候和她這麽要好了,心中略有防備。司徒萋見她不動,不耐煩地催道:“你到底想不想贏?”
她現在真的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麽:“贏什麽?”
司徒萋本是好心,要去幫她挑馬,見她磨蹭半天有些不悅。但又覺得不對勁,看她真的像是一無所知,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司徒萋跳下看臺,沈離經俯身問她:“有人填了我的名字?”
“還不算傻嘛。那還不快走,一會兒馬賽開始了,你就只能等着丢人了,那些人等着看你的笑話呢。“司徒萋說着,仰頭看着她張開了手臂。
“你要我從這裏跳下去。”
“我接着,你只管跳。”
這處的看臺上只有蔣嘉悅和她的兩個婢女,以及準備翻下去的紅黎和沈離經。她回頭看了蔣嘉悅一眼,蔣嘉悅面色冷漠,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對她們的對話也漠不關心。
沈離經翻下去,司徒萋把她抱了個滿懷,甚至還掂了掂,道:“怎麽輕飄飄的。”
“多謝司徒姑娘。”沈離經和司徒萋總共沒說過幾次話,但也算印象深刻。
“只是看你可憐,順手幫一把。”司徒萋帶着她往景祁那邊走,幾個公子都聚在那處嘻嘻哈哈打鬧,見到來了姑娘,立刻收斂起來,還有幾個認得司徒萋,連忙去摸自己的劍在不在身上。
蔣清渠撥開前面的人,站出來喊了一句:“萋萋,你來找我有事嗎?”
司徒萋臉上的冷笑都要凝出個冰刀了,徐子恪不想看他挨揍,伸手拽他回來:“你怎麽把崔琬妍帶這處來了?”
月老樹那次,在場的人可都是記得清清楚楚,他們那個“瞥誰誰被夫子罰抄,瞪誰誰回家挨打”的丞相,居然對着一個小姑娘笑得格外溫柔,無論她做什麽,眼神一直跟着她。
從那次回來,男院所有學生都達成了一個默契,就算招惹司徒萋,也不能招惹崔琬妍。
“出了點事,有人偷偷給她報了馬賽。”
王業驚訝,道:“誰啊這麽缺德,這看着哪像能騎馬的,這要上去不得......”
“诶诶......我們幫忙。”徐子恪及時捂住王業的嘴,相識多年,他已經知道這張破嘴會說出什麽話來了,無非就是“不得摔下來被馬踩死”。
“那個名單啊都呈上去了,馬賽不久就開始,也不知道是哪一場,剛才我們這有人報錯了,那老頭子死活不讓改,我們正商量着要偷回來,剛好你們來了,一起去呗。”
司徒萋不放心,說道:“你們這麽多人去?”
“怎麽會,我和王業偷,周垣去和蔣清渠去引開他們。”徐子恪說完,司徒萋盯着蔣清渠。“你留下,不準去,我去。”
“不行,這怎麽能讓你去呢。”
“沒你說話的份......”
沈離經提醒道:“再不去可能沒時間了。”
蔣清渠只好退回來,坐到沈離經旁邊,其他人商量好對策就迅速行動了。
那些去偷名單的人就在不遠處,剩餘人就在屋子給他們放風。蔣清渠突然對沈離經說:“崔姑娘,那個給你填名字的姑娘,你猜到是誰了嗎?”
什麽意思,難道蔣清渠知道?
她搖搖頭,蔣清渠便又提醒了幾句:“賽馬的名單在聞人府老管家那處,報名的都要被一一對過身份,崔小姐在書院也算小有名氣,他斷不會認錯。而我們要動這個名單不容易,若是聞人府的人想動,那便是輕而易舉了。崔姑娘你......有沒有在府中與人不合呢?”
沈離經想不出來,如果是以前的她,那可能是整個聞人氏和沈氏都不合,但現在的身份,怎麽會有處心積慮對付她,實在是想不通。除非那個王八已經到了聞人霜手裏,她怒到想暗中清理門戶。“我想是沒有的。”
“既如此,崔姑娘平日裏可要多注意些了,如果應付不來,告訴丞相也是好的。”他用笑容盡力安慰,讓沈離經不要為此憂心。
此時的蔣清渠,和面對司徒萋的時候判若兩人。
兩人坐了沒多久,扒着窗戶望風的幾人齊齊抽了一口氣,趕忙蹲下來身子。
蔣清渠也招呼着沈離經低下身子,問蹲在牆邊不敢冒頭的幾人:“被抓了?”
