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難有身孕

我哭,範徽,孫子!你到底惹下了多少風流債。

翠柳道“先莫說這個,快點把帕子拿出來。”我奇道“什麽帕子?”翠柳道“竟未給你?”然後想了想,道“原來你竟是打算……奶奶好計策。”說吧掩口而笑。又皺眉道“只是委屈了大爺。”自己絮絮叨叨莫名其妙的說着話。我百思不得其解。

問翠柳“你怎麽到我這當通房了?”

翠柳道“奴曉得您心裏瞧不起奴,覺得奴沒廉恥。可是奴一見了她,心裏頭就跳的很。小時候還道是見了生人害怕。可後來每每想起她來。吃飯也想,睡覺也想。就連有時候伺候老爺也想。有一會給老爺捶着腿,不知怎麽的就想起她來了。一拳下去重了,險些讓老爺打一頓。奴那時候就覺得,若是得這輩子在她身邊,奴死了也值了。”

我心中驚訝,問道“那個她是誰?”

翠柳見我如此說,站起身來退後了三步道“奶奶真個忘了?前日給奶奶的荷包奶奶替奴送出去不曾?奶奶當初可是詛咒發誓的許了奴,一定讓奴嫁得過去。如今卻裝着不知道?奶奶,咱們從小一起長起來的情分,您可說過,奴是朋友夫,不可戲。”

我看這話越說越不在調上了,忍不住問道“既然你心裏有人,怎麽還答應給我當通房來?”

翠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睜的滾圓,柳眉橫立道“若不是這麽個法子,再怎麽躲過去?奴十四的時候,老爺就說奴出落的好。老夫人要把送去巡撫夫人那裏。奴沒了法子了,才求夫人去找老爺要下奴。夫人原說過兩年這事冷一冷,替我求了老爺,放奴嫁給她去。誰知道夫人自己一個不順心,拔腿就走了。奴直等到如今,好容易回來了。難道夫人都忘了不成?”

我道“你坐下好好說,跟吵架似的,一會兒讓外頭聽見。我在京裏病了一場,醒過來好些事記不清爽了。你慢慢說給我知道。”

翠柳收了怒容,問道“奶奶當真是不記得了?先頭咱們小時候,因老爺怕奶奶身邊都是丫頭,不細心,所以讓奴每天陪着奶奶到書房去,給奶奶研磨鋪紙。後來,宋先生家的宋眉姑娘常來常往,與奶奶十分投契,奴也就常常看見她。有一次讓奶奶撞見奴和宋姑娘說話,奶奶就許了宋姑娘把奴嫁給她。奴年歲大了以後,為避男女大妨,老爺就不讓奴跟着奶奶到前邊去了。奶奶有一會回來拿了塊帕子,說是宋眉讓捎給奴的。奴就托奶奶給她遞了個荷包。如今見奶奶回來了,奴只當奶奶和小時候一樣。誰料想……”

翠柳道“時候不早了,奶奶快回去吧。下剩的,明兒在說。奶奶記得叫人來說一聲晚上不來奴這兒了。”

我走到子玉房中,給子玉值夜的怡然從地上支起半邊身子驚訝的看向我。我沖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擺了擺手。怡然爬了起來。

我坐在床邊,子玉已經睡着了。他怎麽能睡着了?他不知道我在別人懷裏嗎?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用手指劃過子玉的臉頰,心中道“沒良心!”子玉睡夢中似乎有所知覺,皺着眉把頭側了側,然後兩條濃眉糾結在一起,沒有展開。我伸手替他撫開眉頭。看着他微微撅着的嘴唇,側卧着舒展開的身體。莫名的覺得安心,在他唇上輕輕的一吻。轉身去告訴怡然,讓他跟翠柳說我晚上不過去了,讓他早點睡。

脫了鞋上床,從後面抱住子玉,把臉貼在他背上,子玉動了動,迷迷糊糊的問“誰?“我答道“睡吧,是我。”子玉問道“完事了?”我暈,子玉同學你好直接。告訴他“沒,來不了。”子玉問道“怎麽了?”我答“以後跟你說。麻煩得很。”子玉嗯了一聲又睡了。我心中氣苦,只覺得滿肚子的火。

清晨,子玉沖我笑了笑,又嘆了聲氣,像是遺憾像是滿足。

飯吃到一半,子玉就說“奴先行一步,去給老爺問安。妻主慢用。“說完站起身來,走了出去。我莫名其妙。幾口吃完了飯,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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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老爺子屋門口,小厮一打簾子,我就看見老爺子滿面怒容坐在榻上,翠柳哭哭啼啼的站在老爺子身邊。子玉跪在屋子中間。進了屋,問過安。老爺子跟我說道“這裏沒你事,你出去。”我看了看垂頭跪着的子玉,陪笑道“我又沒什麽事……”話還沒說完,老爺子怒道“翅膀硬了是吧?我這個當爹的管不了你了是吧?真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娶了夫郎就忘了爺啊。”我見這話說的重了,索性退了兩步,跟子玉并排跪在了屋中。

老爺子冷笑道“好大一個下馬威啊。我還道你是個賢惠的,我給她的人,你都敢這麽着?”我見子玉垂着頭,一句都不辯白。趕緊說“父親,昨兒是…………”老爺子怒喝道“你閉嘴!”我乖乖的閉了嘴。

老爺子回頭跟翠柳道“你自己說給你家奶奶聽聽,昨兒怎麽回事。”翠柳哭道“奶奶原是叫了奴去伺候,後來不知怎麽的,就出去了。早上奴才知道,奶奶在爺房裏過了一夜。老爺,奴不怨爺。奴不是故意給爺告狀,奴只是,只是忍不住……”說着又嗚嗚哭了起來。

老爺子指着我怒道“你自己聽聽!你還護着他。把我都不放在眼裏了,等到那天氣死我罷了。”我也只好連聲認錯,不敢說別的了。老爺子又道“來人,送你家大爺去後院的小佛堂,拿本金剛經給他,讓他好好抄抄經文,靜靜心!”

