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過往

窗外鳥兒正在啄食青果,偶爾有膽大的鳥雀停在窗棂前好奇的打量屋中人。

房中點着熏香,極淡的香氣纏纏繞繞,勾得氣氛旖旎。

沈離經接過對簪,從袖中掏出發帶遞給聞人宴。她的眼睛氤氲着水汽,視線都變得朦胧起來,在旁人眼中,沈離經現在就是一副楚楚可憐,嬌弱到惹人心疼的病美人,輕輕一折就要碎去般。

即便聞人宴知道她并非如此,也是難免心中悸動。

“你嫁我,好不好。”聞人宴說這句話,用盡了極大的勇氣。他這輩子都沒說過直白求愛的話,也從未這般大膽的表白情意,曾覺得這種事輕浮無禮,斷不會與自己有關系,怎知還是要折在一個沈離經身上。

發帶被他置在手裏,他身上只着了一件素衫,已經換下了稍顯厚重的白色禮服。見沈離經不說話,他耳根透着紅暈,連眼睛裏的紅血絲都像是清晰了幾分。“我會對你珍之重之,不是兒戲。”

沈離經聲音帶着顫抖:“你叫我什麽?”

“阿恬。”他又叫了一遍。

本以為這世上會叫她阿恬的人都已化作山川裏的塵灰了,像她阿姐和兄長,她的爺爺和爹娘,都是如此。其實一開始她不叫沈離經,她原名沈恬,有個道士說她命格不好,要換名字,但家裏還是阿恬阿恬的叫她。

沈離經這個名字她覺得別出一格,喜歡得很,久而久之就不喜歡別人叫她沈恬。只有聞人宴一個人,像是非要和別人不同,每次都叫她沈恬。他時常生氣,冷硬着一張臉幹巴巴的叫她名字。

“聞人宴,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我了?”她看着面前已成年的男子,恍惚了一瞬。

起初只是聽過她的名字,真正相識是在青崖山,那個時候聞人宴臉蛋清秀稚嫩,一個小孩子還裝得老成,後來慢慢長大,等他成了十五歲的少年時,沈離經死了。

“嗯。”

她不急着回答,聞人宴也并不着急,知道他不會這麽輕易就答應。

“我還以為你讨厭我,我總是煩你,不聽話不守規矩,每次見到我你都陰着臉,也不與我說話。”沈離經絮絮叨叨地說着,心情難得好了不少。

“不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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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聽清,又問了一遍。“你方才說了什麽?”

“我說,不煩,也不讨厭,只是不願看見你和他們在一起。”聞人宴搖搖頭,直白的承認自己的心思。

只是不想看到沈離經和蔣子夜傅歸元他們在一起。一見到他們在一起,心裏就止不住的煩躁,那個時候還不懂是為何,哪知會被她當成厭惡。

說到底,兜兜轉轉這麽久,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一切都天翻地覆,都是天意。聞人宴看着眼前人,聽她說起過去的事,心中的忐忑不安似乎也漸漸平息了。

隔着千山萬水,他總是能等到她回來的,最怕的是陰陽相隔,那才是真的此生不複相見。

幾個春秋來回,一切像是在做夢一樣,最後他還是等到了。

還活着就好,一切都比不過她還活着。

聞人宴擡起手拆了發冠,任一頭墨發披散而下。

他将發帶遞給沈離經。“幫我系上,可好。”

沈離經點了點頭,繞到聞人宴身後。手指穿過他冰涼滑膩的發絲,忍不住心中感嘆:這一個男人的頭發都這麽好,也沒有見他用過什麽發油。

發帶将一半墨發松散的攏起,剩下一半按照他的習慣披散。等她做完這一切還未等抽手,聞人宴就從前伸出手拉住她,輕輕一扯就拉着她跌進自己懷裏。

她并不反抗,伸出雙臂勾住他脖子,下巴擱在他肩上,剛才被她束好的發絲現在又淩亂了。聞人宴感受到她主動摟着自己,手臂似是顫抖的收緊,臉埋在她的頸側。

沈離經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像是細細的羽毛輕柔的撩撥,一滴滾燙的淚滴在她衣襟間,瞬間就冷卻下去的濕潤,卻讓她回過了神。

