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男人産子

誰知子玉卻一臉凄楚說道:“妻主的孩子,就是奴的孩子。”

我聽着這話裏有文章,問道:“就算都是自己的孩子,也分個自己生的,別人生的。你這話?”

子玉久久無言,袁濤見子玉不說話,才低聲說道:“大夫說傷了身子,怕是……”

我想了想,又問道:“是怕是不能生,還是指定不能生?”

袁濤這次也不說話了。

我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拉着子玉到了內室之中,問道:“子玉,你給我講講,這男人生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子玉奇道:“這……這如何講法?”

我想了想怎麽表述,才說道:“然則吳國,魏國那些男子為尊的國家,也是男人産子嗎?”

子玉搖頭說道:“聽說他們是女人生孩子。”

我點頭說道:“這就是了,因為生育才會有需要人保護的時間。才會在體力上處于弱勢,然後,精力又被牽扯,導致逐漸的地位下降。”

子玉皺眉道:“這話是個什麽意思?”

我擺手道:“這個以後再說,先說說,孩子究竟是怎麽生出來的?大夫又因何說你也許不能生了。”

子玉緩緩給我解釋。

原來蜀國男子腹中有一腹囊。又叫做育子囊,大象鼻子上自有吸力,當遇到成熟的卵子,就會吸入腹囊之中。卵子在腹囊中與精子結合,成為胚胎。十個月後,腹囊脹大到一定程度,會從肚臍眼開始裂開,所謂果熟蒂落。

我點頭:“原來咱們是海馬呀!”

而子玉所以不能生,是因為體質虛寒,腹囊溫度不夠。所以難以保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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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并不是什麽不治之症,說白了,不過是日子過得太辛苦,累的。以後不要讓他這樣累,慢慢調養着,還是有希望的。

我把這話告訴子玉,他點了點頭。答應開始認真調養身體。

卻又提出一件事來,子玉道:“家中的事千頭萬緒,若是我不管,誰來管?”

我一拍胸脯大包大攬:“我來!”

子玉笑道:“您也只好管管家裏罷了,難道人家請內眷吃酒也是您去?何況人情來往,紅白喜事都要人管,也是您來?何況如今做着內眷的生意呢,您如何跑到人家家內宅去?”

我垂頭,這得讓人當流氓打出來,看來我真管不了。

“那枕流如何?家裏可就剩下他了。”

子玉笑道:“不是我說,枕流小聰明是盡有的,只是這些事,還需個為人方正的才好。濤哥兒收房的事,也提過三五次了,不如就趁這個時候吧。”

我扭捏道:“只是不大對得住你。”

子玉笑道:“這四年,我跟他相依為命,倒是喜愛他的性情。”

我想起來袁濤跟我一直倔倔的,于是說道:“也要他自己願意。”

卻聽見念兒說道:“袁叔叔願意。”

轉頭去看,原來念兒不知什麽時候竟醒了過來,正偷聽我和子玉說話。

子玉笑道:“我是喜歡他的,您別多想。只管等着就是了。”

我大急,拉着他說道:“你可千萬莫要學衛郎才好!”

子玉将我推出了屋子去,說道:“您快莫要管了,随您哪裏逛逛去吧。”

我老老實實圍着花園逛了一圈去,剛回來,就看見念兒哭着跑出去,撲進我懷中,口中說道:“娘,念兒不去,念兒不去。”

我一看,壞了,孩子這是明白過來了。

四五歲的孩子最難辦,你說他懂事吧,其實他也不能全明白。你說他還沒懂事吧,他有多少能明白一點。我一琢磨,這得吓唬他。

先哄住了孩子再說,我對念兒說道:“這事我們商量着來,若你果然不去,就可以不去的。”

念兒聽我這麽說,才不哭了。

我就去問子玉:“誰家對男子最過分?你挑個咱家認識的,最不是東西的,咱們串門去。”

子玉奇道:“雖果然是有的,但,您找這麽個人家做什麽?”

我把教育念兒的想法告訴了子玉。子玉點了點頭,自己去思索人家。

過了三天,告訴我,找着了。

當天送了帖子,我就讓子玉帶着念兒去他們家玩去。我自己背着手來回在屋裏走柳兒。

等到了子玉帶着念兒回來,我就看見念兒蔫頭耷腦的,看來着實讓教育得不輕。

看見我也不說話,自己垂着頭,扭着小眉毛,嘟着小嘴,就回自己屋裏去了。

我忙拉着子玉細問。

子玉先不忙說話,坐下喝了口茶,才長舒口氣。說道:“那果然就不是個良善人家。”

