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初次懇談
我和李義山坐在書房,叫廚房做了幾個下酒的小菜。
窗外月色蒼茫,數點繁星綴滿夜空。夾雜着花香和樹葉清新氣味的春風搖動樹枝,配上兩個大眼瞪小眼的人。
推杯換盞,酒過三巡。我叫人換大杯,李義山推辭道“學生量淺。”我把手一揮“今日不醉不歸,不,醉了也不歸。你我二人秉燭夜話,抵足而眠。也好得很。”
李義山笑道“東主像是有心事,何不說來聽聽,學生或可為排遣一二。”
我朝她擺擺手“今日不談煩心事,只喝酒。”李義山笑着相陪。
等我喝到舌頭都大了,看着李義山說“先生,你別晃悠,晃悠的我頭暈。”
李義山也大着舌頭回答我“學生不曾晃,是這屋子不穩妥,來回的轉。”
我伸手抓了幾次,終于抓住了李義山的袖子,我抓住她袖子跟她說“我家那口子,不會好好說話。一句話必然拐三個彎,眼睛一轉就有二十個念頭。”
李義山道“所以古人才說,無才便是德。可見聰明的,必然不安分。不是自持了才華孤高傲物,就是怕天下人都不認識她,自憐自怨。”
我搖頭道“不是,不是。是我對不起他在先。”
李義山道“這世上哪裏找公平去。就說你我二人。東主生于富貴,長于繁華。眼睛裏看的都是鮮花着錦、烈火烹油。學生我父母雙亡,屢試不中。如今連家也沒了。唉,東主看這窗前月色,于你是錦上添花,于我是凄楚不忍觀啊。”
我二人雞同鴨講,我說我的痛苦,她說她的心酸。到漸漸有了相惜之意。
我說“佛心經說色即使空。這色若是空的,那怎麽看起來這般迷人。”
她道“子曰未見好色如好德者。學問之道本是艱辛,斷斷懈怠不得。”
我說“金剛經雲諸相非相。可一眼看去,誰看見的不是相啊。他生的那麽好。”
她道“道德經曰為無為則無不治。還當順其自然,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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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不懂她說的什麽,她也不知道我要講啥。但一點都不妨礙我們愉快的交流着。
早上醒過來,覺得肚子上沉的厲害,低頭一看。是李義山的頭枕着我肚子,大驚,先看她衣裳,再看我衣裳,都完好。長出了一口氣。推醒他。
李義山連說“叨擾。”
我趕緊說“我謝謝您,您受累了。”
李義山宿醉,明珠上午就放了假,和兩個陪她讀書的姑娘玩弓箭去了。後來,她常常來問我怎麽還不請先生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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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知道子玉已經有了被迫害妄想症的前兆。但是想想他一個人如履薄冰了四年,戰戰兢兢了四年。看着他的小手段,就怎麽都恨不起來。我鼓足勇氣,決定跟子玉攤牌。
反正我是回不去了,那我就得在這過一輩子。休夫的事我幹不出來,休了他還不如給他一刀來得痛快,那我就只能彌補範徽曾給他造成的創傷,讓他信任我。
是告訴他我根本不是這世界上的人,而是借屍還魂,還是告訴他我幡然悔悟,決定跟他恩愛一生了呢?
思慮良久,我決定還是暫時隐瞞真相。真正的底牌要留到他愛上我那天才敢翻開。
我來到正房,叫淡月帶着人都出去。子玉驚異的看着我。
我坐到他對面道“我有話說。”
子玉站了起來,垂手道“是”
我說“你坐下,我們慢慢說。”
子玉依言坐下,卻不看我,只低頭盯着我放在桌上的手。
我說“我不大記得我們在餘杭的日子了。”
子玉道“奴知道妻主一直對奴不甚滿意。”
我說“不是,是說不大記得我們之間的事,不是你不好。”
子玉慘然笑道“終究是妻主不曾在意過奴。”
我看着要歪樓,趕緊闡明主題“我要說兩件事,一是謝謝你,二是對不起。”
子玉擡頭望我“妻主何出此言。”
我繼續道“你聽我說,謝謝你替我服侍長輩,那是我的父母,不是你的,但是你卻能為了我每天在他們面前盡孝。我應該謝謝你。”
子玉站起來道“妻主的父母怎麽不是奴的父母,自古道撫女既是撫婿恩。。。”
我打斷他的話“那是道理,不是感受。就算也是你的父母,那也是咱們兩人的父母,你一個人在咱們的父母前盡兩個人的孝。我應該謝謝你。”說着站起來朝子玉作揖。
子玉側身避過道“是奴應該的。”說着話時神色已緩和了不少。
我重新坐下,繼續說“你坐。第二件事是對不起。我從前年紀小,不太懂事。對你的态度不夠重視,讓你在餘杭老家受了不少委屈。你的日子過的不好,怡然都告訴我了。我替家裏人跟你陪個不是。”
子玉連忙道“妻主說的哪裏話,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是為不孝。生死大事尚且如此,何況父親從來不曾難為我。奴和二房也不曾有過争執,仆婢們也未曾輕視奴。”
我看子玉全盤否認,句句小心翼翼,就知道他怕是想歪了。只好繼續說“還有就是,我納了一堆,生了一雙兒女。你一個人苦守着餘杭老家,我在這邊逍遙快活。是我對不住你,我給你陪個不是。”
子玉潸然淚下,叫了一聲妻主。就說不出話來了。
我拉他坐下,自己挨着他坐了,雙手捧住子玉的雙手。子玉顫聲道“誰不是這樣過的,人人如此罷了。”
我道“咱們以後就不如此。那天我聽見你念叨那句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做不到。子玉,你知道嘛,人的欲望和靈魂是分開的。我也許還是會貪戀年輕的身體,但是這裏。”說着話,我指了指心口的位置“這裏是空的。我希望你能住進來。你願意嘛?”
