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終

這一年的冬天很冷,聞人府的紅梅也早早的開了,萦繞着缥缈的冷梅香氣,在凜冽的寒風中格外勾人。

聞人宴早起去上朝了,臨走前囑咐桑采要監督沈離經添衣。

沈離經起床用過早膳後就帶着桑采去找大花了。也不知這胖貓最近和府中哪來的貓厮混,肚子大了一圈他們都是最近才發現的。要怪只能怪聞人宴把它們養的太胖,愣是看不出肚子裏多揣了幾個小貓崽。

最近見它肚子好像消下去了一些,又總是往外跑,說不準是把小貓下到哪個牆角野洞了,她閑着也是閑着,還不如去找找看。

最近朝中的事務不算少,鄰國的皇子也來了,據說是要聯姻。

傅歸元的母親就生了他一個,堂兄堂妹是不少,可惜都已經嫁人了,現在能稱得上公主,又還活着的,也就蔣嘉悅這麽一個前朝皇室了。

若是真的聯姻,她是個不錯的人選,但沈離經不太願意讓她去,找一個身家清白樣貌端正的小姐封為公主去和親也不是不行。

沈離經抱着三花,一路溜達,不經意間就快走到了書院,隐約見到牆頭冒出了兩個腦袋。

桑采倒吸一口冷氣,剛要出聲,被沈離經離經阻止了。

她慢慢走到牆下,等着看逃學的是哪幾位,好将他們捉回去。

徐子恪懷裏抱了只小奶貓,剛探出個頭來就見到沈離經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吓得腳一滑将旁邊的王業給蹬了下去。

他半個身子趴在牆上,上去也不是,下去也不是,尴尬地看着她。

“夫......夫人。”

沈離經笑着看他:“想去哪啊?”

喵......喵喵......

徐子恪臉色都白了,捂着那只貓不敢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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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來。”

“是。”

王業和徐子恪站好,一人抱着一只小奶貓,有些心虛地不敢擡頭。

沈離經只要一見到他,就會想起蔣嘉悅來,面色不由得沉了沉。“你抱着貓,是想去哪?”

王業告狀:“夫人,他是想去讨好心上人,所以才偷了府裏的貓,,不關我的事。”

“心上人?”她皺起眉。“你喜歡誰家姑娘?”

王業又要開口,被他用力錘了一拳,向她解釋:“夫人別聽他胡說八道,不是這樣。”

“就是這樣,你怎麽還不承認呢?”

“王業,你先回書院,向先生請個罪,不然我下次看到你姐姐,便将這事告訴她。”

“夫人別!我知道錯了,現在就回去,立刻就走。”王業将懷裏的貓遞給她,連忙跑回書院,走之前還對徐子恪做了一個鬼臉。

沈離經摸了把只有她巴掌大小的貓,對徐子恪說:“它還太小了,離了母親活不下去,你不能現在将它帶走,若是真的想要就等一些時日,你來找我。”

說罷後又問他:“不過在這之前,先告訴我,你想将這貓送給誰?”

徐子恪眼神閃躲,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後洩氣般承認:“是送給嘉悅公主的......我前幾日因為一些誤會,把她弄哭了,後來她就回宮了,也沒機會和她道歉,她也一直不理我。聽我爹說雍國的皇子要來,宮中要舉辦宴會,可能......可能要選個公主去和親。”

她語氣冷下來:“你是想送只貓給她,讓她去和親以後聊以慰藉?”