聽完老爺子的處理,我暗松了口氣,罰寫字,這到不算嚴重,我見過子玉寫字,他不怕這個。子玉領了命,站起來出了屋。我嬉皮笑臉的從地上爬起來,老爺子一副又氣又恨又無奈的表情伸手在我頭上一戳道“你呀!”說完拉起翠柳的手遞到我手裏道“才第一日就讓他受這樣的委屈,你好好安慰安慰。”

我只好站起來沖翠柳作揖道“哥兒昨兒委屈了,是我的不是。”老爺子對翠柳道“以後她要是敢欺負你,只管來找我。”翠柳低聲應是。老爺子道“好了,我也乏了。徽兒帶着翠柳回去吧。一會兒過來陪我吃午飯。”

翠柳跟在我身後回了屋,淡月看了滿面淚痕的翠柳一眼,直接從他身旁繞過。對我道“主子累了吧?奴才剛沏好的松露。”然後跟剛看見翠柳似的,驚訝道“哥兒這是怎麽了?快洗把臉去吧。”翠柳調整出一個笑容道“并沒什麽。”

我支開了淡月,問翠柳“你這是做什麽?好端端的,你害子玉作甚?”翠柳納悶道“這不是奶奶的主意嘛?”

不帶這麽當面誣陷人的,我什麽時候出過這主意?

翠柳道“奶奶昨兒晚上沒帶着帕子來,奴還以為奶奶的意思是讓人以為爺容不下奴,然後借這個由頭打發奴出府。”

我郁悶了,問道“到底是什麽帕子?”

翠柳道“就是,驗貞的那個……”

驗貞?翠柳看我茫然,啐了我一口道“裝什麽蒜,回去問爺去!”

我想着子玉被罰抄佛經,心中郁悶,也不耐煩跟他多說。自己安慰了自己半天。反正只是寫寫字,累不着…………

中午去陪老爺子吃飯,刻意讓翠柳留着屋裏,帶了淡月過去。飯吃到一半,就聽見屋外有喧嘩聲。老爺子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喝道“飯都不讓人吃安生了。什麽事?”外面一個小厮陪笑禀道“是大爺身邊的怡然,定要往裏闖,奴才們正攔着。”老爺子怒道“跟着什麽樣的主子學什麽樣的規矩,這是他撒潑的地方?讓他進來!”

一時怡然小跑着進到堂屋,只見他面帶急色,眼有淚痕,頭發都松亂了。進了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道“爺暈過去了,求老爺快叫人去瞧瞧吧。”我聽罷大驚,抄書能抄暈了?立刻站起身來道“帶我去瞧瞧。”怡然看了一眼老爺子的臉色,一咬牙,磕個了頭站起身來。老爺子喝道“站住!”又沖我道“你去做什麽,讓人把玉簪擡回屋裏是正經。”

我一想也對,便道“我帶了人去,擡他回去。”想了想又說“父親快叫人去大夫。”老爺子道“攔住她。”立刻有人閃身擋住了我。老爺子并不理我,反而吩咐道“即可叫人去請大夫過來,騎馬去,快去快回。叫幾個人去把你們大爺擡回屋裏。”然後轉過來對怡然道“你去服侍你家大爺吧。”怡然看了一眼,似乎有話要說。老爺子臉一沉。怡然低頭退了出去。

老爺子對我說道“你這會子過去也是添亂,好好的讓他們把人擡回去。一會兒人也到了你屋裏了,大夫你也來了。你再去不好?非的這會子過去,下人見了你,又該毛毛喳喳的了。本來是小事,也要鬧成大事。你呀,都二十歲的人了,還不該學着穩重點?”

我被數落的嘿然無語,乖乖的止了步,坐了下來。味同嚼蠟的吃了頓飯,直到有人來報說子玉已經擡了回去。人也已經醒轉過來了。老爺子才慢悠悠的說“你去瞧瞧他去吧。”我趕緊領命回了屋。

回到屋裏,看見子玉躺在床上,臉上已無血色。我過去坐到床邊,問他“你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子玉笑着搖了搖頭。我伸手摸了摸他額頭,沒有發燒。只好陪着他坐着,一會兒大夫來了。

怡然放下帳子來,淡月跟翠柳都回避了。子玉從帳子裏伸出一只手,怡然搭了塊手帕在他手腕上才讓大夫診了脈。

大夫道“無妨,只是尊夫身子虛了些,調理幾日也就好了。”

說罷出了屋子,又叫了怡然去問了幾句子玉平日飲食,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之類的。

我跟了出去等大夫寫方子,大夫才道“夫人,尊夫體質虛寒,思慮過甚,似乎近日有想不開的事,郁結在胸。又兼受了寒氣,且勸他放寬心胸,少思少慮。”說罷寫了一張龍飛鳳舞的方子,又道“一會兒讓人去我那拿藥,回來後照方子煎了就是了。”

正說着話,老爺子那邊派人來了。開門見山的問大夫“請大夫仔細給看看,我們家大爺可是不是有了身孕了?”

大夫搖頭道“這滑脈老朽還是看的出的,看脈相并無身孕。”頓了頓又道“只怕方才那位爺不大容易受孕。”我問道“可有法子治嗎?”大夫道“這種事,一半人力一半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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