原來 ,這家人最愛賣弄富貴熱鬧。所以雖然是親戚,已久不來往的了。只是三節兩壽互有禮物,人卻是互相不走動了。

她看不上我性子綿軟家裏全都寵上了天,我看不上她視人命如草芥動辄酷刑威逼。

所以今天子玉帶着念兒去了,她家那位大爺就要在子玉面前賣弄賣弄威風。

先是不陰不陽的恭喜了一番衛郎的事。衛郎的名色是兩頭大,跟子玉平齊的。他覺得他自己獨大,所以故意讓一屋子妾室都來站規矩。

子玉跟他聊些有的沒的,也送了他一些新奇的小物件。

一屋子妾室鴉雀無聲,兩個時辰筆管條直地站着。

好容易熬到了吃飯的時辰,這位大爺說他怕寒,那椅子冰得他腰疼。就有個家中的妾室主動走了過來,跪爬到地上,他就在人後背上坐了。

吃了會兒飯,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來,似是累了一般随意把身子往旁邊一側,就另有一個妾室湊了過來,跪在了地上。他把手肘支在人肩膀上當個扶手。

好容易吃完了飯,他又把身子往後靠去。身後卻又湊過來一個,背對着他跪了,給他當靠背使喚。

子玉只覺得那些人都似木雕石刻毫無知覺一般,這樣的事當着人演練出來,也毫無愧色。

正啧啧咋舌,突又見那大爺翹起一只腳來。正疑惑這是要作甚?就看見一個妾室撲倒在地上,幾步爬了過去,俯身在他腳下。

那大爺擡起腳來,正踩在那人脖頸上。那人竟動也不動。子玉偷眼瞧着,早看見那人原本平撐在地上的雙手,悄悄攥成了拳頭。

實在看不下去,帶着念兒告辭了出來。念兒就成了這幅模樣了。

子玉說道:“您是沒有瞧見,我親見的,門楣上懸了條鞭子,那新鮮的血滴滴點點的往下落着。鞭子都成了烏黑色的,也不曉得是多少人的血染的。”

“你怎麽知道是血染的?”

子玉道:“難不成是墨?您是沒有瞧見,森羅殿上也不曾見如此嚴苛的規矩。”

我說道:“如今要吓唬念兒,也只好讓他看看這些事了。”

子玉也跟着嘆息說道:“只是可憐了念兒。”

我們正說着話,念兒已是從房間中出來了。拉着我的衣袖問道:“娘,是不是念兒不能在家中過一輩子。”

我點頭,說道:“按照咱們這的規矩,是這樣的。”

念兒又問道:“若是我去了那樣的人家,是不是也要那樣過日子?”

我嘆息着不語,但忍不住用手撫上念兒幼小的肩頭。念兒只管問:“娘,是也不是?”

我沉吟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娘定然舍不得你嫁到那樣的人家去。然而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念兒,你也會有兒女,有子孫。三五代後。保不得會遇到什麽樣的事。”

念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半天才開口說道:“娘,念兒想去吳國,俊卿說那裏的男兒不會受人欺辱。”

我點頭說道:“好,娘自會替你籌劃,如今且等着你怡然哥哥回來,就曉得那邊是個什麽情形,可不可以托付得。”

我見念兒還是神情抑郁,就叫來俊卿,讓他陪着念兒玩耍。不知道是看習慣了,還是袁濤會捯饬人,如今看着已經不像夜叉了,只不過像個小鬼。

有個差不多大的孩子陪伴着,念兒似是好了寫,我和子玉在外面房中說話,兩個小孩子在念兒房中低語聲喃喃。我因為要借重俊卿家做個依仗,所以也吩咐了家中人,不要拿俊卿做仆役對待。只當是小少爺的一個玩伴。

俊卿卻不比念兒,時常滿處亂竄,一天到晚不到吃飯的時候,都摸不找他影子。因我吩咐了不許管束,只看着不要讓他傷着了。所以也随他爬假山,掏鳥窩的在家裏撒野。

我和子玉對坐着,就聽見俊卿在屋中對念兒說道:“你怎麽喜歡花兒啊?這也好辦,我們哪裏原就四時鮮花不斷,各色香花都有,許多你們這裏沒有的花兒呢。”

念兒追問他都有些什麽花兒,俊卿卻說不清楚,只是反複說有許多。

我心中一動,派人叫了衛郎過來,跟他商量道:“聽俊卿說,他們那裏許多花,是咱們這裏沒有的。你過去了,不妨留神看看。”

衛郎笑道:“若是果然這樣,倒是把外國來的香水坐實了。我正發愁家裏沒人能接我的手呢。”

我笑道:“俗話說,物離鄉貴,你帶了茶葉過去,也是一倍的利錢,如今再把香水弄回來,我們也有了一倍的利錢。”

子玉說道:“這樣通了買賣,人也來往的頻繁些,還可以時時聯通消息。”

我們三個商量了半天,覺得千好萬好。

子玉卻突然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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