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并無退路
聞人宴所說的事,沈離經還是有些印象的。
當時她和徐之修訂了婚,就連哥哥也特地交代過讓她和外男保持些距離。可七夕燈會的時候,她還是想也不想就去約聞人宴。明明這是情人相聚的日子,她不該在這一日讓聞人宴随她去。只是鬼使神差的,一心想着,只要他答應了,自己就甩開傅歸元和蔣子夜,只和他一起游次燈會。
最後聞人宴不出她所料拒絕了,那次的燈會也是和蔣子夜他們一起去的。
從未知曉,原來那個時候,聞人宴就提着一盞兔子燈靜悄悄跟在她身後,一聲不吭看着她和旁人走遠。
想來想去,還是一句造化弄人。
沈離經接過聞人宴手中的兔子燈,無端笑了一聲,問他:“那你今晚回去,會被老太君和叔父罰抄家規嗎?”
聞人宴一本正經地想了想,回答道:“我不知。”
“我可不會幫你一起抄的。”沈離經一只手拉着他,一只手提着兔子燈,在街市中緩緩走着。
面紗已經被摘了下來,光暈印在臉側,如夢似幻。
“無事,你留在我身邊就好。”他想,如果真的和幾年前一樣受罰,也會和當初的聞人複一樣,是帶着喜悅的吧。
兩人相握的手又緊了幾分,沈離經仰起頭看着他明亮的雙眼,像是發什麽誓一樣:“往後的七夕,你都要和我一起,我也只和你一起。”
“好。”
在街市上買了糖人和絹花發釵,一堆亂七八糟的小玩意,沈離經臉上還頂着一個青面獠牙的面具,直到夜深才慢悠悠的往聞人府走。
府前的燈籠映出二人的影子,拖拽在青石磚上。
等快回府的時候,聞人宴停住,将沈離經勾過來,摘下她的面具俯身吻上去。溫熱的鼻息灑在她微涼的肌膚上,細長的睫毛如同鴉羽,刮蹭着她的臉頰,也撩動本沉靜的心。
沈離經迎合着他的吻,直到呼吸都困難起來,聞人宴才放開,将面具給她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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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也不平穩,有輕微的喘息。“好了,回去吧。”
自上次和聞人宴同睡,惹出一堆荒唐事,沈離經堅決不去靜安居,堅持要回自己的院子。
聞人宴還沒說什麽,就見靜安居前站着兩個熟悉的仆婦。
“你祖母的人?”
“嗯。”聞人宴臉色凝重了起來。
“她不會真的要讓你抄家規吧,你都及冠了。”沈離經愣住,想起聞人钰趴在地上被打到皮開肉綻,心中猛地揪緊,臉色冷下來。“過去,你也是這樣受罰嗎?就像對聞人钰一樣?”
聞人宴沒說話,但沈離經知道,一定是的,甚至會比聞人钰更嚴重。因為他不僅僅是忤逆長輩和宗族,更是和皇上作對,會拖聞人氏下水,那他究竟是受了多少的罰,那個陰冷的聞人府地牢,他也去過的。
“你別去了。”沈離經扯住他的手臂。
聞人宴搖頭。“夜深了,你先回去,我和祖母有話要說。這些事她遲早都要知道,不必擔心我,無事。”
“我和你一起。”
沈離經語氣堅定,手上的力道也不肯松,他讓人将那些小玩意兒抱走,拉着她進去。
“你還要戴着這個面具?”
“不然她認出我了怎麽辦?”沈離經剛說完這一句,就聽一旁的仆婦說道:“沈二姑娘,我們老太君說,只見公子一人。”
這句沈二姑娘,無疑是将她吓了一跳,按着面具,還有些無措,問:“你知道我是誰?”
“京中無人不識沈二姑娘。”
這是實話不假,可話不是這麽說的,當今還有幾人能知道她沈離經還活着?
聞人宴知道她正困惑,但祖母也說只見他,便說:“你先回去,聽話。我不會有事。”
仆婦垮着臉看沈離經,內心不滿。說得好像她們主子會對二公子怎麽樣似得,又不是龍潭虎穴。
“那我就先回去。”
既然對方也認出了她,那依這老太君對她的厭惡,過去了無非是自讨苦吃。
紅黎在門前挂了燈籠,桑采聽到動靜連忙出來迎她回屋,天色太晚沈離經也不想麻煩她,就催桑采回去睡,等早上再沐浴。
拆去發上珠釵,任青絲披在肩上,沈離經坐在窗前望着靜安居的燭火,一直都不曾熄滅。也不知要他們說到什麽時候,不知不覺就趴在窗前睡着了。
靜安居中并沒有沈離經想象中的争吵,意外的平靜。
聞人宴坐在老太君對面,僅僅是沏好了熱茶,對坐而談。
“你決意如此?”
“孫兒已沒有回頭的餘地了,聞人氏也沒有了。”
“那沈二,你待如何,到時候如何與族中衆人交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你會害了自己,聞人氏百年的清譽,也會因你背上謀逆的罪名。”她神情疲憊,語氣已經不見苛責,只是長嘆一聲。
“祖母應當明白,蔣風遲和蔣子夜任何一人坐到龍椅上,聞人氏都難以安于一隅。難道清譽還比不上這幾百年的家業和數百人性命?”