“聞人宴?”她叫了一聲,沒聽見回答,又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沒有得到回複,沈離經掙紮着推開他,費了些力氣才将身上人推開。

這下子沈離經看清楚了眼下聞人宴的樣子,一眼就讓她徹底愣住了。

他哭了,聞人宴是在哭?

一個剛剛及冠,在朝堂上稱得上權勢滔天的丞相,在她面前紅了眼睛。

聞人宴抿着唇,難為情的別開臉,沈離經纖細白嫩的指尖輕觸他臉頰,又将整只手掌貼上去,最後粲然一笑,眼眶裏盈滿的淚水也在此刻傾瀉而下。

良久以來憋在心裏的哀恸突然失去了支撐,如同洩了閘的洪水,來勢洶洶。

一直以來她都是個張揚的人,讨厭的東西就讓所有人看到,喜歡的東西也要讓所有人看到。悲歡喜樂從不遮掩,轟轟烈烈又潇灑自在。可唯獨喜歡聞人宴這件事,她小心翼翼的藏在心底好久,久到她自己都要時常懷疑,是不是真的有這麽一回事。

凡是受了委屈,沈離經都要等見到阿姐和爺爺後才哭出來,就算只是摔了一跤,也能在他們面前随意宣洩自己的情緒,掉幾滴眼淚後等着他們來哄自己。

可他們死了,沒人會抱着她一句句安慰了,也就沒了哭的意義。

沈離經突如其來的大哭讓聞人宴措手不及,手忙腳亂的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道從何做起,只好像哄聞人熏的時候一樣,将沈離經抱到懷裏,一邊去拍她的背,一邊給她擦眼淚。

他眼睫低垂,啞着聲喚她:“阿恬,不哭了,對不起,不哭了......”

沈離經往他懷裏鑽了鑽,說話的時候嗓音都綿軟了起來,開口像是孩子般的委屈。“我好想他們,什麽都沒了。”

“他們”指的是沈府的人,她的爺爺和爹娘,叔叔嬸嬸,還有她二哥和阿姐。沈府逝去的五百多口人,還有被無辜牽連的沈府旁支。

在淨源的那段日子裏,她渾身的傷都沒治好,甚至無法下床走動。那段時間她常常在想,這世上愛她護她的人都去了,為什麽她還要活着。

她活不下去了。

關于聞人宴的事,她掙紮了許久,還是不能輕易放棄。就算知道以後注定無法長久,也要給自己留一線希望。

知道會死,難道就不活了嗎?

聞人宴輕柔的拍拍她,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我知道,不哭了,我在這裏。”

昨日她還在心想如何拉開二人的距離,今天卻因聞人宴一聲“阿恬”選擇義無反顧陷在他懷裏。她前半生曾風風火火縱情而行,雖然最後事與願違,卻也算不違本心,唯獨關于他,自己不曾對人坦誠,也不曾對自己坦誠。

聞人宴是芝蘭玉樹的翩翩公子,全京城的女兒家都難免對他心神向往。她坐在牆頭抱着貓兒,看他目光沉靜手捧書卷的清隽模樣,手中的貓兒躁動不安,她的心思也一樣,久久不能平靜,想方設法引起他的注意,管他是厭是喜。