子玉點了點頭,撲到我懷中放聲大哭。我頭一次沒勸他別哭,反而緊緊抱住了他說“哭吧,把委屈都哭出來。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誰的氣了。”
子玉哭夠了擡起頭來,紅着眼睛朝我一笑。我逗他“哎呀,原來我娶了只兔子,瞧着眼睛紅的。”
子玉笑着啐了我一口轉過頭去。我拉住他,指着胸口他哭濕的淚痕“這衣服一會兒我換下來了,可別叫人洗。我得留着。回頭咱們有了孫女,我就指着這衣服告訴她。這是你爺爺當年。。。”
子玉紅着眼睛瞪我,我哈哈大笑。
子玉服侍我把淚濕了衣服換了下來,叫了怡然進來。把衣服遞過去,叫他送去洗。
我笑看子玉,子玉回頭看見我蒙娜麗莎式的微笑。把臉一板怒視我,我笑的更歡暢了,子玉自己也板不住笑了起來。
怡然看看我,看看子玉。明明子玉剛剛哭過,可我和子玉的神情又親昵十足,顯然沒有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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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子玉聊完之後,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雖然知道改變是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但開始了,總是好的。
我在正房補了一覺。拉子玉陪我躺着,子玉說“大白天的,叫人知道了成什麽樣子。”
我執意拽着他不放。他只得拿了針線坐在床上,讓我枕在他懷中。我一時睡不着,睜着眼睛看他。
子玉嗔道“又不是沒見過”又嘆了口氣“奴生的不好。”
我擡手撫摸他高高的鼻梁“我覺得好。我喜歡。沒聽人家說嗎,不願容貌中天下,只願容貌中妻主。”
子玉被我逗樂了“哪裏有這麽句話,怕是妻主自己杜撰的。”
我笑說“什麽不是杜撰出來的?我就不能也杜撰一個?”
兩人說笑間,我漸漸眼酸嘴澀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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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傍晚才起來,覺得神清氣爽。子玉叫人把晚飯收拾的清淡,又加了一道火腿湯。當着我的面叫把湯給枕流漱石一人送一份過去。
吃了飯,子玉拿出一封家書。說了我睡着的時候送來的。我坐下看時,卻是範徽母親的回信。
信曰:
聞吾兒病愈,不甚欣喜。舉家歡慶之,又聞吾兒有志于生意,喜憂參半。
以末治財,以本守之,亘古之恒理也。兒舍其本逐其末,是病昏耶?
吾家耕讀之家,世代清白相承。從商行販,無奈之舉也。今兒陷于繁華之中,惑于黃白之物。是忘根本矣。
母思女欲狂,可攜明珠同往一視。
放下信,我覺得開分店這主意出壞了。挨罵了。信上罵不過瘾,要把我叫回去罵,順便帶明珠去看奶奶。
給子玉看了信,問主意。子玉笑道“妻主自然是要回去看看。”
我拉着子玉套話“有年頭沒回家了,家裏現在如何了?”
子玉笑着瞟了我一眼道“妻主問吧”然後大大方方的坐下。
我摸摸鼻子“那個,咱家什麽情況來着?”
子玉微笑着娓娓道來。
餘杭縣風景秀麗,地傑人靈。範仲淹就在餘杭的白塔寺留下過“亂峰藏好處,幽鷺得閑飛。多少天真趣,遙心結翠微。”的千古名句。
範家為餘杭大族。一直以茶園,果園為業。耕讀不辍,祖上也出過進士。奈何範徽的奶奶是位大善人,人贈綽號“活菩薩”。一生行善積德,縫山開路,遇水搭橋。曾為赈災變賣家産,活黎民近千人。折騰折騰着,就把家業折騰的差不多了。傳到了範徽母親這一輩,已經捉襟見肘。奈何祖上積德行善的風俗不敢輕改。只能咬着牙繼續當“活菩薩”。及至範徽成年,實在的支持不住了,這才動了念頭賺錢。
但是商家社會地位極低,處士農工商四民之末。官府明文,禁止穿綢緞,禁止科考。範徽成年至極,天下始開禁令,許商賈之家入仕。商人的社會地位初步提高了,範家這才在京城開設店鋪,着長女範徽經營取財。但是內心深處,依然覺得這是無奈之舉。所以範徽一句開分店,犯了忌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打算寫三十萬字左右的。
但是,但是,俺發現,俺寫了七萬才把前期部分寫完。。。太坑爹了。。。。。
終于要進入主戲了,我的親娘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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