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齊人之福
第二天早上,全後院的人都知道。我住了枕流的清泉園,并且,半夜的時候要水了。
伺候早飯的時候,枕流還是低着頭。但是臉上有了笑模樣。
我去書房看了一眼鐘兒。肯定了一下她得努力。然後繼續回了正房。
疏影端了杯茶給我,我伸手要接,疏影卻氣哼哼地把茶往桌上一放,轉身就走。
我摸了摸鼻子,這叫吃醋吧?還挺可愛。
正琢磨呢,疏影又轉回來說了句“前院有客來了。”我起身去了前院。剛要出院門,就聽見疏影夾槍帶棒的說“主子的事我哪兒知道啊。要知道是誰,跟着主子自己看去啊。”我一回頭,看見枕流低着頭站在疏影對面。
壓着火來了前院客廳。
應酬了一上午客人,下午回了正房,管家送了信來,打開一看。原來是我病了的消息送回了餘杭,母親不放心,命正夫前來侍疾。按照古代的速度計算,信到了,人也就差不多該來了。
我有點惱火疏影對待枕流的态度。一下午只使喚淡月一句話也不跟疏影說。我不理他,他也不理我。
晚上依舊是去陪明珠玩。枕流還是一句話也插不上,卻始終有微笑,淡淡得帶着幸福。
一連三天,除了白天偶爾出來看看鐘兒的抄寫工作,我都呆在枕流的清泉園。
哄睡了明珠,我坐在清泉園的小院子裏仰望星空。清泉園四種種滿了花樹,整個園子都彌漫着情人心脾的花香。風過時星星點點的花瓣灑落下來。草蟲的鳴叫聲四下響起。吵鬧得讓人覺得很安靜。
不知道範徽是不是進入了我的身體裏。她有沒有按時帶小薩去遛彎。小薩愛吃奶油,愛吃紅燒肉,但它太胖了,醫生讓它減肥。可不能由着小薩的性子胡吃海塞,她喂的對不對?
小薩明亮的眼睛,濕潤的大鼻頭,毛茸茸的大臉。。。。。我想着想着眼眶就濕了,正打算哭一鼻子。一件披風輕輕蓋在了我背上。
我回過頭,看見枕流快速低下頭,雙手扭動自己的衣角,期期艾艾地說“夜裏風涼,主子小心……”我心裏一暖,暗自想,即使是在這個時代,他也算得上溫和馴順的典範了吧?
伸手握住他的手,剛要說話。一聲琴音騰空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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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流淌而至,帶着落寞和凄楚。我怔怔地聽着,一個比琴聲更哀怨的聲音“憂則憂鸾孤鳳單,愁則愁月缺花殘,為則為俏冤家……”
枕流看了我一眼,見我皺眉。又飛快地低下頭去。小聲解釋“漱石許是不知道主子在這邊……。”我差點讓他逗樂了,不知道我在這兒?那這是唱給誰聽的?這個傻孩子怎麽連幫人說句話都不會啊。
琴聲凄婉,唱詞更流露着濃濃的哀怨“害則害誰曾慣,瘦則瘦不似今番,恨則恨孤帏繡衾寒,怕則怕黃昏到老……”
怕則怕黃昏到老……我咀嚼着詞中得哀怨。琴聲卻驀然高亢,伴着琴聲,一句“冤家!”夾和在琴聲中,拖着長長的尾音,似恨似嗔,如泣如訴。
“孤眠怎睚今宵,更那堪孤燈兒照。心焦……”
我已經沒了睡意,枕流一向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我跟他沒什麽話可聊。聽了漱石的散曲,倒覺得沒準漱石可以聊聊。跟枕流交代了一聲,打算找漱石聊聊去。
範徽房裏的倆小厮都是已經有過親密關系的,帶着他們來枕流這兒讓我覺得渾身不舒服。所以我自己過來的。晚上路已經黑了,枕流就讓小五提着燈籠送我找漱石去。
碎石鋪成的小路彎彎曲曲,我初來乍到,又不好表現自己不認得路。也就默認了讓小五送我。枕流細細地叮囑小五,我給自己系披風。隐約聽見小五罵了句“狐媚子。”
出了清泉園,我無意中回了一下頭。看見一個人影半依在院門上。是枕流吧?他又該哭了吧心中隐隐生出幾分不忍。
剛一猶豫,正好聽到“恰才敲二更,二更。手按着銀筝盼多情……”遂硬起心腸,循聲而去。
不得不說漱石的地方挑的真好。荷花塘邊的小亭子,借着水琴聲更顯得悠揚。
我站在亭前,漱石像沒看見我一樣。雙手在筝上律動,口中唱到“月盡燈殘人散後……”我知道他肯定看見我了,小五提着燈籠呢。
晚上的亮光晃晃悠悠過來。他要是不知道我來了,除非是瞎子。可他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我以為他會迎上來,至少應該停下來見個禮什麽的,我也好搭茬啊。這樣不尴不尬的,我真不知道怎麽過去。
我站了一會兒,才想明白了。叫小五回清泉園去。
我緩步向亭子裏走去。漱石已經唱到了“數日不來如許瘦,減盡裙腰……”然後像是剛發現我一樣,站起身來。我正走到亭子下,他站在亭中。
亭子有四五步臺階,比平地高出了一截。我擡頭看他。夜風吹着他的長袍,勾勒出他的身形,那是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與挺拔。我竟沒有發現,漱石生得如此俊朗。瞬間,一個詞跳入我的腦海--玉樹臨風。
我幾步走上臺階,他已經福下身去。剛才的炫目光彩收斂了起來,仿佛驚鴻一顧,讓人疑真疑幻。
亭子四面通風,雖已經四月了,可晚上依然是冷的。我看他穿的單薄,說了句“怎麽在這兒彈琴?”