她輕輕一擡眼。“說了這麽多,你還是為了一個沈離經,若不是她,聞人氏沒必要趟這遭渾水,冷眼旁觀又如何。”
聞人宴眼神平靜,将折子将她的方向推了推。“聞人氏不會永遠冷眼旁觀下去,祖母可知,當年沈氏被除,蔣子夜是背後推手,是他暗中唆使太子蔣風遲獻計,又僞造沈家有不臣之心的證據,使皇上下定決心除去沈家。”
“而我這次,要還沈氏五百多亡魂一條清白。”語氣重了幾分。“也還她一個清白身份。”
好光明正大娶她,讓所有人知道,聞人宴的妻是沈家二姑娘。
老太君飲了一口茶,蒼老的手上皮膚松弛,放下茶杯時手指輕顫。“她能活到現在,是她的造化。”
聞人宴眼睫垂下,明白祖母說這句,是不再對二人阻攔了。
末了,又問道:“若當初她不是沈家的姑娘,只是一個普通官宦的女兒,那祖母可還會應允我與她。”
老太君默了半晌,手指摩挲過腕間的古玉。“可偏偏她是,若我知曉有一日你會深陷于此,無論如何也不會送你去青崖山。”
“孫兒知道了。”聞人宴躬身行了一禮,仆婦攙扶着老太君離開。
談話中并未提及晚歸處罰的事,等走到門口時,老太君又停下,看了看天上圓月,嘀咕了一句:“今日是七夕啊。”
聞人宴也擡頭望去,又聽她說:“成親後,就不要穿一身白了,不像話。”
他一笑,應道:“孫兒知道了。”
聞人宴送走了老太君後,突然想見沈離經一面,只是一瞬間瘋狂的想她。
進了她的院子,才發現窗前露出半個腦袋,是熟睡的沈離經。
無奈輕嘆一聲,輕手輕腳将她放到榻上,除了外衣後躺在她身側。
第二日桑采和紅黎早早的就備好了熱水,去叫沈離經起床洗漱,見到聞人宴從房裏出來,饒是這場景見過幾次了,還是沒忍住愣了一下。
明明昨日小姐是一人回來的額,丞相怎麽大半夜又偷偷進來,不是正人君子之舉。
沈離經醒來後還疑惑自己怎麽回到了床上,對昨晚的事絲毫不知,洗漱後去靜安居找聞人宴,才得知他已經上朝去了。
“昨晚老太君有沒有責罰你們公子?”
“并無。”
“沒有?”沈離經不相信。“不會是聞人宴讓你這麽說的吧,他昨晚有沒有去哪?做什麽了你總不會不知道吧?”
侍從嘆氣,認命地說:“公子昨晚真的未曾受罰,在下怎敢欺瞞姑娘。丞相不是去了姑娘的住處嗎,做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她張了張嘴,又覺得無話可說。怪不得昨晚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床上睡了,聞人宴大半夜還來她這裏看一眼,也太匪夷所思了。
七夕燈會的事過了幾日,刺客被活捉了幾人,沒多久毒發身亡,線索雖然斷的幹淨,也能查處些蛛絲馬跡來。
玄機閣将消息傳給崔遠道,一口斷定是蔣風遲的人。
蔣子夜和聞人宴早有懷疑,卻都查不出證據。
司徒蕊将太子妃推下水的事沒有結果,說這是個誤會,只能是無疾無終了。蔣子夜需要司徒将軍的支持,就不傻到這時候得罪他,只能将李雲宜的哭訴抛在腦後。
而宮裏突然就傳來了皇上重病的消息,許多重臣和皇親都連夜進了宮,聞人宴是丞相,按理也是要進宮,以免皇上有什麽旨意。
沈離經知道聞人宴不可能讓她犯險,就換了身宦者的衣服跳進傅歸元的馬車。
“他要是知道我帶你進宮,會把我給撕了,你這不是胡鬧嗎?”傅歸元拿着扇子敲她腦袋,疾言厲色地威脅。“你趕緊給我出去,不然我讓人去找聞人宴了。”
“我怕他不成,要是不能手刃老皇帝,我意難平!”沈離經穿着身可笑的衣服,一邊扶帽子一邊搶傅歸元的扇子。
“我擔不起,你乖乖聽他的,留在府裏等我們回來。”
“你不是我青梅竹馬嗎?認識這麽多年了,你就這麽沒義氣!”她錘了傅歸元一拳,他這才閉嘴。
馬車已經開始走了,趕她下去也沒用,還不如進宮後讓她遠遠跟着,也不會出什麽事。
心中這麽想着,等馬車進了宮門後停下來,被人敲了敲車壁,沈離經聽到郁覃冷聲說:“小姐,公子讓你過去。”
沈離經瞪大眼看着傅歸元:“你告密?”
傅歸元将頭扭到另一邊:“我什麽都不知道。”
郁覃又催促了一遍,沈離經裝死不出聲,往軟榻下的空隙處鑽。
簾子被掀開,聞人宴沉聲道:“我說話都不管用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啊,有蟲睡醒再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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