一人滿面驚恐:“死了死了,是秦喻和聞人宴!”
“他們去幹嘛!”
沈離經一聽就來了興趣,也靠到窗戶邊上,扒着腦袋想偷偷瞧一眼。蔣清渠還沒來得及拉她,遠處秦喻正在訓斥偷名單的幾人,聞人宴就在這時扭過頭,眼神随意一掃就看到窗戶邊上露出來小半個臉。察覺到他的目光後那雙眼睛頓時瞪大。
聞人宴的眼神也略有訝異,秦喻問道:“怎麽了,他們還有同夥?”
聞人宴搖搖頭,問徐子恪:“你說,有人故意加了她的名字?”
“是啊是啊,丞相你看我們也是好意,這不是怕崔姑娘受傷嗎,我們都是為了她來的!”徐子恪說盡好話,希望聞人宴能看在沈離經的份上放過他們。
司徒萋翻了個白眼,心道聞人宴哪會這麽好糊弄。
“這次便算了,回去吧。”
秦喻捋了捋胡子,并未多作批評,只道一句:“頑劣。”
司徒萋一時愕然,徐子恪拉着她趕緊離開了。王業邊走還邊說:“我剛才看到丞相往他們那瞄了一眼,扭頭的時候臉色就好了不知多少,你有沒有覺得說話都變得溫柔了。”
“诶!還真是!定是看到崔琬妍了,厲害啊,這有了心上人就是不一樣。”徐子恪連連感嘆。
那個衣着樸素儒生打扮的周垣說道:“那名單沒偷來,崔姑娘的名字......”
徐子恪嘆口氣:“就說你是學傻了吧,那丞相都知道了,還用得着我們去幫忙嗎?他哪舍得傷着自己的心肝寶貝。”
司徒萋聽到這句“心肝寶貝”一陣惡寒,連忙加快腳步。
周垣:“那我們為何不直接去找丞相,非要去偷呢?”
“誰知道丞相會來看這種東西?”王業煩躁地說,“這下完了,名字還沒劃,蔣清渠要丢人了。”
“他習慣了。”
“說得也是。”
司徒萋回去後就拉了沈離經離開,帶着她回到看臺。
這時看臺上已經稀稀疏疏坐了些人,蔣嘉悅還是一動不動坐在那裏。沈離經問司徒萋:“為什麽幫我?”
“比起她們,你還算順眼。”
司徒萋是個嘴硬心軟的人,能說出這句話已經不錯了。沈離經雙手撐在欄杆上,笑道:“謝謝了,司徒姑娘。”
她指着馬場上的靶子。“等你身子好了也能試着去騎馬,一會兒就讓你看看他們輸慘的樣子。”
“好啊,我看着。”
郁覃以為闖進沈離經的院子,又劈了她的床,這就是他做過最傻最沒意義的事。哪知道第二天就被聞人宴派過去偷一張畫着王八的畫。
對于他來說這自然不難,聞人複拉動大半個聞人府去看馬賽,聞人霜也是要給面子的,那些畫就在書案壓着沒動過。
捏着一張畫紙穿過人少的竹林小道,準備回到馬場的時候。郁覃聽到了腳步聲,反射性地閃身躲到大石後蹲下。
裙裾在竹林裏厚厚的落葉上擦過,留下沙沙聲響。
“我确有此意。”
“能入四皇子的眼,那是小妹的福分,不過畢竟是大事,還要待我問過琬妍心意,與二老稍作商議。”
“那便先謝過大人了,還望熟慮。”
作者有話要說: #心上人是你的什麽#
聞人宴:自心動起,清風是你,雲煙是你,萬裏河山,我珍愛的所有,都成了你的模樣。
沈離經:心肝寶貝
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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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中期,我還得再說一次,千萬不要帶邏輯看文。主角智商随作者,我哪有智商這麽稀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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