畢竟二人心裏都在清楚不過,只要她還是沈氏的二小姐,聞人宴還是高高在上的二公子,沈府和聞人府隔着的牆就是一道天塹,将情思緣分都止步。

沈離經為了沈家可以認命嫁給不喜歡的人,卻挨不住君王要滅沈府。

更不用說,聞人宴那個時候并不喜歡她。

沈離經沒有告訴他,聞人宴便等着,等哪一日她願意了再說,就是一直不願意也無妨,就這樣也好,她想做什麽都好。

等看着她哭累了,喝完藥沉沉睡去,聞人宴坐在床沿看着她許久,這才轉身離去找聞人複。

沈離經醒來的時候照例是一身冷汗,看到陌生的床頂還怔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自己是睡在聞人宴的床上。

被褥間的有淡淡香氣和他身上一致,連帶着她身上也沾染了這味道。等她醒了,旁邊的侍女立刻要去傳話給聞人宴,被沈離經叫住了。

她披上外袍打量幾年不曾變換的擺設,好似今日之事都不真切,只是她做的一場夢。

屋外傳來傅歸元争吵的聲音,沈離經問道:“淩王在外面?”

“回姑娘的話,公子吩咐,無他允許,淩王不得出入靜安居。”

沈離經咳了兩聲,道:“讓他進來,我有話問他。”

“是。”那侍女倒是聽話,本以為還要糾纏幾番的。

內室的門被“啪”得一聲推開,傅歸元幾下跳進來,看到沈離經正坐在聞人宴的床上,氣到眉毛豎起,咬牙切齒道:“王八蛋,我說你怎麽這麽久沒出來了,聞人宴這個禽獸......”

侍女看不過去了,出言提醒:“請淩王慎言,公子并非......”

“我他娘的只是睡了一覺,你腦子裏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滾過來我有話問你。”沈離經劈頭蓋臉罵了傅歸元兩句,這才停止他的胡思亂想。

他委屈巴巴的憋回去,嘆了口氣,掀開衣擺坐在床邊,沈離經對侍女揮揮手示意她下去,內室僅留二人。

傅歸元:“這都睡上床了,他都告訴你了?”

沈離經不知道他到底指的是什麽事,眉毛緊皺着:“到底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他盯了沈離經一會兒,發現是對方是真的疑惑,不是鬧着玩的,連着唏噓幾聲,最後扇子收起來,點了點床頭整齊疊好的一件白色外袍。“你不是問我他為什麽穿白衣嗎?”

“為何?”

随着傅歸元的敘述,沈離經也才算了解了那段聞人府的過往,那段時間除了沈府中人被挫骨揚灰,聞人府也元氣大傷,只因為聞人宴一個人。

沈府泯滅的那天正值立夏,生機蓬勃的日子卻是他們沈氏衰亡泯滅的時候。

君王的冷漠無情和雷霆手段在沈家這裏,給舉國上下的世家名門都做了一個震懾。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更何況區區一個沈家,還是想滅就滅了,冒着讓北昌傷筋動骨的風險也要除去此心頭大患。

離沈家最近的聞人府在這個劫難裏受影響最深刻,殺伐之氣降臨沈府的時候,風雨也将鮮血帶進了聞人府。他們的院子裏也有血順着縫隙滲了過去。

沈府被帶兵包圍的時候聞人府也得到了消息,他們本意是按兵不動,最後卻迫于無奈也去了一小隊的人。聞人宴得知消息的時候兵馬已經圍了沈府,他拔了劍要從自己的院子翻過去找沈離經,卻在那之前被聞人氏的護衛家丁齊齊困住。

是聞人钰猜到了他的想法,提前去找了老太君,老太君吩咐下人困住聞人宴,就算打斷他的雙腿也不能讓他出聞人府半步。

“你可知這一去,會給我聞人氏帶來怎樣的禍端,你想毀了聞人氏,有沒有想過其他人!十幾年的聖賢書就讓你學到了這些,愧對列祖列宗,不配做我族中人!”老太君的字字珠玑,憤怒地說出這番話,而聞人宴只是面對重重護衛,手執長劍一字不發。

沈府的慘叫聲遠遠傳來,沈離經閣樓的方向有黑煙升起,一瞬間火光沖天,這火光也像是點燃了他的理智,映在他幽深眼底的明亮火光,泛出瘆人的紅色來。

“我只要她活着!”

