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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冥冥第一反應就是家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她眼皮子猛然跳了好幾下, 顧不上去追邬念,她趕緊三步并作兩步回到電梯, 直接回到家裏去。一推開門,見譚爸爸和譚媽媽都沉默地、神色異樣地坐在餐桌邊上吃早飯,氣氛非常奇怪。
“爸、媽, 怎麽了?”譚冥冥心中咯噔一下, 走過去問:“小念剛才是去上學了嗎?我看他神情有點不太對勁。”
被譚冥冥這樣一問, 譚爸爸心中愧疚更是鋪天蓋地,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難不成說是他們将小念趕走了嗎, 早知道現在會鬧成這樣, 當初他就不該先斬後奏将小念帶回家。是他沒有考慮周到。
冥冥和小念相處了這麽一段時間, 想必和小狗一樣, 也有些感情了, 家裏一下子走掉了兩個成員,她肯定會傷心難過。
而小念的态度, 也顯然是有些怨他們的意思。他昨晚和譚媽媽商量的是,雖然不領養邬念, 但也把他當親人看待,最好是能時不時去學校探望他, 但方才小念像是根本不稀罕一樣,轉身就走掉了,還不知道這孩子現在會怎麽想自己這個叔叔。
譚爸爸越想越自責, 簡直有點不知道如何面對譚冥冥,于是低低嘆了口氣,放下筷子,離開餐桌回卧室去了。
譚媽媽蹙着眉看了譚爸爸一眼,轉過臉來對譚冥冥道:“你不是已經出門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譚冥冥指了指廚房:“我下去倒垃圾了呀,小念呢?”
譚媽媽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催促道:“那你趕緊去上學,還磨蹭什麽,待會兒又遲到了,你已經高二了,還有多久高考你知不知道?!”
譚冥冥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一下子就感覺出來譚媽媽心情很糟糕,可是,為什麽這麽糟糕,還是因為狗子的事情嗎?她想到丢失的小狗,心情也低落起來,于是竭力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朝着邬念房間看了眼。
剛才發生什麽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正在譚媽媽生氣的槍口上,她再說話指不定又要被罵,于是譚冥冥不再吭聲,轉身回到自己房間去拎起書包,過了會兒,聽見譚爸爸譚媽媽一前一後地出了門,大門被關上,她才出去。
她直接走到邬念房門前,推開。
一推開,她頓時渾身僵硬,徹底愣住了——什麽都沒了!
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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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間原本不大,是打通了之後,才變大的,原木色的書桌和書架全都是她陪着小念去買的,之前上面擺放了很多東西的,前天晚上她進來送水果時,還看到邬念在往牆上貼海報——但現在怎麽牆空蕩蕩?恢複如初?而且床上也被收拾好了,看起來就像是從來沒有人住過一般!
她又往裏面走了兩步,猛然打開邬念的衣櫃,發現裏面只剩下幾只孤零零搖擺的衣架了,随着她的動作發出一聲響!
譚冥冥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直到客廳裏的挂鐘響了,提醒已經到七點整了,她才猛然驚醒,手足無措地趕緊背着書包關上了邬念房間的門。
她走到玄關處換鞋,打開鞋櫃看了看,發現鞋櫃裏也沒了邬念的幾雙鞋子。
……
少年來到這個家的那天晚上,小心翼翼地将鞋子擺放進去,還推開了小狗的玩具,眼中滿是希冀和期盼,但現在,小狗的東西和他的鞋子,一前一後地消失在了這個鞋櫃中。
……
譚冥冥愣了好久,臉色漸漸發白,也意識到發生什麽事了。
小念這是,離開這個家了。
為什麽這麽突然?
