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紅顏非禍水
可如今,她的生死掌握在他的手中。只要惹他不高興了,他随便跟她無緣的夫君遞出那麽些意思,蘇家幾十萬人,便會全數盡滅。這樣的情況,她能說不麽?
她想問他們是否都患有眼疾,她臉上那麽大的傷痕,他們怎麽都看不見?她心裏暗道。遲疑了下,她斂眉道了聲謝。
這一謝,就承下了他的賞,也算是應了他的情。溫行雲聽到她謝恩,這才舒了緊蹙的眉頭。
“今兒天寒,就留在府裏用膳罷。”他的眸中冰雪稍融。
眼睛瞥向桌上那盤砂糖梅子。他上前用簽子挑了一顆入口,揚眉一笑,道,“味道雖是甚甜,可終究不登大雅之堂。”
蘇流水只是淺笑看他吃梅子,沒有答話。
他面上帶了寒意,語聲卻滿是溫暖。“等明年楊梅熟時,我讓人送些過來讓你嘗嘗。”
“那味兒太酸,我吃不得。”蘇流水怔怔看着對面的溫行雲,半晌後才嗫嚅着道。
“用砂糖腌自然就不酸了。”他的話裏隐隐有着怒氣。
蘇流水一怔之後,失笑道,“我倒情願吃些四季鮮果。”
溫行雲聽得她笑,一向冰封的俊臉也隐了絲淡笑。“楊梅是銀星國的貢品。因着産量極少又不易保存,所以很是珍貴。”
“既是不易保存,送來也定必不甚新鮮美味。倒不若時下剛摘的四季鮮果。”多食水果,美白養顏,延緩衰老。
他強壓心頭的燥意,與她一道用了膳。
臨走之前,他給她一個紅漆信封。“回去之後才準拆開,記得不要讓人看了去。”他叮囑道。
這般神秘,難道是情信?就這人,也會寫情信?蘇流水秀眉一皺,只得硬着頭皮雙手接了那信。
“爺的信,你就這麽不耐煩接?”他将她連信帶手包在掌中,唇角遞過清冷的笑。
“什麽話不能說,非要寫信?”蘇流水不着痕跡的撤回酥紅玉手。
“回去一看就懂了。”他狠狠的剜她一眼,話鋒一轉,道,“外邊天冷路滑,今兒坐我的馬車回去。”
“就是天冷路滑,才要坐轎子。”免得沒有被砍頭,就先摔死。見他的目光刀樣斜來,她不情願的噤了聲。
“那就坐爺的轎子回去。”他臉色略沉,聲調也冷了些。
“還是免了!流水本就是是非之身,今兒若坐了太子的官轎回去,不是累了太子殿下的清白名聲麽?”她微微一笑,将信收進袖裏。
“太子府只有一頂官轎麽?”他看來那麽窮?
“流水來的時候雇了一頂青色小轎,自也是坐原轎回府。”溫行雲出入不是騎馬便是坐官轎,多出的小轎怕是用來擡小寵的。
她雖承了他的情,可心裏那股子傲氣,讓她不想也卻不願坐那轎子。
“雇的轎子怎及太子府的小轎靈便輕巧?”他聲音裏怒意更重。說罷,便揚聲吩咐管事,“何總管,叫人把雲錦小轎擡來。”
“是!太子。”何總管應了聲,低頭退了去。
蘇流水心裏堵着氣,聽他這麽一說,惱得更甚。“你那轎子髒了,我不要坐!”
她的聲音裏頭微有嗔意,溫行雲似乎怔了怔,心裏明白她的意思,這才怏怏不樂的放她自行出府。
回到蘇府,蘇流水拆開他的信,信封裏只裝了一張字條,字條上頭寫了黃金一千兩五字。字條的右下角,印了一個印鑒。
太子行雲的印鑒。
她曾有幸見過這樣打有印鑒的字條,憑那字條能領黃金千兩。
那是六王于意的印鑒。
她心道,他這是要她還錢給溫于意了。
“黃金一千兩!太子殿下真是心疼小姐!”姣杏給她沏了茶進來,正好看到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A> 那張條子。遂随口說了句。
“六王于意的錢可先欠着,這錢一分都不能動。”蘇流水細細的将條子疊妥,找了個新的信封,将條子裝進去封好。
“小姐要把這錢還給太子殿下?”姣杏驚訝道。
蘇流水一震,緩緩搖頭。“他賞下的金子,怎麽能還回去?”拂了他的心意,他定必大怒。
六王于意卻不同,他雖為她付了黃金千兩,可她也說了日後定會如數歸還。一旦歸還,便算是拒了他的那點兒意思。
旁人得了兩位皇子的垂青,怕是得意極了。可蘇流水卻愁眉不展。
女子絕非禍水,可地府卻設有一個蛇蠍城,專門刑囚紅顏禍水。她拼着魂飛魄散逃出那裏,怎麽也不想再回去。
“小姐心裏定還愛着二王清零,所以才會對兩位皇子的垂青甚感負擔。”姣杏嘻嘻笑着。
蘇流水心中突然靈犀一點。她揚眉朝姣杏遞了個眼色,笑道,“姣杏真是我的好姐妹,一猜就猜中我的心意!”
自她成為蘇流水以來,一直都按着自個兒的心意行事。卻忽略了正牌蘇流水的心意。
如今弄得男禍纏身,這才想起自個兒應扮的角色來。
“姣杏,當日我被休回蘇府,那些個嫁妝被放到哪兒了?”她緊緊攥住姣杏的袖子。
“小姐要找什麽,姣杏現在給您去找就是!”姣杏羞澀一笑。
“做現成的男式衣衫。最好是給清零王爺量身定做的!”蘇流水發覺自己失态,趕緊松了手。
“小姐成親之前總共為王爺做了整整一個衣箱的衣衫,本想出嫁之時一道擡了過去,可未曾想,竟連人帶箱都被原路擡了回來!”姣杏說到這兒,忍不住為蘇流水委屈。
從蘇流水與清零王爺相遇,夜夜苦害相思,徹夜不眠為他做衣裳,到後來為了他尋短,她都随侍在側,看在眼裏。
她道經歷此番變故,小姐定必不會再鐘情溫清零,豈料,她又提及那箱衣衫。
“随便取一件夏天穿的衣衫包了,叫人送去二王府。”蘇流水嘴角一揚,卻随即微微擰眉。
“天寒地凍,小姐為何要送夏天的衣衫?”這是什麽道理?既要送衣衫,卻又故意送錯季節。
“你照着送,他心裏自會明白。”蘇流水凝向她,眸裏清透無塵。
姣杏應了聲,這才推門出去。經過院子的時候,卻見雪美人頸上紅寶流光潋滟,攝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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