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藏書閣

聞人府的藏書閣有好幾座,除此以外沈府也有一座又高又舊的藏書閣,當年沈府起了大火,從沈離經的院子開始一直蔓延,快要燒到藏書閣的時候被聞人府的人撲滅了火勢,時隔多年只能見到幾處不算明顯的焦黑。

可惜這裏地處偏僻,多年來也沒什麽人會過來,偶爾讓人打掃,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聞人徵搞出的這個處罰剛好提供了便利,把幾座極難打掃的藏書閣丢給他們,一舉兩得。

除了沈離經以外,另一個上榜的是位臉蛋圓圓的小郡主,平日裏除了吃什麽都不大關心,直到聞人徵回來才被迫發奮學習,奈何還是被發配到了榜上。她是除了沈離經以外,難得的會和司徒萋交好的小姐。

徐子恪幾人一開始還商量着要幫幫兩個姑娘家,不能讓嬌滴滴的小姐受這種苦,但最後才發現完全是他們想太多了。

這種事根本輪不到他們。

那個一身傲氣卻出身貧寒的周垣,居然喜歡小圓臉郡主好久了!

這種時候自然是大獻殷勤,主動把對方的活攏到自己身上,給小郡主塞了一盒糕點讓她坐在那看話本子,自己去累死累活的打掃閣樓。

而沈離經自是不必說,也是一樣的,坐在小郡主對面看話本,而一臉陰郁的郁覃坐在窗戶邊,一動不動盯着他們幾個。

想讓郁覃動手,沒有絲毫可能。

小郡主看到開心的地方,呵呵笑了兩聲,然後把糕點遞向沈離經:“你嘗嘗嗎?”

她彎了彎唇角,友好道:“多謝郡主,我就不必了。”

小郡主眼裏是遮不住的好奇,看了眼郁覃,小聲問她:“你和丞相是不是真的啊?”

沈離經愣了一下,才搖搖頭,說道:“丞相受兄長所托,憐我體弱,也許是多加照顧了些,但若是謠傳中的......那自然是謠言。”

她似懂非懂的點頭,說道:“這樣啊,大家都這麽說,我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丞相對你真的太好了。”

沈離經問她:“郡主何出此言?”

也許是身在局中反而對這些看得不真切,往往都是旁觀者清。

Advertisement

“在你來書院之前,我只見到丞相來過兩次,後來就常常見到了。上課的時候你睡着了,他都不叫醒你,也不講課了,還有啊,他若是來上課,便會時常看着你,也許是你沒有發覺罷了。”她咬了快糕點,含糊不清的說。“反正我還是覺得丞相喜歡你,雖然不太能想明白,但這種事就是想不明白的。”

想不明白是因為她覺得沈離經除了看着楚楚可憐惹人憐惜一點,其它地方并不出彩,就連家世也十分普通,單拿出來實在找不到能讓丞相喜歡的地方。

但這些話當着本人的面,還是要給些面子的,她當然不會說出來。小郡主咬了口糕點,撐着下巴看向那個正賣力去擦書架灰塵的少年身影。“還是想不明白......”

一開始幾人還打掃的賣力認真,等過了沒多久,少年的玩性大發,在藏書閣裏拿着掃帚髒布亂扔。寂靜的藏書閣裏回蕩着幾人放肆的笑聲,郁覃在窗戶邊蹲了一會兒就興致勃勃,看這幾個少年也算是主動攬去了姑娘的活,他也就放心的一撩衣袍跳了下去。

徐子恪額頭已經泛出一層薄汗,然而這閣樓一層還打掃完。重重書架看着就讓人發慌,這要是一絲不茍的擦下去,哪有手用來罰抄?

果斷把掃帚布巾一扔,拉着他們商量着玩點什麽來打發時間。

周垣的目光時不時就停在小郡主身上,王業挑眉道:“那你去問問她們,要不要一起過來玩。”

周垣羞紅了臉,支支吾吾不願去,搖着頭往後躲。徐子恪哈哈大笑,主動跑去問沈離經:“崔姑娘,來玩捉迷藏呗,這些個話本子有什麽好看的。”

正巧她也覺得無聊,想走動走動,便随口應下了。

小郡主也湊過去,蔣清渠被推出來當找的那個人。“好了啊,不能出藏書閣,不能去三樓以上的地方。”他清了清嗓子,最後一句話是對徐子恪說的。“被找到以後不能惱羞成怒打人。”

“輸了就要幫忙抄一卷,不能反悔啊。”

徐子恪哈哈大笑的跑開了,周垣則慢吞吞的跟在小郡主身邊。

沈府的藏書閣不像聞人府那般規整,處處擺放都透露着嚴謹。

沈府藏書閣裏的藏書可以說是五花八門,什麽書都有,就是找到春宮圖冊的孤本也不稀奇,在擺放布置上也十分随意。有一些甚至為了方便随意的堆在角落,隔出了幾個小空間來。

太久沒有人來,處處都落了灰,明亮的光線從窗戶招進來,能看見漂浮的微塵。時間都仿佛在這裏慢下來了。

沈離經對這裏輕車熟路,輕易的找到一個隐蔽的角落,在書架重重格擋下十分不顯眼。

蔣清渠的腳步聲在寂靜中更顯得清晰,每一聲回響都像是踩在人的心上,大家紛紛藏好。

只是她突然就緊張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說好了要做游戲,實際上就是為了坑人,輸家要替贏家罰抄。誘惑力如此之大,一個個都鉚足了勁的想贏。

徐子恪和王業此刻正吊在窗戶上,雙手扒着藏書閣窗口,挂在三樓的窗上就像兩只要被風幹的魚。

王業心中很是忐忑,問他:”我說,咱們兩個這樣不算耍賴吧?”