不,其實也并不突然。先前家裏一些微妙的氛圍,譚冥冥雖然沒有刻意去注意,卻也放在眼裏了,她心底早就生出了些許的不安。
她悶着頭朝公交車站走,心裏其實多少意識到,大約是小狗的丢失,導致家裏爆發了一場矛盾,或許矛盾一直都存在,而這次事件只是最終的導火線罷了。
之前邬念被帶回家之前,媽媽就很不樂意,是爸爸和自己一直勉強勸她——這樣對她來說其實很不公平。但現在這樣的結果,對邬念來說,也很不公平。
譚冥冥心裏亂糟糟的,很複雜,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她和小念相處這麽久,對他當然很有好感,而這種感情裏,包含的最多的就是憐憫的情緒。對他過去的憐憫,對他現在乖巧得令人心疼的憐憫。
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然希望小念可以一直留在家裏,放學後回到家可以一塊兒看電視。
但她站在女兒這個身份上,她也很能理解譚媽媽,家裏突然多了一個人,譚媽媽又始終對他心存芥蒂,時間長了,譚媽媽肯定會心中不快。
她所處的角度和自己并不同。自己看到的只是多了一個玩伴,會開心,但家裏的柴米油鹽都是譚媽媽在管,她考慮的事情比自己多多了。
如果自己沖動地強行要求邬念回來的話,譚媽媽勢必會不高興。
她會掩藏這種不高興,可是可以掩藏一天兩天,但終有一天又會因為什麽矛盾而爆發。畢竟一個人和一只只會吃喝拉撒的小狗是不一樣的。
到那時候,又會發生同樣的場景,對于小念來說,還是一種傷害。
所以,事實上,她根本沒辦法做什麽。
她左右為難,沒有權利去改變任何人的決定,也沒辦法強迫別人做些什麽。
……
但她仍然感到難過,還隐隐感到有幾分無能為力的自責,清晨見到邬念離開時,只有兩個包裹,他衣服都帶齊了嗎?可是衣櫃裏空蕩蕩,看來應該是全都帶上了。
那麽,他接下來是打算住校嗎,還是在學校外租房子?安全嗎?
還是,會回到以前那種生活呢?
……不管如何,今天放學後,她得去看看他現在到底什麽情況。
譚冥冥心情一下子變得非常糟糕和難過,這陣子,先是小狗不見了,又是邬念離開家了,她生活好像一下子就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有着重要的東西一件一件失去的感覺。
小狗和邬念沒來到家之前,她好像也天天開開心心的,除了買不到煎餅果子之外,倒還算是過得自在愉快。但小狗和弟弟來了,融入了她的生活,卻又以這種方式走掉了,讓她不得不面臨這一場離別,她心中失落一陣接一陣。
從小到大,譚冥冥擁有的其實不算多,因為透明的緣故,連朋友都不曾擁有一個,每一個出現在她身邊的人,她都會好好珍惜,即便是任栗,她也會經常帶點譚媽媽做的小點心去給他,希望能成為長長久久的朋友。
正因為擁有的太少,所以她害怕離別。可是現在,她的生活裏一下子少了兩個。
她難受倒是其次,或許過一陣子就好了。即便不好,她也不會表現出來讓譚爸爸譚媽媽擔心。
她更在意的是,丢失的小狗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裏,有沒有被車撞到,還活着嗎?
她還擔心邬念,邬念就這麽離開了家,會不會對她家很失望,會不會有種被抛棄的感覺?肯定埋怨自己這個姐姐不能留他在家裏吧。
總之,譚冥冥想着這些,頭都大了,心裏如同一團麻線一般。
這就導致她在公交車站坐了好久,連續好幾趟公交車在她面前停下來,她都沒注意到,等注意到,頓時驚吓得站起來,匆匆擠上了公交車。
于是,假期後的第一天,譚冥冥就光榮地遲到了,而且悲催無比的是錯過了早自習,第一節 課還是化學老師的課,她遲到十分鐘,化學老師瞪了她一眼,讓她抱着課本去教室後面聽課。
教室後面?任栗幸災樂禍地看了譚冥冥一眼。
譚冥冥雖然也微微有點臉頰發燙,但卻也沒有那麽因為遲到而無地自容,反正全班又沒有多少人能注意到自己,她根本沒在怕的,化學老師這一招對她沒用!