“當然不是!”他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激動了,又平複下來,說道:“皇上怎麽能讓她去和親呢,我就是覺得她應該還在生氣,想趁着宮宴送它只貓,姑娘家的,應該就會消氣吧。”

沈離經笑了笑:“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我......”被她這麽一挑明,徐子恪的耳朵立馬就變紅了,既不否認,也不好意思承認。

“你在哪找到的貓,先給我,過幾日再來找我要,這些事我會和丞相提,你不用擔心。”沈離經将另一只貓也抱回來。“回去上課。”

“哦哦。”徐子恪要走,卻又轉身說了句:“夫人,還有兩只貓在您院子的小花叢那。”

沈離經點點頭,準備回去。

徐子恪說的院子,是她曾經的閨閣,和聞人宴院子離的很近,翻過牆就到了聞人宴的院子裏。

她到的時候正巧看到大花站在牆上,一只純白的小奶貓也被它叼了上去。巴掌大的小貓在牆頭小聲的叫着,看上去頗為可憐。

等沈離經靠近了,大花被吓得一激靈跳了下去,又猶豫着想回去把小貓給叼走。

“桑采,你去找找另一只在哪,我上去把它帶下來。”她說完就踩着牆根邊歪斜的樹,一只手扣着牆沿,稍微一用力就蹬了上去,艱難的坐上牆頭,将小貓撈過來抱在懷裏。

她的舉動把桑采吓了一跳,驚呼道:“夫人,你快下來,一會兒要摔下來可怎麽辦!”

“沒事。”沈離經笑了一聲,突然覺得現在這場景很是熟悉,擡眼看了看聞人宴的窗子,一下子就想了起來。

也不知下朝了沒有,窗戶還關着呢。

“紅黎,把你揣的栗子給我幾個。”

紅黎踮起腳将栗子遞給她,疑惑道:“夫人要做什麽?”

“沒什麽。”

只見沈離經揚起手臂,手腕一轉,将栗子用力擲出去,抛出一個弧線來,精準的砸在靜安居的窗上。

緊接着,窗子被打開,露出聞人宴略帶驚訝的一張臉來,抿着唇一動不動的望着她。

沈離經笑出聲,又丢了一顆栗子過去,被聞人宴抓住了。

剛想朝他喊些什麽,眼前飄了些細小的白絮,竟是下雪了。沈離經猛得打了個噴嚏,差點沒坐穩掉下去。看她身子一抖,将聞人宴給吓得不輕,窗邊人影立刻就不見了。

沈離經回過身想要下去,聞人宴卻是從靜安居出來了,手中拿着一件厚實的兔毛鬥篷,帶着些微怒:“還不快下來,爬那麽高一會兒摔到了。”

“我不好下去,找個梯子來吧。”她環視了一下,确實不太好下,現在她又不會武功,從這掉下去可是要受傷的。

聞人宴嘆口氣,張開手臂要接着她。“跳下來,我不會讓你摔到。”

“那你可要接準了啊。”她将小貓遞給了牆下的桑采,不帶猶豫的跳下去。

聞人宴将她抱了個滿懷,又将手上的鬥篷給她披上去。

雪越下越大,剛才還是點點飛絮,現在就有向鵝毛大雪轉變的趨勢了。

鬥篷的帽子被扣上去,沈離經的臉埋在一圈厚實潔白的兔毛裏。“你剛才有沒有覺得似曾相識,我以前也坐在那,拿果子砸你。”

聞人宴給她攏鬥篷的手頓住,目光與她相對。“有。”

話音剛落,他低下頭貼上去,将沈離經的唇含住,撬開唇縫一點點研磨,極具耐心的親吻。

雪花就飄落在發上,肩上......

柔軟的兔毛滑過蹭在他的臉頰上,帶起一片微微的癢意。

等離開時,兩人的唇上都紅潤的帶着水光。

沈離經的臉紅了一片,冰涼的手指被他抓着,慢慢的也溫熱起來。

“你幹嘛突然親我。”

“突然想親了。”聞人宴說起這些話,越發的熟練,也不像往日那樣被人一逗就紅了臉。

剛才沈離經坐在牆頭,用栗子砸他的窗戶,笑容明媚的抱着一只白貓。那個時候他心神一顫,手上的書都掉了下去。

只是不知道說什麽,突然很想親吻她,将她抱在懷裏。

“過些時日,我們回青崖山看看吧。”

“好啊。”

他們走過紛飛的雪,走過盛放的紅梅,衣袖擺蕩下,十指始終緊扣。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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