“耍賴什麽呀?我們出藏書閣了嗎?沒有!上三樓了嗎?也沒有!”徐子恪說的理直氣壯,“你看看,這怎麽能叫耍賴呢,這是我們聰明才智。”

王業和他都是練過武的,在這裏吊上一時半會兒不成問題,只是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這一般沒人吧,我可不想讓人看到這副模樣。”

徐子恪嗤笑一聲,兩只腿胡亂蕩了蕩。“誰那麽缺心眼啊,閑的沒事幹往這跑。”

話音剛落,背後就響起一聲怒喝:“你們在幹什麽!”

聞人徵看到兩個本該在受罰打掃書閣的學生,此刻如同兩個臘肉一樣又傻又突兀的挂在窗口處,一時間又驚又怒,氣得面目抽搐,額上青筋直跳。“頑劣小兒!還不快下來!像什麽樣子!”

徐子恪和王業被這一吼,回頭看到聞人徵和丞相都在那裏望着自己,兩人像是被陽光暴曬的鹹魚,尴尬到想當場自我了結。

每一次見到聞人宴都很倒黴,無一例外。

王業被那一吼,更是手一松直接從三樓摔下去,地上長出了厚厚的青草,還不至于讓他摔傷,但還是把人摔得慘叫一聲。

聞人宴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也沒有要責罰他們的意思。“你們在做什麽?”

徐子恪如果現在說出來是在捉迷藏,明天幾個人就一起頂着硯臺罰站了。他還在思考該編出個什麽合理的幌子來,反倒是王業被聞人宴的目光輕輕一掃,就緊張地随口胡說:“曬太陽!”

徐子恪張大嘴巴死死瞪着他。

聞人徵冷笑一聲:“那就回去繼續曬,曬不夠一個時辰都不要下來。”

兩個人要真是挂一個時辰,那胳膊非斷了不可。

徐子恪苦着臉看向聞人宴,希望他能看在崔琬妍的份上大發慈悲。

聞人宴似乎是看懂了他的眼神,說道:“起來吧,先回去。”

藏書閣裏大多數時間寂靜無聲,除了偶爾響起蔣清渠崩潰地喊叫:“出來吧!我真的找不到!你們在哪啊!”

蔣清渠一邊虛僞的賣慘喊着,一邊把半個身子縮到書架裏的同窗好友揪出來。沈離經待在自己的位置一動不動,心想着等到蔣清渠認輸了再出來,讓他替自己抄完《歸心》卷。

可她等了許久,似乎還聽見了一聲不太清晰的哀嚎,或許是又有誰被找到了吧。

她往角落縮了縮,身子藏在一片陰影裏。

剛剛還安靜的地方,突然就響起了腳步聲,聽上去還不止一個人。

沒準他們幾個被找到了,就跟着蔣清渠一起來找人。沈離經篤定自己的位置很隐蔽,要繞過幾個擺得亂七八糟的書架才能找到,更何況她就躲在書架和牆壁的縫隙間,不會被看到的。

腳步聲漸漸再次遠去,她放心的呼了一口氣。

動了動有些酸軟的腿,卻聽到腳步聲重新響起。

不急不緩從容不迫的沉穩步子,正一點點變得清晰,朝着她的方向過來。

沈離經第一次覺得做個游戲這麽提心吊膽,僵直着身子連呼吸都輕了幾分。黑暗中,她能聽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腳步聲停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像是消失了。

但那種揮之不去的緊張感還是纏繞着她,陰影中像是有蜘蛛在結網,悄悄地,不知不覺的将人困在這裏。

她剛呼出一口氣,就見一個身影朝她壓過來,一只手撐着書架,一只手扶着她的後腦。語氣輕松愉悅,帶着一點狡猾的滿足。“找到你了。”

帶着溫熱觸感的唇貼上來時,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有了變化。凝滞的空氣中,是古舊潮濕的黴味和灰塵,現在又多了聞人宴身上的味道。

最後這味道和她相融糾纏,混在一起,也不分彼此了。

蔣清渠和徐子恪他們正在別處一個個将人揪出來等着聞人徵問罪,而在陰暗的角落裏,冷靜自持的丞相正與女子忘情的親吻。

聞人徵正在氣急敗壞的痛罵幾個學生,而聞人宴将她圈在這方寸之地,嗓音低沉喑啞。“噓,最後一次。”

話畢,不顧女子推阻,再一次覆上去。

斑駁光影都被阻隔在這一方小天地外,陰冷黑暗的角落中溫度逐漸攀升。

糾纏中,聞人宴摸索到她推阻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将手掌握住又一點點撐開,與她十指交叉。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但是甜。

明天,還是甜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elody、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氵冘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