不過,譚冥冥之前爬山時還不知道為什麽化學老師頻繁瞪自己,像是不太喜歡自己一樣呢,後來聽說杭祁考了六十一,才知道了,化學老師能不怪自己嗎,一看就是自己把他的得意門生成績拖下來了。
譚冥冥簡直有苦說不出,她拿起化學課本,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朝着杭祁那邊看了眼,她進教室之前心髒突突直跳,生怕一進教室杭祁也不見了。
但幸好,杭祁還坐在那裏,窗邊霧氣朦胧,他假期應該是去打工了,還剪了個頭發,漆黑短發鋒利,眉眼清俊潤澤,還是很好看,他眸子裏帶着些微的疑惑,仿佛是在問她為什麽遲到了——
還在。
譚冥冥這才重重松了一口氣。
她拿着化學課本走到教室後面,杭祁蹙眉,視線一直跟着她,直到化學老師在講臺上重重咳了一聲,他才将視線從譚冥冥身上收了回去。
整個假期,譚冥冥忙于找尋小狗的事,今早又得知邬念離開家的噩耗,幾乎沒時間和杭祁見面,杭祁打過來的電話她也沒接到,這會兒她站在教室後頭,看着杭祁頻繁回頭,就偷偷挪到一個高個子男生身後,讓他擋着自己,悄悄把手機掏了出來。
一打開手機,發現果真多了很多來自杭祁的未接電話。
譚冥冥打開微信,把這幾天的事情簡要說了下,并愁苦地告訴他,現在邬念離開家了,自己真是滿頭包,不知道該怎麽辦。今天放學後,自己打算去找小念好好聊聊。
她現在也沒有別的人可以講這些事情了,給譚爸爸譚媽媽講?只會讓他們擔心自己的。
這時候,幸好還有杭祁。他雖然為人冷淡,可卻是非常可靠的一個人。
譚冥冥吸了吸鼻子,想到他,心中難過緩解了兩分。
杭祁也沒想到,僅僅是過了一個假期而已,譚冥冥身上發生了這麽多事,那只狗他是見過的,看譚冥冥對它的重視程度,應該是非常在意那只狗的,現在那只狗丢失了,她想必非常傷心。
杭祁極少安慰人,正斟酌着該說些什麽,便又見到了後面關于她那個弟弟的那些話。
“我很擔心他,打算去找他聊聊。”
盯着這行字,杭祁半垂着眸,視線凝住。片刻,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個普通的和她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的話,或許他的戒心不會這樣強,可是,那個叫做邬念的少年,每一回分明都是在和他争搶她。
先前杭祁見過幾次譚冥冥上課時打哈欠,還以為她沒睡好,可結果問了才知道,她放學後做完自己的作業,還要給那個弟弟講題,這才導致睡眠不足。
事後,杭祁特意上網查了下邬念的入學成績,邬念考了很高的分數,考不到那麽高的分數,也進不了那所中學,這就說明,她那個弟弟很聰明,根本不需要她還幫忙講題,那麽是為什麽——無非想要占有她的時間罷了。
正因為他,之後譚冥冥幾乎沒空和杭祁一起吃早飯,因為睡眠不足,匆匆在家裏吃完,飛奔進學校裏來就開始趴在座位上補覺了。
除此之外,公交車上的搶奪,也令杭祁感到戒備萬分。
他從她那個弟弟的身上看到了占有欲,十分強烈的占有欲,并不亞于自己的,只是,這種占有欲中,又多了幾分危險。
甚至于,杭祁覺得自己不會傷害譚冥冥,可那個少年卻并不一定。
他臉上挂着笑容,可卻讓杭祁感覺到了僞裝。本質上,他們是同一類人。
他畏懼譚冥冥被搶走,但上次早餐事件之後,他便多少讓了步,不希望譚冥冥左右為難,甚至因此而對自己撒謊。
而同時,他一直懸在半空中感到嫉妒不安的一顆心,也因為譚冥冥逐漸向自己靠攏和偏袒,而稍稍平複了那可恥的嫉妒欲。
可現在——
他盯着這行字,心頭不好的感覺再度卷席而來。
杭祁知道,自己即便因此而産生嫉妒的感覺,可是譚冥冥只是把那個少年真的當做弟弟,自己不可能攔着她去做什麽。如果自己逼得太緊,她反而會喘不過氣來,讨厭自己也說不定。
他再貪婪,也必須克制自己的欲望。
……
半晌後,杭祁不動聲色地回複:“放學後我也沒事,我和你一起去。”
譚冥冥握着手機,看到了杭祁的回複,頓時有點兒喜上眉梢。她自己去找邬念,就怕邬念不在學校,她在邬念同學那裏又透明一個,問都沒辦法問,要是杭祁一塊兒去就好了,那就暢通無阻,不必擔心這些了。
但,她立刻擔憂地回複:“你不用去網吧打工嗎?”