他擡頭直視着我,聲音帶着哀怨“擾了主子雅興了?”
我無奈地上前一步把他的手握在我手裏,冰涼。“我是怕凍着你。”
他默默地把手抽出來,聲音比手還涼“難為主子記挂。”
我覺得胸悶。這算什麽?大半夜不睡覺跑着彈琴,句句唱的都是閨怨。不就是唱給我聽的?我聽見了,我人也來了。這叫什麽态度?
有了幾分怒火,不由得覺得漱石沒枕流省心,本來是抱着找個人聊聊的想法,現在什麽都不想說了。
“回你房裏去吧。以後別半夜彈琴了。”我已經沒有了談興,說完轉身要走。突然覺得背後有東西朝我砸過來,下意識地一側身。
碰的一聲,琴摔碎在我面前。剛才還是美人手下傳情的使者,瞬間化作出氣筒。我吓了一跳,自然而然地站住了。
“你這是幹嘛?”
“主子不是要走嗎?走就是了,我摔我的琴,跟主子有什麽相幹?”
這哪兒是摔琴啊,這不是分明打我的臉嗎?我蹭一下一腦門子火。一個兩個的,都沖我來了。這哪兒是她娘的女尊啊,太坑爹了。火上來了,話就格外刻薄。
“你的?什麽東西是你的?連你都是我的!”
“……”
成功的堵住了漱石的嘴。我見他無話可說,火消了不少。心理也明白他是不滿我連續幾天都在枕流那兒。可我一個現代人,雖然談過小戀愛,可撒嬌吃醋鬧脾氣的都是我,我是女的!我哄過誰啊?還真沒誰這麽給我摔過臉子。
看着聽我說完就跪下去了的枕流,實在是拉不下臉來哄他。索性哼了一聲說“你好好想想吧。”轉身走了。
本來是希望被漱石勾引,因為不會做小伏低沒成功。枕流靠着門一直目送我,估計現在也不好過。正房還有個正着鬧脾氣的疏影。我左思右想,哪兒也不合适。我怎麽把自己弄的這麽慘。
齊人有兩個老婆,讓大家羨慕不已。我有一夫兩妾兩通房,卻找不到個地方睡覺。
我一個人在黑漆漆的花園裏溜達,白天看起來鮮豔奪目的花草樹木都蒙上一層黑霧一樣。一輪玉盤正挂當空,卻趕不上個燈籠的亮度。
我信步繞來繞去,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小院子。擡頭看了看,院子上挂的匾額上寫着三個字。太晚了,看不清楚寫的是什麽,只依稀看到個惠字。我站在院門口,努力瞅着匾額上的字,想認出來。
正看的出神,身後一聲“主子?”我轉過頭去,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小厮。我朝他笑了笑,他擦了把汗“您可讓奴才們好找。淡月哥哥快急瘋了,主子快回去吧。”
我應了聲好,然後跟着他往正房的方向走。路上随口跟他聊了幾句。知道是有急信過來,淡月去枕流那兒找我。知道了我去找漱石,然後漱石又把我氣跑了,所以只好發動了全家人一起找我。
七拐八繞的走了足有半個多小時,我才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屋裏。疏影這兩天壓根不在我面前出現,只有淡月一個人跟推磨似地滿屋轉圈。
淡月看見我進來了,急忙幾步跑過來。一邊給我解披風一邊埋怨“主子要去哪兒好歹說一聲,叫兩個人跟着。這算怎麽回事。才剛入春沒幾天的天氣,要是凍着了可怎麽好?”
我看着一個十五歲大的男孩老氣橫秋地教育我,心裏有說不出的違和感。又驚奇又好笑。連忙寬慰他“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嘛。”
淡月解下了鬥篷,一邊疊一邊說“剛好了才沒幾天的功夫。主子還不知道愛惜自個。真要再有個什麽,奴才們還不讓老太太活活打死?”
我坐下喝了口茶,熱熱的水順着嗓子一直暖到胃裏,似乎一身的寒氣都從汗毛孔逼出來了一樣,一陣敷貼得暖。
身上一舒服,心情也好了。随口逗他“我還以為是擔心我呢。原來是怕挨打啊。”
淡月已經把疊好的鬥篷交給了旁邊的小厮,又拿過雙室內穿的軟底鞋過來正在給我換。聽見我逗他,擡頭掃了我一眼。嘴裏嗔道“不識好人心!”
我嘿然一笑換了話題,“找我什麽事?”
淡月道“爺已經到了城外了,先着人送了信過來,明兒一早就進城,估摸着晌午就到家了。”
我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爺是哪位。
“那……”
“奴才沒伺候過爺,也不知道該怎麽預備。只得去問問主子怎麽安排。”
我想了想,問他“安排好你們爺住哪兒了嘛?”
淡月已經給我換好了鞋,像見了鬼一樣看着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問“主子不跟爺一起住?”
我撓了撓頭,沒錯,夫妻嘛,應該是一起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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