這一句話就是心意已決,不願回頭。

執意背棄身份背棄束縛,聞人宴主動出手打傷家丁和護衛,族中幾個子弟也被打傷,只有聞人複一人站在他身邊。聞人府的護衛個個都身手不凡,加上族中子弟一起,對聞人宴下了狠手。他也絲毫不退讓,一身青衫染了血。美皙如玉的二公子紅着眼執劍厮殺,往日溫雅風采在此刻化為瘋狂,佳公子為了心上人成為血修羅。

奈何一人終是難敵,聞人宴被刺穿一只手臂打斷骨頭,嘴角含着血,跪在老太君面前求她讓人救走沈離經。

老太君卻只是搖頭:“救不出來,誰也救不了沈家,城中必會布下天羅地網,屆時無一人能活。”

“她生,我生,她死,我陪着便是!”

衆人或是悲憫或是嘆息,看着冷靜自持的二公子為了一個嬌縱女子跌落神壇,要發瘋似得背棄家族。老太君轉過身不忍再看:“天地不仁,你又何必。”

聞人宴一身血衣,笑着笑着就吐了一口血,幾個護衛牢牢制住他,拼死抵抗最後也是敗了,被護衛打暈帶回去,最後一眼便是沈府火光,亮得要灼傷他雙眼,竟是落了淚。

等聞人宴醒來已是三日後,看着被成片焦黑的沈府沉默良久,最後是聞人複和聞人禮想盡辦法帶他出了府,負責看守屍體的官兵被聞人宴殺了好幾人。

費山腳下黑煙滾滾,天上的黑色煙柱就散開來,又像是一團難以散去的濃墨,陰沉沉的籠罩在這裏,看得人心中發慌。屍體被燒焦發出刺鼻的臭味,聞了讓人嘔吐皺眉,那些個官兵都知道這是苦差事,捂着鼻子躲遠了,恪盡職守站近處的那些都死在聞人宴的劍下。

一半死屍被挫骨揚灰,另一半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丘,正等着一起成為焦炭黑灰。聞人宴拖着一身傷,在死人堆裏發了瘋的翻找,眼睛充了血紅通通的,翻到筋疲力盡四肢酸軟,渾身的傷口都滲血,衣服上染出大片血花也不曾停下。

天上飄着一些黑灰散落下來,就像在下黑色的雪,打着轉落在人發上肩上,只要一想到這都是被焚燒的皮肉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聞人複看不過去要拉他離開,被一把揮開。

“阿宴,別找了!”聞人複不忍心說些什麽,幾百具屍體堆在一起,不知道要翻找多久,更何況多少都已經燒沒了,一切都會是徒勞無功,就算找到又能如何。

眼前的人如同麻木了,不知疲倦的翻開那些死相凄慘的人,臉色煞白一片,身體更是忍不住的顫抖。終于在火堆邊拾起一支碎了花瓣的琉璃花釵時停住了。聞人宴僵住身子,看着染血的花釵,猛得嘔出一口血。手撐在血泊裏良久,發出幾聲瘆人的笑來,最後笑着笑着眼淚流下來。他哭得悲恸凄厲,只讓聽得人都能感受那種撕心裂肺。

聞人宴是清風明月一樣高雅無雙的二公子,卻寧願被人說成勾結反賊,寧願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屍堆翻找一個死人。

看到那支花釵的時候,絕望排山倒海而來,逼得人喘不過氣。他撐不住了,最後一根弦也斷了。就是死,也沒機會再見到那個姑娘。他的心上人被挫骨揚灰,化作山河飛煙了。

此生此世,情深也好,緣淺也好,都奈何是陰陽相隔。

抱貓坐在牆頭對他言笑晏晏,沖他的窗裏丢果子的姑娘,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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