她感覺自己總是麻煩杭祁,是不是耽誤杭祁太多正事了,他都因為自己多少次和網吧老板請假了。
當然,理智上知道不該這樣纏着杭祁,可私心裏還是因為他這一句“陪同”而悄悄開心雀躍着。而在得到他“沒事,我們一起去”的答複時,她更是忍不住飛快地翹了下嘴角。
杭祁發完短信,回過頭去看她一眼,她正低着頭,将手機放低到大腿處,暗搓搓地眉開眼笑。杭祁看着,心中那些患得患失的心思忽然也稍稍得到了一顆定心丸,他眼中忍不住也流露出些許清亮。
講臺上的化學老師突然憤怒,重重咳嗽好幾聲。
譚冥冥被吓了一跳,差點握不住手機,趕緊将手機塞進了口袋裏。
……
等到下午,化學試卷果然發下來了,任栗因為譚冥冥考了九十五分而感到震驚不已,趴在她身邊連連問她怎麽考的!
“上次數學一百四十八就已經夠令人吃驚了,你化學怎麽也這麽高?!”任栗簡直不可思議。
而譚冥冥本來應該高興的,可近來家裏發生太多的事了,令她心事重重,再加上,考這麽高有什麽用?杭祁居然故意把成績只考了六十一分!簡直氣死她了!又不能坐一塊兒,考這麽好也沒什麽卵用。
于是,譚冥冥絲毫提不起興致,推開任栗撐在自己桌上的手,恹恹道:“我早就說過,我是學霸。”
任栗看了眼她九十五分的試卷,又看了眼自己九十三分的試卷,心裏那叫一個不平衡——本來他就化學特別好,是全班第二的,可現在,多了一個譚冥冥,他頓時從萬年老二變成了第三了,這太令人傷心了。
而且,譚冥冥考這麽好,居然還不高興,這不是要氣死他嗎?
他忍不住對譚冥冥道:“你之前經常做的化學資料是什麽,拿出來給我看看,我也要買一套,你肯定背着我偷偷學習了。”
譚冥冥瞥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将化學資料拿出來扔在桌上。
任栗對着封面拍照,打算放學後去書店找。
就在這時候,數學老師抱着課本進來了,和上個月說的一樣,打算根據成績重新換座位。班上鬧哄哄的,都很興奮,可譚冥冥絲毫提不起興致,她趴在桌上,回頭朝杭祁看了眼。
她本來以為杭祁會和她一樣,對錯過的同桌機會感到非常遺憾的。
可誰知杭祁平靜挺拔地坐在位置上,在專注做題,竟然連頭也沒擡!難道他不在意不能和自己同桌了嗎?!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還說特意為自己考了低分呢,怎麽不能和自己做同桌了,他還是那一張冰塊臉,絲毫不開心都看不出來!
