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辦公室
和陳彥周在一起的那四年, 許浣予記得,他笑起來時眼睛很亮。
會在人群中和她對視然後朝她狂奔過來,永遠都以她為重要, 他的愛永遠大大方方, 從不遮掩。那是除了爸爸媽媽以外, 她頭一回在別人身上感受到偏愛。
所以,陳彥周一直是被許浣予需要的人。
十月下旬,江宜的溫度徹底降了下來。
紙頁工作室裏開起了暖氣, 許浣予坐在位置上聽着上方傳來暖氣聲,一邊感受着心口像是有張帶着倒刺的細網将她纏住,那種緊緊包裹的感覺, 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陳彥周在她定位後面回了個「ok」
心口像是被碎石砸過,原本焦灼的情緒得到片刻的緩解。
交流結束, 許浣予開始陷入工作的忙碌中。周遭同事們的議論聲她渾然不覺, 埋着頭一直苦幹着工作,心底期待着下班點兒的時間快快到來。
下午五點不到,許是知道了就快下班, 紙頁工作室裏開始傳出一些靡靡之音, 無不宣召着下班時間的到來。
完成了今天的工作收尾,許浣予也加入摸魚小組, 開始收拾起了即将“約會”的準備。
早起化的妝容這會兒有些斑駁, 她拿着氣墊和口紅去衛生間補了個妝。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巧,就連上廁所也能遇見喬雅。
喬雅從衛生間出來洗手,看見許浣予補妝的時候眼睛都亮了,一臉八卦樣:“今天要出門約會啊?”
這個時間點兒, 保不齊到處都藏着人。
許浣予看着面前半身鏡中的自己, 視線偏移, 挪到喬雅臉上,見她也從小包裏掏出化妝工具,許浣予睨着她:“跟你有什麽關系。”
都說衛生間和茶水間是八卦的盛世宣傳地。
她們剛有一個來回的對話,衛生間裏面就走出來了兩位同事。
她們一出來,便看見的是許浣予壞脾氣地跟人說話。
而喬雅則是表現出很大方的樣子,低着頭笑了下,絲毫沒有生許浣予的氣。
這種場面她們看過很多次,但始終不能理解喬雅的做法,只覺得她太傻太怨種。看許浣予前腳離開,她們站過來洗手,一邊擡着頭疑惑發問:“雅雅啊,許浣予眼底一直清高得裝不下人,而且素質很差,你做什麽要好言好語地對着她。”
其實這種問題公司裏面很多人都問過,喬雅總是做出一副很大方的樣子解釋着她們兩人的關系。
許浣予剛一轉身,聽見她們的話,果不其然聽見喬雅溫柔細語地回答:“浣浣人其實很好的,外冷內熱,她這人就是這樣,可能嘴上說話不好聽,但其實沒什麽壞心思的。”
如果不是經歷了那麽多的種種事件,許浣予可能真的會以為喬雅在幫她說話。
喬雅的話音剛剛落下,許浣予就聽見了女衛裏面梅梅的唏噓聲:“人家生活困難的人跟她要幾塊錢她都不給,這哪裏善良啦?”
許浣予的記憶力很好。
她瞬間想到了剛入職紙頁的時候,她那會兒的房子還沒租到附近,想回去的話就得來回轉車,繞很久。
她當時和公司的兩個同事一起去不遠處的公交車站等車,她性子靜,不會主動上前和她們打招呼交朋友。她安安靜靜的時候,擡着頭,背脊挺得很直。那雙好看的眸子不經意地睜開,透着一股厭世的味道。
連帶着,同事們都覺得她不好相處。
也很少有人主動靠近她同她搭話。
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公交站頭那兒來了個穿着衣衫褴褛的大爺,他手裏握着一根粗樹枝當拐杖,另一只手裏拿着個破爛的小鐵碗。
逢人就将自己的碗放在人面前,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公交站那兒站着好幾個女生,甚至有素面朝天背着書包的高中生在那兒站着。
許是覺得大爺的模樣太過凄慘,她們的臉上不一而同地浮現出憐憫的表情,而後利落地從口袋裏掏出零錢。
帶有重量的鋼镚叮鈴鈴地砸在鐵碗中,發出清脆的響聲。還有些沙沙的聲音,像是中間疊着鈔票中和了硬物的碰撞。
大爺輪流着讨要,很快,他便将視線鎖定在了許浣予身上。
不找男士要的原因無他,就是算準了女性的心軟與善良。
偌大的碗被他手擡高在許浣予的面前,許浣予瞥了一眼,往旁邊挪了一步避開了這位大爺。
她目不斜視的樣子,仿佛沒有看到旁邊這位“生活困難”的人。
本以為這人會知難而退,誰知道他不放棄地跟着許浣予,他喉嚨裏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像是在表示着他是個啞巴。許浣予擡頭,看見這人正眼底帶笑地看向她。
她沒錯過男人口袋裏露出的某品牌家最新款的手機。
叫她當這個冤大頭出來放血,那不可能。
許浣予冷冷地看着他開口:“要我打報警電話嗎?”