譚冥冥氣呼呼地扭回頭來,開始在數學老師的催促聲中收拾桌椅。
三班按照成績排座位,這規矩早就有過。
整個教室分成五個大區,其中成績考得好的人,當然是坐在中間第三排到第六排,那是最中心最好聽課、且不會吃粉筆灰的區域。
而至于其他成績差的,依次坐在前兩排、教室左邊、教室右邊,和教室最後兩排。
譚冥冥這次總分居然是全班第一,簡直令數學老師瞠目結舌,他不知道譚冥冥的化學為什麽也考得那麽好,但他沒有多質疑,就讓譚冥冥去中間的位置坐好。
中間的位置是可以選擇的,于是譚冥冥便坐了第五排,她一向在前排坐慣了,吃多了粉筆感到難受。
而當後面十幾位同學依次走進來時,她內心并沒多大觸動,獨自低落地開始收拾書桌。
杭祁這次是班上中上游,他走進來時,班上已經有十多個人了。譚冥冥忍不住擡頭盯着他——
可是,卻見,他走了過來,直接将書包放在了譚冥冥同桌的位置上,也擡頭望了眼譚冥冥。
譚冥冥頓時睜大了眼睛,杭祁卻別開視線,沒有看她,像是有點難為情,但聲音還是淡淡的:“我去找化學老師,要求重考,他願意給我更正成績。”
“…………”
譚冥冥收回落在他臉上的視線,盯着桌面,倏然面紅耳赤。
她可以想象,杭祁這樣一個從不願意多事的人,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幾乎不和老師多溝通的人,突然冷着一張臉去找化學老師,提出不情之請,會讓化學老師有多麽驚愕。
怪不得今天早上化學老師又盯了自己好幾眼,肯定覺得自己把杭祁帶偏了。
可是,譚冥冥心裏的小人卻一下子樂開了花兒。
她看着并排的桌子、并排的書包,并排的人,僅僅只是一件千方百計同桌的小事,可是為什麽,她連日以來陰霾的心情忽然撥雲見日。
而幾乎像是巧合似的,杭祁正好坐在了她左邊,阻擋了她左後方的任栗的視線。任栗剛坐下去,就要給譚冥冥傳小紙條,但一下子被杭祁十分無意的後背給擋了回去……
杭祁回頭淡淡看了任栗一眼。
任栗:“…………”
因為換成了同桌,譚冥冥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不過到了放學的時候,她又有些忐忑,提前收拾好了書包,和杭祁一塊兒出門。先去了邬念的學校,卻被告知,中學放學早,邬念早就離開了。
譚冥冥沒堵到人,頓時有點兒緊張,她并沒就這麽離開,而是和杭祁一塊兒去了老師辦公室,這才得知,邬念今天上午請了半天假,好像是去外面租房了,在班主任那裏的聯系地址都換了一個。
聽見能拿到邬念的聯系方式,譚冥冥這才松了口氣。
她趕緊抄了下來,和杭祁一塊兒趕過去。
邬念租的房子倒是離學校不遠,就是附近的學區房,應當是為了就近上學,随便租的。來到小區樓下,譚冥冥默默記住了地址。
她知道邬念和杭祁有點兒不對付,估計讓杭祁出現在邬念的面前,又會鬧僵,于是忐忑地對杭祁道:“我先上去?”
杭祁見到她對那個沒有血緣的弟弟這樣關心,心中多少有點不開心,但漆黑的眼眸表現出來的卻仍是平靜一片,甚至大度地點了點頭,對她道:“我就在樓下等你。”
譚冥冥見杭祁沒有不高興的意思,放下了心,幾步爬上樓去了。
邬念租在五樓,她坐了電梯就上去了,等上去以後,發現其中一家大門外面丢了一袋還沒帶下去的垃圾,垃圾袋裏面有件白色的體恤衫,有些眼熟……
譚冥冥頓時一怔,蹲下去看。
上面的圖案她一眼認出來是譚爸爸先前給邬念買的那件……當時小念說很喜歡。
但現在,被小念扔掉了?!
體恤衫皺巴巴成一團,被和其他垃圾一塊兒蹂在垃圾袋裏。
他扔掉了……是因為上面沾了油漬髒了,還是因為……離開自己家了,想徹底和自己家斷掉聯系?
譚冥冥心中像是被一只手,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她突然,有些沒有勇氣敲開這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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