她冷漠無情的樣子,和方才幾位獻愛心的妹妹相比,顯得她很沒有同理心。
站臺處站着幾位她不熟悉的公司同事,但別人卻是對她印象深刻,當晚,因為這事,她瞬間變成公司裏的名人。
許浣予是在事後幾天去茶水間沖咖啡時聽見他們的議論的。
手沖咖啡的濃香味道飄散開來,許浣予默默地聽完,一點兒沒有沖上去解釋的意思。咖啡杯裏接滿褐色的液體,她也絲毫沒有閃躲的樣子,就這麽當着大家的面離場。
随便。
讨厭她就讨厭她吧。
別人的一句喜歡也不能讓她的人生得到升華。
喬雅和梅梅她們還在衛生間裏聊天,許浣予直接走開,沒聽見她們的後面的聊天內容。
五點的時間一到,同事們準時從工位上站起來,三五成群地走過去打卡下班。
許浣予正想拎着包下樓去等陳彥周,手機上忽然進了消息。
陳彥周:有點堵車,大概十五分鐘能到。
今天是工作日,算了下Run工作室到紙頁這邊的時間,開車大概需要半小時。
現在是下班高峰期,陳彥周這個當老板的肯定是提前翹班過來找的她。
有那麽一瞬間,許浣予的心底浮現出一抹愧疚的情緒。
好像因為她,陳彥周有點像是“不愛上早朝的君王”了。
許浣予盯看着旁邊的窗戶,卷簾窗外的透白玻璃上被打上密密的雨水,看着就冷。
她不緊不慢地坐在工位上,看了眼手機左上角的時間,心底掐上了再次起身的時間。
下班的點兒,大家都挺積極的。
許浣予這麽老神在在地坐在辦公室裏,和其餘人急匆匆的樣子倒是個巨大的反差。
喬雅和宣發組的組長何義東站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地往外面走。喬雅的視線偏移,看見還坐在位置上的許浣予,她笑着走過來,從托特包裏拿出一把雨傘遞給許浣予:“外面雨還挺大的,你回家的時候小心點兒啊。”
喬雅朝着許浣予走來的同時,何義東跟着她一起走過來。
看到喬雅的善舉,他看向許浣予,也跟着附和:“是啊小許,拿了雅雅的傘你也些快點兒回家吧。”
花點的折疊傘被喬雅舉在半空中,許浣予沒接那把雨傘,她擡着一雙黑眸沉沉地看着眼前的兩人,“公司好像規定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吧?”
早前她就覺得喬雅跟何義東走得很近。
今天開會時,別人都在嚴肅的給出方案,他倆好像還在那兒眉來眼去。何義東站在喬雅的身側,看着她時眼底總有一抹溫情。
許是知道喬雅和許浣予關系不太對付,所以這會兒他又站到喬雅前面護着她。
許浣予太熟悉男人這副樣子了。
因為,陳彥周好像就是這樣的,在他們相愛确定關系的那幾年時間裏,他就是這樣遇事下意識地将許浣予護在身後。
何義東臉色一變,反駁起來許浣予說:“公司沒有這個規定吧,只是說最好不要談辦公室戀情,如果真談了話,要在上級那邊報備而已。”
他這麽一解釋,有些欲彌蓋章的意味,許浣予更确定先前心底的猜測了。
喬雅和何義東,不是暧昧期就是戀愛初期。
看喬雅生活忙碌起來,許浣予心底其實還挺樂意的,她無所在意地“哦”了一聲,背起包從工位上站起來,她看向喬雅:“既然談戀愛了就好好忙活你自己的事情,別整天神神叨叨地湊別人面前。”
“還有,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這話是在說喬雅前陣子把許浣予和她在公司裏的聊天內容想盡辦法地告訴給了陳彥周,又或是她不厭其煩地在許浣予刷存在感,純粹就是沒事找事行為。
如果可以的話,許浣予更希望她和喬雅之間井水兩不相犯。
喬雅自然知道許浣予說的是什麽,她笑了下,正要說話替自己解釋,身前的何義東就提前一步發話了。男人皺着眉,語氣不樂意地看着許浣予:“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性格那麽古怪,好像世界上誰都欠你的似的。誰能跟你做朋友?誰能喜歡你?也就雅雅什麽都為了你着想,結果你還這幅樣子,真是活該。”
他是紙頁的老人了,目睹了喬雅和許浣予之間的種種事情。
她見過喬雅對許浣予散發出許許多多的善意,也見過許浣予每次都以一種很差的态度對待喬雅,和其他同事一樣,他一直覺得許浣予這人的人品有點問題。
人品不行,情商又低,也不可愛,要不是看她工作上的能力出衆,他還真不想跟許浣予有半點兒瓜葛。
原本他只是個外人,什麽言論都不便發表。
但此刻的他和喬雅關系更近一步,方才又目睹了許浣予對喬雅的态度之後,他真的氣不打一處來,連帶着說話都變得刻薄了幾分。
許浣予擡頭看着她,那雙黑眸的眼底像是平穩的湖泊面,即使是有風在吹,她也一直那麽波瀾不驚。即使是聽到不好聽的言論,她也沒有生氣的樣子。
許浣予态度極其敷衍地“哦哦”了聲,“你出來當好人,你有人喜歡,你是紙頁F4行不行?”
沉默片刻,許浣予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在我這裏耀武揚威的展現你大男子氣度嗎?”
“別人的事情又和你有什麽關系呢?”
辦公室裏的其他同事已然走光,就剩下許浣予他們三個人擠在狹小的辦公桌這兒。
空氣中靜了片刻,偌大空闊的辦公室裏,靜到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就在這時,許浣予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了電話鈴聲。屋裏原本就安靜,突兀的手機鈴聲在此刻像是雷聲一樣轟鳴。
許浣予掃了眼手機屏幕,來電人信息備注為:湘琴。
她拿起了手包,更不想和一群煩人精待着了。
方才被許浣予那麽一怼,何義東有些臉熱,礙于旁邊喬雅的面子,他冷臉重哼了聲,“活該你沒朋友。”
許浣予本來要走,聞言頓住腳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何義東:“我沒朋友我挺輕松,你有朋友還一副小人嘴臉,是你生活過得更不幸一點兒吧?”
“啧,話多的男人最讨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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